第10章 (10)
楚國,湘西亦在楚地,而湘西美酒要數“酒鬼酒”為最。在湘西,“鬼” 代表着一種超越自然、超越自我的神秘力量;“鬼”訴求着一種自由灑脫的無上境界;“鬼”兆示着一種人與山水對話、與自然融合的精神狀态;“鬼”寓示着一種至善至美、質樸天然的審美情趣。湘西之水甲天下,楚三闾大夫屈原是出了名的愛國賢士,他曾浪游沅澧,歌騷風物,賦《山鬼》一篇,将迷失于湘西山野之中彷徨伫立的尋戀少女比喻成美麗絕倫的“山鬼”,後人借由此賦,以蘭芷之流泉,并采用古方釀制而成楚地名酒“酒鬼”,是楚國人都知道此酒,皆好此酒。
虞妙弋微笑地看着眼前白發蒼蒼的老者,她知道他是楚人,而且還是強烈地喜愛着楚文化的愛國賢士,此生崇敬着憂國憂民的屈原大賢,亦一心想為興複大楚出謀劃策的飽學博文之士。
因為他不是別人,他就是範增。以後項羽身邊的第一謀士也是唯一的謀士,是項羽最為敬重的亞父,一生的師。
老者範增剛想回頭說些什麽,卻被身後的小婦人怔住。她在笑,笑容甜美而親和,目光誠摯,對着一身褴褛的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半點鄙夷之色,可她的眼眶卻泛紅着,有淚盈裏,那望着他的眼神仿佛是見到許久不見的親人般。有趣,有趣。範增在心裏笑道。
“妙弋,老先生也許有自己的急事,你不要煩擾他老人家了。”項羽走過來說道,語氣有些悶然。不止因為老者剛剛出言的無禮更是因為虞妙弋的表現。她刻意地在跟這老者套近乎,為什麽?她認識他?可言語上又不像。項羽不喜歡她讓他看不懂的一面,當下走過來攬住她的後腰就想帶她離開。
可範增卻來興致了,“夫人既然誠心相邀,老夫恭敬不如從命。”聞言,剛推開項羽手臂的虞妙弋不由一喜,“老先生您請。”說罷拉了拉愣在一旁的項羽邀請着範增進到薛城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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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集市人來人往,就在項羽三人離開後,旁邊走出了兩個女子,一人較為豐韻,一人較為年輕,兩人衣裳不見華貴卻也不凡,從容貌上看有七八分相像,顯然是姐妹。
“樊哙說有人單臂就提起了那個死鬼,沒想到世上真有這樣天生神力的人,”姐妹中較為年長的那個女子望着漸行漸遠的項羽勾起了一抹笑意,而後又把視線看向那口砸塌了矮牆,被亂石砸裂的大鼎,笑意更深。
“啊,這人就是樊哙昨晚說的項羽?力能扛鼎啊,怪不得可以單臂把姐夫提起了~”呂嬃說着,瞥了一眼姐姐呂雉,“聽說此人還是項燕之後,前些時候還打了場勝戰,年紀輕輕頗有作為,而且儀表堂堂、器宇軒昂,這算不算是姐姐口中的‘人中之龍’呢?姐夫居然惹着這麽號人物,看來日子不會好過了。”
呂雉聽出了妹妹話中的略帶的幸災樂禍,卻忍着沒有說些什麽。
呂嬃見呂雉沒有回應有些索然。她的姐姐呂雉是響應陳勝吳廣起義的沛公劉邦之妻。從小個性好強,在這亂世之中期盼着能嫁給人中之龍,将來好出人頭地。所以她對自己的婚姻很挑,可最後卻讓父親呂公許配給了長她十五歲的泗水亭亭長劉邦。雖然當時父親對劉邦極為推崇,說他有什麽真龍之資,可這些說辭沒把她笑死,沒把姐姐呂雉氣死。
然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呂雉咬了咬牙也只能嫁給劉邦。這讓從小就被這個争強好勝的姐姐占去很多便宜的呂嬃得意了好久。不過幾年之後,沛縣一個默默無聞的亭長卻還真的當了一個将軍被尊為沛公。可那又如何?劉邦地位是上升了,可豔遇也多了,都快半百的人了還色心不死,昨晚要不是樊哙想跟她套近乎說漏了嘴,她還不知姐夫的借酒裝瘋企圖調戲項羽夫人的醜事呢。
呂嬃從樊哙那把劉邦昨晚在慶功宴上借酒裝瘋調戲項羽妻子的事轉告了呂雉,當時呂雉只是面色平淡地聽完,可作為她的妹妹,呂嬃知道呂雉動怒了,因為她的隐忍卻兇光難掩的眼神騙不過她這個妹子。
其實呂雉、呂嬃倆姐妹從小感情就不好,特別是在父親呂公死後分家産時兩人更是互相看對方不順眼,若不是亂世無太平,呂嬃也不會跟着呂雉。兩人平時唇槍舌戰、冷嘲熱諷不斷,表面和而心不和。不過,說實話,呂嬃仍舊是怕她這個姐姐的。所以見呂雉沒有回應什麽她也緘默了。兩人只是默默無語地看着項羽三人離開。
不過,不同于一眼盲目的呂嬃,呂雉淡淡一笑後,眸光卻閃過一絲銳利,心裏似乎已然有了什麽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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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集市後,項羽夫婦領着範增回到薛城府衙。一路上虞妙弋對範增都是禮貌相待,不過範增并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只說自己姓範。然而對于他,虞妙弋是再清楚不過。
範增,楚地居鄛隐世人士,雖然年已七十卻時刻不忘複楚之念,可惜暴秦殘虐,刑罰殘酷,六國自被其一一攻伐後都不敢有任何大規模的反叛,是以,他空有複楚滅秦之志卻無賢主可侍,郁郁不得志。
去年七月陳勝吳廣在大澤鄉起義,範增雖不大看好這支臨時組織的農民起義軍,卻也從中看到了希望。果然,起義的號角一鳴響,各地立刻響應不斷,而先後起義的陳嬰、英布、蒲将軍等人紛紛投靠項氏一族,且項氏一族乃大楚護國大将項燕之後,所以範增就再也隐世不下去。臨走之時還刻意燒毀房屋,以銘其志,寧死異土他鄉也不願老死茅草小屋。
範增聽聞陳勝已死,項梁率軍成功擊敗叛賊秦嘉,收編了他的部隊,更是壯大了聲勢。所以範增千裏迢迢從居鄛趕來,無奈亂世流年,為盜者無數,他的行李在路上被人攔路搶劫,全身上下只剩一只破葫蘆,那葫蘆裏的酒水還是路上善心人士見他年老可憐施舍給他的。不過人雖落難,範老居士氣節猶存,雖然此刻一身褴褛,可他舉手投足間卻不失任何氣度。
項羽初見他,對他說不上感覺,虞妙弋對他可熱情了,這讓項羽在一旁有些不爽。她的妙弋第一次在他面前下廚,可一桌子菜卻是為了某個老頭而做。能不介意麽?
此時日上三竿,可一桌三人這才上了早飯。看着對面這小兩口,範增在心裏微微驚奇。他這個被洗劫一空的老頭沒吃早飯倒還說得過去,這小兩口居然也沒,而且剛剛這小子不是還一口氣舉起了大鼎麽?沒吃飽都有那力氣,看來是天生神力啊,奇人奇人。其實讓範增叫奇的不止項羽的天生神力還有他的一雙眼睛。
重瞳,一眸雙瞳,很特別的一種眼睛,迄今都難見幾人。範增捋着白須饒有興趣地看着項羽。據他所知,擁有重瞳的人也只有倉颉、虞舜、重耳等人,倉颉是上古黃帝時代的造字聖人;虞舜常與堯帝并稱,為傳說中的聖王,是三皇五帝之一;而晉文公重耳是春秋五霸之一,乃春秋時代第一強國的締造者,開創了晉國長達一個多世紀的中原霸權。重瞳是一種異相卻也是一種吉相,象征着吉利和富貴,往往是帝王的象征。
名将之後,天生重瞳,力能舉鼎。範增面上無波可心裏對項羽已愈加欣賞。就這樣,範增一直看着項羽,而項羽卻一直看着身邊的夫人,而他的夫人虞妙弋呢,則很殷勤地給範增夾菜。
虞妙弋燒出的菜都是他們湘西名菜,香酸辣,道道具有濃郁的山鄉風味,是楚國人的最愛,項羽亦是。可他的妻子怎麽只夾菜給某個礙眼的老頭?把他完全地晾在一旁呢!
☆、範老(下)
?作者有話要說:
見自己的妻子把他就這樣晾在一邊,項羽真的忍無可忍了。于是,在虞妙弋再次夾起一道菜肴往某老頭碗裏送去時,項羽毫不客氣地直接劫下。
“東安子雞,雞肉肥嫩,味道酸辣鮮香,火候不錯,嗯,很不錯。”某人劫走菜肴後竟煞有介事地品論起來,虞妙弋眨眨眼,微愣于他這不合禮數的舉動,“項郎……”虞妙弋喚道,剛想開口說些什麽,項羽卻開口堵住,“妙弋,你右手邊的那道酸辣雞丁看起來不錯,你夾給我,有點遠我不好夾。”
呃……她的右手邊?不就是在她眼前偏右一點點嗎?飯桌不大,以他的臂長不可能夾不到吧。虞妙弋有點不明所以,但也柔順地給他夾菜,見妻子終于給他送菜,項羽終于揚起了眉梢,把碗迎了過去。
“啊,酸辣雞丁看起來很不錯,老夫也想嘗嘗。”就在妻子夾給他的雞丁即将到碗時,某個不識相的老頭突然這麽一開口,項羽立刻橫眼過去,可虞妙弋仍是頓住了……
收回橫老頭的眼,項羽看向了妻子,他不信他的妙弋會在這種情況下還把菜夾給那故意找茬的老頭,可惜……他錯了。虞妙弋竟毫不遲疑地把已經快放入他碗裏的雞丁轉而送到了某老頭碗裏,“承蒙範老先生不嫌棄,請享用。”
項羽看到虞妙弋笑着就這樣選擇別人,心裏頓時五味雜瓶。正享用着某人眼巴巴都要不到的雞丁,範增擡眼看了下項羽,正見他嘴角一撇,剛想放下碗筷,身邊的項夫人則立刻端起了他的飯碗。
“項郎,你的飯都冷了,我幫你換過一碗吧。”虞妙弋說道,話語柔柔,笑容甜甜,可項羽已經沒有任何胃口,“不用了,我飽了。”他心裏現在什麽滋味都有,酸楚得難受,更不想再吃任何一道酸辣的湘菜。
“是嗎?可項郎一口都沒吃。”虞妙弋眼睑微垂,眸光一暗,看着手中真是一口都沒動的一碗飯,嘆了一口氣,“是妙弋的廚藝太差,不能入項郎的口?那我讓懿兒另外準備,以後我不會再輕易下廚就是,以免項郎難以下咽。”說着,虞妙弋把頭越壓越低,情緒低落,與剛剛在席間言笑晏晏判若兩人。
“不是,不是,你做的菜很好吃。”項羽趕緊拉住她的手,雖然他沒有吃一口,可某個不識相的老頭卻吃得津津有味,所以味道應該不錯。
“可你卻一口也沒吃就飽了……”虞妙弋擡起了頭看向項羽,妙目盈盈,眸中難掩的委屈哀怨。
“我……”項羽頓時詞窮,他看着虞妙弋給某個老頭夾菜夾得那麽起勁,自己也希望她能夾給他,可她卻自始自終都沒管他,他心裏不好受,賭氣她不夾給他他就不吃。思及此,項羽忽然發覺真正該幽怨是他吧……
“那項郎還想吃嗎?”虞妙弋适時收住哀怨的神色開口問道,在這種情況下項羽只能點頭。而見他一點頭,虞妙弋立刻破愁為笑,“項郎你等等,我這就給你換碗飯。”說罷立刻利手利腳地起身,把這一大碗的冷飯換掉。
回來後趕緊殷勤地給項羽夾菜,見項羽終于笑了,虞妙弋這才也綻開了笑容,而見這小兩口笑了,範增也在心裏一笑。對眼前的年輕婦人有了新的認識。這女子待人真誠,至少這一頓飯下來,以他閱人無數可以認清她待他的心。雖然她有時反應有些遲鈍,會慢半拍,可一旦意識到情況,倒也伶俐。三言兩語就哄了自家的夫君,什麽哀怨感傷估計都是裝出來的罷了。不過,這點小心機倒也無礙。只是讓範增唯一耿耿于懷的是虞妙弋一開始對他的熱情和了解。故意以屈原的《山鬼》和湘西名酒、酸辣湘菜來讨好他,接近他,這點還是瞞不過範增法眼。
看着眼前又你侬我侬,相互夾菜的一對小夫妻,範增勾起了一抹笑意,今天不止這楚将後人讓他覺得有趣,他的夫人也讓他記住了。
**
一頓飯後,範增說了句“多謝招待”就拿着他的酒葫蘆走了,酒葫蘆裏有滿滿的一葫蘆湘西酒。虞妙弋忙道一句“後會有期”就一直目送着他年邁的背影消失在路的盡頭。亞父,我們很快就能再見了。虞妙弋微笑着,可眼眶又紅了。
“他走了,已經走得看不見了,項夫人是不是應該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了?”項羽的陰陽怪調在虞妙弋的耳邊響起。可當他的妙弋轉過身來,項羽立收住了氣,“怎麽了?”她怎麽又眼眶紅紅?
“項郎,我今天很開心。”虞妙弋沒有在意項羽剛剛的怪腔怪調,轉過身後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裏。
他知道她很開心,她今天對着某老頭都不知笑了多久……項羽撇撇嘴,“可我不開心。”這話倒是道出了心聲。虞妙弋“咦”了一聲放開他,看他一眼的悶悶不樂,虞妙弋眨眼不明地看着他,聽他繼續說道:“我的妻子因為某個男人冷落了我一天,我能開心嗎?”
這話讓虞妙弋“噗嗤”笑出,“項郎,你不是在吃範老先生的醋吧?”
見項羽黑着一張臉不說話,虞妙弋趕緊收住笑,雖然心裏還在笑,“項郎,範老先生可是七十古稀的老人哦。”這醋吃得有些莫名其妙呀。
“我知道。不然我不會讓他活着離開。”項羽說罷把她擁進懷裏,“你只屬于我,妙弋。”
這樣的獨占宣言讓虞妙弋又是失笑,“項郎,你多慮了。”
“是嗎?可你幹嘛對他那麽好?”項羽問着,把她越摟越緊,虞妙弋當下臉更紅了,這大門口的,摟摟抱抱……不大合乎禮數呀。“項郎,你……先放開我,我們進屋說,好不?”
“好。”項羽嘶啞地在她耳邊灼起一口熱氣後直接把她橫腰抱起。虞妙弋叫了一聲,進屋幹嘛要這樣抱?可項羽不放,而且……這屋一進居然直接奔進了卧房……
“項郎,等等。”直接被扔到床上的虞妙弋坐起後,趕緊攔住來勢洶洶的項羽。
“還要等什麽?”項羽拉開她環在她自己胸前的手後直接把她壓在身-下,他的一張俊臉在她的眼前放大,重瞳之眸中燒起的灼亮光華讓虞妙弋雙頰一紅,她很清楚他想要幹嘛,可,“項郎,我們剛吃飽飯……”肚子還撐着,這樣壓會難受,不用這麽急吧……
“那很好,吃飽飯才有力氣。”項羽拉開她的手後直接讓它們環住自己的頸項,堅實的胸膛緊貼着那柔軟的雙峰,腹下的灼熱隔着衣衫熨燙着她,訴說着此刻的需要。“你說你已經冷落我多久了?”這話在她的耳邊嘶啞呢喃後,項羽已經炙熱地吻住了她,不容她絲毫拒絕。虞妙弋心頭一揪,想起自己因為不夠理解時局而因襄城一事和他冷戰了大半個月,心裏就覺得愧疚。
撥開項羽額角的碎發,虞妙弋輕輕地吻了上去,當兩唇輕輕相觸後,立灼灼地點燃了彼此。項羽熱烈地吻着她,撬開她的唇齒,吮吸她嘴裏的芬芳。兩人很快就翻滾在床榻上。
“啊。”項羽突然悶哼一聲,壓在他身上的虞妙弋一驚,趕緊放開他坐起。項羽也跟着坐了起來,起來時手裏多了一件東西,看清是天子劍時,項羽訝然,“這劍怎麽會在床上?”剛剛擱到了他的後背,讓他悶哼出聲。
“呃,是我放的。”看到天子劍就看到那斷了的劍繩,“劍繩斷了,劍掉了下來。我把它撿起來,打了個結。可結是打好了,它仍舊是斷過……”虞妙弋這樣感傷的語氣讓項羽心頭一悶,“天子劍自虞家祖師爺鍛造好至今已經好幾百年了,繩子本就老化,斷是很正常。不要胡思亂想。”項羽安慰着,把劍挂回了床頭,回到床上,虞妙弋就撲進了他的懷裏,緊緊地抱着他,生怕他會消失般。項羽寵溺地刮了下她的鼻梁,“乖,不準胡思亂想。”
“可是,那個結有點醜,也有點刺眼……對了,我記得首飾盒裏有條棉繩,我去拿來換掉。”虞妙弋說罷起身,項羽卻抓着她不放。手腕一帶,将虞妙弋拽回懷抱,“不用了,我覺得很好,真的。”
“可它斷了,還有個難看的結。”虞妙弋咬着唇瓣,傷感地看着他。那條劍繩是在項羽第一次對她說出狠話時斷的,所以看到它虞妙弋總覺得心頭難受,分外的刺眼。
項羽似乎也感覺到了,他只是将她又摟緊幾分,不讓她離去,“雖然它斷了,又多了個結,但我不覺得它難看,反而覺得特別多了,我喜歡這個結,因為它是我妻子打上去的。”
“你在哄我嗎?”虞妙弋有些悶悶地應道,可心已經甜上了。
“是啊,那你給不給面子?不要去在意那個結,它代表不了什麽?”他不希望她老是一驚一乍地傷春感懷,“一刻值千金,妙弋,該做點有意義的事了……”項羽嘶啞地說完後已經炙熱地吻住了她,不再浪費一點時間迅速地把她燃燒。
☆、癡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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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值千金,妙弋,該做點事了……”項羽嘶啞地說完後已經炙熱地吻住了她,不再浪費一點時間迅速地把她燃燒。
虞妙弋還想說些什麽,可唇齒完全被封,看着項羽燃起的一雙瞳眸,虞妙弋在心裏嘆了口氣後,終閉上了眼,安分地将自己交給他。
情濃之時,虞妙弋努力睜大淚眼朦胧的雙眸,盡力對他綻放笑顏。七年的相處她很清楚項羽的喜好,也清楚他的敏-感點。秀手慢慢在他的背上游移,挑撥着他的每一處敏-感,讓項羽更是一波又一波地滿載而回。
她的愛用這樣的方式滿滿地傳達到他的心裏,可,項羽仍舊覺得心裏不安,“妙弋,你愛誰?”“妙弋,項郎是誰?”“妙弋,我是誰?”
就在虞妙弋因他的兇猛而渾渾噩噩,即将昏睡過去時,項羽總會這樣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耳邊問道。
“我……愛你,項郎……項羽。”每一次,她的回答都讓他很滿意,也終讓項羽慢慢地放下了最初對她絲絲疑慮。“我也愛你,妙弋。”
早已昏睡過去的虞妙弋似乎聽到了他的這一聲愛,輕輕地翹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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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陣的纏綿之後,待虞妙弋睜開眼時,夜幕剛好落下,華燈初上。肚皮唱得正歡。
春寒料峭,薛城的春末還是泛着涼意,虞妙弋醒來時發覺自己正被項羽緊緊地環抱在懷,一絲一毫的冷意都感覺不到,可她卻發覺他竟沒有蓋被子,裸-露在外的身體已經冰涼一片。虞妙弋心疼地嘆了口氣,挪動着身子想要摸索被子,無奈項羽這樣緊緊的環抱根本讓她動彈不得。他睡得正酣……她知道他一個下午都在忙碌……虞妙弋臉上發燒,卻甜甜地笑出聲,七年來早已習慣他的貪享不足。
“項郎,醒醒。”知道他很累,但她還是選擇叫醒他,這樣睡她怕他受寒了。項羽根本置若罔聞,只是鼾聲卻一聲又一聲歡唱。虞妙弋莞爾,抽出手,在夜色中勾勒着他的一眉一眼,可他的眉眼好冷……虞妙弋心疼着,見喚不醒他,索性吻上他冰涼的眉眼,溫暖他。
從飛揚的劍眉到緊合的眼睑,虞妙弋淺淺細細地吻着,一點點驅散他面上的冰涼,可當細碎的吻落到他的唇瓣時,虞妙弋發覺項羽身體的溫度驟然升高,那雙緊合的重瞳之眸睜開時,項羽已經炙熱地吻住了那撩-火的芳-唇。
“項、項郎,你醒了?”虞妙弋被吓到不輕,以至于有點支支吾吾,“被、被子……”她叫醒他是希望他蓋好被子的,沒想到下-身已經有糾纏在一起了……
“妙弋,是不是想要?”項羽壞笑地問着,炙熱的唇已經移到她的頸項鎖骨。
“不……我們該起來了。”虞妙弋壓制住體內的渴望,趕緊伸手推着他的腰肢,她現在真的餓得筋疲力盡,沒力氣做那種事了。
“可你剛剛在挑逗我。”項羽說着繼續熱吻着她,撩-撥她的敏-感,愉悅地笑出了聲,剛剛她趁着他熟睡時細細而落的親吻讓他開心。
“我,我只是想叫你起來……你的身子很冷,我想拉好被子。”虞妙弋急忙地辯解道。
“哦,可你知道能迅速讓我溫暖起來的方式不是那一床被子。”項羽呢喃地說罷,吻着她,瞬間點燃了彼此。虞妙弋無語了,肚皮的歡叫聲随着某人激烈的馳騁越唱越響……項羽挑逗不得,虞妙弋在心裏暗暗地警告自己,此時再也阻止不及,只能默默地承受。纏綿再次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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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這一陣巫山雲雨過後,虞妙弋早已被抽幹了力氣,昏睡過去。期間似乎有人喂她吃過粥,之後她又陷入昏昏噩噩的沉睡,而這一睡,醒來時已到了第二天的午時。
一天的纏綿讓虞妙弋在心裏哀叫,下-身的疼痛還有此刻的頭昏眼花都讓她叫苦不疊。而那貪享不足的某人此刻早已沒了蹤影。
“夫人,讓懿兒扶您。”在床頭守候的丫頭懿兒見虞妙弋醒來,趕緊過來伺候她,可當虞妙弋坐起,那被子滑落後呈現出的交錯紅痕讓小丫頭倒吸了一口氣,臉上立刻燒紅。
虞妙弋見懿兒這樣,立刻了然事态,心裏一囧,自己也燒紅了臉面,難言的尴尬。“呃,懿兒你先退下,我自己來就行。”說罷,虞妙弋趕緊把被子裹緊自己。懿兒進退兩難地杵在那,畢竟作為一個侍婢她怎麽能讓夫人自己動手?小丫頭紅着一張賽過猴屁股的臉剛想說些什麽時,有人正好風風火火地推門而入。
見項羽回來了,懿兒這才福個身告退。
“妙弋,怎麽還在床上?”項羽這一問,虞妙弋更是幽怨了。看着虞妙弋眉眼間仍舊難消的倦意,項羽坐了過來,寵溺地刮了下她的鼻梁,“讓本将軍伺候夫人起床吧。”聽他這樣說笑,虞妙弋嗔視他一眼後,倒也随他抱起往浴池而去。
把虞妙弋放入水中後,項羽也自除一身衣物,跟着下水。知道他不會好心只乖乖給她洗澡,虞妙弋也認命了,任他下水後就抱着自己上下揩油。
“妙弋,還是很累?”還好某人不會只一味地吃她豆腐,還懂得關心下她給她揉捏,大掌滑入她輕合的兩腿之間,力道盡量放柔地揉捏她的大腿內側。
“嗯……”虞妙弋颦眉,有氣無力地應着,項羽揉捏的力道雖然不重仍舊讓她不适。疼痛的身體讓她想起了昨夜的瘋狂,虞妙弋臉面燒紅,拿開了項羽的手,“項郎,洗洗後背。”說着,牽引着項羽的大掌來到背部。項羽輕輕一笑,大掌如她所願地留在她的背部,掬起一捧水澆濕她的背後,開始輕柔地給她搓洗揉捏。
第一次,第一次力能扛鼎的他用這麽輕柔的力道對待一人,輕得讓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柔得自己的心尖都在打顫。項羽輕笑着,目光缱绻地看着惬意地窩在自己懷中的人兒。
虞妙弋輕輕地喘息着,項羽的溫柔對待讓她舒服得昏昏欲睡。“對了,項郎,可找到那陰姓士兵?”虞妙弋半睜着美目問道。
項羽蹙了下眉,大掌仍舊游移在她光潔無垢的後背,“沒有。放心,我已經交代莊弟、龍且、英布等人留意,一有消息就能馬上知道。怎麽說這人也算我們的恩人,我項羽必會湧泉相報。”
“嗯,好。”虞妙弋淺笑應着,終安心地合上眼眸,挪了下-身子,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眼就想睡去。但哪知此刻的項羽卻勾起了嘴角,忽然間吻住了她。
☆、癡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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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浴水氤氲着飄渺的霧氣,讓這一刻如夢如幻。被趁機揩油的虞妙弋在心裏哀嚎一聲,怎麽這幾天的親熱遠遠熱烈于那新婚的三天。是她對項羽太縱容了,還是項羽本就貪享不足?可不管哪一種,在項羽沒有“吃”夠她之前,她是休想好好吃一頓了……
“妙弋,妙弋……”項羽又在她的耳邊呢喃地呼喚着她,讓意識逐漸飄在的虞妙弋幾不可聞地回應着。
“你愛我嗎?”他又在問,樂此不疲地問着。
“愛……”她也答着,如他所願,把愛他的心意再次傳達給他。項羽滿意地笑了。
一室氤氲、一室旖旎。
還好,項羽只要了她一次。高-潮完後,虞妙弋已經完全地昏睡過去,浴池的水已然沒有了溫度,項羽怕她受涼,趕緊把她抱出浴池,放上床榻。虞妙弋很累,眉眼間的倦意刺痛了項羽的眼。項羽咒罵自己一聲,趕緊找來衣物給她穿上,以免自己蠢蠢欲動的欲望又不放過她。
他發現她的身體就像一記頂級的毒藥,讓他上瘾,讓他瘋狂,讓他欲罷不能。他喜歡占有她,喜歡在與她共燃的極樂中聽她說愛他。對,就是這種感覺……他喜歡聽她說愛他,項羽忽地笑了,滿意地笑着。
“妙弋,我也愛你。”終于給彼此穿戴整齊後,項羽俯下-身子輕啄着她的唇瓣,訴說着愛意。虞妙弋累得睜不開眼,她只是嘤咛一聲後就沉沉睡去。項羽無奈一嘆,輕輕地摟着她,與她共眠。
夏日的午後暖融融,一直暖進了項羽的心坎。
“哐當,哐當……”就在項羽夫婦沉沉睡去時,床頭的天子劍突然顫動個不疼。一股邪氣萦繞在劍身,陰寒的邪氣伴随着“哐哐當當”的聲響回蕩在屋內,在此刻猶如一聲聲陰鸷的笑音,久久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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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個多時辰後,虞妙弋再次醒來,也終于走下了床,走出了卧房……雖然只是一天,虞妙弋卻覺得恍如隔世,她傾慕項羽的英勇,可真的受不了他在這方面的勇猛。這一天一夜的縱情讓她在心裏哀嘆不止,可項羽很盡興,一整天的喜上眉梢,虞妙弋哀怨地把氣嘆在心底。
陪着她午睡一會後,項羽就一直圍着她轉,他很殷勤,害得她想怪都不好怪,慢慢地被他的熱情感染,看着他開心她似乎也欣慰了。
伺候完她用膳後項羽又陪着她在院子裏坐看雲卷雲舒,日子舒服而惬意,讓虞妙弋又有些昏昏欲睡。不過,項羽這麽閑倒讓虞妙弋奇怪了,“項郎,今天軍中無事?”她記得上一世起義大軍齊聚薛城時共商了一件大事。諸将都很忙碌,何以她的項郎好像沒事般?
“妙弋,今早叔父召集各路起義大軍的将領共商大事。你猜我遇到了什麽人?”項羽不答反問後将虞妙弋抱到懷中。虞妙弋坐在他的腿上看着他,眨巴着眼睛表示不明白。但其實她再明白不過。秦二世二年,項梁大軍擊敗叛将秦嘉後,士氣大振,引來沛縣劉邦等人投靠,聲勢更大。且此時恰逢陳勝戰敗身亡,各路起義大軍群龍無首。
雖然當日為了勸哥哥把軍械送給項羽,虞妙弋貶低了陳勝吳廣的農民軍,可不管如何,陳勝吳廣仍是第一個敢于揭竿起義直面暴秦黑甲大軍的人物,他們雖然出身卑微卻早已在抵抗暴秦之途樹立起一面旗幟,雖然并非王侯将相之後,他們所創立的張楚政權仍受各路起義軍承認與敬重。如今陳勝一死,各路起義軍群龍無首,如若不能有人出面領導,起義大軍只會如散沙一般,将任秦軍各個擊破。所以,項梁叔父才會在此時召開諸将大會,商議的也是共立義軍盟主之事。
“我遇到了你‘喜歡’的那個範老頭。”項羽故意咬出的“喜歡”二字讓虞妙弋莞爾在心裏,“是嗎?既然項郎遇到了範老先生,怎麽沒有請他老人家過來坐坐?妙弋很挂念他呢。”虞妙弋故意這一說道,果然看見項羽臉色就是一暗,什麽表情都僵住了,虞妙弋噗嗤一聲,在他懷裏捂嘴笑起。
見小嬌妻學會耍弄他了,項羽惱了卻也笑着,“妙弋,你學壞了。”項羽湊過頭,咬着她的耳朵說道,熱風熨燙着她的耳根,虞妙弋耳根一熱剛偏開頭,項羽竟伸手撓上了她的腰間,呵起了她的癢。
虞妙弋渾身雞皮疙瘩驟起,瞌睡蟲立刻不翼而飛。她呵呵笑着,花枝亂顫,推開項羽的手後趕緊逃離他的懷抱。不過,項羽怎麽可能放過她,她跑到哪,他就追到哪,一雙手總在她的腰間徘徊,瘙癢着她。一路歡笑,一院的歡鬧,學壞的不止是虞妙弋,項羽也是。占着對她身體的熟悉竟然呵起她的癢,每個碰觸專挑她最為敏感的所在。
“不要,不要鬧了,我投降,我投降。”一路逃卻一點也沒有逃開項羽“魔爪”的虞妙弋趕緊舉手投降,再笑下去她怕自己會笑岔,而且嬉鬧後她發覺自己都快站不住了,兩腿的酸軟讓她幽怨地嗔怪項羽。
此時項羽已經追着她來到牆角,虞妙弋出言投降後他索性再前進幾步,直接把她困入牆角。項羽撐開雙手壓在她的身旁,整個身子貼近讓她避無可避,見她因笑而漲得紅撲撲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