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表嫂表妹
季念念在大将軍府吃了睡,睡了吃,磨磨蹭蹭的享受了整整一日,華燈初上時才坐着馬車回了安平王府。
剛進門,便能聽到正院花廳裏嘤嘤的哭聲,如歌如泣,婉轉低迷。
季念念用眼神詢問陸伯。
陸伯似乎也被這哭聲感染,情緒低靡:“是從西南來的表小姐,她來京城的路上遇見了山賊,身邊護衛拼死護着她逃出來,吓得不輕,正在跟王爺哭訴。”
季念念鹿眼一縮,興奮的點點頭。早晨李若懷說的時候她沒多想,剛剛卻想起了許多原文劇情。
陸沉的表妹,何盼,是個美人,從小在西南長大,和陸沉乃是青梅竹馬的感情。陸沉從西南回京時,她還在守孝,不便同行,這剛出了孝,就急急忙忙的來京城投奔陸沉。
原文中,這表妹來了之後,季念念整日都泡在醋壇子中,想盡辦法要将表妹嫁出去,可表妹不點頭,陸沉也不點頭,到最後季念念成了全京城婦人口中的惡人,表妹倒成被同情者。
季念念哭着回娘家,跟溫婉君哭訴表妹是如何如何勾、引陸沉,如何如何陷害她,溫婉君這才知道自家傻閨女遭了人家的道,氣的不輕卻沒有辦法。
不知不覺,季念念已經走到了花廳門口,她忙回過神來,調整了面部表情,看起來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她一進門就瞧見何盼拉着陸沉的袖子哭的打擺子。
季念念冷笑,不就是哭戲嗎?她忙抖開了手絹,捂着眼角嚎了起來:“我這可憐的表妹啊,差點被那殺千刀的土匪搶走,真是心疼死嫂嫂了,快叫嫂嫂瞧瞧,真是心疼死嫂嫂了……”
何盼被季念念這麽一嚎,當成噎住了,哭聲化成了一聲鵝叫,何盼自知失态,臊的臉紅,偷偷去看陸沉的表情。
陸沉恍若未聞,不管是對季念念的哭嚎,還是對何盼的失态。他臉色陰沉的可怕,眼底隐隐有血絲,揉了揉太陽穴,叫了聲:“勁松!”
季念念欲對何盼下手,殺一殺她的銳氣,剛擡起腳,就感受到一陣風,一個黑衣人跪在了陸沉腳邊。
季念念吓了一跳,嗖的一下沖進了陸沉的懷裏,大嚷着:“相公救我!”
陸沉見季念念真被勁松吓到了,也沒說什麽,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一邊朝勁松吩咐:“去找馮爺,借他五城兵馬司的人去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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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念念知道陸沉說的馮爺乃是馮明祥,定遠侯之子,五城兵馬司指揮使。陸沉揭竿而起之時,這人是最強助攻。
何盼一聽表哥要為自己出頭,忙感激涕零的道謝。
陸沉沉重的擺手,“表妹說這話就是折煞表哥了,當初舅舅走的時候,将你托付給了我,沒有照顧好你,真是萬分自責。”
季念念撇撇嘴,呸,有什麽好自責的,你表妹能從土匪手裏逃脫,也不簡單。
何盼又哭了起來,嘤嘤地道:“表哥對我很好。”
季念念真是不喜歡這個何盼,原文中何盼其實會武藝,根本不是這麽嬌滴滴的人,只是她以為自己會嫁給陸沉,及笄後便不再動武,仔細調養了許久才如此“弱不禁風”。
陸沉将季念念從懷裏摘出來,看着她說:“不早了,帶表妹去她以前住的荷園安頓,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說。”
荷園是安平王府裏景致最好的一處院子,平日裏一直鎖着,沒想到竟然是何盼的住所。
季念念臉色有些奇怪,何盼破涕為笑,得意的看着季念念,朝她福了福:“那就麻煩表嫂了。”
季念念也笑了,看來是她把何盼高看了,就一個園子都值得她高興?真是眼皮子太淺了,她決定讓何盼重新掂量一下自己。
“啊,原來妹妹住荷園啊?也不知道是誰安排的,恐怕有些不妥。”季念念婊裏婊氣的,欲言又止。
陸沉正在想事,張口就出:“既然不妥你就看着安排。”
季念念沉住氣沒笑,擔憂的看向何盼。
何盼氣的不輕,荷園景致最好,以前來京城時,她親自選的,親手布置的,哪裏不妥了?
“不,不麻煩嫂嫂了,我覺着荷園挺好的。”
季念念笑着上前,拉了何盼的手,語重心長的說:“傻妹子,我娘親說過,姑娘家不适合住在有水的地方,濕氣重,會傷了身子。”
何盼被季念念這席話說的心裏七上八下,雖然知道對方在戲弄自己,但她也不敢拿自己身體開玩笑,只好任由季念念安排。
季念念一不做,二不休,麻利的将何盼安排到了西南角的榴園,種滿了石榴,蚊子超多的那個院子。
陸伯欲言又止,季念念笑眯眯的問陸沉,“相公覺得怎樣?”
陸沉心裏盤算着事情,點頭道:“甚好。”
甚好二字澆滅了何盼的希望,也讓陸伯收起了多管閑事的心。
就這樣,何盼住到了榴園,一晚上,被蚊子折騰的不輕,第二天,季念念便讓人送去熏蚊子的香,她可不願給何盼借口換地方。
***
夜晚,陸沉讓硯書來跟季念念打了招呼,讓她先睡。
季念念落得清靜,舒坦的洗了澡,抹了七八樣護膚品,這才滿足的躺在床上。
夢裏,季念念夢到自己被八爪魚纏的緊緊地,她也不甘示弱,回手勒住了八爪魚,頗有一副魚死網破的意思。
誰知清晨一睜眼,便瞧見自己緊緊地抱着陸沉,而他臭着一張臉,狠狠的瞪了季念念一下:“你要謀殺親夫?”
季念念倒吸一口氣,怎麽會?她可是社會主義接班人!
但,讓她高興的是,今日的身嬌體軟已解。她裝瘋賣傻,“相公,最近都不用晨練嗎?”
陸沉咳了咳:“某人抱的太緊,掙不開。”
季念念紅了臉,是她嗎?
兩人正在用早膳,季念念指揮陸沉幫她端蘿蔔糕,這時,綠櫻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何盼。
今日,何盼穿了件水綠色的小衫,下身穿了蔥白長裙,一雙綠色繡花鞋在裙底若隐若現,面上一片油污。她手上拎了食盒,沖着陸沉笑的溫婉端莊:“表哥,我做了西南那邊的小食,拿了些給你嘗嘗。”
綠櫻伸手去接,何盼避過了她的手,親自打開食盒,将那幾道小食拿了出來擺在陸沉面前。
陸沉笑着道:“表妹有心了,坐下一起吃吧。”
何盼卻之不恭,坐到了陸沉的右側,又是夾菜,又是遞食,忙的不亦樂乎。
季念念也不理會,兀自吃着蘿蔔糕,喝着燕窩粥,幸福的眯眼睛。
何盼見季念念無視她,便忍不住想上眼藥,“煩請表嫂幫表哥盛碗紅豆粥,吃酸茭頭的時候配紅豆粥最好。”
季念念看了一眼,紅豆粥放在她這邊,她擺了個眼色給綠櫻,綠櫻忙盛了碗紅豆粥擺在陸沉面前。
何盼呵呵一笑,極力掩飾自己的尴尬。
季念念心中冷笑,也不理會她,倒是看向陸沉:“酸茭頭好吃嗎?。”
酸茭頭是何盼在西南做好帶來的,本就不多,都給陸沉留着了,她就盼着陸沉能多吃幾口,好想起兩人從前青梅竹馬的時光。
聽季念念這麽一說,何盼緊張的捏着帕子,豎着耳朵等着陸沉的回答。
陸沉也不多話,将那盤酸茭頭放到季念念的面前,言簡意赅道:“自己嘗。”
何盼緊張兮兮的看向季念念,生怕她吃。
但季念念多惡略啊,一口氣将一盤酸茭頭吃光,這才悠悠的開口:“太酸了。”
陸沉點頭,“嗯。”
他只喜歡蔥油面,其他一視同仁。
吃過飯,陸沉先走了,季念念繼續慢條斯理的吃着雪片糕,何盼起身告辭:“嫂嫂慢用,盼兒先回去了。”
季念念咽下雪片糕,笑吟吟的問:“你做什麽急着回去?”
何盼噎住了,她回去不過是想再做點西南的吃食,等陸沉回來了再送來。被季念念這麽一問,她倒是心虛了。
“呵呵,聽聞表妹起了個大早,在廚房忙活了一早上,表嫂這心裏呀,就痛的跟滴血似得,”季念念看向何盼,“你這傻孩子,知道的,說你懂事,投桃報李,不知道的,還當我這表嫂刻薄小姑子,故意指派你呢。”
何盼臊的臉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時愣在了原地。
說着,季念念去淨手,素白如玉的手指在瓷盆裏輕柔洗濯,洗完用棉布擦幹,這才抹上香膏,頓時房中沁滿了馨香。
季念念笑着說:“表妹這樣的美人,就該嬌滴滴的養着,而不是去廚房熏得滿身油煙,再說,也沒有使喚客人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刷的一下,何盼的臉燒紅燒紅,她初來乍到,對王府廚房不熟悉,手忙腳亂的做好小吃,聽聞陸沉已經開始用早膳了,便急急忙忙的拎了食盒過來,沒來得及回屋換衣服,身上難免沾了油煙味,她只求不要被表哥聞見。
季念念這麽一說,她知道自己掩耳盜鈴失敗了。
季念念施然坐到椅子上,綠櫻捧了茶來讓她漱口,漱完口,季念念才說:“表妹,你怎麽不說話,是覺着表嫂說的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