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茶言茶語
自打清晨那尴尬的交流之後,陸沉便一直沉着臉,不理會季念念。
當然,季念念也不想讨沒趣,恨不得将自己縮成一個隐形人,這種氣氛一直維持到進入淮陽候府前一刻。
季念念和陸沉同乘馬車。
今日,淮陽候府賓客如雲,馬車停到了胡同口,季念念和陸沉下車走進去。
這時,陸沉已經換上了寵溺的笑容,瞧着季念念的眸子裏點點星光。雖然知道他是假裝的,但季念念還是看直了眼睛。
太好看了。
“相公……”
“夫人……”
衆人:“……”安平王府這一對又出來了。
季念念的裙擺有些長,陸沉很體貼的替她拎着裙擺。若是能拎的稍微低一點,季念念可能會更加感激一些。
兩人相攜走在落滿碎花的小徑上,時不時相視一笑,宛如一幅畫似得。
溫玉作為林婉的忠實粉絲,自然到的很早,眼睜睜地看着她的沉哥哥牽着季念念走進來,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
當初,她認為沉哥哥娶季念念是有苦衷的,覺着季念念是得不到沉哥哥的愛,不消幾日可能就會傳出季念念被下堂,被冷落的消息,可如今兩人卻越來越恩愛,她若是瞧不見也就罷了,可偏偏過段時日便要瞧見一次,她那心就像是被泡在了醋缸裏。
林婉作為主人,自然是歡喜相迎,對于陸沉的行為她是見怪不怪,更讓她吃驚的是季念念今日的裝扮,清新脫俗,美麗脫俗,可謂是豔壓群芳。
感受到林婉打量的視線,季念念回以微笑,林婉挑了挑眉,她仿佛看見了仙氣?
溫玉也瞧見了季念念的笑容,心裏更酸了,死活都不願承認季念念好看,口是心非的說了句:“都嫁人了還穿的跟個小姑娘似得。”
Advertisement
她本就是公主,實在不必在身份低的人面前,藏着掖着說話。聲音不小,這句話出口,惹得可不是季念念一人,應邀來賞花的衆少婦皆尴尬的笑了笑。
季念念自然也聽到了,冷笑一聲:“我只是嫁人,又不是出家,公主倒是樸素,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皇宮沒有好料子了。”
溫玉氣的跳腳,近日來,她的運氣可謂是差到了極點,父皇也不待見她了,據說江南進貢了一批極好的濃霧紗,後宮衆人都分了一些,誰知最後沒有她的份,溫玉為了這事哭了好幾次呢,也不知季念念是不是聽到風聲故意來羞辱她。
總之,溫玉漲紅了臉。
可惜,季念念近日忙着讨好陸沉,根本不曉得宮中發生的事。她不知道,但不代表其他貴婦不知道,她們皆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頭一次覺得安平王妃還蠻會說話的。
林婉作為東道主,宴會還沒開始氣氛就被破壞,連忙出來打圓場,溫玉公主失去了反駁的機會,吃了個暗虧。
季念念大獲全勝,尾巴都快翹起來了,陸沉瞥了她一眼,寵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調皮!”
季念念芳心砰砰跳,陸沉這個模樣也太好看了吧,若是她不知道這個人的真面目,只怕早已淪陷,想到原主最終結局,她掐了掐手心,尖銳的疼痛從掌心襲來,心中的粉紅泡泡被戳破,立馬清醒過來。
陸沉親手将季念念送到女賓園區,又囑咐了幾句,替她撩了撩碎發,這才去了男賓園區。
陸沉一走,衆貴婦都笑着打趣季念念:“安平王妃真是好福氣,安平王爺真體貼。”
季念念害羞極了,用帕子遮了唇,雙頰染上微紅,眼兒笑成了月牙狀。她坐的極端,脖頸修長,像只優雅的天鵝似得,衆人不知不覺看呆了眼。
溫玉見衆人都捧着季念念,心裏不舒服極了,若是捧着林婉,她還能忍受,但捧着季念念算怎麽回事?
無論如今的季念念變得多麽高貴迷人,她都覺着季念念是在裝腔作勢,畢竟她見過季念念最狼狽的樣子。這種心思,讓她在季念念面前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
“呵,你們這樣捧着季念念,是想效仿她?”溫玉這話可謂是極其惡毒,但她偏偏輕飄飄地說,說罷也不看衆人臉色,捧了茶去喝。
在場女眷皆紅了臉,就算季念念今日再怎麽打扮的像仙女,但還是抹平不了她設計嫁給安平王的事,那可不是好女孩應該做的事。溫玉公主故意這樣說,就是為了勾起她們的廉恥心,讓她們離季念念遠些。
季念念笑容未變。呵,或許原主在意這些貴婦貴女的看法,但是她一點也不在乎,畢竟這些人的背後代表着不同的利益,誰又會真的把誰當真呢?
原主身份尊貴,打小就被人捧着,深谙這些人的真面目,再加上腦袋一根筋,不會虛與委蛇,久而久之便被衆人排擠,她生性單純,覺得無所謂,只能破罐子破摔。
溫玉很滿意衆人的反應,悄悄去看季念念的反應,發現她正滿場尋找着什麽人,絲毫沒有将她放在心上。
溫玉不免有些氣憤。
季念念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溫婉君,她想起來了,作者君為了讓季念念順利搞事,沒有安排溫婉君來赴宴。
季念念嘆了口氣,她還以為能見到娘親呢,好久沒見了,怪想念的。
溫玉被季念念的樣子刺激了,繼續出言挑釁:“人吶,最重要的就是要心靈美,不是穿身新衣服就能遮掩那腐爛的內心。”
季念念淡笑一聲,置之不理,小姑娘嫉妒就嫉妒呗,你随便說。
剛耍完酷,就聽見馮導那坑死人不償命的聲音:【場景,淮陽候府,人物,季念念,溫玉,陸沉,等等,事件,季念念和溫玉發生沖突,誇下海口讓陸沉替季念念去靈葉寺燒頭香求子】
季念念:“……”
求子?求什麽子?重金求子那個求子嗎?嗚嗚,這個任務好艱巨,若是溫玉今日和她扯不到子嗣這個問題,她該如何提起這個話題?
溫玉見季念念沉默,得意極了,笑着問季念念:“季念念,你覺着本公主說的對不對?”
季念念頭一次這麽感謝溫玉公主的不依不饒,真是太好了。她笑了笑,“公主所言甚是,只不過嘛……語氣太酸了,仿佛像是吃不到葡萄反倒說葡萄酸似得。”
溫玉被人戳中心思,氣急敗壞,“季念念,你說誰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你莫不是認為本公主眼饞你的衣服吧?呵,真是笑掉大牙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的好東西可都在皇宮呢,近日,江南進貢了一批濃霧紗,那質地,那樣式,啧啧,你見都沒見過吧……”
季念念承認自己确實沒有見過,但有什麽要緊的?她身上穿的衣服可是陸沉親手給她描的樣子,就這一點都足以傲人,何必去跟一匹紗争個高低?
“是嗎?再好的料子,也要看做什麽樣式的衣服,就像我身上這料子,不過是最尋常的煙羅紗而已,但我家王爺親手描繪了樣式,又差四五個能工巧匠連夜趕制出來,念念要是不穿豈不是辜負了相公一片好意?”
季念念說的婊裏婊氣的,小花園裏一片抽氣聲,有那沉不住的貴婦徑直問道:“什麽?這條仙裙竟然是安平王畫的樣式?王妃真是好大的福氣,這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咱們王爺的一副畫作那是價值千金……”
“千金?那這仙裙豈不是價值高于千金?”
“怪不得那麽漂亮,原來是王爺畫的樣子,王妃不妨央着王爺多畫寫樣式,拿來給我們瞧瞧也好……”
衆人七嘴八舌,季念念聽的開心極了,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溫玉沉着臉,心裏亂如麻,這還是她認識的陸沉嗎?什麽時候竟然幫着女人畫衣服樣式了?溫玉很清楚他有多寶貝自己的畫。
季念念順着衆人的話産生了一個念頭,她特別做作地笑了笑,鴉羽般的睫毛垂下,遮住心虛:“抱歉,我家王爺說了,他會幫我描許多衣服樣式,就連懷胎時候該穿什麽樣的衣服他都想好了。”
一波狗糧喂得衆人心服口服,但溫玉總能挑出刺來。
她端着一盞茶,朝着季念念走來,“呵,你這女人就自己編吧,沉哥哥不可能去關心那些小事,他心懷的可是天下。你嫁過去這麽久了,也不知道為陸家開枝散葉,整日就想着穿衣打扮,沉哥哥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黴,若是有隐疾,早點讓位也是好的。”
溫玉說着,手一歪,茶水潑到了季念念身上。
“哎喲……真是不好意思,手抖了……”
季念念當衆被欺辱,自尊心碎了一地,氣的雙手顫抖,若是按照她原來的性子,多半是忍了,但今天忍不了,就沖着這衣服是陸沉畫的,也不能忍。
“啊,我的衣服,我跟你拼了,”季念念一把奪過溫玉手中的茶杯,将剩下的茶水潑到了溫玉身上,“你怎麽知道是我不想開枝散葉,說不定是你陸哥哥有毛病呢?”
溫玉感受着胸前的濕熱,憤怒和屈辱占據了大腦,整個人都不好了,抖着嘴唇,“季念念,你敢侮辱公主?”
溫玉抛下了公主的架子,親手來抓她,季念念轉身就跑,鑽進了園子。林家的園子是江南的花匠打理的,花樹都比較矮,季念念跑了一小會兒,便聽見了“茲拉”一聲,紗裙被樹枝勾開一條縫,縫隙極大,蔓延到了大腿處,夏日炎熱,她光着腿,隐約可見白玉般的肌膚。
季念念:“……”
完了,名聲不保。
這時,馮導又說:【女配臺詞:沉哥哥最棒,最厲害,念念最喜歡沉哥哥。】
馮導那機械的聲音念出這羞恥的臺詞來,季念念臊的臉都紅了:“欸?關陸沉什麽事?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