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雙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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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你在這裏過得快樂嗎？”
霓裳躺在榻上，凝望着躺在眼前的栩夕，不由得想起小時，她們姐妹三人睡在一張榻上的畫面。
姐妹二人就這麽面對面躺着，訴說着悄悄話。
栩夕嫣然一笑，道:“阿婆對我很好。”
栩夕這突然一笑，霓裳不由得也漸漸釋懷。
“我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你摸摸看。”栩夕溫言道，她側身躺在那一動不動，感受着來自腹部那不一樣的感覺，一個幼小的生命與之相融。
霓裳笑道:“怎麽會？不是才三個月嗎？”
栩夕含笑，手撫在腹部一直不動，道:“真的，我真的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強勁有力，應該是個小公子。”
霓裳聽她如此一說，“咯咯”笑出聲，道:“阿姐，你神了，是男是女你都能感覺的到？我摸摸看。”
說完，霓裳順手摸向阿姐腹部，凝神仔細感覺，等了好一會，也沒感覺到心跳，便抽回手來，道:“哪有？肯定是你整日裏想着他，有錯覺了。”
栩夕的手仍舊放在腹部，道:“真的有，特別清晰，哪怕我的手不放在上面，也可以清晰感覺到他的心跳，真的，可能你感覺不到。”
霓裳挪了挪身子，溫聲道:“可能這就是母子連心吧！”
栩夕點點頭，淺笑道:“明日和阿婆去鎮子上，阿婆說該開始給孩子做些衣裳了，你也去吧，幫孩子選一選，我們多準備些布料，免得到時不夠穿，只是，我們沒有銀子，阿婆和老伯本就生活簡樸，我也不好讓他們再破費，可是又沒有辦法。”
霓裳想了想，道:“也是，阿婆好心收留就是大恩了，嗯……這樣，我有個朋友在這附近，明日我去找他，他必定會幫忙，阿婆那先不急着走，等我回來了再去鎮子上。”
“嗯好，想來也只有這個辦法了，睡吧！明日早上再說。”栩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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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回道:“嗯。”
兩人面對面躺着，漸漸閉上了眼睛。
時空仿佛靜了下來，在夜色中沉澱。
過了不一會，霓裳又緩緩睜開眼睛，低低地叫了一聲:“阿姐。”
栩夕閉着眼睛，簡單回應了一句，“嗯。”
霓裳沉着聲音小聲問道:“你希望自己想起來嗎？”
栩夕閉眼道:“怎會不希望？誰都不願糊裏糊塗的活着，對不對？”
月光中，霓裳望着她漸漸沉睡的樣子沒有言語，陷入沉思。
次日。
栩夕一早就起了床，那時，天色剛微微亮，霓裳還在大夢中。
阿婆和老伯也還沒起床，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便動手做起了飯菜，熬了一鍋米粥，外加炒了兩盤青菜，這些青菜都是老伯自己種的，新鮮的很。
菜快熟時，阿婆也正巧起床，見飯菜都已準備好，高興的不得了，這些時日已然把栩夕當成了女兒那般對待，畢竟懷着身子總有不便，每每見她勤勞都有些不忍。
“怎麽又起那麽早？婆婆不是說了嗎？這早上啊你就睡就是了，想睡到什麽時候就睡到什麽時候。”阿婆邊說邊伸手接下了栩夕手中的勺子，利索的盛好了菜。
栩夕擦了擦手，笑道:“阿婆好心，可我躺不住啊！這幾天一睜眼，就想起身，要是閑着，便覺得渾身難受。”
阿婆呵呵笑了，擺放着碗筷，道:“要我說呀，肯定是個男孩，婆婆我以前生我女兒的時候，就總是想要睡，你這勤快，肯定是個大胖小子。”
栩夕經不住逗，笑了，道:“昨兒個夜裏，我還跟霓裳說，或許是個男孩，她不信。”
阿婆望向栩夕，笑道:“生下來她就信了，這懶丫頭還沒起呢？”
栩夕張口正想說，霓裳的聲音傳來，聽着似乎還泛困呢，只聽她打了個哈欠，道:“誰說我懶，這不是起了嗎？”
阿婆立即招呼道:“快洗洗吃飯了，你阿姐老早就把飯做好了，吃完了，咱們去鎮子上買些布料，給孩子準備些小衣裳，快來吃飯。”
栩夕和霓裳相互對看一眼，各自都知道了該說什麽，坐在飯桌前的凳子上，栩夕又轉而看向對面也落座的阿婆，溫聲道:“阿婆，孩子的衣裳不急，我覺得還早，不如我們過幾天再去。”
“怎麽？你們是要出門嗎？不行啊，阿婆可說了，身懷有孕是大事，不能四下亂走動，更何況世道又不安平。”阿婆看着兩人問道。
栩夕見阿婆面露擔憂，立即道:“不是的阿婆，我不出去，只是……”說着說着，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
阿姐難為情說不出，阿婆定睛等着，老伯此時也提着煙袋走了來，霓裳便打破局面，說道:“我和阿姐不想讓婆婆和老伯再為我們破費，婆婆能收留我阿姐，就已是我們海族的恩人了。”
阿婆一聽，原來如此，這姐妹倆倒是心善，便假裝生氣道:“如此說，不是把阿婆當外人了。”
栩夕忙道:“不是的阿婆，阿婆待我如女，在栩夕眼中，阿婆更像是我的母親那般，怎會是外人？”
阿婆欣慰笑了，轉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老伴。
老伯來得晚，絲毫聽不懂她們三人在說什麽，便道:“這是聊什麽呢？放着一桌子飯菜不吃，不吃我可先吃了。”說完，自己拿起筷子就先吃了起來。
阿婆待他把那口菜放進嘴裏，強行搶下他的筷子，沒好氣的放在了桌子上，道:“等會再吃，一家人就你餓。”
老伯一拍大腿，不解地道:“不是，你們三人到底聊什麽呢？守着飯菜聊，吃完再聊也行啊！”
栩夕和霓裳不覺對視一笑。
阿婆瞪了他一眼，轉而對栩夕和霓裳說道:“我和你老伯白發人送黑發人，從那之後，就孤零零生活在這山上，搬到這裏來，也是為了給女兒守墳，你們姐妹倆若是不嫌棄，今兒婆婆就大膽開口，認你們做女兒可好？”說着說着，竟哽咽想哭。
栩夕連忙安慰道:“婆婆別這麽說，婆婆大恩，我永世為報，婆婆既然不嫌棄我們姐妹二人叨擾，那我們願意認婆婆和老伯為雙親，是不是霓裳？”
霓裳一聽，臉上早已笑開了顏，這不就是在人界認了門親戚，多了個家，這麽好的事怎麽能不答應，便鼓掌歡呼道:“對，我們願意，那我們從此就是一家人了。”
阿婆不禁想起了早已入土的女兒，年紀輕輕又葬送了性命，當下，擦了擦眼淚，看向栩夕道:“我和你老伯是真的很喜歡你，心地好，人又端莊，一直以來都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昨兒霓裳來，才知道了你叫栩夕，你們二人就安心住在這，不用擔心會叨擾我們兩個，有你們在，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多像一家人，是不是？”
老伯此時才總算明白了，紅着眼眶，臉上也露了笑顏。連連點頭，道:“是，我們是一家人了。”
阿婆又是哭又是笑的說道:“我臨終老還福厚，有了你們兩個女兒。”
栩夕立即拉起霓裳從坐上起身，走到飯桌一旁，先行跪在地，霓裳跟着跪下，面對他們二老，栩夕說道:“父母親在上，請受我們姐妹二人一拜。”
說完，和霓裳跪地叩首。
阿婆和老伯立即起身，拉起她們姐妹二人，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道:
“快起來快起來。”
“使不得，這肚子裏還有孩子呢，這可是我孫兒，得小心着，哈哈。”
“哈哈……”
四人開懷大笑，不知不覺間，早已盛好的飯菜都快涼了，
阿婆道:“快吃飯吧！早些吃完咱們早些去，這下更不能推脫了，這可是我這個外婆給孫兒準備，理所應當，快吃吧！”
“吃飯吃飯。”老伯紅着眼眶招呼道。
栩夕一時無言，只得和霓裳落坐開始吃飯，他們二老臉上喜憂相融，心裏必然也是如此，而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一時的相聚，不知哪一日的別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