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便令人詫異。
燕兒雙飛為一雄一雌,猛獸相伴為一公一母,自己本也該找個溫婉動人的女子喜結連理,怎會對要捉的男妖精動了情?
還有那男妖精對自己處處挑逗,是逢場作戲還是心悅自己?
陸綽心煩意亂,越不解卻越想念。他索性收起鑒妖儀,走進不遠處城裏最有名的青樓。
青樓內人聲鼎沸,脂粉味濃,一樓分了小桌供人們飲酒,喝醉了便可直接去樓上尋歡作樂。二樓房間刻意設計在一樓看不見的深處,更添許多暧昧靡靡。
眼尖的老鸨看走進個一表人才的公子,估摸着富裕,立刻叫了位姑娘替了自己與其他客人攀談,邁着碎步殷勤迎上來:
“公子眼生,想必是頭回來。喜歡什麽樣的姑娘,我們這兒都有。”
陸綽看這老鸨穿得塗得色彩斑斓,語氣輕佻連連眨眼只覺一陣反胃。他不懂青樓規矩,拿出不少的銀兩遞去,冷淡開口:“我先找張桌子喝酒,有別的需要再說。”
老鸨見錢眼開,也大概猜出這是個傲氣的主兒,便不再多言,只連連說好:“等您尋着桌子,我立刻讓人送最好的酒去。”
空桌子不多,陸綽放眼望去都是穿得輕薄的女子纖手捏着酒杯勸酒,有的坐在凳子上,坐在客人腿上,有的已經被拉扯着上樓,欲拒還迎模樣。
眉描成柳葉,眼笑作彎月,莺莺燕燕中陸綽還是看到了兩個明顯更出挑的女子,一個胭脂搽得豔麗,一個穿戴極盡清雅,她們一左一右擁着個更風流的男子。
應岑。
陸綽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驚訝,更不是惱怒,他認真地在想,國色天香居于應岑身側,大概也只能黯然失色。
除了應岑,沒有誰眼角眉梢能堆着寸寸帶媚的清白,沒有誰颦笑像故裏愁緒引着人夢悠悠,沒有誰從皮入骨都美,直叫人想竊奪他袂下曲,和此生琴瑟鳴。
感慨完這一遭陸綽才挑了應岑邊上的空桌獨自坐下,應岑看到陸綽眼神卻是明顯帶上敵意,待看到酒送來陸綽獨酌,目光才柔緩些移開。
應岑不知陸綽為何來青樓,陸綽也不知為何千尋萬尋尋不到,總是在聶府門口青樓內這種奇特地方遇着應岑。幾杯酒下肚,陸綽聽隔壁桌歡聲笑語,偏過頭看應岑手白淨秀氣,覺得那手該撫上自己唇,怎麽是搭在別人肩上?為什麽見着了自己毫無反應?陸綽不悅地揚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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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一直盯着這獨自喝悶酒的多金公子,見其招手迅速地跑來堆滿笑:“公子有什麽吩咐?”
陸綽指了指應岑左擁右抱的兩個姑娘:“要她們陪我喝酒,隔壁桌給你多少銀兩,我出雙倍。”
這話說得大聲,姑娘們聽到受用,還在應岑懷裏就抛來幾個媚眼,以為是自己姿色惹得客人們砸錢相争。
錢是好東西,可規矩不能破,老鸨的笑意漸消面露難色:“公子,這兩個姑娘是應公子一早就約着的,接連幾天都是她們陪着應公子喝酒。我們這兒規矩是先來後到,公子要不要看看別的姑娘,這樣式兒的我們還有……”
陸綽捏碎了個酒杯。老鸨瞬間噤聲。
應公子。應岑用了真名。還接連幾天。
老鸨看陸綽面色極沉,心裏怕這是要鬧場子的,正尋思着要不要抽身叫人盯着,鬧起來就亂棍趕出,應岑在一旁朗朗開口:“這兩個姑娘我是不能讓的,但這位公子若不介意,我們可以同桌喝酒。”
陸綽看都沒再看老鸨一眼,無聲拿起酒就坐到了應岑對面。
老鸨讪讪離開,之前獻媚的兩個姑娘這會兒看着陸綽卻是心裏犯怵,往應岑懷裏縮得更緊。
只是應岑沒找陸綽說話,陸綽也不對應岑開口。陸綽一杯一杯酒喝着,本想來青樓确認些事,沒曾想偶遇應岑,卻從另一方面确認好了一些東西。
怎會動情?就是動情。
當下最大的不确定,便只有應岑。
姑娘們看陸綽沒找茬只是喝酒,又膽兒大地和應岑聊起來,聲音甜膩膩的:“應公子今天要讓我們陪到什麽時辰?再過會兒秦大人可就要來了。”
應岑佯怒:“我看你們已經心不在焉了,滿腦子都是秦大人,置我于何處?”
那豔麗的趕忙斟酒,唇與酒要一同獻上:“應公子說笑。像應公子這樣英俊的,我們白服侍都覺得賺了。只是那秦大人位高權重,且我們有事與大人相商,萬一和公子撞上,我們怕公子吃虧吶。”
陸綽知道這秦大人,當地兩大府邸,聶府外的另一就是秦府。不同的是聶烽在朝廷當差,秦大人秦耀卻是地方父母官,本城的事均是他說一不二。
早聽說過這秦耀家裏有那麽多如花似月的夫人還來青樓找樂子的轶聞,更有甚者把青樓叫成“秦樓”暗罵其淫靡,陸綽盯着那要貼上應岑的唇冷笑。應岑把陸綽表情變化看在眼裏,心裏得意,避開唇接過酒一飲而盡:“我倒是想見識見識,是什麽秦大人把你們迷得五迷三道。”
這話姑娘們聽得覺得像是為自己吃醋,愈發愛慕應岑這種倜傥君子,也不管口中的秦大人了,不住地與應岑調笑,直到老鸨大聲叫着:“诶喲,秦大人大駕光臨了!”
整個青樓都安靜幾分,姑娘們慌張地想要掙出應岑懷抱,怎料應岑死死扣住了她們肩膀。衣着華麗的秦耀踱步走來,看到應岑側身問老鸨:“這位是……?”
應岑松手主動站起,微微颔首自我介紹:“應岑。”
他同時注意到,大多數桌安靜過後都又自顧自喧鬧起來,只不遠處的一桌客人不住地往這邊探頭張望。
秦耀沒對應岑占據自己的寵兒大發雷霆,相反的,他不斷笑着上下打量應岑,似乎興趣更甚。
應岑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大方回笑,又适時地臉紅,秦耀終于開口:“一樓喧鬧,不知應公子可否有興趣攜佳人與鄙人一同去二樓飲酒?”
應岑看到那桌神色怪異的客人明顯松了口氣,卻仍緊張地盯着這邊。他收回目光扮出受寵若驚模樣說:“承蒙大人看得上應某人,應某人不勝榮幸!”說着便讓出上樓的路讓秦耀先行。
秦耀作勢要貼近應岑,卻被強力猛地拉住,回頭看見一面沉如水的人。
陸綽不知應岑葫蘆裏賣什麽藥,攪和怕壞了應岑的事,故只在一旁冷眼看戲。可看到秦耀色心大發地挨着應岑,他只覺腦子“嗡”地一聲響,身體行動遠比意識快,伸出手才明白自己心思。
真想剜盡世人眼,除己外無人得見應岑顏。
08
開始陸綽沉着氣不說話時應岑心裏還有些慌,這會兒陸綽直接出手應岑卻心定了。他看着秦耀一臉“你是哪兒冒出來的賤東西敢攥我的袖子”,連忙上前賠笑:“秦大人息怒,這是我的家仆。”
又轉身賞了陸綽一巴掌,怒目圓睜:“不識時務的東西,我和秦大人一同喝酒,你拉拉扯扯做什麽?老實跟着!”
巴掌扇得響可陸綽知道這巴掌也就是響而已,應岑沒舍得把自己打痛;又見那瞪着的眼含了些嗔意,好似警告自己切勿輕舉妄動。
陸綽心底對應岑埋了層層不悅,不悅他還是管着俗世俗事,不悅他自作主張絲毫不與自己商量,要不是湊巧遇見該是怎樣,不悅他看起來像要出賣色相。每個小心思都像悶雷在頭頂炸開,但當下應岑允許了自己跟着,好像又是不悅中的喜悅之事,雷聲大作後天又能亮堂。
只有老鸨和那兩位姑娘對應岑和陸綽突如其來的主仆關系感到訝異,卻又沒那吭聲的膽識。其他人看來便是應岑教育了自家仆人,仆人垂頭喪氣。秦耀見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教育還算令人滿意,也是對應岑還懷揣着點心思不想與之鬧得僵,粗聲“哼”了句便甩袖上樓。
進了房秦耀摟着兩佳人坐下,客氣問着:“應公子是本地人嗎?”
應岑搖頭:“我是外地人,這段時間四處游玩,到了此地覺得甚是繁華美麗,便想暫住一段時間。”
秦耀造出一個油膩的笑連連點頭:“我就說應公子風度翩翩,若為本地人我定該早有耳聞。”
應岑順着往下說違心的話:“應某人之前聽兩位姑娘提及秦大人,心裏還想是何方神聖如此被敬重,剛見大人氣度非凡,又聞知是此地的父母官,方覺果真是什麽樣的人能治理出什麽樣的城。”
一番恭維說得秦耀樂呵得合不攏嘴,真覺得自己功勞無限,惹得應岑欽慕,高聲道“喝酒喝酒”。酒過幾巡,秦耀心裏的龌龊思想便不願再藏,他的手游走在姑娘們身上,眼睛直勾勾望着應岑:“應公子真是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