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愣神的當兒被應岑擠到了一邊去。應岑自己投了兩枚硬幣随意操縱起手杆,看着差不多就摁了“确認”鍵,再一會兒手裏就多了個娃娃左右把玩起來。
想着應岑一定是不自覺用了妖的能力才一次成功以自我安慰,陸綽僵硬地避開應岑無辜的目光,轉身聽到文牧和張豆豆的對話。
豆豆:“你要夾娃娃嗎?”
文牧搖頭:“不了,萬一我像陸綽一樣十幾下都沒夾上來,多丢人。”
……
陸綽強顏歡笑:“大家想開賽車嗎?”
四人競速,應岑選了個櫻花粉配薄荷綠的車,陸綽看着都晃眼睛,結果比賽一開始晃眼睛就開到了最前面,豆豆緊随其後,陸綽和文牧落在最後不相上下。
反正追不上應岑,陸綽想起早前的文牧與應岑親密的事兒半小心眼半開玩笑地去撞文牧的車,撞的它偏離行車道挨着馬路邊兒蹭出火花減速。文牧“啊”地叫了短促一聲,就快趕上應岑的張豆豆便把車停了下來,等着陸綽趕到花式擋路,陸綽根本開不動。
這場高度不具有體育精神的比賽耗時甚久,結果是應岑遙遙領先,文牧第二,豆豆以微弱的優勢位居第三,陸綽墊底。
陸綽不樂意,又覺得豆豆護內也無可厚非,憋着一口氣來到籃球機前,拿球就投。
陸綽在打籃球方面的能力是不可否認的,每個球都不偏不倚落入框中,第一關的分數都快直接過了第二關。陸綽不覺手酸,分數迅速往上長,直到應岑“哇”了一聲。
聲音不大但陸綽沒法錯過,他得意地高舉着球沒投,想去找小朋友的驚羨表情,結果看到小朋友站在自己身後,在望着不遠處的跳舞機感慨。
籃球機顯示“闖關失敗”,陸綽坐到豆豆身邊看應岑拉文牧去玩跳舞機,豆豆拍拍他的肩表示理解與安慰:“任重而道遠。”
陸綽沒吭聲,他知道任務重,他不着急。幾百年都過了,昔日繁華如今都成了厚重歷史,他不急當下這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甚至一年兩年。他開口,說能這樣看着應岑,已經很好。
突如其來的溫情亮瞎豆豆的眼睛,豆豆恨着自己浪費感情,扭頭去看文牧。文牧之前也沒來過電玩城,更別說玩跳舞機,可他此時無師自通地跳得異常驚豔。
腳踩準着箭頭,手向左右揮舞,身體再不自覺扭動。跳舞機旁漸漸聚了一部分人看着文牧跳舞,看他白皙的面龐透紅又一滴一滴流下汗珠。不停歇的口哨歡呼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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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綽拿手肘拱了下張豆豆示意他文牧在被很多人欣賞着,豆豆表情嚴峻,不肯提當事人名字:“我覺得我室友好像喜歡我。”
“拉倒吧你。我又不瞎。”
“誰說你了?”
“可文牧也不瞎啊。”陸綽擺擺手表示豆豆想多了。
豆豆看那舞終于要結束,心裏松口氣,卻還是板着臉:“他有次都要說出來了,被我打斷了。”
陸綽狐疑。他一門心思都在應岑身上,平時與文牧交流并沒有那麽多,只覺得文牧雖然家境不好,但人美心善,不太相信文牧真能看上哪哪都普通的張豆豆:“你為什麽不讓他說完?神也會有三大錯覺。”
豆豆終于洩氣:“我不知道如果他真說出來該怎麽辦,只好先斬斷可能性。”
“可你不是喜歡他麽?你現在是人型,幹嗎不好好享受做人的感覺?”
豆豆靜默了一會兒,突然眯眯眼,咧着嘴卻并無笑意。他神聖又諷刺又肅穆地說:“我的除妖師啊,我終究是神。”
舞曲終了,文牧淌着汗滴跑過來,脫了外套遞給豆豆,手扇着風:“好熱!”
豆豆接過站起來又把外套給他披上:“跳得真好。披着,別着涼。”
文牧眼睛都在發光,陸綽看了不忍,去看應岑,撞上應岑咋咋呼呼急切地問:“我跳得怎麽樣?”
“人家文牧是跳舞,你是站跳舞機上做廣播體操。”陸綽上前給應岑扇風。
應岑氣得躲開,不想再理這煩人精。陸綽不讓他躲,攥着他的手拉至身邊。浮誇的燈光照來照去沒人注意攥在一起的手,應岑剛活動完熱得很,但還是喜歡被溫暖的手用力包裹的感覺,也就沒鬧騰地聽身邊人溫柔地問:“中午想吃什麽?”
四人去吃了火鍋。陸綽點鴛鴦鍋底恬不知恥地認為這代表着吃火鍋的人也成雙成對,文牧拿着菜單看這牛羊肉一份抵自己兩天飯錢,這青菜怎麽會這麽貴,面露難色半天沒開口。
張豆豆看出來,不經意地說今天特開心,可以算作是帶上應岑的寝室聚餐,自己請客誰都不準争。他的心思和陸綽一樣,文牧這麽好的男孩,該被捧着寵着,就像應岑被陸綽寶貝着似的。
應岑聽了高興,拿了另一張菜單大大咧咧點菜,牛肉羊肉各兩份,油條年糕南瓜餅,蝦滑蟹棒魚豆腐,生菜菠菜金針菇。文牧在邊上臉紅不吭聲,張豆豆突然就很厭惡應岑,憑什麽應岑可以無憂無慮,文牧就得體貼懂事善解人意?
他是神,唯他為尊,想改變一些東西并不難。
陸綽敏銳地感覺到張豆豆眼神的變化,側着身子擋住點應岑作防禦姿态警告地盯着張豆豆。
豆豆見狀笑得有點苦。或許神才是最不能任性的,除妖師都可以護妖,可神呢?
神愛世人,須愛得平等。
07
四人吃得歡,應岑鼓足勇氣将手顫顫巍巍地伸向辣鍋,筷子還沒沾着目标就被陸綽半路截胡。陸綽夾起着一片滿是辣油的牛肉訓斥:“你吃什麽辣?”
應岑不會吃辣,每每嘗着點辛辣味都能紅了眼眶。前世兩人酒喝的都是入口綿香帶甜的果酒或花酒,有回應岑非要喝那嗆人的,陸綽不允,應岑便趁陸綽背轉身的當兒自己猛灌一大杯,頓時眼淚鼻涕都噴出來。可應岑也有那本事,當下把狼狽轉成委屈招人疼愛。
此時陸綽不願應岑被辣着難受,應岑卻是滿滿叛逆精神。辣鍋紅油飄香,色澤誘人,應岑卯足了勁趁其不備夾起半根油條往嘴裏送,還沒咬下去,單是舌頭挨着了油條就猛地放下筷子哀嚎起來:“好辣!”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可這小朋友前世跌過的跤全部忘了。陸綽忙遞去涼白開,應岑拿起兩大口咕咚喝完,稍稍平複才想起:“這是你的杯子!”
陸綽磨牙:“我的杯子怎麽了?”
應岑直覺對方是明知故問,“間接接吻”的答案當然沒法說出口,只毫無威懾力地瞪對方一眼。
陸綽也不追問,自然地夾起應岑碗裏的油條大口嚼着,麻辣湯底全從油條裏冒出,那叫一個痛快。
應岑簡直有點看傻,不自覺怔怔地問“不辣嗎”,又恍然意識到:“你吃的是我的油條!”
陸綽被辣得五髒六腑都燒起來,偏應岑還要不斷把話當油往上澆。除了辣和麻其他感覺都如被剝奪了一般,陸綽控制不好情緒,提高了聲音喊:“什麽你的油條!你能吃嗎!讓你別吃辣非要吃!存着心浪費糧食!”
旁邊幾桌都往這邊看來,應岑沒被辣到卻被吼得極度委屈,自覺理虧且不能理解:“不就半根油條……”
怎麽會是那根本不打緊的油條,分明是應岑“你的”“我的”界限分得清晰。前世枕邊人能以口渡酒,今生卻是陌生再陌生。
陸綽一腔惱火全被應岑要泛出的淚熄了,這小妖怎麽一直這麽倔又這麽脆弱。那淚泛進陸綽心裏成苦水,陸綽好言低聲道:“對不起,我剛剛被辣着了,不是故意的。”
應岑真想跳起來和陸綽打一架,管那麽多行事謹慎,直接呼風喚雨把他打得半身不遂,可礙于文牧的面子,就只不情不願“嗯”了一聲。
文牧看氣氛尴尬連連招呼着應岑多吃點,可美色也提不起應岑興趣,他耷拉着眼皮,緩慢而象征性地繼續吃着。
心裏懊悔,陸綽的氣只能撒在張豆豆身上,可豆豆一副事不關己模樣,分明是說,你們的小情小怨我概不參與。
一張桌子把人神妖除妖師聚齊了,一頓火鍋由歡脫吃成了靜默。
這靜默像極了前世傍晚日落,陸綽獨自在街上跟着鑒妖儀瞎晃着的漫無目的,抽絲剝繭出來,俱是無奈。
聶府之事後,陸綽見不着也找不到應岑,只能自我安慰這也好,給足了自己時間去思考一些完全在意料之外的事情。
比如說,動情。
之前事到臨頭時,陸綽只覺心火燒着,唯面前的人是甘霖是雨露,湊上前便是,親上去便是,全然不顧身份特殊,性別相同。
這會兒清醒,才覺得撇開妖與除妖師的關系,單是這均為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