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神根本就不管事。
現在陸綽知道了,便不把張豆豆放在眼裏,追應岑追得死死的。雖然也不上前騷擾,就只在“能看到人”的範圍內行動。
不過自從上次陸綽打劫應岑強行灌輸生存法則後,應岑行事看起來更乖了些。陸綽對應岑不能記得自己的事實也更能接受了些,只确保應岑不會出事、出了事自己能馬上處理好就心滿意足,并不奢望其他。
可下定決心清心寡欲時偏有意外來撩人。陸綽跟着應岑去上英語口語實踐課,應岑隊友沒來,小組內對話時應岑自然地找到了同樣形單影只的陸綽。
“你隊友也沒來嗎?”
“不,我只是旁聽。”陸綽解釋。
“怪不得。”應岑開懷地恍然大悟,“我就說覺得以前沒在班上見過你。”
陸綽腹诽我就算真是這班上的你也會這麽覺得的,應岑卻已經開始進行老師布置的對話任務了。陸綽看應岑小表情認真的直想上手捏他的小臉,懷着這一腔念想做了一次應岑臨時組員。
更沒想到的還在後頭,應岑為感謝陸綽臨時救場,邀他一起去食堂吃飯。
雖然極有可能飯吃到一半應岑就忘了自己是誰,可小朋友的約擺在這兒拒絕陸綽也做不到。陸綽點的全是應岑愛吃的,達成了許多“你也愛吃這個?”“我可以嘗一下那個嗎?”的成就。
陸綽身心蕩漾,甚至想站起來高歌一曲《難忘今宵》,還沒美夠呢,就聽到小朋友喚另一美人的名字:“文牧!”
陸綽從來都覺得自己是能和室友和睦相處的人,這會兒卻有點懷疑自己。但看到張豆豆和文牧一起走來,便放下點心,朝豆豆擠眉弄眼。
豆豆心領神會,搶在文牧前主動開口:“真巧,在這裏遇見你們!”
“你們?”應岑疑惑,“你們也認識陸綽?”
陸綽聽到自己名字從應岑嘴裏被軟糯地念出一口湯嗆着狂咳起來,豆豆眼神輕蔑似在說“沒出息的待會兒他又會忘了你你激動個啥”,嘴上卻老實答着:“他也是我們室友。”
陸綽邊咳邊趕小雞似的嫌棄揮手。豆豆感覺到了文牧聽着疑惑,拉着文牧準備走開:“你們吃好喝好,我們坐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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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豆豆和文牧剛坐下,文牧就狐疑地問:“之前陸綽來幫我那次,應岑也在的,陸綽還說了是我室友,怎麽剛剛看起來應岑像完全不記得。”
豆豆腦中閃過應岑出賣自己的畫面,想也沒想就說:“可能某方面腦子不好使。”
這話聽着罵人似的,又完全沒有說服力,文牧雖不解也沒再問,吃着飯随口說一句:“今天這菜好幹。”
豆豆正吃到一半,聞聲就站起來:“我去給你打碗湯。”
文牧看豆豆嚼着飯就去了,心裏翻來覆去地想他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好。
文牧知道自己喜歡男生,但不知道張豆豆是否也和自己一樣。他上次的試探狼狽不堪,豆豆的反應也很古怪:若喜歡自己為何要生硬打斷,若不喜歡又為何要慌張,且現在依然對自己這樣好。
是夜,宿舍三人卧談,話題不自覺被陸綽帶着往非宿舍成員應岑身上偏。
文牧疑惑:“陸綽,你上次不是向應岑介紹了是我室友嗎,怎麽他跟不記得似的。”
豆豆粗犷:“他真的就是腦子有問題。”
陸綽幫腔:“對,他腦子有點問題。”
遙遠的應岑猝不及防打了一個噴嚏。
文牧小心翼翼:“陸綽,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應岑啊,你上次把他拖走,這回又和他一起吃飯。”
豆豆大吃一驚:“我去陸綽,你禽獸啊怎麽這麽忍不住,說,你逼迫應岑做了什麽茍且之事。”
陸綽坦然自若:“我就教了他一點知識。”
遙遠的應岑結結實實打了第二個噴嚏。
文牧戰戰兢兢邊緣試探:“豆豆,你不反感男生喜歡男生呀?”
豆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我不反感,但不代表我也會這麽做呀。”
陸綽看穿太多火上澆油:“豆豆你急什麽,人也沒說你喜歡男生。小文牧是不是開竅了呀,不過你不用擔心,長這麽好看,到時候喜歡男喜歡女一抓都一大把。”
應岑沒再打噴嚏,趕緊起身關窗。
宿舍裏好一會兒沒人再吭聲,陸綽的話本來是氣豆豆,文牧聽了卻純情地傷心起來: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剩下的都沒意思。
傷心着又想,自己是不是應該主動一點,和豆豆再多相處一點,豆豆說不定只是還沒意識到對自己的情感是喜歡。
想着就覺得該一起出去玩,像是約會一樣,又不好意思,便拿話去問陸綽:“陸綽,你想不想我們周末去公園玩兒,我叫上應岑。”
應岑小朋友可納悶,為什麽關了窗,噴嚏還在一個接一個地打。
06
應岑向來愛美之心不加遮掩,被文牧找到約了去玩兒,自是樂呵得看花覺着花紅看草認了草綠,連帶早上吃倆大包子豆沙的餡這會兒想起都特甜。
文牧見張豆豆跟了大夥來,也不管他是不甘被撇下還是念着自己,春風過心花都要開,偷偷藏住笑卻藏不住腳步輕快。
張豆豆跟在後面詫異文牧幾時和應岑關系好到能臉紅紅地湊一塊兒說笑,又去看陸綽時而皺眉時而從容,腹诽這對奸夫淫夫兩世都要違背旨意。
陸綽盯着應岑要看清他最輕微的抿嘴最不易察覺的笑意,心中怨文牧占了本屬于自己的位置,又想到今後或許還要借文牧接近應岑許多次,也只能憋屈着不吭聲。
四人各懷鬼胎,和睦共處。
有些花早謝了有些花開得正豔,花瓣淩亂的端正的,應岑看在眼裏全是歡喜,也拉了文牧手邀他來看。
春色落陸綽眼裏便有些刺眼,他頭痛地想應岑這喜歡拉別人手的毛病幾百年能改,又看到文牧拿了根棒棒糖準備遞去,趕緊不由分說地截下塞給張豆豆。
甜的滋味怎能由別人讓應岑嘗到?
況且棒棒糖算什麽,這甜該是甘蔗即時熬出的散着熱氣的糖漿,玫瑰精心萃得的小瓶裝盛的蜜露,或是山水間諾言的沁入心脾,夜裏情欲的醉人滋味——這才配得上應岑。
可應岑是認真地打了個豆沙味的嗝和陸綽急:“你誰啊你!搶我的棒棒糖幹嗎!”
文牧作為糖的主人不好意思起來,但又樂意這糖到了張豆豆手上,便很不上心地打圓場:“沒事沒事,一根棒棒糖而已,我以後再多給你些。”
應岑一聽還有“以後”就乖了,陸綽看他那沒出息的樣兒又愛又恨得牙癢癢,霸道地擠到他另一邊走成“三人行必有我師”的雄赳赳模樣。文牧見狀慢下腳步到張豆豆旁邊,應岑想跟着,被陸綽一喝:
“磨磨唧唧幹嗎呢!”
應岑覺得這人莫名其妙極了,又不是跨過鴨綠江幹嗎這麽氣昂昂,翻了個白眼,到底是跟着了陸綽步子。
花柳湖石這才明媚起來,陸綽走路帶風,應岑忙不疊跟着,很快與文張二人拉出一定距離。落後的文牧沒話找話,話題卻都不往自己身上帶:“你說為什麽應岑每次見陸綽都跟第一次見一樣?”
張豆豆努力定心,越定越亂:“人生若只如初見。”
文牧巧笑:“你不是最讨厭這種文绉绉的說辭嗎?”
張豆豆幡然醒悟:“所言極是。”
文牧只是笑,笑得豆豆神心蕩漾,放棄掙紮:“然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天更亮了些,公園裏的人也漸漸多起來,遛貓遛狗遛小孩兒的,晨練起晚了出門吃午飯趕早了的,小情侶偷摸出來約會的。四個男生紮人堆裏還挺惹眼,尤其有一特俊有一特萌有一特美有一……或許內在美。
女生四個逛公園擁一塊兒甜甜蜜蜜,可男生四個多少就有點非同凡響。內在美同學率先在路人并未投向過自己的目光中悟到這一點,提議轉移活動地點。
比如,電玩城。
上午的電玩城人少,但其自帶的BGM還是足夠哄鬧。應岑這個老實本分的妖此前從沒接觸過這種嘈雜喧嚣的地方,看到夾娃娃機興奮地撲了過去,扯着嗓子喊:“我想夾娃娃!”
陸綽怕他把嗓子喊壞快步走去:“你要哪個?我幫你夾。”
應岑搶過陸綽手裏的一盒游戲幣,嘟嘴不屑地說:“我自己夾就行。”
陸綽又把游戲幣搶回來:“不行,我幫你夾。”
結果陸綽鎖定一只印有“滑稽”表情的團子深思熟慮瞻前顧後地夾了十幾下都沒夾起來,越看那表情越覺諷刺,窘迫地問:“我們換一個夾好麽?你看那個‘親親’多可愛。”
應岑抱臂:“不行,我就要‘滑稽’!”
陸綽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