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
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騙子除了每天發短信問瘋子‘認輸嗎’以外,沒有再做任何出格的事,包括突然出現在畫家和瘋子的面前。
然而壞消息也很明顯,因為瘋子好像并不為此感到高興。他總是喜歡用關機來解決問題,但這一次,他每天都像發瘋一樣自我虐待,逼迫自己一遍又一遍看那個一成不變的小短句。
畫家認為這其中有什麽含義,不過他沒有問出來——他現在總擔心看到瘋子的眼睛,墨綠色的像漂亮的玻璃球,但是似乎随時會破碎。
瘋子會痛苦地用手按着太陽穴,這個時候畫家會給他泡一壺茶。他盡量小心謹慎洗幹淨自己手上的顏料,正如他不善言辭,卻總是做着細微的事情。
“你離開我吧,趁我還沒有做任何事情之前。”畫家聽見瘋子說,“我放你走。”
“為什麽?”
“我覺得我會害死你。”瘋子說,“正如你叫我‘瘋子’一樣。你不需要知道我的真名,因為我就是瘋子——瘋子是很危險的。”
“我生氣了。”畫家說。
瘋子愣怔片刻,他擡眼看向畫家。
畫家想了一會兒,然後他嘴角慢慢往下撇,擺出一個不太能唬住人的憤怒的表情。
他的思維很發散,這個時候畫家同時想到了瘋子告訴他如何表現得更生氣一些,還有剛才瘋子的那番話。它們糅合在一起,畫家的理智告訴他确實應該離開,但他的雙腿和雙腳牢牢粘在了他的愛人的面前。
——‘如果有那麽一天,’畫家想,
‘那我寧願将他的眼睛當做歸宿。’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可能在那麽多病症的基礎上還要加上一項‘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瘋子深呼吸,然後他站起來,又恢複了那種鎮定自若并且有點吊兒郎當的樣子,“這可是你選擇的。”
他摟住畫家,頭埋在畫家的肩窩。
瘋子探出舌尖在在畫家的脖頸上極具情/色意義地舔了舔,然後輕咬了一口。那就在動脈附近,血管微微的跳動讓他突然難以抑制地想要把這一層皮膚咬破。
這是自私者的獵物。
——不管在什麽狀态下都只屬于他一個人的。
畫家先生其實一直都很清楚,瘋子不适合做他的歸宿。
但是有個詞組是這樣拼寫的,它叫做‘甘之若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