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過夏天天發現,陳思學也有非常好的一面。
譬如她一直以為那種性格大咧的男生是不會體貼人的,但是沒有想到,陳思學卻特別地體貼她,每次打飯或者稍微提重一點的東西都不用她動手。
天天知道一個男生肯這樣對自己已經是非常的用心了。
大部分的時候,她很自足,當然偶爾也會有被他纏得不行的間歇的發作期。
這個時候陳思學就會非常好脾氣的笑笑,讓天天有種自己在對着無辜的小男生發火的錯覺。
于是,她很快就被形容成了陳思學的“母老虎。”
天天是有苦說不出來。
一轉眼天天和陳思學已經快到了大四,都不準備考研,陳思學家裏在這個城市有一間公司,陳思學學的是商務管理,已經在家裏的公司實習。
天天的工作卻還沒有着落。
大四暑假的時候,天天不想回家。她想在這裏找一個工作。
陳思學舍不得讓她住在旅館裏,說自己的舅舅在這裏有一處空房,舅舅出國去了,房間空着,就讓天天進去住。
其實,要住陳思學親戚的家天天覺得挺不妥的,現在自己和陳思學也沒有什麽正式的名分,還是單單純純的戀愛。
住進去當然也沒什麽,只是天天跟陳思學去看了一下房子,立刻就被驚詫到了。房子并不大,裝修卻很豪華,而且還是位于市區中心一個很好的地段。
“沒關系,反正以後你也得叫他舅舅。”看天天無語,陳思學挑眉說:“你要是覺得自己一個人住進去不妥,那麽我跟你一起住?”
天天只有乖乖地投降住了進去,但是自從天天搬進這個房子後,隔三差五地陳思學就會過來“視察”“歇腳”“路過”……
而且待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
天天當然知道他打的什麽算盤,她是一個挺保守的人,在婚前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情,為了以防萬一,天天決定收繳陳思學的鑰匙。
陳思學非常的怨念,“你住我舅舅家,還收我的鑰匙?!”
天天看自己也做得太過分,鑰匙沒能收繳成,只好商定道:“那好吧,只要你以後不準不經過我的同意就來到這裏,就算要來也要至少要提前打聲招呼。”
陳思學揉了揉她的頭發說了一句,“現在就給我定規則了,有我未來老婆的風範。”
天天沒有想到,陳思學這一句話其實是糊弄過去她的。
當天晚上,陳思學就賴着不走了。
他就賴在沙發上看電視,天天從八點半催到九點鐘,又從九點鐘催到十點鐘,陳思學回頭委屈地說:“好不容易一個星期天,難得看看電視,你就這麽巴不得我走。”
天天只好閉口不言。
但是她從卧室裏出來倒水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他屁股窩在沙發上動都沒動一下。
天天終于耐不住開口,“你還是先回去吧,我要睡了。”
陳思學關上電視伸了個懶腰,轉過頭,笑眯眯地說:“外面下了好大的雨,我走不了了。”
天天走到窗邊掀簾一看,外面一斤黑漆漆的,可是雨聲卻很大,在透明的玻璃上形成了一道道水流,她一直在房間裏,所以沒聽到。
夏天天都懷疑他是不是查了天氣預報,她轉頭看他,“我把傘給你。”
陳思學垮下臉,“夏天天,我還是你男朋友嗎?防我跟防賊一樣,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麽,我就在這住一晚上而已,我家離着又遠,我回去不是要淋成落湯雞了,等我病了,你養我?!”
天天再次被他氣結,又磨不過他。
只好把房裏的被褥和枕頭抱到沙發上讓他過一晚,陳思學還有些生氣,仿佛是她亵渎了他的人格一樣,夏天天看他的确沒動什麽心思,也就得過且過地讓他住下了。
然而天天給他收拾完被褥躺回被窩不久,門外就有一陣吵鬧的拍門聲。
“夏天天,開門。”
就知道讓他住下一定沒有什麽好事情。
“什麽事?”天天走下來,卻沒有立刻開門。
陳思學道:“喂,夏天天你開不開門啊?你防我防那麽重幹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我要上網查個資料。”
“什麽資料?”天天繼續問,實在不能輕易相信他,放他進來就趕不出去了。
陳思學似乎有點生氣,“你就這麽不信任我?!剛剛我公司的同事發短信給我,有個案子出問題了,現在必須上網看看。要是這裏有網吧,我也不會進你的房門,還被你當賊防着!”
天天見他像是真的火了,連忙開了門,整間屋子只有天天的一臺筆記本電腦。
幸虧天天不是個表外腼腆內心火熱的人,她穿的睡衣還挺正常,卻也是真絲吊帶的,因為天氣熱,睡衣買的有些薄,在她身後的燈光照耀下,可以隐約看到裏面內衣的暗影。
天天渾然不覺側過身讓他進去,陳思學看着她的時候心裏卻早已經樂開了花,卻還裝作有些生她悶氣的樣子讓走到電腦桌旁開電腦。
天天躺回床上,在床頭拿了本書看,等他用完。
陳思學用了很久,夏天天看了看案頭上的腦中,已經快十一點四十了,她還很少這樣晚睡過,眼皮很重,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書看了那麽久,越來越模糊起來,簡直沒看進去裏面一個字。
天天撐了撐身子,坐起來,看了一眼陳思學,他還只是盯着電腦。
天天無奈,只好先把書放在一邊,躺下拉上被子,人困的時候,防禦力也就弱了,她睡意濃重地轉身側着,含糊地說道:“……我先睡了,你用完記得鎖門。”
還沒等陳思學回答,她就已經蹭了蹭腦袋,睡着了。
陳思學轉身看了看她,靜靜睡在枕上的面容寧靜而純粹,帶着柔柔的甜美,自己第一次見她時,也就是被她這樣安靜略帶腼腆的樣子吸引了吧,還站在他旁邊偷笑。
這麽久了,他終于逮到她了……
不過他又嘆了一口氣,“這麽快就睡着了,開始還跟防賊一樣,現在就一點防禦心都沒有。”
他起身走過去,坐在床邊俯視着她的睡容,嘴角噙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俯下身去吻住她的唇……
第二天早上,寧靜的早晨。
在夏天天醒過來覺察到發生了什麽事之後,立刻就響起了陳思學抱頭鼠竄的聲音,夏天天穿着睡衣拿着枕頭一個勁地打他,“混蛋!混蛋!”
陳思學辯解,“你不是叫我鎖上門睡覺嗎?”
“我叫你鎖上門出去!”
夏天天簡直被他弄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大早醒來就發現一只胳膊橫在她的腰上,一轉身面對的就是陳思學赤~裸的胸膛,嘴上帶着笑意的他還在沉睡着……
她當時就想到自己就在不知不覺中被他給——
想到這裏,夏天天的臉憋得通紅,更是拿枕頭狠狠追着他打,陳思學一邊擋了還一邊抽出空來争辯:“喂,夏天天,你這麽生氣幹什麽,這是遲早的事!”
她沒心情聽他辯解,打了一陣後自己也累了。
拿着枕頭站在原地喘着氣,陳思學嬉皮笑臉地湊過來,“沒事,我對你負責。”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麽無恥的人!她漲紅着臉,怒目瞪着他,拿着枕頭打他出去,“你給我出去!”
“喂,喂,夏天天,我跟你說了我對你負責啊,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兇了,喂,喂——”
門嘭的一聲關上了。
陳思學看着門,裏面一連聲音都沒有,陳思學臉上的笑也漸漸沉了下來。
他站在門口不動,過了一陣,他敲了敲門說:“夏天天,你要是真的想跟我在一起一輩子,那麽這個到底有什麽好在乎的?!”
過了一陣,裏面還是沒有聲響,他心裏微感失落,低頭說道:“其實……”
門忽然卻開了,夏天天看着他很久都沒有說話。
也許只是對他不經過自己同意的憤懑,陳思學說得很對,如果真的想跟他在一起一輩子,這些事遲早都會發生……
她嘗試着這樣安慰自己,看着陳思學低聲嘆氣口,“算了。”
陳思學卻有些愣,拖住她的手臂,眼神裏閃過亮光,“……算了?”
夏天天低頭沒有再說什麽,陳思學卻忽然抱住她,語氣略帶興奮地說:“夏天天,你不會後悔有我這個男朋友的。”
過了一會兒,他笑眯眯地說:“我馬上搬過來跟你一起住。”
當天下午,他就把自己的東西全都搬了過來,堂而皇之地跟她占領了一間房。
夏天天對他總是得寸進尺感到非常的無奈和憤怒,但是這憤怒的小火苗,每次又都能被他嬉皮笑臉給擋過去了。
從夏天天成為他的女朋友的那天起,天天就感覺到陳思學這塊狗皮膏藥是無論如何都拿不下來了。
天天剛洗完澡出來,陳思學正坐在床上看電視,見她出來,朝她大咧咧的一笑。天天有些緊張,雖然說已經發生過了,可是自己實在是沒有半點映像……
對于這種事,她難免會有點好奇,可是更多的是羞澀和不安。
陳思學倒仿佛沒有什麽異狀,只是望向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天天吹幹頭發,吸了一口氣掀開被子坐下。
她坐在床頭攥緊被角想,兩個人要怎麽睡在一起,住在一起……
不明白。
電視屏幕一閃沉入黑暗,緊接着床頭的燈光也熄滅了,只剩下從月白色的窗簾中透出的幽幽淺光。
“天天。”
陳思學喚她,眼睛裏仿佛起了霧,聲音裏也帶着莫名的喑啞和激動。
天天抿住唇躺下去,陳思學伏在她的身上,揉着她的手臂和激動亂親着的唇也有着不明的期待和緊張……
天天滿臉通紅地承受着,可是後來漸漸覺得不對起來。
人說第一次會痛,難道第二次也會嗎?
天天覺得很納悶,他才剛進去,稍微動一點點,她就會痛……
天天忽然想到,自己早上起來除了看到他光着上身睡在她身邊,自己沒有感到任何的異狀,更何況自己也不是睡得那樣死的人。
只是他不解釋,她又被氣糊塗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再次愠怒起來,“混蛋,你又騙我!”她推着他,“你給我出來!”
陳思學停止了亂吻的動作,激動化成了暧昧,“現在要我出來?”
他眼裏明明白白說着兩個字:晚了。與此同時,他托住她的腰,猛撞了幾下。
夏天天這下才真是欲哭無淚了,身體的疼痛和心內的委屈交纏在一起,她緊咬住唇。
陳思學趴在她身上,揚起下巴笑着說:“處男要經過蛻變才能成為真正的男人,我當了二十多年,現在也是時候了。”
夏天天撇過臉,眼眶卻慢慢地紅了。
陳思學知道她是真生氣了,他耐心地哄着她,“夏天天,你今天早上不是說算了嗎?那你還生氣什麽,大不了我賠你一個一生一世。”
看她依舊不說話,陳思學低下頭靜靜笑着望着她,“好吧,就讓我一生一世只能有你一個女人,喂,夏天天這個懲罰可真的很惡毒很惡毒啊!”
夏天天真的沒心思理他的嬉皮笑臉,每次給了他一點甜頭,他總是沒完沒了……
陳思學嘆了一口氣,只是俯下身靜靜抱住她,依舊沒有從她的身體裏出來,聲音也褪去了以往的驕縱,帶着從未有過的溫柔纏綿,“夏天天,我愛你。”
總覺得電視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嬌柔而造作,濫情而庸俗,卻在此時此刻沒有這句話更能表達他對夏天天的心思,很多男人也用這句話哄女人上~床,他也是,但是他只想哄她一個。
夏天天轉頭看了他一會兒,目光不再像是剛剛的委屈和生氣。
陳思學心裏嘆了一口氣,女人真的最是喜歡聽甜言蜜語的動物,他笑着貼着她的額頭,深深地望着她,黑色清亮的瞳孔裏閃着光,“那麽我可以繼續了?”
夏天天很早就醒了過來,她并沒有睡好。
也許是第一次,對于女生來說,心裏總是有着一種無法訴說的悵惘,她第一次和一個曾經陌生的男人躺在同一張床上,要和他過完後半輩子……
她覺得自己失去了一樣東西,也得到了一樣東西。
陳思學在她身體裏的時候,兩個人耳鬓撕磨的時候,她漸漸的不再感到疼痛,反而有一種被填充了的快感,同時心裏也仿佛融化着什麽。
在人類用着最原始和最親密的方法接觸的時候,兩個人心也是不是更靠近了?
她轉過頭看着陳思學,他的懷抱很溫柔,嘴角的笑意也很明顯。
她突然想起十五歲的秋靜在第一次和齊遠在同一張床上醒來的時候。她跟她說過她心裏其實也有過惶恐和無助,可是到最後仍是選擇相信了齊遠。
秋靜并不是一個沒有理智的女生,然而齊遠跟她說,只是一次不會出事的時候,她就相信了,原來女生的防禦能力總是特別的脆弱。
當肯把自己的身體交給一個男人的時候,也就是肯把自己的信任和真心交給一個男人。
夏天天看着陳思學,面前的男人肯許給她他的一生一世。
她轉過身,靜靜抱住他。
她也應該知足了。
然而感動總是一時,生活是無數瑣碎與煩躁的重複和疊加。陳思學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再來了一次,而且此後,越來越得寸進尺。
在她炒菜的時候,陳思學都會伸出一雙狗爪子,輕輕環住她的腰,滿臉的幸福和……得意。
不知道為什麽,天天感覺到陳思學越來越粘人,雖然他已經上班,天天還待業在家,他卻總是一個電話把她召過去,讓她陪他吃午飯,甚至送東西……
明明沒什麽重要的事,也常常為一個莫名的理由要在他公司的樓下等他,而理由就是:“你天天待在家裏,要多出來走動走動。”
夏天天不知道他是怎麽在公司裏面做事的,感覺就是一個老小孩,一點都不夠成熟穩重。在他第一天在她那裏穿上西裝上班的時候,她還被他震懾過。
不知不覺中,他的确長成了一個英俊帥氣的男人。
但是在下一刻,他就伸出狗爪子,按住她的腰,同時貼上她的唇,暧昧又煽情的叫:“老婆……”
幸虧她和陳思學都不打算要孩子,不然她就真成保姆了。
她大學畢業,還是想出去找工作的,而陳思學還血氣方剛,受不了照料懷孕長達十個月的老婆的艱巨任務。
兩個人在這一點上,倒是達成了共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