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秋靜的離開讓天天悵然了很長一段時間。
但是在秋靜到達美國之後,跟她聊QQ述說一些情況時,讓天天心暖了起來。一直以來,秋靜都把她當做她的唯一。
天天知道,女生之間的感情不比男生來的壯闊豪爽,她和秋靜以前也并不是沒有發生過摩擦,只是或者……
那種在人生最單純的時刻,在彼此的生命中相濡以沫的感情讓她們更明白對方在自己生命中的含義。
那是無可替代。
然而自從上了大三之後,煩心事一件接着一件。
首先是課程忽然多加了起來,幾乎整個星期除了星期六星期天沒課之外,其他時間都擠得滿滿的,連晚上也要上課。
其次便是陳思學。
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從那次生日會過後,陳思學就再也沒有來主動找過她,看到她也只是冷冷淡淡地打一聲招呼。
開始的時候,她還為他不再煩着她開心。
可是漸漸地,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種莫名其妙的惆悵盤踞在心裏,怎麽也無法擺脫。讓天天每次下樓的時候,竟然都會習慣性地看看陳思學有沒有等在樓下。
連簡宇的離開都沒有讓她有過這種感覺。
後來她無意中撞見他和裴可可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在路上走,她忽然覺得有些很難過,她心裏冒出一個想法把自己吓了一跳。
其實,陳思學很可能會離開她。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想,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害怕在心裏面。可是上大學陳思學朝她表現出明顯的好感的時候,她就一直以為他很煩,并且會這樣一直煩下去的……
她不知道該怎麽做,只能跟秋靜說。
秋靜只是打個偷笑符號,“趁他還沒有完全變心,你看着辦。”
天天心很亂,不知道怎麽辦。
在大三的一個假期,天天去參加同學會。
以前也并不是沒有參加過,不過這一次是來的同學最齊的一次,而且隔壁五班的聚會就會也在這裏。
因為很多讀大專的今年畢業,讀大三的到了大四就會忙着考研和找工作,不會再有時間來參加,天天看到了很多幾年未見的面孔。
心裏面自然欣喜,唯一覺得遺憾的是秋靜不在。
天天也在裏面聽到了齊遠的事,齊遠已經有了一個女朋友,長得非常的漂亮,據說家裏也很有錢。
對于齊遠以前的事也知道,但她只是溫柔地看着齊遠說:“齊遠跟我說過這件事,以前的事,沒有什麽好計較的。”
天天忽然覺得很氣憤,為什麽齊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得到幸福,而秋靜必須要在所有人審視和嫌憎的目光下生活。
齊遠看到天天目光還是有些閃爍,但是幾年沒見,他變得越加的帥氣和有風度。
天天想,若是她不知道齊遠以前的事,在大學裏,也很容易把他認成是一個善良優秀的男生,這個世上的人總是帶着你完全不知道的另一面。
她能夠完全知道和了解的只有秋靜……還有陳思學。
會上,有個女生跟天天打聽起秋靜的情況,“哎,天天,我聽說秋靜現在在給人當情婦,你知道嗎?給我們說點。”
天天幾乎是忍着好大的火才沒有對那個亂打聽八卦的女生發脾氣。
天天不是個會發脾氣的人,她常常會生悶氣,就像師姐劉梅說秋靜的壞話,天天也只是自此之後對她很冷淡。
她看了那個女生一眼,眼睛像小兔子一樣冒着光,那個女生有些讪讪的,喝了口酒,轉過頭去跟另外一邊的人說話了。
天天知道這樣容易得罪人,但是她很不喜歡別人拿秋靜的事拿出來亂說。
她也猛喝了面前的一口紅酒,酒味猛然嗆入肺中,差點沒讓天天吐出來。
天天沒有喝過酒,以前也最多是輕抿一口啤酒,沒有想到紅酒的後勁特別大,剛出了同學會,她人就有些昏昏沉沉的。
旁邊的同學三三兩兩的說話,天天只是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休息。
不知道什麽時候,聚會的另一撥人出來了,陳思學走到她身邊,聲音依舊有些冷淡,卻還有些愠怒地說道:“你喝酒了?”
天天忽然想起來,自從秋靜的事發生後,只有陳思學沒有亂傳,也只有他有時候還會為秋靜辯解一下。
“……你真是個好人。”天天迷蒙着眼看着他喃喃說道。
陳思學扶起她,送進出租車裏,聲音又是無奈又是溫柔,“好人才會讓你一直這麽欺負?”但是剛送天天進車裏的時候,便看到裴可可站在那裏看着她。
眼神裏有着一向活潑張揚的她從來沒有過的靜靜的哀傷。
陳思學扶住車門,沒有立刻進去,覺得有些對不起她。
在陳思學過生日的那一晚,他送她回家的時候,走在大街上的裴可可忽然踮起腳吻他,輕輕跟他告白,“陳思學,我喜歡你。”
她的聲音有着從來沒有過的羞澀和緊張。
陳思學其實從高中的時候就一直把她當鐵哥們看的,她的吻和她的告白讓他竟然一時愣住了,他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裴可可卻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不過沒關系,我們先相處看看好嗎?”
陳思學想到夏天天一直都沒有答應過她,每次看到她就跑,似乎很讨厭他,而她最近又跟大四的那個簡宇走得很近……
還說他不是她喜歡的人!
所以他答應跟她交往一段時間,可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那種感覺,從最好的哥們到情人……所有的一切都很不習慣。
陳思學看了她一陣,又看了看車裏暈暈乎乎歪在窗口上的夏天天,終于還是開門坐了進去,他并沒有去看裴可可,只是吩咐司機往C大學開。
霓虹流光閃過,他扶起旁邊的天天,“怎麽?還難受嗎?”
天天只是覺得胃翻滾起來,身體裏面說不出來的惡心和難受,軟軟的伏在陳思學的懷中說不出話來。
陳思學擁着她的肩,又像是責罵又像是關心,“傻瓜,不會喝酒還去喝?喝醉了沒有我,你怎麽辦?”
夏天天氣息均勻地呼吸在他的脖頸之上,臉上也帶着喝酒的暈紅,紅燈綠瓦的城市在暗夜下顯得暧昧而奢靡。
他莫名地有些熱,開了開窗透了下風,手卻不自覺地把她抱緊了點。
面前的司機大叔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眼裏似乎藏着笑意,陳思學看了他一眼,撇過臉不說話。
她的氣息還是一直不停地打在他的脖頸之上,他覺得全身都被一種電流點燃了一樣,很不自在。
他稍稍動了動位子,把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肩上,卻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臉上慢慢的浮出一層不明顯的笑意。
到了學校,她的寝室同學都回家去了,寝室鎖了門。
陳思學也沒有她其他同學的電話號碼。
他把她扶到寝室旁邊不遠的石椅上,等了一段時間。
因為假期很長,來來往往的人都特別少,等有一個面熟的女同學,讓她扶她進去。陳思學讓夏天天的頭伏在自己的肩上,伸手摟住她的肩,笑了一下。
遠望過去,他們就像一對安靜而甜蜜情侶。
陳思學微微笑着,擡起頭看着遠處的星空,星光璀璨,整個寧靜的校園的夜晚安靜如同一條靜靜流淌的河流。
微風吹過,他不自覺摟緊她的肩膀說道:“夏天天,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啊?”
夏天天沒有回答,陳思學繼續望着星空說:“從我見你的就很喜歡你了,你知道嗎?”他頓了頓,“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跟女生表過白,而且還被你拒過一次,我姑且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了,這已經是我第三次跟你說了,你要聽清楚。”
他聲音變得溫柔起來,“當我女朋友,好嗎?”
然後,
“一,二,三。你沒否認,我就當你承認了。”
他轉過身長久地吻住她的唇。
夜色如海,翻出星小的波浪,身後墨色的叢林吹出夜風的微涼,草木的清新混着白天的溫熱,袅袅傳送出來。
此刻,陳思學只是貼住了夏天天的唇,他的手繞過她的腦後,插入她的發中,深深的輾轉着。
旁邊有女生害羞地走過,陳思學卻是什麽都不管不顧地輕輕吻着他。
夏天天忽然動了動,常常的睫毛顫了顫,陳思學卻像自己做了壞事一般慌張,立刻放開了她裝作正經威嚴地轉過頭,她卻只是動了動,又沉睡了。
他笑了一下,旁邊正好有同院的女生經過,他讓她帶她上去。
直到看着她寝室的燈亮了一下,又熄滅,才撫了撫唇,走回去。
第二天,陳思學又來找天天,又是當初那副死纏着不放,又趾高氣昂的模樣,天天又再次被他煩得透頂,可是心情卻莫名地好起來。
陳思學讓她來看自己打籃球。
為了報答陳思學昨天晚上辛苦把她扶回來,她也就答應了。哪知道到了籃球場,又是要她擦汗,又是要她送水,簡直就是一個大少爺一樣。
一有一點不服,他就搬出一句,“昨天我辛辛苦苦把你這個笨豬搬回寝室——”
每次說到這裏,夏天天就只能沒好氣的服侍她。
四月份的天氣,她就只能和一群圍觀的女生站在操場旁邊看他們打籃球。其實她一直不太喜歡看這些東西,自己的體育又沒能好到哪裏去。
還得一手拿着一瓶礦泉水,一手上搭着一條毛巾。
旁邊同樣的一個女生湊了過來,豔羨地說:“你就是陳思學的女朋友吧,今天他說會帶女朋友來看球,果然沒有食言。”
天天怔住,額上布滿了黑線,什麽時候就成這種關系了……
那個女生繼續說:“陳思學經常跟我提起你,說你人又漂亮,又文靜,就是——”女生沒有說下去。
“就是什麽?”
“說了你不要生氣。”
天天點點頭。
“他說你的脾氣大,除了他沒有人能制得住你。”中場休息陳思學走了過來,女生吐了吐舌頭,小聲說:“不要說是我說的。”
天天不知道為什麽聽得居然一點也沒有生氣,心中反而升起了一種霧般的綢缪,幾乎又能想象出他說這句話時那種不可一世的樣子,頓覺得有些好笑。
他走過來接過他手中的礦泉水,咕咚咕咚就灌了好幾口,問道:“她跟你說什麽?”
他臉上和身上都是大顆的汗珠,白淨的臉因為剛剛的打籃球而變得紅通通的,全身都是汗涔涔的,有種爽朗明快的氣息。
他站在她面前時,天天才發現,原來他已經長得很高。
高中的時候高高瘦瘦,現在看起來也是,可是他穿着背心球服露出兩條胳膊的時候,天天還是覺得他很強壯。
心裏似乎被什麽撞了一下,咚咚地跳着。
天天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說:“沒什麽。”
汗水流過白淨的鎖骨,流入衣領間……她低下頭沒有再看,從手上拿過毛巾踮起腳給他擦了擦額頭的汗,陳思學愣了一下,又笑起來。
旁邊幾個女生看得眼神暧昧不止,有個比較大膽的女生說道:“陳思學,有了女朋友就不管我們這些人了,重色輕友啊。”
另一個女同學說:“追了這麽久,終于追到手了,難得難得。”
夏天天沒有說話,陳思學察覺到她并沒有否認,非常大方地攬過了夏天天的肩說道:“我陳思學出手,有什麽追不到手的。”
剛剛泛起的柔情又沒了,夏天天沒好氣地想,他總是得寸進尺。
中場休息時間很快就到了,陳思學打球的時候夏天天一直在看。
她的眼光沒有落到別的人身上,看着陳思學在場上飛奔的身影,心中有種陌生的潮流湧動。
也許是時候正式面對自己的感情了。
在很多時候,自己也不明白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怎麽樣的,也明白不了敬仰,愛慕和喜歡之間的區別,可是現在看着他,心裏會忽然有種很放松的溫暖。
和簡宇給她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從籃球上打完球後,夏天天正式變成了陳思學的專用後勤部隊,給他拿水和毛巾,聽他侃剛剛的球賽……
最後他拿過她手中握着的礦泉水,自自然然地就牽起了她的手。
兩個人就這樣不着腦地正式在了一起。
其實夏天天也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麽發生了。到最後好像周邊所有認識的人都認定了他們的關系,也怪陳思學牽着夏天天逢人便樂哉哉地說:“這是我的女朋友。”
弄得天天總是覺等非常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也很局促。
此後,陳思學也更纏着她。一到中午和晚上,女生樓下常常會出現陳思學等候的身影,有時候他還會特別大聲地朝着窗口朝夏天天喊:“夏天天,你快給我下來,十分鐘不下來,我就上去找你。”
每次聽到這裏,天天總是會覺得一陣頭痛。
這真的是戀愛嗎?感覺自己好像粘上了一塊膏藥,怎麽扯也扯不掉。不僅中午要一起吃飯,晚上還要約會。
什麽在學校的小叢林處接吻,在長椅上依偎……這些一些列校園情侶專用的約會方式,夏天天和陳思學全都試過,不過大部分都是被陳思學強迫和哄誘的。
有時候他還會不規矩起來,天天總是氣呼呼地打掉他的狗爪子,他每次都是委屈地看着天天,然後下次又繼續……
天天總是會覺得不好意思,有一次陳思學跟她一起去上一個選修課的時候,還在課桌底下拉她的手,被天天打掉了,結果正好走到他們身後的老師,就非常明顯地咳了幾聲。
天天想撞死在面前的課桌上。
最無恥的一件事就是她聽說陳思學居然拿她來當擋箭牌。
她一直詫異除了課程還有院學生會工作地陳思學哪來的時間陪她,別人不都忙得要死嗎?
原來是一到工作時間,他做完自己的工作,輪到有新的任務時,他就會非常無奈和惋惜地說:“我女朋友要我陪她逛街。”
“我女朋友要我陪她吃飯。”
“我女朋友要我陪她……”
然而會非常哀怨地說道:“小女生第一次談戀愛總是喜歡纏人的,況且她脾氣大,做男朋友的,總是要容忍一點。”
于是男生都很同情他的遭遇,女生也覺得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男朋友,唯有夏天天,弄得裏外不是人。
這件事被夏天天知道後,氣得夏天天還幾個禮拜看到他都沒有好聲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