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中)
就是這樁賭約, 讓符白龍接下來這兩天,又不得不和這個姓李名邪的家夥再次捆綁到了一起。
他起初并不想知道,某人這次又準備用什麽馊主意來坑他。
因為最開始,對方只是毫無創意地列了一張‘假情侶’相處交往的注意事項給他, 又塞給了他幾盤不知道從哪兒租來的影碟,讓他自己先研究研究。
而活到這麽大,都沒看過這種戀愛類型片的符白龍再對此忍不住發表質疑時, 卻受到了某人當場堪比奚落般的一聲笑。
“對啊,這不就是你這麽多年,一直單身也沒找不到符合你胃口的人的原因麽。”
“……”
“符總,我現在可是在給您認真履行合約呢, 你真覺得照你以前那副誰都欠你八百萬的樣子, 別人能感覺你其實是在喜歡他嗎?咱們具體原因具體分析,別一昧逃避好不好?”
“分析什麽?就憑你那些比陸一鳴打游戲技術還爛的辦法?”
符白龍一臉嘲諷地看着他。
“我是不是爛辦法,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解決問題, 先從了解問題的根本開始,你先搞懂到底什麽才是和一個人在一起談戀愛的感覺再說吧。”
“……”
“放心,我保證這次不會讓你覺得丢臉的, 就當做……那一晚我遲到了欠你一支舞的補償?”
從來沒個正形的某人這麽似笑非笑地略帶挑釁地對他說着。
似乎是篤定這次肯定有辦法,讓符白龍一次性忘掉他上次故意放鴿子的事了。
被這句有點紮心的話給刺激了一下。
這麽多年來一直毫無夜生活可言, 結束任務準時準點躺下就睡的‘萬年單身狗’符總本人當下有點煩躁的同時, 也難得因為李邪的話而陷入了一種古怪的情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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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在對方和他定下那樁賭約之後, 也不清楚他是不是自己又單獨找了陸一鳴,那小子也突然十分反常地不經常來煩他了。
反而是在有天晚上他在家看了本原文書又打算睡覺時,暗搓搓地往他手機裏的私人賬號上發了這樣一條莫名其妙又雷人無比的話。
【陸一鳴】:
“嘿嘿,白龍哥,我哥昨天找我了,他也單獨教訓過我了,所以我保證以後都不突然打電話半夜打擾你們了。”
【符白龍】:
“……誰是你白龍哥?”
【陸一鳴】:
“啊啊啊,你終于不把我拉黑了!白龍哥!你果然比李邪這個三天兩頭動手欺負我的家夥還親!對我還好!我以後都不亂叫你嫂子了!我就叫白龍哥怎麽樣!咱們倆就以兄弟相稱!從此義結金蘭!好不好!”
符白龍:“……”
吃錯藥的陸一鳴說完也不管符白龍是不是想認他這個倒黴弟弟。
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他倆之間這未來還将伴随彼此很長時間的稱呼問題給擅自确定下來了。
那之後,符白龍沒有等到李邪這個混蛋所謂的‘補償’,有個人倒是又神秘消失了兩天。
而保持着這種等着看他接下來能搞出什麽樣花樣的冷漠态度,就在符白龍自己都快把這事給忘了的時候,明明又快消失了兩天的對方居然又一次神出鬼沒地冒了出來——
11月8日
龍江大廈
燈火通明的龍江市中央,那座神秘的燈塔‘東方之星’今夜依舊屹立于城市頂端閃耀着淡藍色的光芒。
馬路上車流不斷,人造燈源在這個時代充斥在城市的每一角落,而彙聚在一塊後也将目光下意識地投射到了一處正在舉行公開商業宴會的高級酒店中。
今晚的這場舉辦在市中心的宴會,旨在為一個市內的公共科技項目揭幕。
符氏作為其中一個主辦方,今年在龍江市以老董事長夫妻,也就是他父母的名義投入了一條新的城市科技公益項目——無人駕駛能源循環車。
據市內新聞報道稱,因為近兩年,龍江市公交系統上,有不少上了年紀的司機都申請了提前退休。
過于吃力的駕駛時間和加班時長,還有始終沒辦法提高的普通人社保和工資,讓這個注定要在将來被科技時代來臨而換下的崗位陸續面臨被徹底淘汰的風險。
符氏因此早早地就投入了錢,開始私下幫助市內公交系統做無人駕駛。
市政府經過快四五年的道路安全測試也最終是同意了這個批文,凡是到達一定周歲的司機可以自行申請合法退休,由這樣的自動力循環公交接班。
這件事本身是件好事。
但伴随而來的商場上的無關應酬卻很多的,符白龍雖然常年都處在符家大少爺位置,也早已經習慣了這樣那樣公事場面上的喝酒應酬。
但是這一次這種,還是讓他打從心底地開始有點疲憊煩悶和不耐煩。
他多年的對手張氏終于倒臺了。
外面的那幫人自然也就明白他不可能娶什麽張氏的那位千金了。
雖然外頭總是在傳他私生活亂,還有他各種真真假假的癖好,以及疑似和男人女人同時不清不楚的新聞。
但只要他還是符氏唯一的繼承人,那麽他未來伴侶的這個身份,或者說有幸入了他的眼都是一件令很多人趨之若鹜的事。
所以,可想而知,他這兩天名義上是出席各種私人宴會。
實質上卻在被迫和各種硬塞過來的相親對象,搭讪對象發生交流,這些人當中偏偏還有男有女,每個都擺出一張讓他心煩的讨好笑容上趕着和他聊各種亂七八糟的。
而好不容易從一群‘莺莺燕燕’當中脫離出來片刻,他又很快地被一群名義上打着多年交情的旗號,其實就是不安好心的‘世伯世交’給盯上了。
“白龍,看你也最近都不來鼎豐和咱們玩了,怕是又找到新樂子了吧?”
這話,是在酒會當中一位上了歲數的富态中年人笑着說的。
此前,符白龍見過他,還在各種場合包括上次油田大廈的時候都見過他許多次,算是面熟,于是此刻晃了下手中的紅酒,他也只是表情冷淡地回了句。
“沒什麽新樂子,只是在忙正事。”
“正事,哈哈哈?咱們符大少也會有正事忙了,從前你可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你爸爸要是知道這事可該高興壞了,不過說到這‘正事’,你最近聽說過房山的事嗎?”
“房山?”
大概是覺得這個特殊的地名有點耳熟,像是在什麽地方曾經聽過。
當下符白龍也皺着眉重複了一下,表現出了那麽一點難得的興趣,而那中年人一見他似乎是想聽下去,頓時也來了興致,左右環顧看看四周确定沒什麽不合适的人在才笑着開始吹噓道,
“對,就是那座多年前出了一次七人登山者事故,後面就因為一些謠言鬧的不太好開發的山頭,山裏面聽說有很多鳥,一到這個季節就整個山頭到處都是鳥,聽說還有什麽保護動物之類的,有時候還會莫名其妙攻擊游客,所以國家的批文就下不來。”
“……”
“最近我聽說有個項目,可以把批文弄下來,把山給圍起來用電網和鐵絲籠子把裏頭的鳥都趕走,轉而占據土地資源蓋大樓,您想不想也參與進來,一旦把山頭給成功開采了裏頭的賺頭可是很大的,龍江以前可是油田大市,最不缺的就是能源開發,你爸爸死的早,當初留下那麽多錢可不能被你年紀輕輕給浪費了,你得想辦法讓錢生錢,何必做這些只是面子上好看社會公益呢,管這些窮人的死活呢……”
“……”
“窮人的命豬狗不如,流氓地痞搶劫犯殺人犯這些都是窮才造成的,所以我才說龍江早晚要把那幫在老鋼材廠附近的下崗工和低保戶給清理出去,那幫人和渣滓沒有區別,未來咱們這兒就應該建起足夠高的電子牆幹脆封閉起來,專心發展高科技,并且只留給智力,財力優越的上等人居住,其他那些垃圾臭蟲——”
這位中途硬是插在酒會上和符白龍暢談自己科技發展觀的中年人話沒說完,他就感覺到臉色仿佛變了下的對方看着他的眼神就有點變冷了。
他頓時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心想着自己剛剛是哪句話說的不對惹了這位平常脾氣就不好的大少爺了,但随後符白龍卻并沒有繼續在他人面前暴露太多私人情緒,只是面無表情地看向一旁就緩緩開口道,
“多謝您的提議,關于房山和那些攻擊人的鳥的事我會去了解下的,下次再聊吧,回見。”
這話說完,作為符氏的繼承人他當下還是照顧到利益,優雅地欠了下身又轉身離開了。
從頭到尾,他沒有解釋自己剛剛為什麽突然就覺得生氣,還差點當衆就對那人發了火。
也許是他聽到了那個人對他父親字裏行間的不尊總,也許是聽到了他對底層普通人的那種輕蔑的态度,也許是他那句老鋼材廠附近的渣滓之類的鬼話。
而最讓他覺得突然就開始有點煩悶的是。
長久以來,在外人的眼中或許自己和剛剛那個中年人也并無太多區別。
所以那個人才會無所顧忌地笑着對他說出那些自己關于窮人的真實看法。
因為在所有人眼裏,自己也是他們的同類,是徹徹底底的一類人。
從始至終他背負着符白龍這個名字所做的,一直都是些必須躲在暗處,一點見不得光的事。
他并沒有如同他父母當年留下來的期許和遺言那樣,成為照耀得了夜空,保護得了別人的英雄,反而成了一個大多數時候,必須和這些人一樣擺出惡心殘暴嘴臉的虛僞小人。
“老板,您怎麽了?”
估計是察覺到了他從剛剛開始就突然有點不對勁。
方才在一旁應酬,這會兒才有空一起跟出來的瑞秋張此刻在他身後半步之外疑惑地問了一句。
視線所及,她家老板今晚似乎心情又有點不太好了,連站在酒店落地陽臺的窗口前,一個人冷冰冰喝酒的樣子都有點說不出的落寞。
她的手上拿着件大衣,因為晚上會冷,符白龍待會兒一個人坐車,離開酒店回家時估計會用得着。
而即便眼前玻璃上映照的是身後那片燈紅酒綠,繁華富麗的上層世界酒會,卻感覺到了一種透過這扇酒店畫着各種天使魔鬼畫像的窗戶的骨子裏的寒冷。
“……我沒事。”
這話說着,撐着手閉着眼睛站在陽臺邊的符白龍的聲音卻很沙啞。
瑞秋張心裏不知道為什麽也跟着有點難過了一下。
但一時間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去試圖打破這個遠沒有旁人想的那麽堅強的大少爺多年以來,已經像是寒冰或是牢籠一樣困在心頭的枷鎖。
要是這時候,能有個人出現來安慰下符先生該多好啊。
就和羅密歐與朱麗葉一樣,雖然她老板這樣的也不是什麽朱麗葉,但關鍵時刻,來個能拯救王子逃出城堡的騎士什麽的也行啊。
心地善良,又富有同情心的秘書小姐當下想着,心裏也有點糾結起來。
而就在這種是個人都能明顯看出來,符總本人在今晚這場宴會上其實很不開心的情況下,那個瑞秋張原本只是随便想想,也沒當真的‘騎士’竟然就這麽離奇地出現了——
關于這件事,事後瑞秋張曾想過很多次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但當時,她确實是和她老板站在酒店的二樓窗戶旁說話,又親眼看着對面大概正對這場宴會位置的天空上,突然就開始大半夜的放起了煙花。
那些煙花也不知道是誰放的。
但總之,剛剛好就對着符白龍眼前站着的這個窗口,還很漂亮。
不僅照亮了半邊龍江的夜空,還伴着今晚其實有點黯淡的星辰,一瞬間點亮了一整個城市和沐浴在夜色下的‘東方之星’。
“哇,外面在放煙花诶,這是誰在對自己心愛的人表白嗎……”
這些話,都是身後酒會上那些女賓客們口中讨論的。
但不得不說,大晚上在燈塔底下放煙花表白這種實還挺浪漫的一招把不少在場許多女孩給羨慕到了。
而一時間還有點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狀況,下一秒,符白龍手邊的行動電話就震了一下,緊接着等站在陽臺邊喝酒的他皺眉拿起來看了下,他就見那是一個雖然他很眼熟,但他卻故意沒存聯系人的號碼。
【139XXXXXXXXX】:
——今晚不開心嗎?為什麽一個人站在窗臺邊喝酒?
“……”
這個來自對方的問題,一下子令符白龍表情都變了下。
因為如果他沒猜錯,某人現在對他說這話的意思,應該就是他現在正在附近的某個地方在盯着他,而果不其然,對方下一句就又補充了一句。
【139XXXXXXXXX】:
——要我現在就出現,把你從宴會上帶走嗎?
這種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符白龍當下也沒當真。
因為以他對李邪這個人的了這麽久以來的了解,他百分百是在對自己胡說八道,進而用一些只能吓唬吓唬他弟那種人的幼稚手段和他在這兒開玩笑。
可下一秒,正站在酒店二樓窗臺邊的符白龍就意識到自己可能猜錯了什麽。
——或者說,對某人的了解程度還不夠深。
因為緊接着,在龍江市這片多年來一成不變的夜空下。
他只親耳聽着樓下的玫瑰花圃和圍牆鐵栅欄後,依稀響起一陣重型摩托車的油門和喇叭聲。
這聲音十分蹊跷。
畢竟這樣的高級酒店時命令禁止不允許外來者闖入的。
但有一種人似乎是生來來打破這個世界的所有正常規則的。
因為接下來,符白龍就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帶着黑色頭盔的人,像是一陣風般從酒店後門外就像強盜一般突然闖入了他的視野中。
并在衆目睽睽下,撐着摩托車把手就懶洋洋俯下身來,當着身後所有二樓宴會上的客人們的面,就仰起頭隔着頭盔在樓下對他眯着眼睛笑了下。
“喂,符白龍。”
“……”
“我來接你了,走不走?”
“——!!”
一樓這一句嗓門并不小的話音落下,在場所有人都幾乎被這一幕給震驚了。
不管是現場的客人們,究竟是男性還是女性。
在這之前,顯然都沒想到樓下這個騎着一輛破摩托車,就像個強盜一樣突然闖進來的流氓混混竟然是來找符家大少爺的。
但接下來的故事發展,似乎遠遠比大家想象的還要精彩。
因為眼看着符白龍從二樓上方有點明顯愣住地盯着自己也不動,在樓下看了眼黑色手表上時間的李邪只對他擡手示意了下又接着道,
“我實在太窮了,所以忘了帶玫瑰花來。”
“……”
“但我把想對你說的,都放在剛剛那場煙花裏了。”
“……”
“我們還有一分鐘可以一起逃離這裏,你願意現在就下來,和我一起走嗎?”
這一連串兇猛強勢的當衆求愛攻勢。
別說是二樓當下表情更奇怪僵硬的符白龍了,就連後面那幫瞬間流露出嫉妒羨慕之情的女賓客們都快有點吃不消了。
而一時間,也明白自己要是再不下樓去,底下這個混蛋接下來必定還有更奇怪的招式沒使出來。
從來過當衆這麽丢人,這麽下不了臺的符總本人當下耳朵都有點漲紅地一肚子火氣轉身,就想下樓去直接把這人給打死在原地。
可等他真的只穿了身黑色禮服從酒店二樓下來,又來到後門口的那塊玫瑰鐵栅欄前。
沒等他開始發火動手打人,有個今晚真的很有耐心,在樓下等了他半天的家夥就從摩托車上取了個一模一樣的頭盔,又丢給了他。
“上來。”
黑色頭盔下只露出雙閃着亮光的眼睛的李邪看着他,也沒下車就揮揮手對他語氣神神秘秘地來了這麽一句。
“……去哪兒?”
大概還是覺得這麽搞真的很丢臉,冷冷壓低聲音的符白龍一貫沉穩的氣息都有點不穩了。
“約會。”
“……”
“愛情片裏必備的兩個主人公一塊逃開所有人私奔加約會啊,羅密歐和朱麗葉裏都是這麽演的,你這兩天在家沒看我給你的那些影碟嗎?我不都提前給過你暗示了嗎?”
打死也沒猜到他提前給自己的暗示就是這麽個東西。
明白今晚留下來也是繼續被人圍觀或是丢。
倒不如現在趕緊和他離開這兒的符白龍忍着一口胸中的怒氣,就帶上頭盔和這個坑人的王八蛋一塊上了那輛他從來沒見過的黑色摩托車。
可等他上了車,某個坐在前面的家夥卻又開始和他得寸進尺了。
“雙手摟緊,行車安全最重要知道麽,帶人罰款被抓到我可賠不起。”
“……”
“還有,帶好頭盔,等會兒咱們倆一不小心被記者拍到臉,明天早上你可就要和我一塊上報紙了啊。”
符白龍:“……”
可還沒等他們在打鬧之後正打算走人,從二樓上一塊小跑跟下來的瑞秋張就盡職盡責地把自家老板的大衣送了下來。
而一看見瑞秋張,李邪這個家夥倒也表現挺自來熟的,一把拉過身後還是不想配合他的符白龍的手摁在自己腰上,又像個混混似的就勾起嘴角打了個招呼道,
“美女,人我今晚就先帶走了啊。”
“……”
“好,好的!李先生!老板!你們約會愉快!一定要開心!剩下的事全都交給我吧!加油加油!”
符白龍:“……”
這一句話說完,被自己秘書無情給出賣了的符總本人就眼看着瑞秋張揮手把他給轉手送人了。
他不清楚李邪大晚上到底要把他帶去哪兒了。
但當耳邊的轟鳴的呼嘯聲再次響起,被頭盔保護住耳朵的符白龍只覺得身前那個人突然很有保護欲,也很有熟悉感地單手扶了他一下,又低低地來了一句。
“走了。”
這一句像是在安撫他的話落下,被黑夜和頭盔包裹住真實面孔的無名騎士笑了一下,又這樣背叛了世人的追逐帶走了他的王子。
沒人知道這一晚他們倆接下來具體去了哪裏。
但如果要符白龍自己事後找一個形容的話,這應該是很瘋狂,很不思議,也很有李邪這個瘋子風格的一晚。
在龍江市的整座城市霓虹的照耀下,璀璨明亮的星空在這一霎那都在了逃離此地的他們無所顧忌地抛在了身後。
一身禮服,被李邪從酒會上就給直接拽走的符白龍感受着耳朵旁不斷地刮過的生疼冷風,卻只覺得從未有如此過自由的心頭除了重型摩托車的嘈雜轟鳴聲,還有一種奇異而陌生的心跳。
撲通,撲通。
心跳的聲音好像比這個夜晚本身帶來的刺激還要來的更大了。
城市,科技。
被星空和現代燈光裝點的龍江,或者說一整個安靜下來的世界裏好像一瞬間只剩下了這唯一的兩個人。
如花朵盛開在荒蕪的沙漠上。
浪漫與愛,至死方休。
這是真正的自由自在的感覺。
也是他這麽多年來,從沒有真正走出過自己那個壓抑煩悶的,失去一切的世界裏,對着頭頂的星空長舒一口氣的感覺。
他在經歷着人生到目前為止最放肆,最自由的一個夜晚。
而在他身前被擁着那個人在夜色中帶着他環游在整座龍江,最後對他伴着風消散在兩人耳邊說的就是這樣一句話。
“符白龍。”
“……”
“還記得你和我說的答應我的三個要求嗎?現在就兌現第一個吧。”
“……”
“從此以後,如果想讓自己過得開心一些,就盡量聽從自己的內心想法吧,別讓有些事像天空中那些星星一樣錯過了,這世上的人和事都不可能等着你,對自己好點,一直就這樣自由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