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 29
第二天中午,還沒到吃飯時間,紀亭榭就準備離開蕭淮家。
“什麽,你那小男朋友比我還重要嗎?你才在我這待了一天半!”
蕭淮火了,對着就要動身出發的紀亭榭一頓埋怨。
見他不為所動,又嚷嚷道,“一天半!”
說着,簡直恨不得手腳并用,給他整個人拉住,看他還走不走了。
紀亭榭伸手理了理衣領,神色平靜,一派自如。
不理會他的叫嚣,轉過身就要往門口方向走。
走了兩步,不等蕭淮抓狂,又像想起什麽似的,突然回過頭來。
“快點去玩吧,我看你這兩天都悶壞了。”
語調上揚,緩緩勾了唇,分明帶了幾分心知肚明的揶揄之意。
“小榭,你真的非常不可愛。”
蕭淮沒想到能從他嘴裏聽到這種埋汰人的話,偏偏還被他說中了,心裏又是一陣郁卒。
不在意地笑了笑,又恢複以往的玩世不恭。
瞧着他已然離開幾步的背影,生怕他聽不見,高聲。
“那我尋歡作樂去了,你和你小男朋友甜甜蜜蜜的啊。”
等到車停在了小區門口,紀亭榭看見一旁站着的人。
他永遠一副不怕冷的樣子,明明是深冬寒風,偏偏穿着時尚感十足卻單薄的長風衣。
不長的頭發也總是打理得蓬松卷曲,搭上他小巧精致的五官,整個人看着活力十足。
此時他把手深深塞入風衣口袋裏,籲出的氣息飄着白色的輕煙,一圈圈缭繞在他臉上。
他專心等着,眼睛望着地上,沒有察覺有人到來。
紀亭榭下了車,幾步走到他面前。
“啊,你總算來啦。”
等到眼前的人靠近,拉過他的手,這才反應過來。
但只是一瞬之間。
他又開始怔愣了。
手被拉住的感覺很是奇妙,尤其當紀亭榭的雙手貼在他的,兩人有了實實在在的碰觸。
“你穿太少了,下次多穿點。”
說着,紀亭榭緩緩摩挲他有些僵冷的手,一下又一下。
就這樣拉着他徑直往裏走,卻沒有放開。
等進了電梯,再出電梯,最後進了屋,祁烨都沒有完全緩過神來。
他滿腦子都是被摸了,被摸了,被摸了...
簡直堪比循環洗腦。
當然了,他還不至于昏了腦袋,知道重點是摸自己的那個人。
等到回了家,紀亭榭松了手,祁烨立馬清醒過來了。
急急重又拉住他,還是熟悉溫熱的極佳觸感,脫口而出,“你為什麽要摸我?”
“.......”
好吧,自己真是傻上天了。
沒救了沒救了...
只好直直愣在那裏,不松手,憋紅了臉,卻說不出一個字。
紀亭榭看着他那羞窘的樣子,不免有幾分好笑,反倒不忍心逗他。
“沒有,就是看你冷才幫你捂手的。”
明明是一貫平淡的語氣,此時聽來卻帶了幾分調笑的味道。
“啊,你...”
祁烨的臉徹底爆紅,不是因為羞的,而是因為無比尴尬。
他恨不得損他一頓,從頭到尾,看這口是心非的家夥還敢不敢逞了。
只是好話歹話,都堵在喉嚨,支支吾吾一陣之後又不了了之。
紀亭榭沒理會自顧自炸毛的祁烨,安撫似的朝他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又輕聲開口。
“你餓了吧,我先去做吃的。”
美人一笑一張嘴,哪還有半分不是呢?
就這樣,祁烨快爆掉的滿心郁悶就這樣消散幹淨,他現在簡直是心花怒放。
太甜了果然是。
啧啧啧...
等到廚房裏的動靜徹底停止,祁烨一改先前懶散的纨绔公子做派,登時從沙發上彈起來,猛地一踩腳底的家居鞋,就跑到廚房端盤子去,那動作真叫一個迅速利落。
等到兩人終于落座,祁烨沾沾自喜,心情很快到達頂點,情不自禁開口道。
“亭榭,有了我的協助,你是不是覺得非常幸福?”
只見對面的人恍若未聞,伸了筷子在夾一塊肉。
“啊,是不是?”
祁烨不甘被無視,連忙追問,甚至把頭輕輕晃了晃,企圖吸引他的注意力。
紀亭榭已經将肉放進了嘴裏,慢慢咀嚼起來,同時點了點頭。
眼睛哪裏有看他。
“啊,亭榭你...”
祁烨這下不爽了,放了碗筷,也不吃了,就這樣看着他。
那一聲“啊”實在有點軟了,不似普通男人的粗犷,反而帶了柔和的氣質,更像是綿軟的撒嬌撒癡。
紀亭榭終于将口裏的肉吞咽下肚,這才擡眼看他。
“你不需要協助我,吃就可以了。”
語調平淡,眼睛卻閃着輕柔的色澤,猶如染上亮色。
又看一眼他面前擱着的飯碗,示意他快吃。
然後繼續開始吃飯,不再看他。
啊,無腦寵是不是?!
甜炸了甜炸了!
祁烨在心裏嚎叫一番,緩了好一會才勉強讓自己淡定下來。
然後又美滋滋地捧了碗拿了筷子開始大飽朵頤。
邊往嘴裏塞,大口大口吃着,邊偷眼看對面專心吃飯的人,吃得越發帶勁了。
嘴巴咀嚼着東西也閑不下來,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随便講點什麽也行嘛。心裏暗自嘀咕着,便慢吞吞開了口,聽着多少有點口齒不清。
“亭榭,你是不是吃飯時候不愛說話啊?”
不等他回答,又接着問,“是的話為什麽呢?我覺得吃飯不說話特難受。”
“真的,我必須講話,不然我吃得不爽,哈哈...”
祁烨自說自話,不由自主沉浸在自娛自樂的樂趣裏,一時間笑得不能自已,連嘴巴的滿滿塞着的飯都忘了咀嚼。
眼看着對面的人脫離吃飯狀态越來越遠,紀亭榭忍不住皺了皺眉,淡聲道。
“我吃飯不喜歡說話。你可以說,但別忘了吃飯。”
言畢,也不管他有沒有聽進去,繼續專心吃飯。
祁烨住了聲,果真乖乖開始吃飯,甚至不再叽叽喳喳,小鳥雀似的吵鬧了。
只是眼睛一直往他身上瞄,那略微膽怯又滿是熱切的目光,仿佛帶了熱度,灼燒似的。
像是林間藏匿的一只小小松鼠,看準了那顆喜愛松果,就不願挪開半步。
紀亭榭不經意間擡眼,對上他的目光,驀地一顫。
兩人視線交彙,同時頓住。
只見祁烨眼中千言萬語,澄亮的眼瞳此時閃着瑩瑩的光,不很亮,卻足以引人注意。
察覺到紀亭榭怔住的一瞬間,他的呼吸都幾乎停滞了,湧上的是滿心歡喜。
愈發着迷地凝視着紀亭榭,無比渴望能從他口中聽到什麽,一句發自內心的告白或簡單的寒暄,只要是他說出來的,都無所謂。
可是并沒有。
一兩秒的凝滞之後,紀亭榭很快繼續手裏未吃完的食物,不再看他,甚至也不擡眼。
見此,祁烨不免生出幾分沮喪之意,幾秒前小鹿亂撞的悸動消散得無影無蹤。
不過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倒是能理解,畢竟那是自己心心念念喜歡着的人哪。
這樣想着,自我寬慰一會兒,祁烨倒也沒了喪氣,又開始埋頭大吃起來。
一頓飯仍是在兩人無話,相對和諧的氣氛下吃完了。
祁烨又急忙忙搶着刷碗,紀亭榭被他纏得無法,索性讓他自己在廚房慢慢搗鼓。
事實證明,祁烨還是相當有賢惠的特質,不過第二次刷碗,效率已然大大提高了不少。
把手沾上的水滴擦個幹淨,他一屁股坐在了松軟的沙發上,同時嘴裏發出一聲舒服的輕哼。
“啊,總算可以坐會了。”
又轉頭看他,接着道,“亭榭,你家怎麽不買個洗碗機什麽的,每次都自己洗多煩人啊。”
聞言,紀亭榭收了停在雜志上的目光,擡頭看向一旁懶洋洋倚坐在沙發上的人。
“吃飯人少。”
自然回答,卻不由想到,家裏的碗一直是紀頤洗的。
還有其他別的家務活,除了做菜需要他親自動手,其餘的活,都是紀頤攬着做的。
“反正我舍不得你洗。”
祁烨眉眼彎彎,溫柔的笑容帶了幾分甜,語調稍稍拖長,顯得親昵無比。
說着,纖瘦的身子慢慢往紀亭榭身邊挪。
一點一點靠近,他靈活的手攀上了他的。
似是藤蔓,一圈圈纏在那兒,不很緊,卻牢。
“是不是?”
祁烨輕聲,有如低喃,同時将臉貼近他的肩,那一瞬間,神情滿足之極。
察覺到身旁接近的人,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推開。
等一兩秒之後,再用了力去掙也脫不開了,像是牛皮糖死死黏在了上邊似的,越黏越緊,密不可分。
只見祁烨臉上盡是得了心愛之物的快樂,哪裏理會他不客氣的推拒。
他甚至惬意得閉了眼睛,将頭輕輕挪到他暖和柔軟的脖頸處,整個人都幾乎貼了上去。
閉着眼,每一寸皮膚的感知越發明顯,一呼一吸,萦繞着的,盡是這個人。
隐隐約約的體香,肌膚瑩潤的觸感,散發的微微熱度,像是肉眼可見的弗洛蒙,頃刻席卷了他的大腦和肉體。
他無法思考,他難以動作。
他停在那裏,不知下一步。
卻偏偏有如冥冥中的指引般,他的身體自然做出了行動。
我要吻他,我要撫摸他。
我要愛他,我要占有他。
每一寸,整個人,都是我的。
自此,他的嘴唇沒了思想的驅使,不再限于那一小段脖頸的皮膚,它逐漸游移不定,掠奪般侵占每一處可及的疆土。
不肯停下。
他的舌頭也躍躍欲試,它被連連征伐的快意激得火熱,它終于探出一閉一合的雙唇,一下一下舔舐着,盡情參與到這熱戰之中,流連不絕。
這是他品嘗過最美味的。
他全身滾燙,血液沸騰,猶如脫缰瘋跑千裏的野馬,失了方向,沒了理智,只剩天性,由此帶來的,卻是無止盡的自由與沉迷。
紀亭榭掙開他的前一秒,他混沌中想。
他要死在他身上了。
一旦試了,注定不可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