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想追方思明
量力。”
浥輕塵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您說的很對,我确實太不自量力了。但我與您也沒有大仇,您放了我吧,今晚的事我誰也不會說,”
“死人才最能保存秘密。”刀鎮惡道。
浥輕塵:“……您說的很有道理,但我真的蠻想活下來,這樣吧,我跟了您和您主人了,以後不和楚留香、方瑩姑娘打交道了。”
刀鎮惡的冷笑更加滲人了:“我還以為你是塊硬骨頭,果然如楚留香所說,你不過是根牆頭草。”
浥輕塵:“……”
他渾身的血跟不要錢一樣嘩嘩地流,這個世界的人死了之後連屍體也沒有,估計連給他辦葬禮的人也沒有。本來,選擇陣營這種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權力,他只是恰好碰到了楚留香,也沒有和楚留香熟到願意為他去死。
不過這些話沒必要跟刀鎮惡說。
刀鎮惡舉起大刀,正要一刀結果了他,一旁的黑眼男子發話了:“等等,你為誰做事?”
浥輕塵低低喘息着道:“楚留香……”
黑眼男子道:“刀鎮惡,把他留下來。而且,你身上的味道好香……”
浥輕塵:“……”
“你骨頭的味道,是我聞過最好的。”黑眼男子繼續道。
浥輕塵輕輕顫了顫:“您……您不會是想拿我炖湯喝吧?”
黑眼男子微微一笑,道:“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浥輕塵:“……”
“給他喂蠱蟲,給閣主傳信,我要了這個人了。”黑眼男子道。
“是。”刀鎮惡畢恭畢敬地說,而後逼近浥輕塵。
浥輕塵道:“刀捕快,我自己吃,不勞您喂了。”
浥輕塵頂着極大的心理壓力,從木盒子裏拿出一只蠱蟲,而後一口吞了下去。
因為吞得極快,所以什麽感覺都沒有,之後是四肢百骸都竄起一股極度的、灼燒般的痛苦,疼得他一下子跌落到地上。
最終刀鎮惡将浥輕塵綁在了與黑眼男子同一間牢房。
疼暈過去前,浥輕塵模模糊糊想到,可能這才是在這個世界的開始……從前的都是小打小鬧,不過今日總算是活下來了。
希望楚留香能來救他吧……
作者有話要說: 可以猜猜黑眼男子是誰,後面劇情都是私設,和游戲有一定的關聯,但是基本被我掰彎了走向。
這裏先苦了浥輕塵小哥哥了,小哥哥連骨頭都是香的,莫非是在暗香待久了才變成這樣嗎?
☆、第 17 章 十七 為出獄少俠談條件
浥輕塵醒來時,剛到正午,不過這裏黑漆漆的,在牢裏也看不出是什麽時候。
左肩和右大腿仍然疼得鑽心,蠱蟲帶來的疼痛已經漸漸淡去。只是看東西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視力好像變好了?原本他是有兩百度的輕度近視的,沒戴眼鏡的時候看遠處會有些模糊,現在好像完全沒這回事了……
難道這是蠱蟲帶來的好處麽?
但是刀鎮惡沒必要讓那些囚犯視力變好啊……
“你倒是挺讓我意外。”黑眼男子說道,語氣不鹹不淡的,無端透出些涼薄。
浥輕塵:“……您也挺讓我意外的,這蠱蟲吃下後,我反而能看到更多東西了,原以為這東西有毒。”
男子:“本來是有毒,只是你運氣好罷了。”
浥輕塵:“……?”
男子:“它們喜歡你的味道,自然舍不得讓你立刻就死,它們已經很久沒遇到過這麽合心意的宿主了。”
浥輕塵:“……你是說,這些蟲子喜歡我,我是它們的食物,所以養起來慢慢吃……?”浥輕塵猶疑地說,不知道自己該作何感想。
“這麽理解也沒錯,等你的身體完全達到蠱蟲的标準後,它會在你體內大量繁殖,最終從內部吃空你。”男子道。
浥輕塵幹巴巴地問:“那之後我會變成什麽?”
男子微微一笑道:“蟲母。”
浥輕塵:“……為什麽不叫蟲父,這過程疼嗎?”
男子:“稱呼無所謂,疼。”
浥輕塵:“有什麽辦法可以讓它不吃我嗎?”
男子:“自殺。”
浥輕塵:“……”
浥輕塵仔細思考昨晚到今天發生的變化,原本還在點香閣與楚留香和方瑩喝酒聊天,只是過了一個晚上,就吃下了個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不久的将來疼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從裏到外被吃空……
如果從一開始他就拒絕楚留香,也不至于此刻狀況這麽慘。
他被卷入了一個迷霧重重的困境中,他不知道這團迷霧背後的人要做什麽,他已經一腳踏進去,就很難再出去了。
眼下只能思考如何好好保住自己的命。
正思考間,那男子突然發出狂躁的怒吼,鐵鏈子嘩啦嘩啦直響,繃直到了一個無法再拉伸的程度,讓浥輕塵擔心這鐵鏈子很快就會斷裂。男子看起來已經到了瘋狂的狀态,浥輕塵下意識地往旁邊滾了滾,剛好壓到了傷處,渾身疼得直抖,發出一聲尖銳的喘息。
“你過來!”狂暴的男子幾乎是在怒吼。
“我不——!”浥輕塵果斷拒絕。
鐵鏈眼見着就要被掙裂,這個黑眼怪人也吃了蠱蟲,但不知為何他的反應比自己還要大。要說他如果和刀鎮惡是主仆關系,為什麽也吃這東西呢?
浥輕塵思考着,但是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該再想了。
嘴上說着不要,浥輕塵還是忍着肩膀和大腿的劇痛滾了過去。黑眼男子一看他靠近,張口就咬,浥輕塵躲閃不及,被他生生咬下了手臂上一塊肉,咀嚼着吞了下去,半晌終于回歸平靜。
浥輕塵咬着牙,疼得眼淚快嘩嘩地流出來,然而終究沒有。
這究竟是個人,還是一頭獸?怎麽真的吃人肉,他原本打算砸暈這個人,讓自己脫離危險。雖然結果最終差不多,但是……
一直在傷害他的身體,他雖然是個男人,但終究不是鐵打的,再來幾回,必死無疑。
浥輕塵和黑眼怪人因着剛才的變故貼得極近,又因為劇痛無法立刻遠離對方,只好癱在原地直喘氣。
他看了看自己的左臂,肩膀處白骨仍然森森可見,小臂上是一個撕裂的口子,露出鮮紅的肌理和血管,撕裂的地方參差不齊。真的痛極了。
半晌後,黑眼怪人道:“你很好吃,和我想的一樣,你叫什麽名字。”
是命令而非詢問的語氣。
浥輕塵第一次聽別人這麽說自己,臉都是黑的,撕了衣服去包手臂被咬出的傷口後,道:“我的名字,我只說一次,我叫疼死你爹了。”
黑眼怪人:“……”
“疼疼疼疼疼……!我真是操了,日了!倒了八輩子黴才會遇到楚留香,遇到你!老子來這個世界原本只想安安穩穩白手起家,以後當個財主過安穩日子,若是這也辦不到,作為俠客仗劍走天涯也行,下下簽也是有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我去種地!種地還不行嗎!琅軒玉盆的事本身就和我沒半分關系,要知道是這種結果,鬼才為楚留香辦事,他又不是我老婆,我憑什麽得為他斷手斷腳還被你吃!真叫人惡心死了……”
浥輕塵終于忍不住将這一晚的委屈全都爆發出來,其實他也想過,如果自己武功足夠好,也不至于淪落到現在這幅處境,但是時間實在短暫,華山的短短幾個月,他的進度已經遠超華山大部分弟子了,武學這方面他問心無愧。
“你的身體天生适合養琅軒玉蟲,我也從沒見過這麽适合的,它們聞到你的味道就興奮。即使你沒有遇到楚留香,也會被它們找到。”黑眼男子說,雙眸一片漆黑空茫,語氣十分淡漠。
浥輕塵:“……”
誰喜歡被說自己的身體适合喂蟲子?
又思索了半晌,浥輕塵道:“你……你想不想出去?”
黑眼怪人聽了,表情突然變得很古怪,他似笑非笑地問:“你想幹什麽?”
浥輕塵道:“我們來談條件,你不是想吃我嗎?”說到這裏時浥輕塵突然覺得非常惡心,“如果你掙脫鐵鏈,帶着我出去,我保證整件事我不會跟楚留香透露半分,我也願意……給你我的肉……”
不會跟楚留香透露他做得到,到時候與方瑩說便是,這跟與楚留香說其實并無二致,浥輕塵這麽想着。
“如果你不想吃死人的肉……就帶我出去,在這地方這麽活着,我忍不了。”浥輕塵道,意思是如果不能出去,立即就在這裏自殺。
黑眼怪人雙眉一挑:“你拿自己的性命威脅我?”
浥輕塵道:“我拿你的食物的新鮮度威脅你。”
黑眼怪人笑了笑,驀地讓人毛骨悚然:“你還要幾分自知之明。”
浥輕塵:“條件我都和你說了,你幹不幹?”
黑眼怪人沉吟半分,道:“走。”
說着他輕輕巧巧地掙開鐵鏈,然後徒手掙斷了捆着浥輕塵的鐵鏈子。
浥輕塵:“……”
黑眼怪人氣度從容在前方走,浥輕塵渾身是傷,掙紮了幾下最終發現自己只能以一種奇醜無比的姿勢在路上爬。但他此時對面子也沒什麽講究了,一邊滴血一邊向前爬,但突然覺得渾身一輕,而後發現自己被黑眼怪人公主抱了。
浥輕塵:“……”
算了,他的臉早就各種丢幹淨了,還在乎這種事幹什麽?
入江湖,第一步是先站穩身子,活下來再說。其他的以後再做打算。
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說了,人身安全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人格自尊以後再謀求。
黑眼怪人就這麽在所有囚犯的衆目睽睽之下,将他報出了牢房,出了衙門,施展輕功飛在夜色之中。
浥輕塵在他懷裏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
黑眼怪人雖然說話冷冰冰的,身體卻仍然溫熱,他的雙臂很有力,沉穩不帶一絲顫抖:“先帶你去見大夫。”
浥輕塵:“……”
他是越來越不懂這個江湖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先抛個謎語,應該沒人猜到黑眼怪人是誰,不過他也是我私設的人物,雖然和游戲中的其他人物尤其是方思明關系很深刻。
但和方思明并無暧昧關系!
辛苦少俠了。
☆、第 18 章 十八 吃你不急一時
浥輕塵醒來時,發現自己身上的傷處俱已被處理,敷了藥草纏上了厚厚的白色繃帶。他試着動了動受傷的手臂和大腿,能夠如常行動,但是每動一次便疼得鑽心。
那黑眼怪人确實是帶他來看大夫了。他環繞四周,發覺自己正處在一間裝潢很是精致的屋子裏,他躺在床上,被褥之類的聞得到新曬的味道。
很陽光。
這時木門被打開,走入一個白衣翩翩卻留着雪白胡子的少年,少年眉目極是英俊,卻透着一點狡詐的味道。那少年見他醒了,笑道:“覺得怎麽樣?”
浥輕塵道:“能動,疼。”
少年仍是微笑:“疼是自然的,你被割破了肌肉和韌帶,我替你接上了,但仍需要一段時間恢複,這段時間你還是好好休息。”
浥輕塵艱難地起身,拱了拱手,道:“多謝大夫,沒有您我可能活不到今天,不知大夫如何稱呼?”
少年道:“我沒有姓名,其他人都叫我妙手先生,我們年齡差不多大,你若不嫌棄,可喚我一聲妙手。”
浥輕塵見他眉目如畫,狡黠中透出一絲溫柔,加之對方又救了自己,不由得對他好感猛增,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在下浥輕塵,一個江湖裏的流浪漢而已……賤命一條,本不值得大費周章去救,但……仍然是想在江湖能有立足之地。”
妙手道:“輕塵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但僅就輕塵身體的資質而言,萬萬不能說賤命一條……輕塵不要妄自菲薄。你體內的琅軒玉蟲愛極了你,就是它們也不會讓你死的。”
浥輕塵的表情立即僵硬了:“妙手……這琅軒玉蟲究竟是什麽……有人,有人說我會被吃空。”
妙手走到他床邊,執起他一只手,放在雙手手心,帶來一陣溫暖觸感。
妙手道:“不必擔心,我為你備了藥,你每日清晨吃一次,每月月底到我這裏來拿,便能保住你性命。琅軒玉蟲的事,我答應了江先生,不能對你說。”
浥輕塵原本被他的動作驚了一驚,回過神來,只是把對方的行為劃為自來熟,也就點了點頭。
這時木門再次被打開,那黑眼怪人走了進來,換了一身黑白常服,身形颀長的他看來,風流落拓,玉樹臨風。
只是一雙完全漆黑的眸透出十分的詭異。
“江先生。”妙手道,松了握住浥輕塵的手,站到一旁。
江念塵矜持地點了點頭,道:“他情況如何?”
妙手道:“無礙。”
江念塵道:“辛苦你了,下去吧。”
妙手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江念塵走向浥輕塵,目光起起伏伏,就像那空氣裏金色的灰塵一般。他負手而立,整個人的氣度與他在牢裏的模樣完全不同:“我知道你肯定有許多疑問,但這件事,涉及面極廣,現在還不是時機告訴你。不過我已經履行諾言帶你出來了,也是你履行諾言的時候。”
浥輕塵微微抖了抖,道:“你……你現在就要吃?”
江念塵笑着,沒有回答,讓人看不分明他的意思。
浥輕塵将眼一閉,心一橫忐忑地道:“那……那你挑一塊,割吧,不要割臉,我受傷的手臂也不要動,再動……再動我就真的殘廢了。我……我自己下不了手,你割的時候,不要讓我張開眼……有,有沒有麻藥,能讓我不那麽痛。真的痛極了……”
浥輕塵說,聲音越來越低,不敢睜開眼看江念塵。
江念塵看他怕成這樣,整個人都快縮到床柱裏去了,不由得撲哧一笑,心中起了逗弄的心思,道:“麻藥,是沒有的。”
浥輕塵迅速回複:“你……你騙人!妙手醫術這麽高明,你讓他配的話,他肯定能配出來的!”
江念塵道:“确實如此,不過……上了麻藥後口感不好。”
浥輕塵:“你……你混蛋!”
江念塵看他閉着眼卻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再度微笑道:“好了,吃你不急于這一時,你也跑不了,就算你跑了,還是會再回來的。”
浥輕塵這才放下了心,睜開眼道:“我聽妙手喚你作江先生,你真名叫什麽?”
江念塵道:“你真名叫什麽?”
浥輕塵鄭重地道:“疼死你爹了……浥輕塵。”
江念塵站在一地溫暖明亮的陽光裏,負手而立,眉目極其精致,如同世上最珍貴的美玉一般,只聽得他聲如溫玉,氣度十分華貴地道:“我名江念塵。”
一年後浥輕塵想起自己第一次聽到江念塵名字時的反應,也不由自主地感到臉紅。他長大了嘴巴,表情裏是分明的不可置信。這也太巧了!
輕塵,念塵。
要不是姓不同,還要以為這兩人是兄弟。而且,這人的名字起的像是他的傾慕者一樣,只是喊着對方的名字,作為本人都覺得十分尴尬。
浥輕塵很快做了一個決定,道:“那我以後就都叫你江先生好了。”
江念塵微微一笑:“你會叫我的名字的。”
這時外面傳來一聲通報,道是閣主來了。江念塵看了他一眼,便出去了。
浥輕塵的心思頓時變了,自進牢房到現在以來,他就對這位閣主十分在意,覺得這一切都與這位閣主有着莫大的關聯。
他想去聽聽這二人究竟會說些什麽,但是現在光是起床都十分痛苦,且不說行動,就算最終真的逮住機會讓他偷聽,也很難不被發現。
左右為難間,他眼前出現了一行微軟雅黑的小字——
是否開啓幻身系統?
作者有話要說: 23333
江念塵是我很喜歡的一個原創人物,默默将他作為小攻二號。
這個家夥可壞啦,很頑皮但又很有趣。
下章正牌攻出場。
☆、第 19 章 十九 蝶暖
浥輕塵顫顫悠悠地飛到屋外,只見一棵落英缤紛的桃花樹下,站着兩個身形颀長的青年。江念塵一身黑白長袍,已是落拓風流、人中龍鳳的模樣。而他身旁的另一位青年,卻更叫人心折。半張黃金面具遮住眉眼,只露出極為涼薄淡漠的唇形和下颔,整個人裹在華貴長袍中,負手而立在桃花樹下,一眼望去,叫人失了心神。
浥輕塵繼續超前飛,只覺得自己十分不适合現在的模樣,整個人歪歪扭扭的,似乎一個不小心就能跌落到地上,好奇心驅使着他飛向那戴着黃金面具的青年。青年見他飛向自己,面上仍舊古井無波,卻伸出一只手,接住了他。
浥輕塵:“……”
青年将他輕輕一送,浥輕塵抖抖翅膀,想朝高處飛去,最終卻只留在了青年的肩膀。
也罷,這樣離他們最近,也聽的最清。
“思明,這蝴蝶倒是與你很親近。”江念塵不濃不淡地說,話語裏還藏着微微的笑意。
“不過一只蟲子罷了。這次你想跟我要人,總得給我一個理由。”青年淡淡地回,也不過多地客套,直奔主題。
江念塵微笑道:“和思明說話,向來無需拐彎抹角。思明,這個人是我偶然得到,卻發現他的身體極适合做琅軒玉蟲的容器,你也知道我尋蟲母尋了多少年……父親又為此經營了多少年,得到這個人,不僅僅青衣軍能夠得到進一步壯大,父親的夙願,也會有更大的機會實現。”
青年伸出一只手,接住一朵落下的桃花,而後在手中捏成粉碎。
他的聲音依舊極冷極淡,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笑意:“父親當年拿你做蟲母,也是因為你的身體極适合琅軒玉蟲,現在情況如何?”
“……”江念塵靜默片刻,道,“思明,有句話叫,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方思明并不在意,道:“父親以你做蟲母,來哺育琅軒玉蟲,并且感染其他無辜人。這些人活下來,也都成為行屍走肉,最終被組成青衣軍,雖然實力強橫,卻只聽你這個半成品的蟲母,有時候你也未必能夠控制住青衣軍……哼,不過是一支由蠱蟲組建起來的軍隊,能有多少威懾力,能讓這世界翻了天?”
浥輕塵一震,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這兩個人的父親究竟是誰?這名為思明的男子口中的“翻了天”又指的是什麽?
江念塵果然不再和氣,只是冷笑道:“思明所說都是事實,只是思明這樣惹怒我,是也想試試青衣軍的深淺嗎?”
方思明微微搖搖頭,道:“不,我與你同在父親麾下,當為父親大計共同謀劃才是,只是再養一個蟲母的計策十分兇險,你能讓這個人完全服從你嗎?我看未必……他原本是我手下之人,性情極為狡猾,也許為生計能服從你一時,卻絕不會服從你一世。”
江念塵道:“我從沒存過讓他帶領青衣軍的心思……他适合當蟲母,我便吃了他就是,既能解我身上的毒,也能讓我徹底指揮青衣軍,這個人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思明難道要跟我搶嗎?”
方思明神情不變,甚至連唇角的弧度都未改變一分。
“這個人不僅與我有關聯,而且還是楚留香的人,難道你想得罪楚留香?”
江念塵大笑:“楚留香又如何?不過一個盜帥,你方思明作為萬聖閣閣主,我江念塵作為青衣軍首領,哪一個鬥不過他?不過是從他手中搶個人而已。”
方思明道:“是你,從他手裏搶人,不是我。”
江念塵笑容收斂:“這麽說,思明是不打算給人了?”
“拉攏一個楚留香,和吃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哪個獲益更大?江念塵,我想即使是父親,也會懂得如何取舍。”方思明說,不見一絲神情慌亂。
“方思明,你敢拿父親壓我!你算個什麽東西——!我今天在這裏要定了浥輕塵,不管我是拿他做蟲母,還是将他整個吃了,都與你無關!”江念塵怒道,最終拂袖而去。
浥輕塵看他走向自己的房屋,頓時想要撲扇着翅膀飛回去,自己的身體還在屋子裏,靈魂卻跑來偷聽。江念塵要是見到自己靈魂出竅的模樣,那還得了。
正要振翅飛走,浥輕塵卻轉了個身,認認真真地看了方思明一眼。青年的眉眼在黃金面具的遮掩下,依舊顯得清貴無暇,隐隐透出股天潢貴胄的味道。他想,萬聖閣……之前在暗香聽一個弟子說過,卻沒先到今日能見到萬聖閣閣主。
而這位閣主,似乎與楚留香十分交好,想要救出自己。
同時,這位閣主和江念塵關系很不一般,幕後的那個“父親”更是雲遮霧罩,讓人看不分明,似乎是同一個領導下的兩個班子,簡而言之,內鬥。
但這位閣主知道了自己現在的處境,楚留香是否知道呢?
還有,江念塵為什麽要将這件事告訴這個閣主?如果他是江念塵,他會選擇悶聲發大財,随便找個地方把眼前的肥肉關起來,封鎖消息,慢慢吃,不管是馴服為蟲母還是整個吃掉,都顯然比通知自己的對頭要好得多。
他既然能想到,江念塵肯定不會想不到。
唯一的解釋是,江念塵以為自己是這位閣主的人,動了別人的人,尤其是這種關系下,怎麽都會暴露,還不如早通知了事。
但他卻是今天才第一次見到這位閣主,心中想着,如果這位閣主是自己認識的人,會是誰?第一個人跳了出來,蘭花先生,但随即被他否定,蘭花先生性情與這位閣主相差太遠了,這不可能。
但除此以外,也不出是誰了。
他在空中撲扇着翅膀,想愣了神。
這時聽到一個極清冷的聲音道:“你……怎麽不飛走?”
浥輕塵恍然驚醒,他扇了扇翅膀,擡頭看向說話的青年。只覺得青年過于清貴的容顏中,隐隐透露出一絲難以為常人理解的孤獨。
青年唇角澹出一個極清淺寂寞的笑:“你不想走,我卻是要走了……”
浥輕塵連忙飛到他手邊,用翅膀碰碰青年的手指,青年擡起右手,長袖微微滑下,露出一小截清冷如古玉般的手臂。浥輕塵卻看呆了。
因為上面,俨然帶着一串有着暗紫雪白小葉子的、晶瑩剔透的手钏。
你……你又是誰?
浥輕塵驚停在半空。
作者有話要說: 小哥哥變成小蝴蝶來偷聽啦。
第一次和方思明的真身見面。
江念塵的真實身份也是“父親”的養子,父親養他們,一明一暗,是為了……
請不要懷疑江念塵有沒有惡意,他充滿了惡意,浥輕塵小哥哥跟了他,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被吃幹抹淨,字面意義上的吃幹抹淨。
這個人看來多情,實則無情得很。
☆、第 20 章 二十 酒後亂哔——
但浥輕塵不能在此停留太久,而那青年也只是恍然了一瞬,而後又恢複了冷若冰霜的模樣。
浥輕塵飛回自己的身體,捂着頭轉醒,只覺得大腦十分疼痛,不知道是吃了蟲子的後遺症還是用了幻身的後遺症。一醒來,他便看到江念塵一臉淡笑地坐在他床邊,悠悠然地往花樽裏倒酒。
那琥珀色的酒漿散發出極香的氣息,江念塵一只手拿着杯子,臉上神情不知在想些什麽,讓人有種雲裏霧裏的感覺。就好像,整個人身上蒙了一層極重的霧。
江念塵目光移到他臉上,見他轉醒,悠然一笑:“醒了?”
那嗓音極溫極柔,全然沒了方才全身冷光潋滟的感覺。
浥輕塵:“……嗯,我……我什麽時候可以走?”他心中升起一股詭異感覺,他是清清楚楚聽到面前這個人對自己是不懷好意的,要取自己性命的。但這個人,真的太會僞裝了,即使內心藏着這樣惡毒的心思,也能微笑着與自己閑談。
江念塵取了另一只酒杯,慢慢倒入了一杯酒,遞向浥輕塵,目光起起伏伏讓人看不分明。
浥輕塵:“……”
他靜默片刻,終于接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眼前這人着實詭異,順着來總比觸碰對方逆鱗要好得多。
江念塵唇角一彎,淡聲道:“挺乖。”
浥輕塵聽了這句話,渾身一抖,差點拿不穩酒杯。
浥輕塵喝不得酒,他混跡煙酒場七八年,每天三包煙,有一包半是遞出去的,剩下的自己抽,但是酒,他是真的喝不來。喝酒對他是極為勉強的事情,原因無非是對酒的味道實在接受不了,還有,喝酒後他容易發酒瘋,誤事。
那些年關于喝酒的應酬,他是能推就推的。
剛上華山時,與齊無悔喝酒,也是用內力逼出酒水,不然不知喝醉後還會發生什麽。
現在他手裏拿着一杯酒,不亞于拿了個□□。
這時江念塵自顧自拿起酒杯,與他的杯子碰了碰,朝他微微一笑,喝了幾口。
浥輕塵:“……”
對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江念塵這是被方思明說中了痛處,心中有火不知如何發洩,于是找他來喝酒。但江念塵這人又極為悶騷,肯定不會在喝酒的過程中說出真實原因。
真是別扭極了。
浥輕塵勉強喝了一口,只覺得這酒入口極烈,嗆得人喉管發痛,不由得劇烈咳嗽起來。
江念塵似乎很驚訝:“你不會喝酒?”
浥輕塵朝他擺了擺手,面上已經浮起一片緋色:“酒這東西,喜歡的人,開心時要喝,傷心時也要喝,得意時要喝,失意時也要喝,時時刻刻都喝酒,便沒什麽重要的意義了。”
江念塵唇角一勾:“你說話倒是有趣。”他雖然這麽說,但浥輕塵知道他肯定沒聽進去,因為江念塵喝幹了手中的那杯,又倒了一杯。
浥輕塵:“……”
浥輕塵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自己不動酒壺,就只是看着江念塵如同喝白水一樣,将酒一杯一杯下肚,直到面上也浮起緋色。
“說到底,我和他還是不一樣……”江念塵聲音很低很低地道,低到浥輕塵幾乎聽不清。
浥輕塵湊過去,倚靠在他肩膀上,道::“那裏不一樣?”
江念塵攬住他肩膀,噴薄的酒氣萦繞在他周身,他聲音又懶又綿:“我不喜歡朱圭文,向來不喜歡……也不願意為他的大計付出一切,只是……呵呵,如果人想什麽就能得到什麽,這個人間也就不叫人間了吧。可他不一樣……”
浥輕塵摟穩他的腰,只覺得對方已經醉了。
也是個喝不了的人,為何還要喝酒?
為什麽要在他面前喝酒?難道不知道自己喝酒後會說出一些旁人聽不得的話嗎,是太信任自己,還是太自信一定能夠掌控住自己?
浥輕塵覺得是後者。
“那你想要什麽呢?”浥輕塵低聲問。
江念塵扔了酒杯,一雙狹長溫潤的眸剎那間流光溢彩,他轉過身抓住浥輕塵的肩膀,看着浥輕塵近在咫尺的臉,定定地道:“我想變成蝴蝶。”
浥輕塵:“啊……?”
猝不及防的答案,讓他愣在了原地。
江念塵卻像個孩子一樣笑起來,全然漆黑的雙眸中澹出極為燦爛的笑意,他按着浥輕塵的肩膀,将浥輕塵壓在了床上,雙眸灼灼如同溢滿星光。
“想去哪,便去哪……都是蟲子,蝴蝶有雙翅膀,也總要好一些。”他道,聲音摻了點苦澀。
浥輕塵:“……”
浥輕塵此刻覺得自己的處境十分尴尬,他的确是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了,而且兩個人的姿勢極為暧昧。他要是個姑娘,現在這處境就是要擦槍走火了,還好他不是。
他原想說,你怎麽這麽矯情,但沒有說出口,因為江念塵俯下身,一口咬在他嘴唇上。
疼疼疼疼疼……!本來想脫口而出的尖叫無法發出,全被鎖在了對方的雙唇之中。浥輕塵只覺得對方有着非常鋒利的牙齒,舌尖觸碰到對方一對平常不輕易顯露的虎牙時,這種感覺十分明顯。
等等……他在幹什麽?他在想什麽?!
這絕對不正常!過于的震悚讓浥輕塵愣了片刻才想起來要推開身上的男人,雙手按在對方胸膛上,卻發現對方像一座山一樣壓在自己身上。
浥輕塵:“……”
不要了吧……
浥輕塵心中哀鳴,一種非常苦澀、非常詭異的情緒在內心升騰而已,不要了吧……雙唇被堵得死死的,一股血腥味兒在口腔裏散開,而後是被舔盡的感覺。
浥輕塵脊背整個麻了,卻清楚地明白自己是無法反抗的。
他的肩膀和大腿才被砍過,身上也有着七七八八的傷口,還被喂了蟲子,身上這個人也有着絕對的力量優勢……
但是……這種事對他來說還是過度震悚,上輩子他連看毛、片都很少看當事人不情願的類型,而現在……
對方的一對虎牙咬在了他頸項的大動脈上,浥輕塵下意識地張大了口,卻發不出聲音。
滿嘴的血腥味兒還未淡去,對方在自己口腔裏留下的觸感也太過鮮明一時無法忽略。
現在浥輕塵只在祈禱:“不要吃我的脖子……來這一下我會死的……”
對方的唇舌只是朝下,脖子上的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