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高智。”
駱嘉銘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溫度,但高智知道,這位大財主會喊自己全名絕對是有重要的事情。
“有沒有讓感染者永遠保持發作狀态的方法?”
“啊?”就連高智商的高智都因為這個問題愣了三秒鐘,繼而幹笑兩聲,“哈哈,哈,這個提純了蛋白就不難辦到。比起這種無聊的事情,我其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
駱嘉銘回到客廳的時候,邵羽之正翹着二郎腿在等他,看上去氣已經消了大半。
冷靜下來後邵羽之意識到目前最重要的還是他拿下娛.樂城那塊地的計劃,而駱嘉銘是這個計劃中最容易出問題的環節,到底還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心。
“準備一下,等下出門。”
而這回駱嘉銘難得沒有對他言聽計從:“你發作時間不定,最好不要出門。”
一提到“發作”這兩個字邵羽之的暴脾氣就要上來了,他好容易壓制住自己沖上去揍人的沖動,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駱嘉銘:“你,少管閑事。我叫你幹什麽就幹什麽!”
駱嘉銘點到為止,沒有再次反駁。
邵羽之遞給他一個黑布頭套:“帶上,原地轉100圈,然後再出門。”
——
103.359633,30.418199
市郊?
駱嘉銘得到準許摘下頭套,發現自己被帶到了一個福利院。他看了邵羽之一眼,卻聽邵羽之“哼”了一聲,拒絕做任何解釋。
然而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卻充分表明——兩人就是來做義工的。
從福利院負責人口中駱嘉銘得知,邵羽之是這個福利院的資助者,每個15號都會來做義工。
今天正好是15號。
陪孩子們做完游戲,邵羽之坐在一邊的長椅上休息。
他看着在草坪上和福利院的孩子們一起玩耍的駱嘉銘,看得有些入神,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個弧度。
這家夥,居然也會笑啊。
明明就連昨晚抱着自己的時候都板着一張臉。
像是感應到邵羽之的視線,駱嘉銘停下腳步,也回頭看他。
逆着光的高大身影在一群身高不及腰的小毛孩中格外紮眼。雖然臉上的笑容已經褪去,但柔和的五官竟透着說不出的溫情。
邵羽之回過神來的時候才意識到兩人已經對視了整整一分鐘了。他的臉“噌”地一紅,慌忙轉開視線,心中因為自己沒出息的反應燃起怒火。
面對一個大變态而已,他臉紅個屁啊!
這時候什麽東西輕輕砸了他一下,掉在地上。他撿起來一看,居然是一顆薄荷糖。
邵羽之臉一黑,使勁把糖砸向駱嘉銘。因為距離太遠,糖有點砸偏了,誰料駱嘉銘快步往前走了幾步,讓糖正好砸在自己胸口,又伸手接住糖,一邊看着邵羽之一邊剝開了包裝,塞進口中。
邵羽之:“……”所以呢?
過了會兒駱嘉銘走到邵羽之身邊坐下,和他一起看着在草坪上樂此不疲奔跑着的頑皮孩子。
跌倒了會馬上爬起來,不知疼痛,也不知疲倦,小小的身影伴着夕陽,像一副溫馨的畫卷。
恬靜的氛圍讓一直緊繃着的邵羽之都不自主地露出淡淡的微笑。
“這些孩子,都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故失去了父母……”
駱嘉銘轉頭看了邵羽之一眼,後者依舊面帶笑容,看着眼前這群在這一瞬間忘卻了所有煩惱,活潑玩耍的孩子們。
“工傷,意外……人間的變故各種各樣,但最多的,是被賭債逼得走上絕路的無望者,是這個城市畸形的特産。”
駱嘉銘沒有出聲,從口袋裏掏出一顆薄荷糖遞給邵羽之。
邵羽之看了一眼,接過糖,剝開包裝,一邊把糖塞進嘴裏一邊指着一個莫約十五六歲的大男孩道:“這是小勝,母子兩人被人長時間敲詐勒索,母親錯過治療過世,現在成了孤兒。現在偶爾來這裏做幫工,我付他工錢。”他頓了頓,“他母親生前是你們醫院的病人。”
駱嘉銘話裏有話道:“敲詐他的人現在也在骨科長住。”
“那人也是個賭徒,到處敲詐勒索填補賭債。他害人性命,我只不過找人揍他一頓而已,已經是便宜他了。”邵羽之不屑地“哼”了一聲,道,“我知道你們醫院關于我的傳聞。”
駱嘉銘轉頭看他,眼裏難得流露出一絲戲谑:“不屬實嗎?”
邵羽之悠悠勾起嘴角:“不虛。”
片刻的沉默後,邵羽之又道:“四天後,娛.樂城那塊地就是我的了。在此之前,肯定會有人來找我麻煩,別讓我出意外,好嗎?”
“我?”駱嘉銘靜靜地看着他,“我以為我才是最大的意外。”
這回輪到邵羽之沉默了,他注視駱嘉銘片刻,又看向遠處逐漸西斜的太陽,沒有出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回家的時候駱嘉銘依舊帶着那個黑色頭罩,但他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車外的動靜。
“停車。”他拍了拍司機的座椅。
司機通過後視鏡請示了一下邵羽之,見老板沒有任何表示,就沒有把外人的話放在心上。
不料後排伸忽然過來一只手,猛地一拐方向盤,盡管司機反應迅捷地踩了急剎車,車頭還是不可避免地和行道樹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砰——”
“你……”邵羽之難以置信地看着駱嘉銘,正要為愛車讨個公道,只見後者毫不遲疑地摘下頭套,開門下車,動作流暢一氣呵成,絲毫看不出是個被非法挾持的限制了人身自由的人。
就連邵羽之在這一瞬間都覺得這一幕沒有什麽問題而沒有出言阻止。
十秒後駱嘉銘抱着一個紙箱回到車上。
雖然他依舊是面無表情,但邵羽之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啊嘭——”
“……”
紙箱裏,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瑟縮着探了出來。邵羽之好奇地朝紙箱裏望去,看到了一個瘦小的身子和一根高頻率搖晃的小尾巴。
呵,呵呵……中華……
土狗!
“姓駱的我警告你你要敢把這玩意帶回去我跟你說我就把它給……”
“你養他,我就什麽都聽你的。”
邵羽之睜大眼睛。
仿佛一個連長在對他說“只要你養這只小奶狗我這個連就聽你調遣”。
……不答應的是傻子!
“成交!”
于是兩人又拐去超市買了狗窩狗糧狗鏈牛奶狗狗沐浴露磨牙棒……兩個母胎單身無寵的大男人一邊搜閱“萌寵守則”一邊安頓小奶狗,忙活完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夜,累得直接癱倒在沙發上。
“明天,我要去一趟公司,你,和我一起。”邵羽之大口喘着氣,不忘使用得來不易的軍隊調遣權。
“好。”駱嘉銘仍然面癱,眼神中卻透着不容置疑的認真,一瞬間讓邵羽之以為自己真的獲得了一個連的助力。
然而餡餅不是這麽好撿的,他調查過駱嘉銘的背景,簡簡單單的有錢人家海龜博士,父母定居國外,單身漢一個。
以及最近剛知道,是個基佬。
以及今天剛确定的,平時面癱,但對萌物沒有抵抗力。
所以……他只是對所有可愛的東西沒有抵抗力而已,自己并不是特殊的。
這麽想着,邵羽之心裏多了一份平靜,卻覺得同時少了什麽東西。
第二天,邵擇地産。
邵羽之曠班數日,但畢竟他才是掌握話語權的那個人,沒人對他的曠工有怨言,對忽然出現在他身邊的貼身保镖也沒敢發表什麽意見。
邵羽之随手把小奶狗遞給秘書:“照顧好銘銘。”
駱嘉銘聽見這個奇怪的名字,瞥了他一眼。
邵羽之視若無睹,壓低聲音道:“不能讓公司裏的人知道我出意外了,待會兒要是發生了什麽,你替我兜着點。”說着忽然想到什麽,瞪了駱嘉銘一眼,“你要是敢趁機敢動手動腳,我保證讓你吃不了兜着走。”意識到這句威脅對駱嘉銘無效,他又惡狠狠地補充道,“就算我不能把你怎麽樣,小心我把銘銘拿去煲湯!”
駱嘉銘臉上依舊毫無波瀾,但在聽到“銘銘”兩個字的時候眉毛明顯一抖。
一個上午平安過去,邵羽之忙着處理文件、應付來辦公室的人,駱嘉銘則默默地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兩人各做各的,相安無事。
高智提到了病毒發作時間不絕對,視個體而定。但若發作的次數多了,可以找到大致的規律。
邵羽之到目前為止只發作過兩次,暫時無法預測第三次發作的時間,随時可能乖巧發作,所以他們只能小心提防着。
邵羽之的辦公室人流量不小,如果他在這裏發作的話,實在是有點麻煩。
得盡快找到控制發作的辦法……
忽然面前的報紙被人一拽,駱嘉銘冷着臉擡眼,正看見邵羽之睜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他察覺到邵羽之眼神中微妙的變化,不安地咬碎了口中的薄荷糖。
作者有話要說:
沒找到APP沒有發表前自檢口口的方法_(: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