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三回,竟然日了馬桶
孫德興挨罵,心理倍兒爽:“鳥哥你這醋吃的要不要這麽無理取鬧。”
齊然氣兒不順,張口就噴:“去他大爺的!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他對司小年什麽心思,回回見着司小年,恨不得撲上去下嘴啃兩口,要不是怕司小年難堪,我特麽早抽丫的了!”
牛格:“你行了!還來勁兒了!孫德興就是花癡了點,就算他真喜歡司小年你也沒辦法,再說了,全成山大學喜歡司小年的又不止他一個基佬,一抓一大把……”
牛格這句話無異于火上澆油,齊然火冒三丈沖着手機聽筒暴吼:“你特麽給我閉嘴!!!”
憑空一聲吼,讓吵鬧的菜市場頓時安靜下來,只有待宰的雞鴨偶爾叫一嗓子。
齊然沉着臉轉身又往外走:“個傻逼妖孽說什麽了?!”
牛格正掏着聾了的耳朵:“哎呦~~~我靠!他說——司小年已經去找過買你短褲的人,兩人好像談妥了,至于說了什麽……”
齊然一臉震驚:“什麽時候?!”
牛格想了好一會兒:“……好像是你打固定,司小年接送你那段時間。”
齊然心髒忽然被掏了一爪子,就那麽空了。
他幾乎是瞬間想起司小年額頭那塊被刮掉的皮,糊在眉毛上血。
司小年當時說是騎電動車摔了。再深問司小年不願意說,而且那天他發現司小年從司大年店裏回來情緒很不對,總走神,說話也颠三倒四,緊接着傍晚司小年又在成山陵園看見了神似焦磊背影的人,後來他們去了老城區,看見夏未申的家被拆了,在廢舊的老小區真的看見了焦磊,第二天又看見了酷似夏未申的周餅……
那幾天的事,雪花片一樣在齊然眼前飛快閃過,又急又快。
就這麽一件羅着一件事的發生了,齊然把司小年額頭受傷的事忘的一幹二淨。
電話兩端都在沉默,牛格在電話那頭嘎嘣嘎嘣嚼薯片,齊然在電話這頭兒嘎嘣嘎嘣的掰手指關節。
齊然:“成山大學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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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格:“嗯,跟紅豆一個系,計算機系大三的劉宏基,還尼瑪跟咱仨一個高中,南縣一中的。”
紅豆本名洪窦,成山大學計算機系大二學生,之前幫齊然黑過表白牆、黑過代東郎的基佬群,是成山大學神通廣大的第一黑——紅毛仔,高中三年跟齊然、牛格、薛夢梓一個班。
齊然:“你認識?”
牛格語氣裏滿滿的惡心:“我上哪兒找機會認識這種變态狂去!你想知道什麽,讓紅豆黑他電腦,同是計算機系,過招全靠黑,咱就別跟一個變态狂文鬥了吧。”
齊然沉聲說:“讓紅豆幫我定位他,就現在!立刻!馬上!我想知道這人在哪兒!”
牛格:“你要幹嘛?我說你能不能別一碰到司小年的事兒就這麽沒理智?!”
齊然語氣冰冷,語速很快:“你們不幫我找,我也能找到他,只是時間問題,南縣就這麽大,成山市就那麽大。”
牛格妥協說:“行行行!我找,條件是——我要陪你去,否則別想!”
齊然垂頭閉眼,鞋底一直蹭着地面,“花嚓花嚓……”的聲音聽的人心煩,“吃完中飯過來找我……幫我帶兩只獨一居的深井燒鵝過來。”
牛格驚訝:“燒鵝兩只?!多少人啊一次吃兩只!”
齊然忍不住的又吼:“我特麽給我男朋友塑封保存起來,有問題嗎?!”
牛格完全沒脾氣了:“完全沒問題,這個我必須服氣!這碗狗糧我幹了,汪,太尼瑪好吃了。”說完趕緊挂,要不然還得被吼。
齊然在路邊站到被正午毒辣的太陽曬的頭暈目眩,像體罰一樣懲罰者自己。直到汗流浃背,才走進市場裏買菜買肉回家做飯,伺候一老一小。
下午一點,牛格的霸道開進南礦家屬樓,大霸道往齊然的小電動汽車旁邊一停,趁的齊然的電動汽車像個玩具車似的,萌的非常可愛。
牛格拎了大包小包,大包全是給齊爸爸的營養品,小包是齊然男票的兩只燒鵝。
開門的是周餅,牛格愣了下問:“我……這是齊然家?”
周餅微笑點頭:“對,我家。”
牛格退到門外看樓棟號,門牌號,絕對沒錯,高中三年走了無數遍肯定沒走錯。
“不是,請問小弟弟你誰呀?!”牛格長的本來就橫,語氣再不好,咋看都是一個地痞。
周餅的臉立刻拉的老長:“你才小弟弟!你全身都小!”
齊然從卧室出來,一臉有氣兒沒地撒的火爆樣兒,伸手一指往回走的周餅:“周餅,我弟,菜市場雞鴨鵝狗那堆兒裏撿的。”
牛格邊往裏邊打量周餅:“卧槽!這玩意兒能随便撿嗎?不咬人嗎?”
齊然眼皮都懶得擡:“看人,要不你去撿一個試試。”
周餅抿唇眯眼拿目光欻欻牛格,聽見齊爸爸在屋裏問“誰來了?”,他立刻回:“爸,咱家來了個二傻子。”
牛格氣笑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跟你丫的一樣渾。”
齊然不耐煩的拿了瓶水扔給牛格:“找到了嗎?”
牛格捏着水瓶說:“紅豆出手那還不容易,南縣一中一共才考進成山大學幾個人啊。劉宏基……你肯定不記得他了,那小子長的跟孫德興有一拼,跟個娘兒……叔叔您醒了,是不是我音量又沒控制好?”
周餅推着齊爸爸出來,拐到沙發一旁停住,周餅挨着齊爸爸坐下。
齊爸爸拍拍牛格粗壯的胳膊:“就你這體格,聲再小也小不到哪兒去。”
牛格嘿嘿笑:“叔,您的武俠小說和武俠電視劇沒白看,是不是偷練什麽神功了,我怎麽感覺你這氣色比之前還好呢,起碼年輕五歲……”
齊爸爸拍周餅:“這不多了個兒子,硬撐着都得讓自己多活幾年。”
三個人湊一塊東拉西扯,齊然一個人埋頭深思。
半小時後,齊然終于把牛格從周餅和他爸那兒給解救了出來。
“你那個弟弟太能說了,損人一套一套的,看着鬼機靈的,你小心點,說不定哪天你就失寵了。”牛格開車,齊然一副誰都懶得搭理的樣子靠在副駕椅背上。
牛格嘆氣,非常上道的問:“說吧,劉宏基怎麽惹你了?別跟我說就因為這人買你褲衩了。”
齊然手指扣着車門,臉冷的能下冰雹:“有段時間,司小年額頭上貼了紗布,……估計是劉宏基整的。”
牛格不敢置信:“怎麽可能?!司小年揍你,收拾我,跟玩兒似的!劉宏基你可能不記得了,中午紅豆傳給我一張照片,那孫子真跟孫德興一個體型,就那小樣兒的還尼瑪不夠司小年一只手玩兒……”
齊然轉頭又吼:“你特麽能不能不張嘴閉嘴孫德興孫德興!你丫的是不是讓孫德興掰彎了!”
牛格被一聲吼吓的手抖了抖,車子在路上拐了一下。他總算看出來了,齊然今天是老醋喝多了,從裏到外透着酸味兒。
等車行駛穩當了,牛格轉頭嗆齊然:“我特麽就算彎了!我也搶司小年!孫德興那小體格夠玩兒麽?!怎麽也得是你家司小年那……卧槽,冷靜點鳥哥!啊啊啊!!”
牛格玩命兒抓着方向盤保持車在不違規的情況下勻速前行,另外還要頂住狂躁的齊然拳打腳踢外加恐吓。
洪窦上車看見牛格蔫了吧唧的,又看齊然頭頂冒煙,他有點怕但還是把帶着的電腦遞給了副駕的齊然。
洪窦指着筆電,電腦頁面正在進行遠程監控:“鳥哥你看,這個人是你,你吧?旁邊的人你認識嗎?”
齊然只看了一眼,眼珠子快瞪出來了,牛格見狀趕緊把車靠邊兒停,生怕齊然一個暴起把洪窦好幾萬的筆記本給砸了。他端走筆記本後,沒比齊然的震驚少。
牛格的手抖成帕金森,指着電腦屏幕上,球場邊緣的齊然說:“這不是春季友誼賽那場嗎?這小子……卧槽,他是穿越過來的麽?這尼瑪怎麽回事?!”
洪窦痛快解答:“P的。”
牛格無語捂臉,手搓着臉說:“那我呢?!我要是沒失憶的話,我記得齊然勾着肩的人是我!對嗎?鳥哥?”
齊然緊緊閉眼,再睜開,兩道鋒利的目光一掃牛格,牛格立刻閉嘴。
洪窦還沒放完毒奶,繼續遠程翻着劉宏基的電腦:“額……有不少,還看嗎?”
齊然:“看!”稍稍停頓又問,“能看見P圖日期嗎?”
洪窦不怕死的說:“能看見,原始文件他都保留了,并且按日期做了文件夾,最早的照片是咱們高一升高二的暑假……”
空氣突然凝固了,車廂裏冰冷冰冷的,讓人汗毛都立了起來。
洪窦咽了口水的聲音顯得特別響。
牛格白眼翻上車頂:“給他牛逼的!”
齊然轉頭看洪窦:“麻煩你!一次性說完。”
洪窦抿唇,然後再抿緊,下定決心似的突然喊“六月末這些照片在本機輸出打印過一次”,喊完果斷退到後座距離齊然最遠的位置。
牛格這個秀逗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看着洪窦吓的跟個雞崽兒似的,問:“你跑那麽遠幹嘛?”
洪窦指指齊然腿上的電腦:“先把我電腦還我,剛升級完鬼畜系統,還我老婆嗚嗚~~”
齊然這會兒完全平靜下來了。
想起來,司小年見到焦磊那天晚上,一個人躲在樓道裏抽煙,邊抽邊看着一張照片,他當時以為司小年看的是夏未申、焦磊和他的合照。那晚妒忌叢生的拉着司小年又咬又啃,一方面真想滾床單,一方面又有撒氣的行為在裏面。
那一晚,司小年沒節制的做到天亮,後來他找過那張照片,可是什麽也沒找到。
所以,司小年六月末就看過他和劉宏基的合照了?
沒有質問他,沒有生氣,甚至沒因為照片跟他發過脾氣。
司小年原來這麽大度嗎?呵!
作者有話要說: 下了很大的雷陣雨,斷了一個多小時的網,還是晚了。
愛你們愛你們愛你們mua! (*╯3╰)
☆、男狐貍精
齊然不說話,牛格和洪窦也不太敢開口。車子馬上到定位的劉宏基家,洪窦一直盯着電腦,偶爾指揮牛格一句。
牛格突然拍了一下大腿,一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的表情:“靠!這小子是把自己幻想成你,男朋友了?!”
洪窦贊成的點頭:“幻想狂,變态狂,這人絕對有病。重度YY症,他從高二,也就是咱們高一就開始P他和鳥哥的合影,真夠‘長情’的。”
齊然胸膛忽然起伏了一下,牛格見狀趕緊喊:“不要動怒!我剛保養的車!淡定!深呼吸,想想你家小年。”
一想司小年,齊然呼吸都疼。司小年這個混賬玩意兒,自己男朋友都被YY成別人的了,還跟沒事兒人似的。
既然看過他和劉宏基的合照還能這麽鎮定的跟他滾床單!!!
瑪德!
齊然越想越暴躁,暴躁的想掀了車頂。
你他媽到底愛沒愛過我?啊啊啊啊啊!!!!!!!!!!
五髒六腑沒幾秒鐘糾結成一個死疙瘩,下一秒齊然忽然笑了,冷飕飕的一聲笑。
你不在乎對吧?
我到要看看你到底在不在乎。
齊然這會兒火大的腦漿要熬幹了,根本沒什麽理智可言。
齊然:“怎麽聯系劉宏基?”
洪窦飛快敲鍵盤:“正跟我互黑呢,我給他發信息了,讓他馬上下樓,你們下去等,我要把他電腦清空……卧槽,他怎麽又要打印照片,這人想什麽呢?嘿呦~~片兒還不少……我去!辣眼睛,鳥哥這人是個M,你小心他跪舔你,片兒一色額S.M重口兒……”
牛格把車停路邊,半個身子伸到後座看洪窦電腦界面:“別關!我要看看。”
齊然開車門下車,牛格只掃了一眼一堆片兒的名頭,只看起名就血活的不行。
牛格下車剛好看見冷飲店,進去買了三盒冰淇淋出來,扔給洪窦一盒,又塞給齊然一盒,兩人邊吃邊往洪窦給的地址那邊兒走。
遠遠的,一個清瘦的身影慌慌張張的從一棟樓裏跑出來,家居拖鞋還在腳上,一張臉再加露在外面的胳膊腿,所有皮膚都是冷白色,像剛從地下挖出來的屍體。
從樓裏跑出來的人是劉宏基,在看見齊然的那一刻原地定住了。
仿佛齊然是個男狐貍精,瞅一眼就會被勾走魂兒。
劉宏基眼裏盡是掩飾不住也沒打算掩藏的興奮,迷戀,癡纏,赤果果的沉淪到呼吸急促,胸膛起伏,緊接着眼裏泛出了不正常的紅,臉頰也開始漫上了春光的紅暈。
這一幕,看的牛格和齊然全都不太舒服。任誰被這麽直勾勾明晃晃的YY都不會舒服
兩人越走越近,劉宏基除了眼神會随着齊然的走動時不時轉兩下,身上其餘部分全都不動了……不,前一秒喉結滾動了,然後滾動的頻率一直沒變。
齊然眼皮下壓,壓出了一個鋒利的弧度,牛格抹了下嘴角,瞅瞅齊然再瞅瞅劉宏基,“下手輕點。”
嘴上叼着的冰淇淋勺上下晃了幾下,齊然揚下巴指向對面YY到大腦死機的男生,換上流裏流氣的口吻,問:“聽說——你是我失散多年的男朋友?”
猝不及防的聽見這句騷話,牛格轉頭一口冰淇淋噴在了齊然胳膊上。
齊然冷漠臉:“……”日了牛了!
牛格一臉黑線:“……”咳!
“你是對面派來整我的吧!”齊然抹掉胳膊上的冰淇淋往地上一甩。
牛格又尬又抱歉,做了個請的手勢:“你繼續,氣勢,注意氣勢。”
齊然努力壓制心理的惡心和憤怒,轉臉看向劉宏基:“來!男朋友到我碗裏來!”
牛格:“噗!”
齊然:“…………”沒完了是吧?
這次,牛格自己擦掉了齊然胳膊上的冰淇淋,壓低聲質問齊然:“你特麽搞什麽?讓司小年知道了,別說我帶你來的!”
齊然冷笑:“我就怕他不知道。”
牛格真覺得齊然瘋了!頓時有如熱鍋上的螞蟻:“操了!我特麽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
劉宏基在兩人耳語時,竟然哭了。
牛格滿臉問好:“……”什麽情況?誰把你怎麽了?
齊然的臉鍋底黑,兩條眉擰成麻花,劉宏基立刻不哭了,擦了一把眼淚說了第一句話:“我答應你。”
牛格:“……???!!!”完了完了,基佬的世界,他一個直男果真搞不明白。不知道一攻倆受說出去,齊然會不會被打死?诶?不對,司小年好像也是攻,那麽問題來了,兩攻一個受,不知道劉宏基這小身板兒行不行?操~跑偏了。
齊然從笑的莫名其妙到嘲笑再到譏笑,最後笑裏藏刀。
當然齊然這個變幻莫測的笑看在劉宏基眼裏只有一個評價,那就是——帥!
“啪!”
隔着兩米遠,齊然手中的冰淇淋不偏不倚的拍到了劉宏基那張深陷YY無法自拔的臉上。
牛格震怒了:“13塊錢啊!你特麽要扔,扔我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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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蔬菜大棚出來時,天已經黑了。司小年和焦磊先去了齊爺爺家,家裏漆黑一片,司小年讓焦磊去廚房煮面,自己去魚塘接人。
老頭兒正坐在魚塘小木屋前的小馬紮上抽煙。
司小年看見了距離老遠就說:“您遵醫囑,少抽點煙吧。”
老頭兒眯着老花眼看清說話的人是誰,哼了一聲轉身沖另一邊兒不看司小年。
司小年蹲在老頭兒一側,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爺爺,是我先追的齊然。”
老頭兒又是一聲冷哼:“瞎說!我自己的孫子,我比誰都清楚他那個臭脾氣,他要是不想幹的事兒,你就是打斷他的腿也沒用。”
司小年心想,您真了解,所以我才是被強迫的那個吧?嘿!
司小年有意惹老頭兒說話,于是說:“所以您打斷了他的腿以後,才知道沒用的……”
老頭兒轉身,佯裝震怒瞪司小年:“嘿!你這是怪我了?!臭小子!晚飯吃撐了膽兒撐肥了吧!”
司小年搓搓鼻子,低聲讨好說:“沒怪您,打的好!您要是還有氣,再打我一頓吧……他右腿打比賽的時候傷了,怕您和叔叔擔心,那段時間沒敢回來也沒跟你們說……上回你打他估計正好碰到舊傷了,加上他隔天又踹了劉……反正您要是有氣沖我來……啊!”
話沒說完,黑暗中被拍了兩巴掌,力道一點不含糊,司小年呲牙咧嘴的忍着疼。
老頭兒氣哼哼起身,背手往回家走,邊走邊說:“臭小子!什麽都不告訴我,現在可好,挨了打找人來埋怨我是吧,行呀!二對一,真以為我不舍得打你們,明早起開始給我一頓三餐做飯,雞鴨魚肉樣樣齊全,讓你們知道知道什麽叫孝順!不聽話等着我打斷你們狗腿吧!”
司小年越聽越想笑,齊然這個話痨原來是又繼承體系的,這一老一小怎麽看怎麽聽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快走幾步追上老頭兒,司小年要攙着老頭兒走,被老頭兒一下甩開。
“後邊兒跟着去!要不前面照明去,用不着扶我,就你這小身板兒,抽兩巴掌還呲牙咧嘴的,像話嗎?!”
司小年:“不像話!”
老頭兒:“哎!對了……”
司小年抿嘴不敢樂出聲。
老頭兒冷哼一聲倔噠倔噠大步往家走。
司小年和齊爺爺到家時,焦磊煮的面剛好出鍋,餐桌上還擺着一大盤……燒鵝?!
齊爺爺指着桌上的一葷一素問:“哪兒來的?臭小子回來了?”
焦磊在廚房裏盛面“嗯”了一聲,回頭看看司小年說:“又回南縣了。”
老頭兒沒說話,進衛生間洗手。
司小年吃了這麽多年獨一居的深井燒鵝,只聞味兒就知道這是他常吃的那一家的燒鵝。
涼拌素菜是爺爺愛吃的藕片,葷菜是司小年愛吃的燒鵝。
一口還沒吃,司小年感覺胃裏已經塞了一整只燒鵝,又美味又滿足。
可是為什麽不等他回來說句話再走?
司小年有點失望,在心理嘆了口氣。
又想到上午的事兒……心裏很很的,手癢的想拔光鳥毛!
作者有話要說: 已經過了零點,又少了一顆小紅花。[○?`Д?? ○]
晚安。
☆、二十年
當晚将近零點,周餅發給司小年一張照片。
照片糊的一塌糊塗,一個光暈套着一個光暈,深深淺淺大大小小的光暈中有一個模糊到不能辨別性別年齡的身影。即使照片質量如此差,也不耽誤司小年一眼看出來照片裏的人是齊然,其中有一點微弱的光亮是真張照片裏唯一的光源。
周餅本餅:【第N顆煙,我要叫警察蜀黎來帶走他,over。】
司小年打開齊然的信息對話框,手指在輸入框上方停留許久,也沒按下去。實話是他還在生齊然的氣,不是氣齊然上午吼他,是氣齊然晚上回來送燒鵝為什麽不等他回來再走。他忙了一下午,其實都不知道忙的什麽,總之不停的在幹活,不停的找活給自己幹,一旦停下來齊然這只鳥就會霸道的霸占他的大腦眼球。
手機扔到床尾,司小年轉身睡覺,還是氣到想拔光鳥毛!
齊然在陽臺站到晨曦微光才回床上眯了一會兒。
一大早兩個男人、一個男孩兒還沒起床,門被敲響了,而且敲門的人很執着,隔一會兒敲兩聲,聲音不大好像怕吵醒屋裏的人,但又格外的執着。
周餅被齊然踹下床支使去開門。
沒錯齊然和周餅昨晚擠在一張一米五的床上同眠了。自從齊然回了床上,周餅被齊然踹到地上三次,周餅反踹三次,失敗兩次,成功一次,所以齊然被踹掉地上一次。
門打開,周餅用手背擦嘴角的動作一頓,口氣不滿的問:“你怎麽又來了?不是沒簽合同嗎?”
李景蘭面帶微笑,晨光中笑臉很溫柔:“我不要錢,……你是老二嗎?聽,你爸說有兩個兒子,長的真帥,不像你爸。”
周餅被誇的猝不及防,嘴角剛要揚起又落下:“我做不了主,我聽我爸的,他既然沒讓你簽雇傭合同,你回去吧。”
李景蘭剛要開口說話,傳來齊爸爸的聲音:“讓她進來。”
周餅嘆氣讓開路,李景蘭進門他才發現,這位美麗的護工手裏拎着一個大袋子,袋子裏是新鮮的蔬菜和肉。
主卧室的門敞開了一條縫,但看不清裏面,齊爸爸聲音不大的說:“周餅去睡覺。”
周餅撓撓頭“哦”了一聲,進屋了拿腳踢踢齊然的小腿小聲說:“哥,那個護工又來了,是不是來勾引咱爸來了?”
齊然翻身呓語,周餅把耳朵貼近,聽了幾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讓你牛逼吼人家!有能耐管住嘴別做夢一個勁兒叫人家名字啊!好肉麻!
等齊然起床時,屋裏屋外飯香四溢。他趿拉着鞋走出屋,問:“什麽早點這麽……”
齊爸爸和周餅正坐在桌邊吃剛出鍋的肉包子,肉香味兒聞的人垂涎三尺,聽見齊然的話都扭頭看他,可齊然根本沒看他,而是盯着廚房正在做湯的李景蘭。
“誰讓她來的?”齊然一張臉黑成炭。
齊爸爸:“過來吃飯,陽臺上的煙你抽的?行啊,在我看不見的時候長能耐了。”
齊然不耐煩的拉過板凳坐在桌邊兒,瞅着齊爸爸:“你別跟我打岔!”
齊爸爸拿了一個包子遞給齊然:“嘗嘗,跟你奶奶蒸的一個味兒。”
齊然猛吸了一口氣轉身往衛生間走:“趕緊吃,吃完去民政局離婚。”
“嘡啷!”廚房裏,李景蘭把瓷湯勺摔斷了。
周餅猛地站起來,看看齊然的背影看看李景蘭,再看看齊爸爸一時間不知道先管誰。
包子齊然吃的最多,湯也沒少喝,味道怎麽樣根本沒嘗出來。他推着齊爸爸往外走的時候,齊爸爸忽然開口說:“她心理有愧,所以你再找誰伺候我,也沒人能比她伺候的更好^放心吧。”
齊然腳步一頓又繼續走:“你這心眼兒趕上切片藕了。”
齊爸爸笑着拍拍齊然的手,他這麽說一半是為了安撫郁悶的齊然,一半是真覺得李景蘭看他的眼神裏有愧疚,他和李景蘭實在談不上誰對不起誰,當時也是形勢所迫,如今兜兜轉轉又回到“原點”,既然李景蘭有愧那就讓她安心的還好了,反正餘生還長。
南縣民政局大廳,齊然和周餅推着齊爸爸剛走進去,就被許多目光黏上了。依舊英俊的齊爸爸坐在輪椅上,神色淡然,身後站着兩個同樣英俊不凡的兒子,其實算得上羨煞旁人的一道風景,只是民政局這種場所實在讓人羨慕不起來。
劉勝從叫號等候區站起來,定定看了三人兩秒,随後又把大肚子的女人攙了起來。
齊然頓時感覺像有人左右開弓照着他的臉來了兩記大耳光似的,扇的他頭暈臉脹疼。
劉勝攙着女人向着三人越走越近,周餅的眼睛越瞪越大,看看齊然再看看齊爸爸,一口悶氣堵的他差點原地爆炸。
齊爸爸較之看見他們家這種場面的任何一個人都鎮定,他問:“幾個月了?”
女人頭垂下,頭發落下,遮掩的看不清臉部五官表情:“六個月。”
劉勝驚恐又萬分防備的一直跟齊然對視。
周餅忽然推着齊爸爸就走,堪堪擦過孕婦側身,低聲嘟哝:“借過!好狗不擋道!”
劉勝吓的臉色煞白一把攬過差點斜斜摔倒的女人。
等齊然回過神兒,那四個人已經在辦事窗口掏出證件核對并且在填寫表格了。
二十年長不長?如果對于一個有八十年生命長度的人來說,也許不長,四分之一而已。
但對于一個只活了二十年的人來說,已經是全部了。
……
“我媽是啞巴。”
“我媽不會說話。”
“媽媽我今晚想跟你睡行嗎?”
“媽媽明天放學你能去接我嗎?我同桌總顯擺他媽媽電動車有多快……”
“媽媽我考第一了,這是獎狀,家長會我不想讓奶奶去開了,你能去嗎?”
“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媽,我長大要當醫生,我想聽你說話。”
“爸……我媽可能不喜歡咱倆。”
……
從民政局出來,兩撥人站在小電動車旁,中間隔着将近兩米遠,齊爸爸腿上放着一份財産分割協議,協議上放着一本存折,他把存着打開遞到孕婦面前:“這是我能給的最多的了。”
女人沒接存折,只擡眼掃了一眼上面額數字——十萬整。她又擡眼匆忙的看了一眼齊然。
齊爸爸見存折沒接過去,又收回自己腿上,解釋道:“礦難賠償款屬于婚前財産,這筆錢是我個人……”
“我不要。”女人聲如蚊讷,但不妨礙幾個人都聽見了,“留給……”她停頓了很久才開口:“留給小然吧。”
這句話成功的把剛經歷過家庭分割的齊然惹惱了。他大步上前,一把拿過齊爸爸手上的存折,在幾個人注視下撕的粉碎,揚手一扔,漫天紙片。
“原來你會說話!從今以後,小然不是你叫的……”
齊爸爸沉聲喝止:“齊然!”
周餅又氣又替齊爸爸憋屈,但又怕齊然對孕婦動手,生拉硬拽的把齊然拽了回去。
齊爸爸拿起財産分割協議遞上前:“簽個字吧,錢可以不要,字還是要簽,孩子歸我,我可不想以後蹦出什麽人跟我兒子嚷嚷着分財産。”
劉勝猙獰着臉怒目瞪齊爸爸:“你……”
周餅上前一步,伸手指着劉勝鼻尖罵:“閉嘴!我爸跟你說話了嗎?!聽不懂人話,狗窩裏待着去!”
劉勝被強行打斷氣的眼珠要爆出眼眶了,財産分割協議很快簽完遞回到齊爸爸手上,齊爸爸粗略看了一遍,回手招呼:“走吧。”
周餅推着齊爸爸趕緊轉身,再看那倆人一眼要瞎眼了!
三人剛轉身,身後女人竟然哭了。
齊然一口氣提到牙關,周餅開車門把齊然推進去,趕緊抱起齊爸爸上車,催促說:“快走!快走!”
齊爸爸讓周餅一通催逗笑了:“急什麽?”
周餅一邊擦汗一邊說:“這不是怕他們反悔,回來要錢嗎?不能給,一分都不行,太便宜那個狗……”
齊然整個人像尊煞神似的,其餘倆人也沒在說話。
車子開進南礦家屬樓,李景蘭站在外面,好像等了很久,一臉的汗,神色焦急,看見小電動汽車拐進家屬樓,神色立刻放松了。
李景蘭推着齊爸爸回屋,周餅問車裏的齊然:“哥,你不回家?”
齊然瞥一眼周餅:“你還打不打工了?”
周餅“嗷”的一聲,撒着歡兒往樓裏跑:“我剛有爸爸,我要再住一天,明天回去打工,你走吧走吧!”
周餅回屋給司小年打電話,把上午齊爸爸離婚又分財産的事兒說了,又告訴司小年齊然開着車出去浪了,但不知道去哪兒浪了。
司小年從蔬菜大棚裏匆忙走出來,差點撞到端着幼苗的焦磊。
焦磊後退問:“怎麽了?着什麽急啊你。”
司小年揮揮摘下來的麻手套:“午飯自己吃,我出去一趟。”他走了兩步後改成快跑,最後變成狂奔。
共享單車停在後院,司小年沒來得及洗臉也沒來得及換衣服,騎車子往南縣方向去了。
路旁的格桑花飛快的後退,帶着海腥味的濕氣鑽進鼻腔,潤濕皮膚,風又帶走體表的汗漬。一路狂奔,司小年從未感受過這種焦心的感覺,他想,燒烤烤雞心恐怕就是這種感覺。
屁股離開自行車車座,上身前傾減少阻力,加速時前後車輪拐出了別扭的曲線,但速度提升的非常快,以至于,當視線裏出現小電動汽車時,司小年捏住剎車也來不及了。
“刺啦!!!!”
“吱!!!!!”
齊然全憑本能,方向盤快速打圓,無論車子開去哪裏,他第一想法是先給剎不住閘的自行車讓出一條路千萬不能撞上!他不想看司小年那張臉大餅似的拍在前擋風玻璃上。
司小年和剎不住閘的自行車壓過格桑花從邊緣擦着車身錯了過去,人沒傷到,車漆被自行車把手刮掉一長條。他再向後看時,小電動車正大頭沖下,從水泥路上向野沙灘沖了過去。
“齊然!!!”
水泥路面與野沙灘形成了45°角的斜坡,小電動車被斜坡上的石頭托了車底盤,前保險杠撞到沙灘上的大石塊,導致被迫停車,車停了車輪卻在沙子裏打着滑,發出“嗡嗡嗡”的摩擦聲。
司小年甩掉自行車,跑像車邊時摔了一跤,下坡時全程手腳屁股着地摩擦着滑下去的。
司小年剛滑到駕駛位車門前,齊然也開門下了,一手叉腰,一手揉着被方向盤磕紅的額頭,揚起下巴笑着問:“怎麽樣?,男票帥不帥?”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一朵小紅花,零點前先發了,發完又改的。
晚安咯!
☆、小美好
司小年的兩個手心從坡上滑下來時,被砂礫磨破了皮,兩個人費大勁把電動汽車推上水泥道,又把自行車塞進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