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二回合僅剩十幾秒,肥超艱難爬起來,剛站直再次摔倒
歲的人了蹦着進屋拿彩超單子給司小年看。
“看看我家寶寶!多可耐!這大腦門兒像我不?幸好鼻子眼睛嘴随了你姐,可吓死我了!”明哥邊說邊哈哈哈笑,一度有種喪失理智的意思。
司大年也跟着一起看:“下巴像舅舅,我下巴圓的,小年下巴尖,跟我媽一樣,看這小尖下巴,多秀氣。”說着摸了一下司小年的下巴。
司小年臉型随高冬梅,偏小偏秀氣,但五官英挺又俊朗,撐的人氣場偏強。
明哥在一邊吐槽自己家娃:“這尖下巴,不就是網上說的蛇精病臉嗎……哎呦!媳婦我錯了!看小舅舅就知道不是了!哈哈哈哈……”
司大年拍了好幾下明哥滿是腱子肉粗胳膊,司小年也笑,這種感覺很神奇,一個素未謀面的小生命給三個人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快樂。
“快去吃飯,吃完飯我有事跟你說。”司大年推司小年去吃飯。
明哥捧着一張彩超單子,迎着光看完,背着光看,一會兒嘻嘻一會兒哈哈,跟個神經病似的。
司小年邊吃飯邊做了三杯咖啡,又鮮榨了一大杯猕猴桃汁。
司大年經過問:“給誰帶的?”
司小年垂眼認真打果汁加蜂蜜:“給室友,果汁是我的。”
司大年腳步稍作停頓進了小休息室。
司小年拿了兩個雙提袋子把果汁和咖啡裝好,又把碗盤洗了,才去找司大年。
司大年正坐在單人床邊看照片,手裏拿着一打照片,很厚一打。
司小年進去,擡頭快頂到天花板了,他弓腰靠在牆上等司大年說話,看她一直看照片,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越來越差。
“誰的照片?打算跟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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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司大年打斷司小年的話,把手裏一打照片放在床上。
厚厚一打照片落在床上,滑出去一段距離,于是每張照片都露出了三分之一或者二分之一的畫面。
司小年看見最上面一張照片,只覺得雙眼瞬間充血,所視範圍均被蒙了一層紅色。
齊然和一個男生,一個陌生卻長相不錯,甚至能說得上格外秀氣的男生并排擁在一起,姿态親昵,神态……那是跟他在一起才會有的眼神和表情……
齊然?
司小年離開背靠的牆面,拿起第一張照片,但還不如不拿,因為第二章照片更刺眼。
如果第一張照片能用好哥們兒,十分要好的朋友來推脫過去,那第二張就什麽都不用解釋了。
他們在相擁,并沒有擁吻,情侶間親密無間又和諧的相擁,非常甜蜜了。
司小年看着照片忽然笑了。
司大年一直盯着司小年的臉,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被她收在眼底。
司小年此刻的臉如果找一個詞來形容,貼切一點的詞,那只有用“面癱”這個詞能形容了。
但眼神不能概括在內,兩只眼睛的瞳仁格外的黑,是一種壓抑的黑,扭曲的黑,暗沉到極致的黑。
“照片哪兒來的?”司小年手裏胡亂抓了幾張照片,其中有兩張照片拍攝的時間和場地,他應該再場,而且他就在齊然身邊,但照片裏沒有他,照片是從另一個角度拍到的齊然,更詭異的是,齊然在看鏡頭,笑容寵溺,表情是對非常相熟的人才有的放松……看的司小年毛骨悚然。
“快遞送過來的,沒有地址和電話。”司大年也格外平靜,她所有的平靜都來自司小年,司小年太過于鎮定,她反而無從發作。
“為什麽寄到這裏?”司小年這算是明知故問,司大年應該有什麽東西沒展示給他,除了這些照片之外的東西。
司大年沒說話,靜靜的注視着司小年。
照片有幾十張,具體是幾十?
司小年現在根本連十以內加減法都做不出來了,更別說對着一堆齊然和其它男生的親密照片。
從照片裏齊然的穿着和背景,能看出這些照片跨度足有幾年,有幾張甚至是高中穿着校服的齊然,那是司小年從來沒見過的齊然的樣子,青澀,陽光,清瘦,眉眼間有獨屬于少年時期的不屑和郁郁……
另外一張,照片右下角的時間,是齊然第一次打MMA擂臺賽那段時期,下場那一刻,他沖鏡頭眨眼笑的痞氣十足。
這些……都是司小年沒見過的齊然。
“齊然喜歡男孩子是嗎?”司大年壓低聲問。
其實這裏能聽見他們說話的人只有唐明,但這種話題總給人一種不能大聲宣諸的異樣感覺,這也是司大年這一刻表現出來的。
齊然是不能被大聲宣諸于口的異樣群體——這是司小年在司大年語氣裏眼神裏讀到的。
“你喜歡齊然?”這句話問的司大年甚至垂下了頭。
司小年再次靠回牆上,支撐對現在的他來說太重要了。
“是不是?!”司大年猛地提高了音量。
“是。”這一個字,耗費了司小年積攢六年的勇氣,一個字把他抛回六年前。
“幾年了?五年還是六年?!每年,每年你都去看夏未申,你忘了他是怎麽死的……”
“我沒忘!!”司小年突然吼了出來。
壓抑的,恐懼的,隐匿的,痛苦的,積存已久的,不願提起的……過去的,現在的,所有的一切全被壓縮在這一聲吼裏。
司大年眼眶裏迅速積滿淚,低頭時淚砸在衣服上,她翻出床上散落的照片,最底下的一張,照片翻過來,後面是一行字。
“讓你弟弟離我男朋友遠點。再有下一次,我會把照片直接寄到法學院行政樓。”
☆、假男友(二)
從店裏出來,下午兩點,太陽毒辣辣的,像燒紅的針一樣細細密密的紮進皮膚裏。
司小年眯眼想看清騎來的共享單車放在哪棵樹下了。
可是視線裏所有會動的、不會動的,全都影影綽綽的,籠罩在熱辣的陽光下,光暈在空氣裏一圈圈散開,像有實質一樣不停不停的擠壓着他的存在。
他現在急需一個陰暗的角落,不被熱的辣陽光以及七彩光暈籠罩的地方,不被從前和現在擠壓的地方。
淡藍色的車影出現在眼前,掃碼掃了幾遍,司小年才聽見“嘀嘀”聲,他一手推着車子,一手握着手機,一張面癱臉仿佛與午後的高溫,以及身後的場景均無關。
一打照片……
大腦裏全部被照片占滿!
有他的場景,沒他的場景。很多年前的齊然,一周前在食堂吃飯的齊然,許許多多個齊然,那個人他再熟悉不過,但放在照片裏,面對正好與他相反的方向笑着,調皮的眨眼,做出寵溺的表情……
每一張都讓司小年毛骨悚然。
剛邁進西門,司小年把車子停在樹下,他靠在樹上,從司大年拿出照片那一刻起,他無比想背靠着一個堅實又不會随意傾倒的龐然大物。
“教主!”孫德興跟司小年打電話,一貫的興奮。
“方便說話嗎?”司小年問。
“方便啊!我在宿舍。”
“上次讓你幫我找的那個買齊然東西的人,還記得嗎?”
“怎麽能不記得呢,前兩天找到了,你這兩天不是考試嗎,我本想明天社團例會再跟你說,你着急,我現在過去找你?
“你在幾區宿舍,我過去找你。”
“播音系男宿在一區,教主你來找我啊!媽呀!我在108號宿舍樓,啊啊啊!!我等你教主!”孫德興興奮的一直在那邊兒叫喊。
司小年挂了電話又給齊然打電話。
“喂~~我困死了,你還來不來啊?”齊然拖着長音,話說的含糊不清。
“你在哪兒?”
“教學樓三樓,自習室,哎~睡的流口水了……”
“起來看書,半小時後我過去找你。”
齊然嘟嘟哝哝的抱怨:“司小年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有了別的鳥!”
齊然這句華讓司小年呼吸停了幾秒,接着心裏泛出酸味兒來。
電話在齊然嘟哝聲中挂斷,跨上單車往一區男宿騎。
孫德興遠遠沖司小年揮胳膊:“教主!”
司小年下車,車子往花壇邊一歪,人也坐在了花壇上,大理石被曬的燙屁股,孫德興剛坐下又“嗷”一嗓子跳了起來。
“太燙了!教主,你不燙嗎?”
“跟我說說那個人。”司小年從拎着的袋子裏把果汁拿出來給了孫德興,那是給齊然榨的,但他不想給齊然了,只想抽齊然一頓。
“額……人是成山大學計算機系的,大三的,跟鳥哥、牛哥、紅毛他們四個是校友……”
司小年也猜到了,從那打照片看,照片裏的男生跟齊然認識。
“我找人從南縣一中校友群裏扒來的企鵝號,上次在你家聚餐的紅毛也是計算機系的,……我加了他企鵝號,微信不給加,我跟他說了讓他把衣服還回來,我靠!罵人炒□□兇,而且還危言聳聽讓我離鳥哥遠點,卧槽!他以為我喜歡鳥哥哈哈哈哈哈……”
孫德興邊吐槽邊沒心沒肺的笑。
“教主,你說咱們查到人,找一群人上門堵他怎麽樣?我吓唬他說,‘別讓我們找到你,給你丫個變态曝光!’吓的他拉黑我好幾回,我室友說找人黑他電腦吼吼吼……”
“知道叫什麽嗎?”司小年問。
“劉宏基,這名字跟計算機系真配。”
“我自己去找他,別黑了,有需要我再找你,謝了改天請你吃飯。”司小年起身,扶起車子要走。
“教主,你怎麽找他?自己去?他不住校,而且聽說挺邪一個人,你別自己去找他,叫上小解和我,再不行讓牛哥和鳥哥也一起去。”
司小年沒回話,擠出個笑,沖孫德興擺擺手走了。
齊然在自習室睡成一條死狗,司小年從後門進去,放輕腳步,沒打擾上自習的學生,彎腰半蹲在過道上抓起齊然胳膊繞道自己肩上,拍拍齊然臉:“起來了。”
老大坐在齊然前面,司小年說話他才聽見有人來了。
司小年把三杯咖啡遞給老大,老大不客氣的接過去放在桌上。
“總算來了,這家夥快成怨婦了,趕緊拎走,太煩人了。”老大轉回身給齊然收拾書包,拿三角眼看齊然把自己裝成弱鳥一只。
齊然死皮賴臉往司小年身上一靠,頭往頸窩裏一歪,還意猶未盡的拱一拱再蹭一蹭,委屈了一頓飯再加被冷落了一個小時,現在往人身上一靠,一蹭一拱瞬間美死了。
“站直。”司小年接過老大裝好的書包背上,攙着人往外走。
齊然跟個無脊椎動物似的,就差沒趴地上爬行一段了。
“站不直,桑心,藍瘦……”
司小年受不了齊然這麽演,立刻做了個甩手走人的動作。
“哎!哎!哎!直了直了!看,直不直!”齊然一秒立正挺直脊背,直挺挺的跟個木乃伊一樣,“司小年,我特麽早晚讓你欺負傻了!”
“瘸了是我忽悠的,傻了是我欺負的,還有什麽?”
“鳥壞了是你撸的,菊花開了又落也是你……”
司小年鼻腔噴出一聲笑,沒忍住又噴出一聲。
齊然說的太快,閉嘴也來不及了,只好梗着脖子說:“你就說是不是吧?!”
司小年很服氣的點頭:“是,有花堪折直須折,一會兒回家我就采花。”
齊然咬着嘴唇忍笑,他完全不想表現的這麽急切,這麽想被采菊。但是話一出口,味兒就變了。
司小年這段時間因為考試累的半死,可以說對他的需求是愛搭不惜理了,而且每次從司大年店裏回來,即便在他面前努力控制情緒,但仍舊能看出整個人都很低落。
就像他隐瞞了跟爺爺坦白的事情一樣,他也不想去挖司小年家的家事,只是不免擔心和心疼。
并且,還有一個畢生難忘的“前車之鑒”,在潛移默化的影響着司小年。
兩人頂着烈日炎炎往家走,沒有小摩托,共享單車沒有後座,只能用走的,沿路買了兩根冰棍,齊然一手一根冰棍,一根喂司小年一根喂自己,得空還不忘嘴賤。
“坦白吧,你是不是看上別的鳥了?”
司小年懶得搭理他。
“不說是吧,聞味我也能聞出來。”
司小年感覺被一只傻狗給拱了,腦袋脖子差點被拱斷。
“聞到了!有孫德興那個妖孽的味兒!你竟然背着我私會孫德興!不是吧!司小年你口味兒這麽雜嗎?鳥你吃,妖孽你也吃?!”
齊然這麽酸,完全是因為,自從孫德興當上副團,司小年除了上課時間,跟孫德興泡在一起的時間最長。社團的事,學校迎新活動的諸多事,再就是社團裏各個舞蹈課,等等吧,這倆人一周七天幾乎能見四五次。
齊然酸的能把自己泡成一棵老壇酸菜了,而且孫德興那個妖孽毫不掩飾對司小年的傾慕,那雙眼睛只要看見司小年,就是移不開的狀态。
但這話聽到司小年耳朵裏只剩心虛了,他目光略顯驚訝的掃了一眼齊然,發現這人在開玩笑,但已經晚了。
“啊!真的啊!”齊然沒想到真被他詐出來了,“我靠!我他媽要廢了孫德興,宋金鑫哪兒找來的妖孽!”
正被牛格堵的宋金鑫,從天而降一口大鍋砸她頭上了。
司小年心虛的咳了一聲:“我自己找的。”
“邊兒去!”這次是齊然自己甩開司小年的,氣的胳膊掄成一個圓,轉身往路邊花店蹦跶,站花店門前氣勢洶洶的沖花店裏喊:“老板!來一束小雛菊!再來一束薰衣草!再加一束小雛菊!瑪德!祭奠我失去的小雛菊!”
老板吓的趕緊回了一聲:“哎~~~來啦~~~~媽呀!!”
司小年站在齊然身後樂。
心裏再重的陰霾,也讓這只鳥作沒了。
能耐的!還祭奠失去的小雛菊!不是急着讓他采的時候了。
“掃碼!”齊然冷着臉拿手機掃花店老板遞上來的二維碼卡片。
老板把三束花遞給齊然,又看了一眼身後的司小年。
司小年對老板笑笑,老板總算不再瑟瑟發抖了。
齊然的臉本來長的就又冷又硬,現在又橫了吧唧的往店門口一站,再配上瘸着的一條腿,這麽一吵一嚷,活像個收保護費順帶訛人的混混。
“給我拿。”司小年伸手去拿三束花。
“不給!”齊然抱着花躲開。
司小年抓起齊然胳膊往自己脖子上繞,齊然力氣大的直接甩開了司小年的手。
司小年皺眉:“你打算這麽蹦回去?”
齊然斜司小年一眼:“爺樂意!”
司小年的臉也冷了,轉身近了旁邊的超市。
齊然一臉問號,操!說好的,男票生氣了要哄呢!
有志氣的鳥慢騰騰的往家挪,花店在52小區大門一旁,正常走三兩分種能到家,他這麽托着一條打固定的死沉死沉的腿走,十五分鐘能到家都算快的。
“操!”齊然氣的開始禍害祭奠自己小雛菊的小雛菊,一生氣揪一朵,回頭瞅瞅司小年還沒追上來,更生氣了,揪兩朵。
拖着一條腿走了一半的路,回頭一瞅,身後隔幾步遠有一兩朵小雛菊花骨朵,一路延伸到大門外,……還挺凄美。
呃……
凄美的路盡頭,突然一個帥哥從大門外拐進小區,正向他走來。
齊然趕緊轉回頭,背對周身發光的司小年,一激動,揪下來一把小雛菊花骨朵。
磨蹭着往前走了兩步,忽然頭頂刮來一陣小涼風。
齊然翻眼仁往上瞅,腦門上的小電風扇吹的他不停眨眼,小電風扇外圍是防紫外線大帽檐。
“太醜了!”顏狗的審美遭到了重創。
小電扇加防紫外線帽檐這種東西,在齊然印象裏是小孩的玩具或者大媽的專屬。
司小年在齊然前面倒着走,跟他面對面,一手拎着一個透明塑料袋,一手攥着三根冰棍,嘴裏還含着一個圓棒冰棍,特意舔一口吞一下的。
齊然瞅直眼了,渾身冒火,立刻站住不走了,這他媽是□□裸的欺負他腿腳不利索啊!
“司!小!年!”渾身亂竄的火堪比此時的烈陽,齊然這一聲吼在小區高樓間不停回蕩。
“喊嘛喊!不知道介是午覺的時間嗎?!”一個大媽從窗戶上探出頭吼了一嗓子,聽起來比齊然還憤怒。
司小年憋不住了彎腰對着地面開始笑。
“讓你舔!”齊然往前蹦了一步,額頭上的小電扇突然加速了,吹的他眼睛都睜不開了,“卧槽!快點!風變大了,我的眼皮!”帥氣的眼皮要被吹成沙皮狗了。
遙控器在司小年手裏,剛才彎腰笑按到大風按鍵。
“真特麽洋氣!還帶遙控器。”齊然一把抓過司小年手裏的冰棍嘎嘣咬掉半根,又從他身邊蹦過去。
司小年起身繼續倒着走,又拆了一根冰棍填嘴裏,現在他怎麽吃齊然都能YY出一出哼哼哈嘿的大戲。
齊然不讓司小年攙着,司小年就那麽看着,倆人一正一倒,吃着冰棍幹瞪眼。
“袋子裏什麽?”齊然憋不住問了一句。
“人體潤……”
“閉嘴!”齊然拿冰棍杆指司小年,一臉兇相。
司小年一攤手。
“上次那管呢?!”
“用完了。”
“用完了,當天?”
“反正最近撸你沒用。”
“真特麽浪費!另一管是什麽?”
“清洗劑。”
“清洗什麽……”
“菊……”
“閉嘴!”
幾句話的工夫齊然把冰棍杆咬成了碎木頭,都怪自己嘴欠,沒話找話說,現在好了,尬了吧!
司小年心情大好,抓過齊然胳膊繞自己脖子上:“別動。”
齊然認命的往司小年身上一歪:“早晚讓你玩死。”
司小年湊齊然耳邊說:“要不今晚玩點……”
“不行!不要!想都別想!爺純的很!打死不從!”
一直到進門,齊然還在說:“一管小一百,清洗劑多少錢?”
司小年把人甩到沙發上:“贈的,買一贈一,上次洗你用光……”
“你閉嘴!”齊然盤起左腿認真算賬:“買一贈一,一次用光倆,這麽算算,以後一周五六管,一管小一百,一周五六百,一個月得兩千多塊,操了!這麽算算,找個姑娘确實挺省……嗷嗷嗷~~~~”
司小年抄起兩人的背包,全砸在了齊然身上,然後是枕頭,最後是八個蒲團,跟飛盤似的,砸的齊然坐在沙發上抱頭“嗷嗷嗷”一通鬼哭狼嚎。
齊然被砸癱了似的癱在沙發上挺屍,司小年把祭奠齊然小雛菊的小雛菊插在瓶子裏,又給挺屍嘴賤的鳥沖了個涼。
下午四點,兩人收拾好,打車去大成山看夏未申。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稍後捉蟲。
☆、無題
一個人在他最明亮耀眼的年紀,變成了一張照片。
照片裏的夏未申,19歲,明亮如盛夏驕陽。
司小年靜靜的擺弄着一白一紫色兩束花,抽出濕巾擦骨灰龛位,表情平靜,神情淡然。
齊然腦海裏的夏未申和焦磊,是經過司小年平常的敘述構建起來的模樣,如今與照片上的人重合,相似度與真人相差無幾。
這一刻,他明了了司小年心中壓抑的惦念。
一個人的想念有多執着,通過平常的語言描述就能聽出來。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從他心理泛濫出來的想念全部都是來自司小年的。
這種想念,流經舊時光,潛移默化的根植進了司小年的骨縫裏,想一想就扯一下,扯一下就疼一疼,疼一分念就會再重一層。
“齊然,我男朋友,……很帥吧,再帥你眼裏也看不見磊哥以外的男人了……”司小年低聲念叨,很自然的家常話,說出了細水長流的味道。
司小年說着抓起齊然的左手,把齊然的小拇指遞到照片前:“鐵絲環找到了,沒有丢,……不舍得就那麽丢了……以後換齊然帶,他要幫我帶着,行嗎?”
齊然咬了一下唇,抓緊司小年的手:“行!他答應了。”
司小年轉頭看齊然,淺淺的笑晦澀不堪。
齊然擡手曲食指,骨節擦過司小年內眼角,轉頭看一直對他倆笑的夏未申:“很羨慕你,好男人磊哥是你的,司小年也是你先遇見的,嫉妒不認識司小年的那些年他認識了你們,他記得你們三個去過的每一個地方……這個膽小鬼自從你走後不敢去水庫摸魚,不敢去吃米線,不敢去過街天橋,不敢回二中,不敢做又強迫自己去做……這麽多年死心塌地的喜歡你和磊哥,現在依舊喜歡,他記得你和磊哥在他面前秀恩愛的每一次……謝謝你!人以後是我的了,我領走了,想了記得來看看我們。”
司小年垂頭,看不清地面,他每次強撐着自己走進來,再撐着自己走出去,撐着找一個陰暗的放映廳看一夜的電影,到恢複如昨。
一直一個人,直到今天。
“……租了一個四十幾平的小房子,我們同居了。司小年買了一輛小黃摩托天天送我上課下課,羨慕嗎,……其實我更羨慕你們,司小年想了你們兩個男人這麽多年,但他才認識我三個半月。”
司小年踢了一下齊然小腿。
齊然轉頭問:“不對嗎?告訴你!我因為這事兒胃酸很久了!”
司小年破涕為笑,轉頭把臉悶在齊然T恤袖子上胡亂蹭。
齊然咧嘴呲牙,站着不動讓司小年蹭臉:“看給你慣的!”說完又轉頭問夏未申:“他以前跟你們在一起也這樣嗎?太惡劣了!回家必須好好收拾一頓。”
司小年拿衣袖擦完臉,擡頭看龛位裏的照片,明媚的笑臉幾年如一,但好像又不一樣了,他總感覺今天的夏未申叛變了,幾年如一的笑裏摻了些揶揄和狡黠,弄不好這家夥會跟齊然沆瀣一氣,天天損他玩兒。
焦磊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那人就是夏未申的死忠狗腿子。
司小年果斷拉着齊然往外走:“告狀挺溜啊。”
齊然回頭瞅了一眼,胳膊順勢往司小年脖子上一挂:“那是!好不容易見一面,不賣個慘,怎麽拿到同情分。”
下臺階時,齊然右腿直愣愣的被司小年擡着,兩人一心看腳下臺階,不敢分心,怕走神了抱團滾下去。
臺階格外的長,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說法,走累了兩人站在中段平臺上休息。
齊然問:“要買東西燒嗎?”
司小年眼睛定定的盯着通往公交站走的下行松柏路看。雙行道被三趟稠密的松柏樹間隔開,下行路上,一個與記憶重合的人影吸引了司小年全部注意力。
齊然往四周瞅了瞅:“有人燒粽子,還有龍船,我覺得夏未申應該喜歡龍船……诶,看什麽呢?”
幾秒鐘而已,又是傍晚時分,司小年出了一腦門豆大的汗珠,他慌亂的松開抓着齊然手腕的手,腳步淩亂的往臺階下跑。
“站住!你站住!”司小年邊跑邊喊,他感覺他喊的石破天驚,其實因為緊張喉嚨緊澀,他發出的聲音僅限于他自己能聽見,就連他身邊經過的人都聽不見。
“焦磊!”司小年追到下行路盡頭,也就是公交站總站。
與記憶裏重合的身影沒了。
視線範圍內所有的人,正面的,背面的,側面的,都不是剛剛那個熟悉的身影。
搓了把臉,他又是一個激靈——齊然!齊然還在臺階上。
齊然心裏急出了一艘火箭,但依舊快不了,此時正慢吞吞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往下挪,司小年跑回來時,他正好從最後一個臺階上邁下來,又蝸牛似的挪騰到下行路松柏樹旁。
再碰面,兩人相顧無言,眼裏靜靜的盛着彼此。
齊然不敢問,司小年不敢說。都怕一開口失望鋪天蓋地而來,又怕渺茫的希望會帶來更大的失望。
沒失去過的人不懂——膽戰心驚的失而複得往往更需要勇氣。
“過來,抱抱。”齊然背靠在松樹上,對司小年張開胳膊。
司小年耗盡了所有力氣去追,又憑借一腔擔心跑回來,此時已經是四肢無力、頭腦發蒙、齊然說什麽就是什麽的狀态了。
鞋底摩擦地面發出“擦擦擦”的聲響,在距離齊然還有半壁距離時,司小年上身前傾直接砸到了齊然懷裏。
老松柏樹被砸的晃個不停,幹了的小松果掉落幾顆。
齊然呼嚕着司小年的腦袋和後背,他們兩個的行為在這個地方實在不算多矚目,怪異。有剛寄存過來的,正一家四口抱在一起失聲痛哭。
夜色四合,大成山地勢稍高,俯瞰城市華燈初上,遠處喧嚣的熱鬧和腳下肅穆的寂靜截然不同。
生,則入凡塵喧嚣;逝,則離世間冷暖。
兩個人買了一兜紙紮的綠粽子,又買了一艘氣派的龍船,龍船裏被齊然塞滿了兩界通用貨幣,最後化作一把飛灰。
紅彤彤的火光蹿起一人高,灰片盤旋在火舌上。
司小年站在齊然身後,指尖貼在腿側,盯着火舌戲弄飛灰,身體筆直僵硬。
“開心嗎?終于來看你了。”
司小年突然冒出了的這句話,讓拿鐵勾撥弄沒燃盡龍船的齊然驀地轉頭看過來,他眼裏有疑惑也有驚喜,只不過都很短暫。
很快齊然明白了,司小年這句話裏有一半是期望。
期望……終于回來了。
45路公交車從終點發出,途徑有機果蔬店,店面地處鬧市,燈火通明,人流不斷。司小年從車窗望出去,看見高冬梅正指揮兩個理貨員在擺貨,司進沒在店裏。經過中心區,他仰頭看商場樓頂的大機械表,時間指向七點十五。
齊然也擡頭看大機械表:“改天一起來看零點報時。”
司小年嘴角勾起:“嗯,……商場後身有一家臺球館,到時候去玩。”
齊然經常混跡這片,他知道商場後身整改了,現在是美食一條街,美食街已經存在三四年,商場後身沒有臺球館了,到退回五六年前應該還在。
抱着回憶,死死不撒手的司小年讓他心疼。
想開口跟他說“我好像看見焦磊了”卻沒法開口的司小年更讓他心疼。
他大言不慚的跟夏未申說“人是我的了,我領走了。”,卻對迷了路堅持要在原地等,不肯接受引領的,如同執拗的孩子般的司小年束手無策。
公交車經過二中,圍着市內第二大中學繞了半圈,車窗上兩個腦袋追随着車外的低矮建築轉了半圈。
如果在二中站的下一站下車,再換乘開往大學城的校車,兩人就可以回家了,但是司小年沒動,齊然也就沒動。
公交車從寂靜的大成山駛出,穿過城市中心最熱鬧繁華的地段,最後駛入老城區路段,大片破敗頹廢的老舊建築死氣沉沉,還算完好的牆體上用白灰寫着醒目的“拆”字,“拆”字外畫上一個白色圓圈,即便距離很遠也能看見那個醒目的“拆”字。
突然,司小年兩手拍在車窗上,他先是從幾面磚牆上看見了幾個“拆”字,随後看見了緩慢開進拆遷區的大型拆遷車輛。
最後是路邊那棟樓斜後方,是一地的白。
熾目的白,鮮活的白。
“下車!”司小年猛地起身。
那片白所在的位置是夏未申的家。
齊然心頭猛跳兩下,跟着站起來也喊:“師傅麻煩停一下!師傅……”
快進公交終點站,司機有些無奈,車上所剩無幾的乘客也看向兩個叫嚷的年輕人。
齊然:“師傅,看見老熟人了,麻煩您停下車!”
司小年看似冷靜的外表下,隐藏着一個即将要暴怒的靈魂。
齊然知道師傅在不開車門,司小年大概要破門而出了。
“呲~~~”後車門打開的瞬間,司小年正用力推在車門上。
司小年是摔出後車門的,距離後車門進的一個大哥摻了齊然一下,齊然才蹦下去。
“起的來嗎?!”齊然跪不下去,彎腰兩手撐在司小年腋下往上提人。
老城區的馬路很窄,并行四車道就算寬的馬路了,視線穿過對面便道,再穿過前排居民樓的小過道,他倆距離那片熾目的白,不過二三十米。
齊然提起司小年,兩人相依站立,注視着前方。
“小雛菊。”司小年聲音小到齊然都沒聽見這句話。
但齊然看見了,視線前方,第二排樓前,一地的白花。
拆遷區裏沒有燈光,老舊的馬路上,路燈隔着老遠亮一盞,所以是什麽東西鋪了一地,再明顯不過。
在一片暗沉裏,那片白,變成了夜空下的熒光白。
一個黑影立在其中,靜立如塑,獻祭一樣的等着什麽。
司小年沒往前走,齊然也沒動。
身後是一片有零星燈光的老社區,而對面頹敗的老居民樓前已經拉上了“禁止入內”的标語條,帶着黃色安全帽的工人時不時拿着喇叭喊話。
“請非拆遷工作人員,盡快離開拆遷區,請……”
作者有話要說: 哎~~~~~~
這裏需要說明一下,焦磊是一定要交代的,為什麽?因為司小年需要這個交代。
好吧,都是我惹的禍。
看這裏!!!今天推遲更新,零點前一定更。
☆、蟬蛻
時隔一個半月,再見夏未申,他周身籠罩在頹廢、躁郁、慌亂、緊張的氣息裏,那是被關久了的人,接近崩潰邊緣的人,才會有的樣子和不安情緒。
還是少年的司小年,被夏未申的頹廢和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