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回合僅剩十幾秒,肥超艱難爬起來,剛站直再次摔倒
你這樣的嗎?為什麽沒有?因為人家都知道那麽幹不對,錯的大家都不做,你為什麽偏偏要走一遭?”
“為了不像你和我爸一樣,一輩子都在後悔。”齊然這話說的非常大逆不道,沒有哪個晚輩能直指長輩的犯下的錯。
“想當初……”
“爺爺,就是因為‘想當初’咱們家才這樣。”
“你這是怪我!”
“我不怪您,沒您和奶奶我還不如福利院的孤兒呢。”
老頭喘了口氣,不說話了。
上午十點多,車程過半,電動小汽車行駛在海邊水泥路上,面海的格桑花開的格外的鮮豔。
“……你爸剛砸斷腿那年才23,跟小年媽一樣,遠近聞名的帥小夥,個高,精神,臉盤跟你奶奶一個模樣,甭提多招小姑娘稀罕了,你爸那會兒談了個對象,姑娘也是咱們這兒的,在礦上做財會,兩家說好了等倆孩子24就辦桌,那年在縣裏買了婚房,好事将近啊……年末礦難,轉年那個姑娘遠嫁……你奶奶又氣又急,你爸也說不能拖累了人家姑娘。”
“可是說歸說,你聽他前些天說的那些話,離婚行,南縣房子他要,其餘随便拿!啊!這像什麽話?”
齊然特意放慢車速,不插話,等老頭兒慢慢說。
旱煙的煙味又沖又辣,老頭兒呼出一聲歷經滄桑的嘆息:“你奶奶咽不下這口氣,為了取個好姑娘,什麽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都托了,礦難賠償款下來,一百來萬買一雙腿,我和你奶奶帶着你爸天南海北的看病,錢不白花,人也站起來,拄着拐杖走起來順溜着呢,趕個集都不成問題。”
齊然心一揪,他時常覺得他爸在自暴自棄,果然如此。
“有前一個對象比照着,你爸的眼光呵~你就跟你爸一個熊樣,專往長的好的長的漂亮人臉上瞅,有個屁用!你奶奶那會兒為了能給你爸取個合心意的媳婦,彩禮碼的老高,什麽六金六銀,女方名下給一套房,禮金從10萬漲到20萬,禍就是這麽種下的,見錢眼開的人什麽缺德事都幹得出來。”
齊然趕緊把車停在路邊,手使勁握着方向盤上,看着方向盤中間的标志發呆,即便爺爺不說下去,他也能猜出自己是怎麽來的了。
“介紹人又是你奶奶那邊的親戚,你爸又稀罕姑娘模樣,……就她那個模樣有幾個不稀罕的!你奶奶當時樂開了花,而且她家老父親和大哥跟了過來,他大哥一口拒絕了給她妹的房子,一口一個好好過日子比什麽都重要,當時禮金談了10萬,後來看一家人厚到不要房子,幹脆把禮金漲到20萬。姑娘一直不愛說話,張口說的還是方言,老父親和大哥那叫一個健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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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姑娘戶口不能牽過來,農村有姑娘幾畝地,戶口牽過來地就沒了,當時聽了他們的也沒遷戶口,就這麽人定了,相處了一段時間,除了話少沒別的毛病,人勤快又愛幹淨長的也好,結完婚老父親和大哥走了……”
如果不是自由戀愛,這也是一種婚姻的形式,只不過親戚朋友參與的比較多,中間有無數的環節需要擺上臺面談,談妥了就是所謂的婚姻。
所以,這種婚姻的神聖在哪裏?
齊然想不通,他看了他爸媽十幾年如一日的機械生活,好像彼此是不相熟的人卻硬要塞進一個屋子裏,硬要生出一個孩子。
“……起初還說話,後來幹脆成了‘啞巴’,你奶奶不甘心,又托人去她老家打聽,想知道兒媳婦是不是天生有缺陷,起了疑心病似的天天熬着睡不着覺,怕生出孫子孫女也是個‘啞巴’。”
“拐彎抹角找人打聽啊,……老母親不到四十改嫁,老父親一個窮光棍帶着一個兒子倆閨女過日子,他大哥賭錢嗜酒鬧事,傷了人,沒錢賠,把小妹妹‘嫁給’一個傻子,要了人家三十幾萬和一輛車,沒兩年,他大哥又開着車把人撞了,賠了十五萬,實在沒辦法又把大妹妹‘嫁給’一個瘸子,……你爸。”
“操!”
“……嫁過來之前,在老家已經跟前一個婆家過了一遍彩禮,定親酒也擺過了……”
所以這麽多年對他們一家人都在進行“無聲的報複”?
憑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這章看了肯定鬧心又糟心,但強迫症的想交代一下。
二更盡量不晚。
【小劇場】
鳥哥小可憐蹲牆角無聲抽泣ing
教主:“來,抱抱!”
鳥哥悄咪咪瞄一眼→_→,換成嘤嘤嘤~~
教主:“呃……那,親親吧。”
鳥哥果斷“啾!”一個,然後繼續嘤嘤嘤~~
教主:“要不……給你玩我鳥。”
鳥哥眼淚汪汪湊上去搓小鳥,邊搓邊嘤嘤嘤~~~
教主豁出去了,褲子一脫:“菊花送你!!!”
鳥哥興奮搓手:“哇哈哈哈哈……早說嘛!”
教主暴起按住鳥一頓揍:“就知道你丫憋着壞!”
鳥哥又蹲回牆角嘤嘤嘤~~
教主←_←:“不許哭!”
鳥哥:“嗝!嘤~嗝!”
教主嘆氣:“算了算了,送你送你,來吧!”
鳥哥心裏小人狂喜武大刀:卧槽!卧槽!就為了這朵菊花,下跪求我親媽給我加戲,我容易嗎我!
☆、等我
再次憶起當年的往事,仍舊讓老頭兒心力交瘁,但還是不停不停的講,一直講到齊然出生,蒼老的臉上才有點喜色。
電動汽車停在前院門前,齊然手掌托着膝蓋彎,搬着腿放到地上,再站直,整條右腿都是僵的,他猜是膝蓋內外兩側韌帶拉傷更嚴重了,這次弄不好要打固定。
一老一小,一前一後進了屋,齊然爸爸正拿着武俠小說坐在後院門前看,背影對着前門,陽光灑在兩條腿上,他扭頭對進屋的兩人笑。
“檢查的怎麽樣?”
“還是老樣,”老頭兒往藤椅上一坐,拎起恒溫水壺開始沏茶,“酒不讓喝,肉不讓吃,忌這忌那的。”
齊然背上自己雙肩包,出門前囑咐:“遵醫囑,我馬上放暑假了,回來帶你去複查。”
“臭小子!折騰我玩是吧!”老頭兒氣哼哼的一拍膝蓋。
齊然不接話,繼續往外走。
“現在走?吃完飯再走,”老頭兒話沒說完,前門已經關上了,他起身追出去,站在陽臺上看齊然把自行車從電動汽車後座搬出來,跨上去,姿勢怎麽看怎麽別扭,“小子!”他喊了一聲。
齊然左腳蹬車,右腳尖虛點地,擡頭看被陽光晃的半眯眼的倔老頭。
“誰敢動我孫子!”
這句話忽然在耳邊響起,……他沖老頭兒擺手,扶穩車子騎上走了。
老頭在眉骨上拿手搭了個涼棚,目光一直追着齊然騎上海邊水泥路。
這一路,齊然都在用左腳蹬車,右腳只是踩在車蹬子上保持身體平衡。
騎到漁具商店已經汗流浃背,車子寄存到老板家,站在路邊等12點整從南縣汽車站開往成山市汽車站的小巴車。
燥熱的夏天,空氣被炙烤的扭曲變形。齊然感覺熱的汗一股一股的往外冒,但冒出來的汗卻是涼的。
十二點過五分小巴車到了,齊然在最後排坐下,從背包裏掏出給司小年準備的棒球帽,頭靠在椅背上,帽子扣在臉上。
他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麽沒出息,也許等的就是他這張臉被隔絕的這一刻。
帽子扣下來的一瞬間,滾燙的液體奪眶而出,劃過臉頰、唇角,下颌、最後彙聚到揚起的下巴上。下巴邊緣貼着帽檐,熱淚侵濕了帽檐。
冷汗一直在冒,熱淚也一直在留。
眼皮下,瞳孔輕顫,傳輸回大腦內,大腦裏正在上演着兩個小時前的那一幕,這一幕落下,接着二十年前的一幀幀畫面有條不紊的閃過。
旁白是爺爺的聲音,那個蒼老的聲音帶着悔恨,帶着怨氣,帶着不甘,又好似一個尋常人平鋪直敘的講着別人家再平淡不過的舊事。
而他……是那個平鋪直敘的故事的“産物”。
“我當初就該掐死你!掐死你!”
尖刺的嘶喊聲裏裹挾着濃烈的恨……
“……小夥子?小夥子?哎!醒醒。”
齊然感覺手臂被人推了一下,擡手按住帽子在臉上擦了一把,手指隔着帽子的布料按壓揉搓了兩下眼睛,拿下帽子看向說話的人。
“是不是你手機響?響了三四遍,快看看吧。”坐在齊然前面的是一個喜氣洋洋挺胖的阿姨。
“謝謝!”
四個未接一個是牛格打的,另外三個都是司小年打的,前兩個相隔一分多鐘,第二個和第三個相隔五分多鐘。
“喂。”
“我在你寝室,你去哪兒了?”
“小巴車上,快到汽車站了。”
司小年停頓了一會兒,好像換了個地方打電話:“回家了?”
“嗯。”
“怎麽了?”
司小年要比齊然敏感許多,齊然也沒打算糊弄過去,一方面他的腿已經這樣了,另一方面他實在沒心情找理由了。
“見面說,過來接我吧。”
“嗯,等我。”司小年那邊好像在邊說邊跑,聽筒裏的喘氣聲很有節奏感。
“等你。”齊然聲音輕到飄忽,掩飾不住的頹廢和消沉。
司小年一直沒挂電話,聽筒裏有呼呼的風聲,有獨屬于校園裏的氣息,有飛快路過短暫收錄的學生聊天的段落,有午休校園廣播的輕音樂,還有經過西門,或者是狂奔出西門時,被電動車按鈴催促的聲音……
“師傅去汽車站,……麻煩您快點,繞開高峰堵車路段。”司小年跟司機說話呵斥帶喘的。
“正午高峰路段躲過是吧,行嘞,那咱繞一段路,走小路抄過去,躲過堵車的地兒,能早到十幾分鐘。”司機樂呵呵的說。
“謝謝你師傅!”
“司小年,”帽子扣在齊然臉上,他聽着聽着不自覺的念出這個名字,被翻攪成肉餡的五髒六腑突然消停了,“司小年……”
“嗯。”
“司小年……”
“在。”
“司小年……”
“馬上到了,再等等。”司小年聲音忽然不穩了,尾音有些抖,話說的也急了。
“司小年,……我是齊然。”齊然臉上終于有了表情,嘴角淺淺勾起——感謝你當年不殺之恩。
“嗯,你是司小年的齊然。”司小年話說的流暢,堅定,語氣平穩。
一句話,讓齊然腦內的兩個小時前到二十年前的軒然大波、洶湧的百丈高浪頭,瞬間潰敗。
猛烈地掀起,在頹敗的落下,濺起一池水花,再回頭看已經是平靜無波的水面。
電話一直通着,二十幾分鐘,聽的最多的是彼此的呼吸。
作者有話要說: 從來沒這麽短小過(⊙o⊙)…
僞二更啊。
☆、家
司小年還沒下車就看見坐在馬路牙子的齊然,一手上舉着電話頹喪的垂着頭,兩條大長腿直直的伸出去。
電話忽然中斷,齊然聽到忙音,眼神慌亂的擡頭四處看,這時左側傾瀉而下的陰影籠罩住他,他仰頭看見司小年胸膛起伏,蹙着眉,滿臉擔憂的他。
“拽我。”齊然擡手抓住司小年手腕。
司小年反手抓住齊然的手,用力向上提,非常費力,齊然好似使不上力氣一樣任憑他拖拽着。
“還是韌帶拉傷的腿?”司小年問。
“嗯。”
胳膊繞過脖頸,司小年一手抓着齊然的手腕,一只胳膊攬住齊然的腰,對放下他後正在調頭的出租車喊:“師傅,醫院去嗎?”
“去!快上來,這兒不讓停車。”師傅招手催促。
兩人摔進後座,司小年彎腰把齊然腿放進車裏,自己坐在他身後,車門關上的瞬間,出租車蹿了出去。
“我說你怎麽一個勁兒催我,小夥子傷的挺重啊?”司機從後視鏡裏看齊然。
齊然側靠在椅背上,後背抵在司小年前胸,右腿打不了彎,直直的斜着蹬在車門上。
“嗯,韌帶拉傷,”司小年替齊然回答,齊然的精神太差了,不是疼痛造成的精神情緒差,他說不上來,反正齊然整個人喪的很,“師傅,麻煩您還是挑不堵車的路段走。”
“必須的!”師傅爽快回答。
“怎麽弄的?”司小年目光在齊然側臉來回掃視,齊然下眼睑紅腫的非常明顯,頭頂正中的一片頭發壓的貼在頭皮上,沒型沒款的樣子跟齊然平時的樣子大相徑庭。
“爺爺打的。”齊然輕吐出四個字。
司小年感覺肚子裏亂七八糟的被一只大手狠攥了一把,喉結到口腔這一段的呼吸凝固成一團,致使他呼吸驟停。
是不是……
每當事情的苗頭向司小年恐懼的方向發展,他都會下意識的縮回去,不想不看不問不管不顧……逃避就對了。
“我爸和我媽要離婚,我在家鬧來着。”齊然拿後腦勺蹭了蹭司小年鼻尖和下巴,擡眼皮看頭頂有些空洞的眼睛。司小年身體僵硬的過于厲害,感覺像靠在一塊石頭,他确實不想在家裏倆男人沒答應的情況下再拉上司小年一起焦慮痛苦。
“啊!”
所有情緒像被快速解凍釋放,司小年額頭冒出一層汗,齊然額頭的汗早積成了豆大的汗珠,他擡手擦了一下。
司機窺見說:“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到。”
“我姐從來不讓我管我爸媽的事,她總是說大人的感情問題是他們的事,別拿我們倆去左右他們……”
齊然突然坐直,扭着上半身,轉頭困惑又惱怒的看着司小年說:“可是‘家’也有我的一份。”
對。
每個人都是家庭的一份子,不論你扮演的是什麽角色。
司小年啞口無言,他見過齊然揍劉勝,他也見過齊然媽媽不顧唾棄的去找劉勝,更甚的是他三更半夜的幫齊然爺爺攆走過蹲在牆根下的劉勝。
“……強留就好嗎?”司小年擡手擦掉齊然臉上的汗。
齊然當然知道把他媽強留在家裏,對誰都是一種折磨。
他本想拿這件事轉移司小年的注意力,沒想到自己又一腳陷進去了。
“不好,所以我答應了。”
“這頓打挨的不值。”
“怎麽不值,你來接我,你陪我去醫院,你還得陪我住。”齊然閉眼靠在司小年身上,把自己從他爸媽那攤泥裏拔|出|來|後,又一股無力感襲來,身後的人,感知到的溫度、心跳和呼吸,讓他無比的踏實。
司小年抿了一下唇,飛快往司機那邊瞟了一眼。
司機正在玩命把車開出火箭的速度。
上車十幾分鐘,心情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一會兒緊張一會兒興奮,司小年感覺刺激的他大腦快不好使了。
“幾天?”
“看看固定要多久。”
之後又是一陣沉默。
“我下學期不住校,已經跟學校申請過了。”司小年覺得有必要跟齊然說說這事兒。
“申請過了?”
“過了。”
“你沒說過,為什麽不告訴我?”
“這學期一開學我就申請了。”
“那算我一個,下周一我就去申請不住宿。”齊然胳膊環住自己腰,伸進椅背和他倆的側腰之間,在司小年腰上抓了抓。
“現在申請,得到元旦才能批下來,至少半學期。”
“靠!日!”齊然有氣無力,罵人都省略着罵。
“現在租房吧,如果腿上打了固定,上鋪我肯定爬不上去,回頭拿診斷證明先讓學校給我批一個月的外宿。”
司小年點頭,順便拿下巴在齊然肩上磕了一下。
這一天,齊然最不想去的地兒就是醫院,上午的種種讓他對醫院産生了心理性的反感和厭惡。
可他是醫學生,以後就業有90%的可能他會進醫院。
人生就是這麽操蛋!
他曾經一度奉為神聖的職業,如今卻讓他倍感厭惡。
司小年挂了急診,拍片子很快,齊然右腿膝蓋內外兩側韌帶二度拉傷,在嚴重一點就是韌帶撕裂,撕裂就意味着要手術,大夫直接把齊然帶走打固定,腳踝有輕微扭傷,所以從膝蓋到腳掌全被固定住了,走路要拄拐,要不就得單腿蹦跶。
“買拐嗎?”
“不想,”齊然胳膊張開,示意司小年攙他,“你就不能自覺的當一副拐。”
司小年抓起齊然胳膊繞自己脖子上,也不跟他廢話了,攬着人往外走,他沒往出租車等候區走,而是直接往上次他倆開放的酒店走去。
不到十分鐘的路,再擡頭商業街和俱樂部近在眼前。辦理入住時齊然全程心安理得的挂在司小年身上,司小年一手抓着他不放,另一只手完成所有活,拿了房卡,再攬着一直沉默的齊然上樓。
這一次來與上一次的心情截然不同,甚至連開房該有的激動都沒有。
門打開,房卡還沒插進卡槽裏,司小年感覺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突然抽走了,他以為齊然終于堅持不住出溜到地上去了,下意識回手去撈人,卻被齊然攬住腰死死扣進懷裏。
“嗯?”
這一路齊然都是一副有氣無力喪到家的熊樣,突然這麽大力道的勒緊他,把他胸腔裏存儲的氧氣幾乎全部擠了出去。
“別動,讓我抱抱。”齊然臉悶在司小年肩上,聲音已經不似在醫院的語調,沉悶,難過,酸楚,惱火,還帶着一點撒嬌的味道。
司小年支棱着停住的胳膊慢慢環住開始小幅度顫抖的人,一手扣在齊然腦後揉搓着,一手從後脖頸慢慢往下順。
手心下的肌肉在收緊崩住,那種通過肌肉收縮和骨架顫抖傳輸出的悲恸,是隐忍到極限的情緒。
齊然的兩條胳膊不自覺的越收越緊,紮在他脖頸處的臉越埋越深,溫熱的液體滲透的很快,也許十幾秒,也許幾秒,司小年感覺自己後背濕了大片。
被齊然勒的胸腔裏沒有呼吸不是最可怕的事,他疼這樣的齊然,這樣隐忍不發的齊然讓他心疼的不知所措。
痛恨自己的膽小和虐若,這是這一刻司小年由衷的想法。
鎖骨上有滾燙的液體滑過,司小年艱難的轉頭咬在齊然耳骨上,甚至聽見“嘎吱”一聲,他确實用了力。
“啊!!!!”齊然突然爆發式的哭喊出來,哭的聲嘶力竭,撕心裂肺,嗚咽聲裏夾雜着悲恸。
司小年身體顫栗,心髒也顫栗,閉眼咬牙挺過一陣一陣襲來的心疼。
時高時低的哭喊聲從司小年頸窩處發出來,聲音已經變了調。死死勒着他的兩條胳膊在幾波聲嘶力竭的嗚鳴後漸漸脫了力。
司小年不停的呼嚕着齊然的腦袋,不停的順着齊然的背,原本潮濕的T恤被他一遍遍摩擦的發了熱。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司小年開始感覺不到兩只腳和兩條腿,房間的光線開始變得昏暗,客房窗戶正對商場,此時商場整面牆亮起了LED燈。
“我給你一個家,……齊然,我們倆在一起就是一個家。”
作者有話要說: 依舊短小。
晚安。
☆、我來
對面樓上閃耀的燈光落在房間地板上,五彩光斑跳躍着變換着。
司小年感覺齊然睡着了,噴在他脖頸上的呼吸又輕又淺,他在心裏嘆口氣,應該沒聽見他的話。
他攬着齊然慢慢靠在身後的牆上,兩條腿就這麽站着也麻了,齊然全身的重量壓在他身上,再不找個倚靠的地兒支撐,用不了多久他該一屁股坐地上或者他倆斜着栽倒。
這一站,就是三個多小時。
司小年剛靠到牆上,齊然忽然動了。
“有紙嗎?”齊然嗓音沙啞,鼻音濃重,聽着像重感冒最嚴重時期的聲音。
“有。”司小年搜了兩個褲兜找到一包濕巾,抽了一張抖開按在齊然臉上。
齊然就勢蹭了蹭臉,翻轉身體跟司小年一起靠在玄關牆上,垂着頭擦臉。
司小年偏頭看,見他擦完了,抓着胳膊繞在脖子上,帶着人往裏走。
兩人在床邊站定,司小年剛松開手,齊然後仰直接砸到床上。
司小年拿下肩上齊然的背包,彎腰脫掉齊然唯一一只鞋,擡着他打了石膏的腿往床上移:“餓嗎?”
“不餓。”齊然張開胳膊,“上來。”
司小年剛掏出手機要點外賣,又把手機放回兜裏,握住齊然手順勢往齊然身邊一躺。
齊然翻身抱住他,臉埋在他喉結處,摸到司小年T恤前後濕了大片,已經黏在皮膚上了。
“我弄的?”
司小年閉眼下巴抵在齊然發頂磕了幾下,緊繃的神經慢慢放松,他又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齊然,我們在一起就是一個家。”
“嗯,你給我的。”齊然說話時唇擦過司小年喉結,氣息噴濺在他敏感的皮膚上。
“也是你給我的。”司小年兜住齊然的頭迫使他擡頭看自己,情不自禁的低頭吻在眼睫上,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齊然已經腫到變形的眼睛。
“這兒。”齊然指尖點在自己唇上。
司小年的吻慢慢向下,鼻骨,鼻尖,上唇,下唇,最後整張唇含住輕柔的吮吸舔舐。
心疼從心底溢出化作實質,讓他拿出最大的溫柔對待環抱的人。
齊然後仰頭,黑暗中兩只眼睛發出兩束晶亮的光束。
“司小年,我想做。”
司小年“咕咚”咽下一大口空氣,撐的喉管疼,氣息猛地急促起來。
“你的腿剛打完固定……”
“你來。”齊然語氣堅定又帶着急切,好像今晚不做他會死一樣:“我想做,你來。”
許久後,司小年下定決心似的咬唇點頭,被齊然招惹的口中幹渴,心頭火燒火燎。
“……嗯,我來!”
話落,兩人相擁,吻到靈魂出竅。
司小年任由齊然動情的吻着自己,騰出一只手在手機找到一家距離最近的藥店,下單傑士邦和KY,連商品推薦裏的事後藥也一并買了。
不是瘋狂,也不是饑渴難耐。
齊然需要一件更為勁爆的事,驅逐心理的霾,重新燃燒起冷卻的血液,調動身體裏所有衰敗的感官,拯救脆弱到不堪一擊的神經。
他需要司小年,他需要一種徹底的打破,打破束縛,打破陰霾,打破過去,他要新生,他要成為司小年口中的家人。
他要區別他厭惡的人,拿出一個家人能給的最好的東西給予司小年。
那就是他自己。
司小年也感覺到了,齊然今天這種狀态不做點什麽轉移一下注意力,這一晚齊然都不會好過。
那就在極致瘋狂中度過吧。
定位顯示藥店距離酒店不到1公裏,也許就在酒店旁邊,十五分鐘後房間門被敲響了。
齊然正在費勁吧啦的扯司小年運動褲繩。
“等等,我去拿東西。”司小年抓過扔到一旁的T恤擦了擦滿臉的汗,再抖開穿上。
“買什麽了?”齊然仰躺在床上,體形健碩,皮膚是均勻的蜜色,可以稱得上是秀色可餐了。
“傑士邦和KY。”
“啊?!”齊然沒瞧見司小年買這些……本來想這麽上,此刻他對司小年的占有已經到了思之如狂的地步,有沒有那些輔助品都不重要,身心一直處在極度渴望的狀态裏。
“等着。”司小年扯過被子給齊然蓋上,赤腳走到門口開門。
“您好!本元藥業,您的快遞。”快遞是酒店前臺服務員送上來的。
“謝謝!”司小年接過來,關門轉身進屋。
齊然側躺橫陳面對走進的司小年,嘴角勾着笑,眼裏有光閃過,面色有些暗淡,神情卻掩飾不住的在興奮和期待。
袋子扔到床頭,司小年蹲在床邊,視線與齊然平行:“真想?”
“想!”齊然勾住司小年就要吻。
“要不先吃飯?”司小年按住齊然的手,被抓過的地兒火辣辣的疼。
齊然一副亟待發洩的樣子,如果不是韌帶拉傷,司小年都不敢想自己會被齊然折騰成什麽德行。
“不吃!上來!快!”齊然急吼吼去扯司小年衣服。
司小年兩手撐在齊然頭側,癡迷的看着齊然。
英挺的臉部輪廓,性感迷離的眼神,勻稱的蜜色肌膚。
修長有力的身體,肌肉飽滿,輪廓粗狂。
目光所及均是饕餮盛宴上極致誘人的佳肴。
司小年精神出現高度亢奮,血液燒到沸騰,燒灼的雙眼猩紅視物模糊。
齊然意亂情迷的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
“司小年!司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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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擲千金
事後,司小年趴在齊然一側深吻他、輕撫他,直到齊然睡着了。
司小年盯着齊然看了一會兒,确定他真的睡着了,并且每一塊緊繃經痙攣的肌肉都完全放松下來,他才算心安。
起身下床,手指忽然被抓住,司小年轉頭看見齊然還是那副熟睡的狀态,他彎腰湊近齊然輕聲說:“我去衛生間,馬上回來。”
齊然手沒松開,跟他渾身放松的狀态不同,他抓着司小年的手用足了力氣。
“聽話,端水給你擦擦,要不我都下不去手抱你了。”
齊然松手了。
司小年嘆氣,去衛生間洗了兩條熱毛巾,來來回回給齊然擦了四遍,塞了菊花栓,又給紅腫的地兒擦藥,好一頓折騰,齊然都沒睜開過眼。
打電話跟前臺要了幹淨的床單。換床單時,齊然被司小年從床這邊扒拉到床那邊,齊然不下床,司小年只好鋪平一邊把齊然翻過去躺着,再去鋪另一邊。
快速沖了個澡,整理完,已經接近零點,司小年上床後齊然立刻翻身抱住他,兩人就這樣沒吃午飯也沒吃晚飯,大幹一場後直接睡覺。
不知道睡了多久,司小年感覺耳朵溫熱濕滑,好像被包裹着,他睜眼,屋裏漆黑一片,窗簾拉着屋裏沒有一點亮光。
“司小年 ,起來幹|我!”齊然呼吸粗重,已然是情迷意亂的狀态。
司小年:“……”他是惹了一條幾百年沒發過情的鳥麽?一旦發情,這是要往死裏消耗呀!
睡了不到四個小時,又被這只色鳥折騰起來了。
司小年按住色鳥一頓怼,直到把鳥幹睡着了才罷休。
鬧鐘響了一遍,司小年起床站在地上眼前冒出大片金星,一時間金光璀璨啊!純粹是餓的!
昨天中飯和晚飯他和齊然都沒吃,晚上做了三次,戰線拉的太長從晚上七點到淩晨四點,中間也只睡了不到四個小時。
他回頭瞅一眼趴着睡,把嘴都擠歪了的鳥,還是挺爺們兒的,被怼的時候也會騷了吧唧的哇哇叫,浪起來也會擺臀甩胯,空虛的時候也會求着先不要拔出去。
哎。
司小年心裏美滋滋的,彎腰親了一口擠歪的嘴。然後趴在床邊看了一會兒,第三炮打完,将近五點齊然才睡着,這次睡着後,一直在時斷時續的說夢話。
“爺爺……別打了……”
“別動她……”
“司小年……要……哼……”
這樣的嘟嘟哝哝,軟語說着夢話的齊然,讓司小年心疼,皺着舒展不平的眉心,皺起的鼻梁,委屈到下壓的嘴角,司小年指腹撫過心疼的每一處。
他肯定!齊然還有事沒跟他坦白。
司小年扣着齊然後腦勺,兩人額頭相抵,齊然哼唧了一聲,擠歪的嘴吧唧一下。
司小年追過去嘬了一口,起身穿衣服。
回學校拿幹淨的衣服和內褲,然後再去借明哥的電動小摩托,今天還要租一間房子,在給兩人搬家,所以很忙很忙。
司小年心中藏着一小撮興奮,如果不加壓制,一不小心就會膨脹成一大團,脹的心肺都跟着顫悠酥麻。
他從齊然手機上找了齊然宿舍老大的電話,給老大打電話幫忙把齊然的東西送下來。
老大背心褲衩夾腳拖,打着哈欠撓着背從宿舍樓走出來,看見司小年揚了揚手裏的袋子。
“謝謝了老大。”司小年上前接過袋子說。
“昨晚打鳥電話,關機了。”老大是個聰明人,只說狀況不問原由,都是成年人,追根刨底反而招人煩。
司小年知道老大跟齊然關系不錯,簡單說了說:“他韌帶二度拉傷,從膝蓋到腳踝打了固定,宿舍上鋪肯定爬不上去,昨晚住在酒店了。”
“啊!這麽嚴重,怎麽搞的?之前打過那麽多場球賽、擂臺賽也沒搞得這麽嚴重!是不是他丫的撩□□子,讓你發現了,鳥腿給敲折了?”
司小年笑的英氣逼人:“我要是下手就不是韌帶拉傷這麽簡單了。”直接一槍杆子撂倒,現在還在床上趴着呢,今天起不起得來都不一定。
“靠!你說你倆湊一塊幹嘛,打架動手都比別人家家暴來的慘烈。如果不能上課跟我說一聲,我去給他請假,抽時間把診斷證明給我送來,得給他辦個外宿證明吧。”
“診斷證明昨天開了,我忘拿了,我回去先問問他今天上不上課,上課前打給你。”
司小年急着回自己宿舍拿東西,跟老大說了幾句,走了。
回到宿舍又遇見剛起床的莫名。
“回家了?……不對,你這身衣服是昨天的。”莫名從司小年身後經過,蛛絲馬跡到他那雙眼睛裏都被放大了無數倍。
司小年翻衣櫃的手一頓:“沒回,回家就不回來拿衣服了。”
“呃……”莫名難得為自己的多嘴尴尬了一下,“去上課嗎?”
“去,”司小年裝好東西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