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回合僅剩十幾秒,肥超艱難爬起來,剛站直再次摔倒
聲笑帶着久別重逢的意味。
他闊別已久的美好,好像又回來了。
“司小年,我們去看看他們沒走到的未來。”齊然收緊胳膊,在司小年耳後親了一下。
司小年垂下眼睫,兩顆淚帶着體溫,倒映着整個熒光海岸落在齊然後背T恤衫上,暈開一小片濕潤。
“好。”你陪我。
星空下,海灘上,這一刻萬物唯靜,心意相通是世間最美妙的樂曲。他們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勢相擁。
兩人牽着手看過每一個貝殼,從獨屬于司小年的熒光海岸的一端走到另一端,步調悠閑,笑意缱绻。
漲潮後,海水侵濕了齊然的鞋,齊然索性把司小年也拉近了海水裏,打打鬧鬧一番,衣服褲子濕了大半,鞋襪全部濕透。
爬上大礁石,四只襪子并排攤在礁石上,鞋子倒扣,水順着礁石往下淌。
齊然把帳篷門口的竹竿挑燈移到了礁石上,插在兩塊礁石縫隙中很牢固,拿出酒精烤盤支在礁石上,看的司小年有些目瞪口呆。
“在漁具商點買的?”司小年研究了一下酒精烤盤,超級簡易但是很實用,固體酒精五個連成一圈,放到防風底爐裏點燃,烤盤放在酒精底爐上,然後就可以烤肉了。
“借的,漁具商店借的烤盤,戶外野營商店借的帳篷和竹竿挑燈,吃的是我買的,哦,還有睡覺的睡袋也是新買的,那個不能借哦~!”
司小年被齊然最後一個拐着音兒的“哦”給哦出了雞皮疙瘩。
“東西拿來,”司小年擰幹T恤衫的水,夜風一吹,很涼快。他接過齊然扔到礁石上的袋子,打開一看應有盡有啊!
混裝丸子一袋,見過、沒見過的丸子都有。培根、肉串、香腸、鱿魚……都是簡便塑封裝,一袋混裝海鮮,一袋菌菇、蔬菜,還有不認識的蛋……
“哪兒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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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外野營商店特別齊全,我只挑了這幾種,下次我們換其它的嘗嘗。”齊然往烤盤上擠了一塊類似黃油的東西,固體酒精燃燒的面積大,火力夠猛,油粘到烤盤發出刺刺拉拉的響聲。
司小年瞅着融化的油,心裏那種脹滿的感覺又來了。
齊然自帶這種無形的感染力,很暖,很安全,又很誘惑的一種技能。
有時候對着他用力過猛,他會覺得不真實。
就是這種剛剛好的程度,讓司小年覺得無比真實的暖,無比真實的踏實,就連此時屁股下的礁石他都能坐出白色綿軟雲朵的感覺。
“牛油,吃的慣嗎?”一袋子各種肉被齊然嘩啦倒進了烤盤裏,頓時又想起一陣刺啦的響聲。
兩人挨着坐在烤爐旁,司小年轉頭額頭抵在齊然肩頭,加了聲“齊然”
齊然身體一僵,他完完全全能感覺到司小年這是在撒嬌,軟乎乎的。
哈!
“嗯~~”這個字齊然應的帶着顫音兒。
“……好香。”司小年很快坐好,拿過夾子翻烤肉,好像剛才所有的行為都是齊然一個人的錯覺。
齊然抓了抓還有殘存餘溫的肩頭,吸了吸鼻子,愣是把烤肉味兒聞成了焦糖味兒。
“還沒問你,辯論賽,你們得獎了嗎?”
“第三名。”
“最佳辯手,成山大學有嗎?”
“應該有,領隊的可能性大一些,他去年是高校十佳辯手。”司小年說的是代東郎。
“那個,什麽狼還是什麽狗的領隊。”齊然記性好着呢,就是想到代東郎這人沒好氣。
司小年被“什麽狼、什麽狗”的形容給逗笑了。
“代東郎,他怎麽你了?”司小年聽得出來齊然的“不喜歡”表達的直接又粗暴。
“怎麽了?他是不是追你?”齊然說的酸了吧唧的,剛才還有股焦糖味兒,這會跟醋一參合立刻變成糖醋味兒了。
“你怎麽知道代東郎追……”
“他是gay,校籃副隊告訴我的。”在齊然眼裏沒有“情人眼裏出西施”這麽悶騷的情懷,他這個情人眼裏,整個成山大學的gay都他媽是他的潛在情敵,敵視的就是這麽盲目又自大。
司小年有無論男女都喜歡的顏,更何況顏狗基佬們,再者,司小年的身材,司小年的……所有。
齊然越想越覺得——任重道遠,群戰情敵與潛在情敵已經成為他今後校園生活的重中之重。
司小年恍惚一瞬,他之前并沒有答應代東郎“做個朋友”,但他也沒有直白拒絕,當時那種情況,他們要舌戰群雄,不可能先內讧,他也只是一個笑回絕了代東郎。
“……嗯,知道他是gay的人挺多,不過我沒說我是,你想什麽呢?”司小年夾了一條培根要吃,齊然搶回去放進烤盤裏。
“沒熟,”齊然語氣有點生硬,“你不用說你是不是,只要有眼睛的都想跟你試試,司小年你是不是傻?”
傻這個評價……毫無根據,全憑個人情緒支配。
司小年轉頭盯着齊然看。
齊然也轉頭看司小年,捏着他下巴親了一口,食指在司小年臉上比比劃劃:“就這臉,我非常誠實且不要臉的告訴你,我當時就是奔着你這臉,你這……腿去的。”說到最後,齊然覺得自己膚淺的搶救都來不及了。
“呃~~~當然,最後被你的靈魂美給深深的震撼到了,才拜倒在你的運動褲下,唔~~”
司小年把剛才齊然放回去的培根又夾起來,吹了一下就塞進了齊然嘴裏。
“代東郎,法學院研究生在讀,我們班老徐的得意門生,之前從他那兒借了司法考試的資料,見過幾面,僅此,還想知道什麽?”司小年轉頭看齊然燙的眼淚汪汪,擡手擦了一下他眼尾。
司小年這一個動作,齊然又得寸進尺了。
“他帥,還是我帥?”齊然把臉往司小年眼前湊。
“你。”司小年撩眼皮看了一眼又嘚瑟上的人。
“帥多少?”
“沒多少。”
“你,”齊然重傷,作勢捂了一下碗大的傷口,急于救治趕緊給自己找口糖吃:“那你喜歡我什麽?”既然沒差多少。
“喜歡你傻。”這句話可以說是情侶間最常見也夠膩歪的一句話,甜度有,添堵也有,全看被“誇”的人怎麽理解。
齊然繃直的嘴角,沒忍住的彎了。
司小年确實随口一說,具體喜歡哪一點他沒捋過,他想說“都喜歡”
但他怕一出口,齊然再飛走了。飛走了燒烤咋辦?誰烤?
吃完回帳篷裏再誇也一樣,就算齊然再想飛也有帳篷擋着。
“司小年看着我。”齊然轉身面對司小年,端的一本正經。
司小年也轉身跟齊然面對面坐着:“嗯?”
齊然嘴唇嗫喏,張合倆來回,好像将要說出的話非常難以啓齒。
“……我,想,唱歌。”
“噗!”
司小年噴完看見齊然依舊端的一本正經,妥協說:“唱吧,但是!不能唱《藍精靈》!《陽光彩虹小白馬》也不行!”
齊然點頭,随後給出一個燦爛的笑,轉身把烤熟的肉夾到一次性盤子裏,接着倒進去一袋海鮮。
司小年剛放嘴裏一塊肉,就聽齊然已經小聲唱起來了。
不同以往,這次齊然一開口就帶着點羞澀的味道。司小年轉頭慢慢嚼着東西,盯着齊然側臉看。
齊然仰頭閉眼,陶醉又輕快的唱着。
“我輕輕地嘗一口,你說的愛我,還在回味你給過的溫柔,我輕輕地嘗一口,這香濃的誘惑,我喜歡的樣子你都有……”
齊然揚起的下颌邊緣萦繞着一圈淡藍色的光暈,上下唇張合間能看見一側的一顆虎牙。
司小年嘴角勾起,伸出去要摸虎牙的手,被齊然突然轉頭一個擠眼,給電傻了!
賣萌也是勾引的一種,被一個擠眼電傻了的司小年如是想。
“我嘗着你話裏面的奶油溜啊溜,聽過的每句話都很可口呦啊呦,那些多餘的畫面全被跳過,你的眼中只有我……”
“司小年,你眼中有我。”齊然唱了一半,停住指着司小年的眼睛說。
司小年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齊然突然換了唱風,跨度之大,他都怕齊然扯到蛋!
從《甜甜的》跨到《海草歌》。
“像一棵海草海草,還操還操,随波飄搖,海草還操還操還操,浪花裏舞蹈,海草還操,還操海草,管它駭浪驚濤,我有我樂消遙,人海啊茫茫啊……”
齊然咬字清晰,不怕司小年聽不懂。
司小年咬牙聽完了齊然改編的《還操歌》,強自鎮定才沒把齊然扔下去填了海。
他後悔了,還不如讓齊然唱什麽《藍精靈》和《彩虹小白馬》,至少聽着不燥。
直到回了帳篷裏,齊然還在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唱“……随波飄搖,海草還操還操還操……”
結果被司小年一腳踹在屁股上,按倒一頓撸。
齊然和司小年一晚上沒睡,兢兢業業上演“你方撸罷,我登場”,然後如此反複,再來一輪。
淩晨四點,東方既白,倆消耗過大的人把剩下的東西又烤了,全當吃了一頓早餐。
齊然收拾帳篷,司小年拿着大袋子去撿貝殼。
旭日東升,晨光璀璨,反射着晨光的沙灘上,身形颀長的男生彎着腰,帥氣的臉被晨光柔和,周身帶着金色光暈,撿貝殼撿的眼帶笑意。
齊然一手插兜,一手拎着包,靜靜看着這一幕,有人如此珍惜他的禮物。
到家時,四點半,司小年回了自己家放東西,齊然也回了自己家。
齊然不是敏感的人,但推院門進去沒走幾步,還是在院裏臺階下看見了三個卷煙的煙蒂。
卷煙是一群老頭的愛好,大白紙裁成尋常煙的長度,裏面卷上旱煙沫,老一輩人的愛好。
煙蒂不是黃色的,是白色的。
此時白的有些刺眼,不比日出的光芒弱。
開門、關門的動靜放小,齊然沒有回自己那屋,現在那屋是他爸住着。
他徑直去了爺爺的卧室,不等他走進,他看見卧室門開着,裏面一目了然,……沒人。被子整齊疊着,他爺爺慣用的茶葉枕頭立在窗戶邊兒,因為老頭兒每天早起後都會曬自己的茶葉枕頭。
所以……一夜未眠,且未歸。
齊然飄忽了一夜的心髒“哐當”一下墜到肚子最底部,感覺肚子裏被砸到的地兒,應該疼,但是沒有,只有一種心髒升不起來也扶不起來的無力感。
“齊然,我可能不會跟家裏坦白。”
聰明的司小年,怎麽不早說。
齊然坐在沙發上,搓了幾下臉,汗從每一個看不見的毛孔往外鑽,争先恐後,最後導致毛孔堵塞,造成渾身的皮肉有種脹痛到要脹破的感覺。
……養大他的爺爺。
怎麽辦?
司小年從後門進來,齊然餘光看見,趕緊收拾好所有情緒,讓沉到底的心髒繼續那麽待着。
“走嗎?”司小年的腦袋從門縫伸進來一點,輕聲問。
“嗯,你去前院兒等,我跟我爸說一聲。”齊然起身低頭往自己那屋走。
司小年完全看不清齊然的臉,不到五點的清晨,屋裏有些昏暗,而且齊然背着光,他唯一覺得不對勁的是齊然的聲音,啞的厲害。
“爸,”齊然把門推開一條縫輕叫了一聲,見床上人翻身看他,他說:“我回學校了。”
“哦,好,注意安全。”齊然爸爸想起身。
“別起來了,我馬上走,”齊然說完卻沒走,抿了下唇問:“爺爺呢?”
“不是在魚塘嗎?昨晚放魚苗,他和老羅倆人去那邊兒住了。”齊然爸爸說着躺回了床上。
“走了,你睡吧。”齊然關門出去,站在門口沒動。
昨晚魚塘放魚苗!
每次放魚苗差不多都是晚飯後,老羅和爺爺要一起通宵看着魚塘。
所以昨晚,爺爺跟他和司小年是前後腳走的。
齊然坐在自行車後座,一路都在渾渾噩噩的抱着司小年的腰發怔。
司小年以為齊然在後座睡着了,時不時騰出一只手拽一下齊然,怕它睡着了掉下去。
車子寄存到漁具商店,上了小巴車,齊然依舊“睡”的昏昏沉沉。
司小年開始擔心,是不是撸狠了,把鳥撸沒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又晚了,抱歉!
讓讓~讓讓,牆角換我蹲……┭┮﹏┭┮
看這裏!!周六日兩天(5月26、27日)更新推遲到24:00。
☆、兇神
齊然以為出櫃這件事可以按照他想法一步一步來。
……因為他和司小年某些小動作,讓爺爺慢慢産生懷疑,再憑借某些他有意或者無意給出的線索,讓爺爺自發的去推斷猜測,然後才是尋找證據求證,再到真相大白,一切得以證實。
這個“真相大白”也許是明年,也許是今年下半年,快的話也許就在暑假,……他沒想到會這麽快。
按照他的“安排”,他以為就算有一天爺爺發現了,經過這麽漫長的“适應期”,即便接受起來很困難,但在有心裏建設的前提下,也不至于崩潰。
……意外來的太快。
或許……不會太壞。
公交車在西門公交站停下,齊然跟在司小年身後下車,兩人跟着人流往西門走,邁上便道時,齊然被馬路牙子絆了一下。
司小年順手扶住齊然:“這麽困?”
“……嗯,你不困?”齊然恍恍惚惚的感覺人聲嘈雜,清晨的陽光炙熱,烤在臉上像一個一個大巴掌呼在他臉上一樣熱辣。
司小年推着齊然往早點攤走:“別喝豆漿了,喝咖啡吧。”
買了兩份卷餅,司小年又要去馬路對面的Flower.coffee做兩杯咖啡,被齊然制止了。
“回去沖速溶咖啡。”齊然低頭咬卷餅。
“你……”司小年再遲鈍也看出來齊然神情有恙。
齊然轉頭給了司小年一個笑,半張臉迎着晨光,笑的很帥。
既然不想說,司小年選擇不追問。
“你是不是該有點男朋友的自覺?”齊然埋頭吃東西,嘟哝着說。
“比如。”司小年對齊然這種假裝沒事,然後硬找話聊挺無語的。
“比如中午來醫學院找我吃飯,比如晚上約我出去遛個彎,逛逛步行街就更好了,能夜不歸宿那就太好了。”齊然拿出全部的精力開了半大不小的玩笑。
“不能。”兩句話無縫銜接,司小年非常不懂憐香惜玉的給拒了。
兩人停在男生宿舍三號樓旁,司小年要繼續往後走,齊然要進三號樓。
兩人啃着卷餅對望,齊然神情帶着疲倦過度的頹廢,他盯着眼前的人不自覺的叫了司小年的名字。
“司小年……”然後強行掐斷後面的話。
“嗯,”司小年全部心思在齊然的臉上,“你這表情就跟你昨晚睡的不是我一樣。”
齊然笑了,轉頭看一旁“嘁”了一聲,再轉頭問:“下午下課見?”
“我去我姐的店,你下課早了直接過去。”司小年拿走齊然手裏的空袋子,“晚上告訴我。”
“……”齊然沒接司小年的話,去上課的人漸漸多了,司小年轉身走了。
司小年像齊然此時的支撐架,人一走,他立刻想倒地不起。
從四點半到現在,他走到哪兒都能感覺到,空氣裏随處可見的灰塵一層一層的往他肩上背上堆積,怎麽都抖落不掉,看似很輕的灰塵,一層一層的積累下來,積成了一坐山,現在沒了司小年的支撐,他感覺再一秒……下一秒他就能被壓進塵埃裏。
壓的他、悶的他想撕扯吼叫……
趿拉着走到牆邊,彎腰弓背靠在牆上,齊然拿着手機想給爺爺打電話。爺爺的老人機整天放在家裏,出門從來不帶在身上,這會兒應該還在魚塘。
最快也要中午才能聯系到爺爺,他現在不确定爺爺會不會接他電話?
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要跟爺爺說什麽。
說什麽?坦白從寬?試探的問一問?
對了,還有他爸……幾個小時下來,他都沒把他爸媽放在糾結的範圍裏。
司小年剛才離開時說“晚上告訴我。”。
齊然頭沉的快從脖子上掉在地上了。
不能說……司小年幾年前就見過這種場面,而且當時應該特別糟糕混亂。從他了解到的只言片語中,猜出來當時的夏未申和焦磊可以稱得上慘烈了,所以給司小年留下的後遺症很嚴重。
這種事,處理不好,真的能把一個人變成驚弓之鳥。
司小年的确能起到支撐他的作用,但也不妨礙他把司小年當成“易碎品”。
中午剛下課,司小年還沒來得及給齊然打電話,代東郎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喂。”司小年帶着耳機一邊接電話一個邊給齊然發信息。
【在哪個食堂吃飯,我過去找你。】
“下課了嗎?中午你請吃飯知道嗎?”代東郎笑着說。
“啊?”司小年又看了一眼屏顯,确定說話的人是代東郎,“我請吃飯?”他沒好意思說“你哪兒來的臉,上來就要求請吃飯。”
“嗯哼!最佳辯手,司小年同學,你沒看群嗎?”
司小年趕緊打開辯論賽的群,果真,都嚷嚷着讓“最佳辯手”也就是他,請吃飯,而且一群人不要臉的已經定了聚餐的地兒。
“我,不好意思,我沒看群,我現在過去吧。”司小年退出群又看了眼齊然的對話框,沒給他回信息。
【新鮮出爐的最佳辯手了解一下,齊大夫。】
“大二在115教學樓對吧,我在逸夫樓,一起過去。”代東郎說。
“我已經出教學樓了,你要多久?”司小年的不待見表現的沒有齊然的那麽明顯,但也并不是沒有,心思稍微敏感的人都能聽出來。
司小年猜代東郎選修課上的是“如何裝傻充楞”的課。
“我看見你了。”代東郎說完挂了電話。
司小年見電話挂斷,也沒等到齊然信息,代東郎剛挂斷,他接着撥通了齊然的電話。
代東郎迎面走來,跟司小年招手。
司小年招招手,站在樓前等齊然接通,齊然那邊在通話中,他挂斷電話,給齊然又發了一條信息。
【我跟參加辯論賽的隊友去吃飯了。】
“約了人?”代東郎眼睛毒辣的很,司小年一臉心不在焉。
司小年“嗯”了一聲,又不知道說什麽,他跟代東郎實在無話可說,連個話題都沒有。
不像他跟齊然,他和齊然在一起,就算相顧無言,坐着發呆也不覺沒意思,相反還挺踏實。
哎~~齊然那只鳥在忙什麽呢?電話不接,信息不回。
“證書和獎杯在老徐那裏,他要親自給你。”代東郎并不覺得尴尬,他對着司小年始終有說有笑,一如之前見面的每一次。
“還有誰是最佳辯手?”司小年問,這麽多人參賽,而且大部分都是參加過幾屆辯論賽的老手,總不能就他一個大二新隊友得了吧。
代東郎扁嘴,一攤兩手,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司小年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呵!”他沒想到是這樣。
“呵?”代東郎被司小年的反應逗笑了,“這麽多人陪你跑,你就一個‘呵’!”
司小年笑笑:“中飯不是我請麽。”不是疑問,是确定他會請。
代東郎說的沒錯,去年成山大學是辯論賽第二名,高校十佳辯手裏占有兩個最佳辯手名額,今年成山大學拿了第三名,并且就他一個最佳辯手,真成了一群人陪他跑了。
這種喜悅,他其實更想跑去跟齊然分享,沒有第二個人。
代東郎把自己替司小年上臺領獎以及後續講了一遍。
到了餐廳,老徐老懷欣慰,把得意門生代東郎安在左手邊,把關門弟子司小年安在右手邊,一頓飯吃的這三個人喜氣洋洋,也沒管其它陪跑的都是什麽心情。
都是學生,還有一個老師,因為下午有課,以茶代酒像那麽回事的敬了一輪後,過了一點,各自回去上課。
司小年和代東郎留在最後,兩人把老徐送到去往教師樓的那條路,才轉回西門。
“恭喜你!準備了禮物,今天交論文,忙忘了,下次拿給你。”代東郎說。
“禮物就算了,‘恭喜’收下了。”言外之意,除了口頭話其它一概不想收。
兩人走到西門口停住,人來人往,代東郎看着司小年笑而不語。
司小年被看的面上有些讪讪,回手指身後:“下午還有課,先走了。”
他話剛說完,餘光瞥見一輛黃色外賣車不減速的從西門外開進來,正好沖着兩人站的位置開了過來。
司小年見狀趕緊閃向一邊,本能的反應就是先躲開電動車再說。
他沒想到他躲了,代東郎卻站在原地沒動。
他一腳踩在代東郎腳上,代東郎似乎被踩後才看見外賣小哥一邊打着電話一邊急着給電動車加速。
“呼~~~”電動車不減速反加速的從司小年身前開過。
不止司小年和代東郎,還有另外兩個女生同在一條水平上線,四個人均被電動車閃了一下。
司小年感覺腰間一緊,驚吓之餘,皺眉轉回頭看。
他一只腳還踩在代東郎腳上,後背一半撞在代東郎身上,腰間的攬着的胳膊自然是代東郎的。
“嘿!手往哪兒放呢?!!”
就在司小年手肘撞向代東郎肋下時,不遠處傳來這句話。
司小年轉頭見齊然正從校園小道向他這邊走來。
一臉兇神惡煞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鳥哥:“卧槽!剁了!剁了!”
教主:“泡椒的更好吃,嗯,就這麽辦吧!”
鳥哥:“你不許吃!……給牛格吃!”
衆人:“……”靜靜的瞅着你倆撒狗糧。
☆、約架
落下一周的課,要補齊四份實驗報告,一上午只上了一節課,其餘時間齊然都貓在老師辦公室按要求補報告,聽訓,挨罵。
十二點多老教授終于餓了,把齊然從辦公室出來,還不忘讓齊然拎着兩份沒完成的報告回去完成。
手機震動和響鈴他都聽見了,但是不敢接,老教授很嚴厲的一個人,恨其不争的就差沒張着血盆大口咬他一口。
一個未接,三條信息是司小年的,另外一個未接是牛格的,一條語音是宿舍老大的,老大很重情義的問問明年的今天要不要給他燒兩個妹子。
燒個狗屁的妹子!
齊然從東區醫學院走去西門,西門有整個成山大學最繁華的商業街,司小年他們聚餐應該就在西門那片。
韌帶過度彎曲還是會疼,所以自行車起不了,他沿河邊往西門溜達,拿出手機猶豫很久撥通爺爺電話,意料之中,關機了。
又撥了看魚塘的羅叔的電話。
羅叔說話很簡略“你爺爺九點多回家了,往家裏打吧。”
砸到底的心髒,一直就沒升起來過,沒有饑餓感,更多的是無形的重力造成的壓迫感,很沉卻看不見是什麽東西壓在他身上。
走了二十幾分鐘,翻山越嶺的總算看見了司小年,不想卻在司小年腰上看見一只狗爪!!
齊然和司小年距離不算近,他站在十米以外,從司小年身後走近,所以清楚地看清快遞小哥奪命似的疾馳而過,如果不是司小年動作靈敏,一車兩人已經撞上了。
随後看見了代東郎被司小年踩了一腳卻沒後退,并且一只胳膊自然而然的環在司小年後腰上,甚至攬着因為踩到代東郎而沒站穩的司小年向後撤了半步。
如果怕摔倒可是抓着胳膊扶一下,再過分的,撐開手掌抵住簡或者背部,也能達到同樣不摔倒的目的。
摟着腰!
這尼瑪就非常過分了!
齊然幾乎不用想,就知道這人是誰,中飯司小年是跟參加辯論賽的一群人吃的,那少不了代東郎這個隐形炸|彈。
找死呢!
那些無形中積壓在齊然身上的重量,瞬間轉變成他的滔天怒火!
在司小年躲電動車時,在代東郎摟着司小年後退時,齊然拔腿向兩人跑去,順帶喊了一句。
“嘿!手往哪兒放呢?!!”
司小年轉頭找齊然,砸向代東郎的手肘失了力道和準頭,不算重的砸到了代東郎左側胸前。
代東郎沒想到自己會被揍,向後踉跄時趕緊放開了攬着司小年的胳膊。臉上迅速給出不解和茫然。
司小年迎着齊然往前走了幾步,伸胳膊攔住齊然往前沖,他看出來齊然大概想一腳把代東郎踹飛。
但是這人瘸着呢,逞什麽能。
“操!放開!”齊然慣性向前沖,司小年跟他逆行伸胳膊攔在他小腹上,帶的兩人都是一晃。
“別在這兒鬧。”司小年轉頭在齊然耳邊說。
“司小年!”一股火燒毀了齊然的大腦。
代東郎轉身,好整以暇的站在距離兩人三米外,面對司小年時的不解和茫然,在轉臉看向齊然後換上淺淡優越的笑,變臉之快,嘆為觀止。
齊然低吼胸腔震動,司小年斜着攬在齊然腰腹上的胳膊感受到的力量非常驚人。
他更不敢松開齊然。
齊然早上情緒不對,這會兒又被激怒了,真松手……司小年不敢預估後果。
“齊然……”司小年皺眉叫了一聲齊然,發現這人根本聽不見他說話,于是另一只手捏着齊然下巴使勁掰向自己,飛快親在齊然唇上,舌尖一帶而過,然後松開。
齊然斜着目光一直瞪着代東郎,被司小年親了一下,瞬間冷卻。
司小年親了他?!
在學校西門!
這裏是人來人往的大學西門,現在是午休時間!
鋪天蓋地的震驚瞬間壓過了滔天怒火。
傾覆的就是這麽徹底。
他擡手摸了一下被溫潤的舌尖勾過的唇,還有水漬殘留,指腹濕潤了。
反應過來後,他趕緊向四周看。
過了正午一點,大家正匆匆趕往各個學院的教學樓上課,幾乎沒人停下來看他們,偶有人經過會瞥上幾眼。
但……還是有人看見了司小年吻他。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衆目睽睽……
代東郎更震驚,比齊然有多沒少。心理的期盼落空不是多麽好的滋味,更何況一慣以優越高傲自居的他。但他有着處變不驚,随時保持優雅潇灑的變臉能力。
“約個架吧。”齊然心裏泛甜,眼神沒了兇狠,多半目光裏裝的是司小年,餘下那部分是對面仍舊笑的出來的人。
代東郎優雅一挑眉,一聳肩,姿态很是無所謂:“好。”
“中心區,MMA俱樂部,周六上午十一點。”齊然這會兒才不管他是不是專業的MMA選手,也不管這種行為是不是欺負人,他現在只想打的代東郎滿地找牙。
就因為那只狗爪子摟過司小年的腰!
代東郎對齊然笑笑,目光落在轉身面對他的司小年臉上:“不介紹一下嗎?”
“我男朋友,齊然。”司小年說的極其平靜,話到這裏結束,他并沒有像齊然介紹代東郎,覺得沒必要。
一句話而已,一句關系介紹而已,齊然聽後,像聽了什麽石破天驚的話,心髒“砰砰砰”越跳越來勁兒,一如從東方地平線下冉冉升起,光芒萬丈的太陽,一身的陰霾與無形的壓迫,全數被揮散。
代東郎嘴角眼角漸漸繃起,随後又放松開。眼神不善的在齊然身上打量了一個來回。
“很配。”冷飕飕的兩個字。
三個人心思各異,司小年承認的坦蕩蕩,其實心底有些怕,他并非不懼怕世人厭惡的目光和鄙夷的神色,他更怕一石激起千層浪。
一條馬路之隔就是Flower.coffee,那裏有懷孕的司大年。
在說出“我男朋友,齊然。”同時,他放射到四周的感官很敏銳的捕捉到了路人或驚訝或被雷到的表情,随之而來的是切切嘈嘈的讨論……
齊然抓過司小年垂在腿側的手,他以為是錯覺,司小年手指在抖,冰涼的指尖,他學着之前司小年做的那樣,把司小年的手揣進褲兜裏。
“下午在哪上課?”齊然問。
司小年沒答,視線穿過西門,穿過馬路,穿過梧桐便道,最後落在Flower.coffee的大落地窗上,臨窗的位置上坐着人,但不是司大年。
三人同時轉身,代東郎出了校門走了,齊然和司小年往校園裏走,專挑沒人的小路,沒有目的的走。
七拐八繞,齊然牽着司小年走到了老教學樓區。成山大學算不上百年老校,五六十年前的老教學樓大都是磚混結構,青紅磚牆,韻味古樸,滿牆的爬藤,姿勢別扭的老樹,蔥蔥郁郁,氛圍格外沉靜。
凸出地面的老樹根上,齊然坐下來,把司小年的手從褲兜裏拿出來,放在大腿上,捂不熱的手讓他有點慌。
後知後覺才明白,司小年很怕他們的關系公開或者見天光。
司小年目光迷茫,遠眺落在斑駁的紅磚牆上,很久後,忽然開口問:“我是不是挺自私?”
短暫的停頓後,齊然聽到了司小年的剖白。
“我不想跟家裏坦白自己的性向,更不敢說自己有男朋友,哪怕是剛剛,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坦露我們的關系,我都會怕,……但我又期望你一直陪我,別走,想跟你在陰暗裏天長地久,卻不敢跟你在天光大亮後牽手。
我想一直隐匿在人群中抱着你對我的好茍且一生,……我,從很多年前,……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