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回合僅剩十幾秒,肥超艱難爬起來,剛站直再次摔倒
小年點頭,把單子遞給代東郎。
代東郎接過筆和單子,很快劃了幾個,又擡頭問:“喝不喝普洱茶?”
“好。”
司小年叫來服務員點單,付賬,代東郎在另一邊看着,嘴角始終挂着笑。
“剛才說話的是刑法教授,我們畢業那年,他也退休了,有兩年沒見過,頭發都白了。”他說的有些感慨。
司小年看向頭發花白的老教授,年紀并不高,精神矍铄,跟同桌的人聊的很樂呵,很像齊然爺爺……他有點困,困的感覺不到餓,困的也不想聊天。
代東郎好像并不在意司小年“寡言少語”,看向司小年時眼神也帶着笑意:“困傻了吧,通宵K歌,還是酒吧……”
“沒有,”司小年打斷代東郎的猜測,“通宵逛街。”這麽說也對,從前半夜11點逛到淩晨三點,走了很多從前他們三個經常去的地方,每經過一處,就稍作停頓,走走停停這一晚,像是走了六七年那麽遠。
可終究走不回從前。
累麽?累了。
代東郎有些吃驚,吃驚的神情裏也帶着笑,他笑着說:“你在跟我炫耀年輕的資本嗎?”
司小年笑了笑,笑的有些疲倦:“不算炫耀吧,畢竟你也不老。”
代東郎放開聲笑,笑完說:“行吧,既然我不老,那下次通宵逛街叫上我,我還沒這麽玩兒過,走一夜!你不會真走了一夜吧?!”
“沒有,四個多小時。”他不願多說,餐點上桌,他把代東郎點的東西換過去。
代東郎看司小年把他當長輩照顧,客氣又疏離,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說:“聽你姐說,你周末在南縣。”
司小年喝了口粥,擡頭看代東郎,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不知道是他姐嘴松,還是代東郎太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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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是每周都去。”
“那你複習時間應該不多啊,六月底考試有把握嗎?我有朋友開培訓班,歷年題庫要不要做做看?”
司小年不得不承認代東郎的話,太有誘惑力,就是這種誘惑力,讓他覺察到了不尋常的意味。
歷年題庫并不是網上随便能搜索到的,培訓班既然能讓人花大價錢進去培訓,題庫肯定是殺手锏,別人要買的東西,現在要給他?
不知道自作多情是不是傳染?司小年想。
“謝謝學長!我先把手裏資料看完,有需要再找你。”
一頓早飯半個小時,代東郎說話占了三分之二時間。從餐廳出來,司小年回學校,代東郎回家。
“如果你參加辯論賽,咱們下午又能見面了,可惜!”代東郎在司小年轉身前又說了一句。
“一路順風。”司小年笑笑說。
兩人分開,司小年松了口氣,肩膀都垮下來了。
因為藥裏有鎮定成分,齊然從司小年走後,一直睡到第二天大夫查房。睡的頭昏腦漲,打拳産生的後遺症也終于有了反應,渾身酸疼,肌肉放松後神經突突跳着疼,要不是有鎮定成分能讓他睡着,他這一夜估計都會疼的想撞牆。
挨過一上午,終于除了護理外見到了熟人。
牛格一開門就看見齊然兩只眼睛冒着綠光盯着他,他後退一步邁出病房,一指齊然說:“別這麽瞅我!太他媽吓人了,不知道的以為你要吃人!”
齊然招手讓牛格進屋,看牛格身後沒人,立刻轉頭瞅窗外,友情就是這麽不牢固,心情不好,說不要就不要了。
牛格也發現了齊然的郁悶,特意走到窗邊擋住窗戶,讓齊然看着他幹鬧心。
“我跟你說,齊大鳥你太明顯了,臉皮比城牆拐角厚,你好歹收斂點。”
齊然哼了一聲:“怎麽收斂?裝蛋憋着!可能嗎?!”
牛格摩挲下巴,深思後說:“不可能。你沒生撲,我當時就挺受驚的。”
“上午見到司小年了嗎?”
“我們系離法學院多遠你知道嗎?我要是上午去找他,第一節課我就得扔了。要不這樣,回學校我給司小年手機裏裝個追蹤定位吧,就你這熊樣,三兩天出不了院,裝完定位你就躺床上天天看着小綠點移動,是不是能舒坦點?”
齊然胳膊搭在眼睛上笑了一會兒。
“他說,象征性的考慮一晚上就答應我。我他媽一醒了,就想跑回學校!”最後一句話聲音很小,齊然是咬着牙說的,他一睜眼想起昨晚他倆說的話,掀被子下床就往學校跑的這個想法他一上午每一分鐘都能想六十回,具體這一上午有多少個一分鐘他都沒來得及算。
就是這麽急切。
可是有他媽毛用!
肥超最後那一腳,就算沒踢斷他的骨頭,沒踢爆他的蛋,也讓他現在動一下都非常困難。
牛格掀開被子看了眼,沒看出什麽,又扯開褲子往裏掃了一眼:“我!操!他!媽!這……”
齊然腿根腫着拳頭那麽大的一個青紫瘤,觸目驚心!
“這……怎麽這麽嚴重!”
“昨天清了一次淤血,今天再清一次,應該能好點。”腿根處本來就是神經錯雜的位置,齊然中招的位置算得上刁鑽。
“……下午我去找司小年,他不接你電話?”
“我沒打過。”齊然不太敢打,萬一上來就拒絕他,隔着這麽遠他抓人都抓不住,想幹點什麽加個分都難,他想當面聽,當面說。
“慫鳥!”牛格罵完,又嘆氣,他談戀愛跟鬧着玩兒似的,從來沒有哪一任女朋友把他折磨成這樣,他突然……有點羨慕齊然的糾結和擔憂。
好像這才是戀愛該有的态度。
齊然雖然苦惱,但也算樂在其中,糾結歸糾結,糾結完又給自己來塊糖,總幻想突如其來從天而降一個司小年味道的大蛋糕,“啪叽”拍它一臉,又軟又甜又香……
結果等到太陽落山,月亮出來,牛格沒來,司小年也沒來。
沒有突如其來從天而降的大蛋糕,齊然這會兒竟然也不想掀被子跑回學校了。
他大概知道司小年怎麽想的了。
此處無聲勝有聲嗎?
被意淫了一天的司小年都要忙死了,跑斷腿的忙,校園文化節在六月初,舞蹈社團中午開社團會,中飯是在會議桌上吃的。
下午兩節課,只上了一節,第二節課被教授老徐給叫走了,直接把他拉到了飛機場。
法學院學生會副主席,原本要參加今年高校大學生辯論賽,結果昨天家裏老人去世,副主席回老家了。老徐盯司小年盯很久了,總算找機會把司小年打包帶走,都沒給司小年反駁的時間。
傍晚6點,司小年在成山市機場見到了代東郎帶的隊伍。
司小年今天第二次讓代東郎吃驚,代東郎見到司小年張了張嘴沒說出話,忽然笑了。
“我就當咱倆緣分不淺吧。”代東郎拍了一下司小年的肩。
辯論賽為期一周,在首都政法大學舉辦。
司小年不知道自己走了,會給某些人帶來如此大的創傷。
傷成一只半死不活的鳥!
作者有話要說: 鳥哥紅眼眶指着教主:“你傷害了我!嘤嘤嘤~~”
教主勾勾手指:“來,抱抱!”
然後,鳥興奮的抽了!!!
☆、誰
前半夜高度緊張,後半夜走了大半個城市,白天不是在上課就是在開會,這一天一夜,終于把胡思亂想的司小年累傻了。
上了飛機,坐到座位上,他把手機關機,安全帶扣好,背包都懶得放抱在懷裏,連個過度都沒有,上下眼皮一碰上立刻進入睡眠狀态。
帶飛機平穩飛行後,代東郎找了過來,跟司小年旁邊的學生換了位置,他過來本想聊會兒天,沒想到司小年睡的這麽沉,飛機餐都不要,一口水也沒喝,一個半小時過去了他倆一句話沒說上。
代東郎要了毯子蓋在司小年身上,看着司小年四分之一的側臉,手擡了擡又落下。
司小年算得上敏感,僅有的幾次見面都是他在主動找話說,只要他一靠近,司小年就後退,太明顯了。
代東郎很優秀,優秀的人大概都享受挑戰高難度題目的過程。
司小年對他來說,是目前最難的題目,比刑事案件,比民事糾紛,比博導論文都要難,但有趣,他起了興趣,但又不單單是興趣這麽簡單。
“醒了。”
司小年動了動,睜眼看見身邊換了個人,“嗯。”了一聲,抻懶腰毯子滑到地上,他彎腰撿,代東郎也彎腰撿毯子,倆人頭撞到一起,很尬。
“面包吃嗎?”代東郎遞了一個牛角包到司小年面前。
司小年笑笑沒接:“不喜歡吃甜的……”他還沒說完,代東郎另一只手又遞過來一包蘇打餅幹。
“那只能吃餅幹了。”代東郎語氣輕快自然。
司小年接過蘇打餅幹說了句“謝謝”,他不餓,他懷疑他的消化系統可能出了問題。自從昨晚緊張過後,胃裏一直脹着,甚至感覺有點厭食。
不會被那只巴西鳥說中了,他真生病了吧?
代東郎像是在陪吃,司小年吃餅幹,他在吃牛角包,時不時瞅一眼司小年。
“你接了副主席的位置,看過他準備的材料嗎?”代東郎問。
“看過,”司小年點頭,“下午在徐教授辦公室讨論了一個小時,改了一些我擅長運用的方法,希望不影響整體發揮,一會兒材料發你,你過一遍吧。”
代東郎被後排的人拽了一下胳膊,他轉頭跟後排的女生低聲說話,再轉回頭笑着看向司小年:“先聲明我只是代問。”
司小年“嗯?”了一聲:“問什麽?”
代東郎指指身後随行的幾個女生:“她們問你是不是單身?需不需要學姐輔導功課,要不要學姐幫忙占自習室的位子,還有,哎,我不說了,”他轉身跟身後幾個女生說:“你們自己問,這麽近,傳什麽話!”
司小年笑笑,辯論賽大部分都是大三大四的學生,大一的沒有,大二的只有他一個,除了代東郎和老徐,其它也只是覺得眼熟,僅限于知道是同系學長學姐。
大家開個玩笑,調戲一下帥學弟,都抱着白嫖誰不嫖的想法,開始更司小年聊天。
代東郎笑笑,揶揄自己:“長得帥就是好,怎麽不見你們問我有沒有女朋友?”
一個大四男生,跟代東郎混熟了,也知道代東郎從不隐瞞自己性向,直言不諱的點破:“師兄你得了,誰不知道你性別男愛好男,你要女朋友幹嘛?養着當閨女嗎?”
代東郎不怕他們打趣,他的目的達到了,餘光瞥見司小年往嘴裏放餅幹的手一頓,也只是一頓,接着好整以暇的繼續吃。
飛機落地後,司小年始終陪老徐走在最後面。
老徐把代東郎當愛徒,當司小年是關門弟子,簡直是疼愛有加。
司小年“利用”這份疼愛有加,央求與老徐同住的學長換到了代東郎那屋。
七天對于參加全國大學生辯論賽的一行人來說,時間緊,任務重,沒時間閑扯淡。年年成山大學出戰成績都非常好,沒理由在他們這屆人手裏砸了鍋。
司小年果真厭食的非常厲害,但精神很不錯,他憑借一瓶維生素C好像能無往不利。
“維C?看你總拿在手裏。”三天下來,除了辯論賽上能見到司小年,代東郎這幾天私下就沒見過司小年,頗為遺憾,畢竟沒能“以權謀私”成功。
“嗯,……朋友送的。”司小年今天吃完晚飯沒急着回去,老徐在首都政法大學的老朋友來看他了,這會兒倆人正在房裏喝茶聊天,所以他才在餐廳落了單。
“送維C,挺特別。”代東郎目光落在司小年手裏的小瓶子上,常見的牌子,常見的東西,但能看出來司小年很珍重,頓頓吃飯吃幾口後開始吃維C,辯論賽輪到他們上場前也吃維C,下場還吃,奇怪的舉動。
司小年心想,特別嗎?也許……特別,他是特立獨行的豬,那齊然就是一只特立獨行的鳥。
一豬一鳥,算不算相得益彰?
“看你這幾天胃口不好,明天休息半天,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代東郎推了一杯熱檸檬水到司小年面前。
“不用,天熱不想吃,謝謝!”
“司小年,我表現的很明顯嗎?”代東郎直視司小年笑着說。
“嗯?”司小年乍一聽沒懂,轉瞬明白過來,沒什麽多餘的情緒,他點頭幹脆的說:“算是吧,畢竟沒有人能對路人甲乙丙丁表現的這麽……”他欲言又止,在他看來代東郎比齊然還迫切,又表現的很坦蕩。
算是個中高手,雖然他沒見過幾個高手。
代東郎搖頭笑,邊笑邊低聲說:“我自以為高明,結果這麽明顯嗎?”他像是在自說自話,收斂笑容又擡頭問司小年:“介意做朋友嗎?”
司小年嘴角落下,表情很淡,他對代東郎沒反感,也沒好感,朋友差的太遠,他的朋友……
“再見面打個招呼,別總把謝謝挂嘴邊,周末有時間約飯,有專業問題來找我,假期有空一起出去玩兒,怎麽樣?交個朋友吧,司小年。”語氣自然,但帶着志在必得的意味。
代東郎低估了司小年的難度,他暗示的信息發出一丁點,這人就跑沒影了,如果以後他們沒有以“朋友”為名義的見面,電聯,那這次辯論賽後他們又會回到比路人稍微熟一點的關系。
難度系數10.0,弱點無。
“阿秋~阿秋~~”齊然坐在床頭百無聊賴,閑的他身上快長毛了,昨晚郁悶的胸悶氣短,開窗睡了一晚,結果早起感冒了,“阿秋阿秋”的打了一天噴嚏。
牛格坐在椅子上吃葡萄,葡萄皮葡萄籽嚼吧嚼吧一起吞。
“瞅你這點出息!”
“操!滾!”齊然抽紙擤鼻涕。
“你打電話了嗎?”牛格把葡萄放到齊然腿上,“你的鳥膽兒有這麽大嗎?”他揪了葡萄杆上一個綠色葡萄崽兒,特別小,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
齊然擡手拍掉自己針鼻兒大的膽兒:“你他媽沒事兒滾回學校找你前十八任玩兒去!你這種萬花叢中浪不到邊兒的畜生,懂個屁的戀愛?滾滾滾!”
牛格指着齊然鼻子:“牽個手,打個啵,名分你丫都沒混上,還敢逼逼自己戀愛了!你怎麽不說你懷了!辯論賽還有四天才結束,宋金鑫說,他們周日中午的飛機到成山機場。”
齊然心裏五味雜陳,像在等待宣判似的,司小年周二給他發了一條信息,只有一句“在首都政法參加辯論賽。”他沒回,所以也沒有後話。
“周六薛夢梓過生日,昨天來學校問你,我按照你說的告訴她了,你去不去?”
“不去了,不能喝酒,又不能吃肉,去了當擺件。”
“你不去,她回頭找你,你別又找我當擋箭牌,齊然你想沒想過……”
“想過,脫了單我立刻告訴她,你覺得這麽辦缺德嗎?”
“缺德,氣瘋了能當場骟了你。……我不當接盤俠,你們倆看着鬧。”
齊然笑了,扭頭看牛格:“三萬多人裏找替身,玩兒夠了嗎?”
牛格轉身背對齊然看窗外:“不找了,單倆個多月了。”
“靠!單倆月憋死你了是吧!”齊然拿葡萄砸牛格後腦勺。
牛格忽然轉回身看着齊然問:“你覺得宋金鑫怎麽樣?”
齊然剛扔嘴裏一顆葡萄,葡萄汁差點沒嗆死他,他擡手指病房門:“出門左拐,下四樓,有神經科,要不你……”
牛格抓了一把葡萄塞齊然嘴裏:“閉嘴吧你!活該你單身!”
齊然“噗噗噗……”把嘴裏葡萄當炮彈砸在牛格身上臉上,一直把牛格轟出了病房。
真是神經了!
他能看出來牛格當真了,類似高二那年,跟他宣布要追薛夢梓時候一樣,眼神裏有深思熟慮過的小堅定。
宋金鑫是比牛格還要強勢的人,而牛格歷任女友都是小家碧玉,……這倆人怎麽看都搭不到一起。
那他和司小年搭嗎?
必須搭配,非常配!
齊然在心理羅列出他倆到底哪裏配,一項一項寫出來能寫出一卷衛生紙那麽厚。
他倆個子差不多,接吻剛好,這個試過了,配一臉。
發型差不多,嗯,算得上情侶發型!忽略萬千男生的長板寸頭,他倆就是情侶發型,不接受反駁。
長相司小年比他帥,他不介意男朋友比自己帥,天天瞅着,身心愉悅度噌噌噌漲。
他身材比司小年好,說不定司小年就是看上他的身材,才喜歡上他的人,不禁想,不禁想,想想都是十八禁啊。
司小年話少愛怼他,正好他話多就欠怼。
他是球場上擂臺上的重炮手,以後在床上他也是……
司小年是舞臺上無人匹敵的教主,身體柔軟性非常好……
更重要的一點!司小年喜歡聽他唱歌。
齊然越想,鳥生越美好。
以下忽略一卷衛生紙的YY。
司小年突然離開造成的內傷,以及打拳造成的外傷,內外均傷痕累累的齊然,愣是在挖掘他和司小年“到底有多少地方配”這件事兒上花費了三天。
并且歡天喜地的得出了他倆“配的天上有地上無,簡直是世間絕配!”這種結果。
愛情使人盲目!
齊然喜滋滋的把自己盲目成了瞎子。
周六出院,牛格和副隊開車接齊然出院,幫他把為數不多的東西送到宿舍,副隊拉着校籃一群人要請齊然吃飯。
齊然事兒多的要先回宿舍洗澡,扔下一群人先去點菜,他走到宿舍樓下拐了個彎,走去宿舍樓側身的灌木叢過道裏,他想給司小年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起來,齊然心急又興奮,幾乎是喊出口:“司小年!”
電話那頭沒人說話,只聞平穩的呼吸聲。
“我出院了……”
“你好,我是代東郎,司小年現在在場上……”
齊然聽見低沉又陌生的男人聲音,臉立刻冷了,聲音更冷:“誰?”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不虐,哪裏虐?看不見看不見~~~
☆、親吧
齊然一路上都在拿手機搜法學院的帖子,這次的大學生辯論賽沒有發帖子,之前的帖子,他翻到了兩年前的,還是沒找到代東郎這個人。
牛格帶着一夥人坐在餐廳一樓大廳裏,餐廳冷氣開的格外足,住了一周院的弱鳥,進門就被冷風吹的打了打噴嚏。
“阿秋~阿秋~~”
副隊揚手:“這兒!”
兩桌人開口打招呼,齊然心裏不怎麽爽,對着一桌人強扯出的笑特別瘆人。
他坐下後問牛格:“知道代東郎嗎?”
“什麽狼?沒聽過,你要養?”牛格問。
副隊一口冰啤噴了一半兒:“哎~~嗆死我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呀!”
牛格伸胳膊推副隊肩,副隊比他們大一屆,但年紀跟他和齊然一般大:“往哪兒噴呢,這四個菜,”牛格點着被副隊噴上啤酒的幾盤菜,“都給我吃了!”
副隊把盤子往自己面前拽,旁邊有人一把奪過去,那是一盤椒鹽排骨,噴上啤酒算個啥。
“是法學院的代東郎嗎?”副隊問齊然。
齊然點頭:“你認識?”
“不認識,”副隊一指齊然和牛格,“就你們這群少爺一看就是不靠獎學金活着的人。成山大學獎學金榜翻翻,年年有這個人,一等獎學金,法學院專科畢業,直接保送碩博連讀,妥妥的學神一位。”
以上這些話,齊然沒覺得怎麽樣,能被學校指派領隊參加大學生辯論賽的人肯定差不了,優秀那是必須的,司小年也非常優秀。
副隊的雷還沒放完,大喘氣似的又丢了一句:“聽說這人是個gay。”
晴天一道雷,“咔嚓”把齊然劈了個焦黑。
牛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拿胳膊肘碰了一下齊然,小聲問:“是你還是司小年?”
齊然回過神兒,呼出一口焦糊味的氣:“司小年!”
“呵!”牛格幸災樂禍的笑了一聲,“看見了?”
齊然僅憑電話裏的幾句話還判斷不出什麽,但無理取鬧不需要理由,他咬牙說:“我猜的!”
這次牛格也噴了!噴完罵:“傻逼吧你!”
吃過午飯,又張羅回校籃訓練館打球,一個個都喝了酒,微醺的狀态嚷嚷的擾民。
齊然沒跟他們去,他現在走路久了,腿根還會疼,韌帶拉傷也沒好利索。他往宿舍走,拿着手機琢磨要不要再給司小年打一個電話?
已經過了中午一點,辯論賽不可能進行到這會兒吧?
司小年應該看見他的來電了,為什麽不打回來?
齊然怄氣的又把手機揣回兜裏。
到了宿舍,齊然往床上一趟,生活無趣的澡都不想洗了,衣服也不想換了,躺床上拿着手機出神兒,最後決定發條信息。
“吃飯了嗎?”删除,語氣太親昵。
“給你打電話了,一個叫……”删除,顯得他矯情。
“什麽時候回來?”删除,牛格已經從宋金鑫那兒打聽到是明天中午的飛機,多此一舉。
“要不要去接你?”趕緊删,好肉麻!
“想你了!”果斷删,操!瘋了吧!
信息删删寫寫,一條信息沒發出去,到最後齊然把自己給整惱了,他什麽時候這麽磨叽過。
輸入框裏最後不知不覺的打上了三個字,惱過之後,終于果斷了一次。
發送。
司小年在空姐催促關機後,笑着應了,低頭看着對話框上面還在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然後依舊沒信息發過來。
反反複複,司小年嘴角慢慢勾起笑,剛打了一個“你”字,齊然的信息終于發過來了。
“司小年。”
司小年看着自己的名字笑着回了個“嗯。”
“先生,請您盡快關掉手機,飛機馬上起飛……”
司小年被空姐說了第二遍,有些不好意思,旁邊乘客也在看他,他關掉手機前,也沒等到齊然再回信息。
他頂替的是副主席的位置,但是機票不能共用,來的那天是周二,機票比較好買,明天回去的同一趟飛機沒有票了。
中午吃飯時代東郎告訴他的:“幫你接了一通電話,對方說他‘出院了’……”
那時,司小年才知道齊然打電話給他了,他看過通話記錄,随後定了最近一班飛機,跟老徐說家裏有事,要先走。
……齊然出院了。
飛機上兩個小時,司小年都處于睡不着,假寐都合不上眼的狀态。
飛機落地第一件事,開手機,緊接着一串未接,明哥五個,齊然兩個,宋金鑫一個。
明哥?司小年先回了明哥的電話。
“小年!小年!”明哥急的有些口齒不清,“你快來!花店!我勸不了你姐!你幫幫哥!”
“怎麽了?”吵架不可能,明哥是司大年千挑萬選不會吵架的那種男人。
“哎~我,就是,哎~,你姐不要孩子,我說結婚他又不幹,現在要打了,嗚嗚~~~”司小年驚的都不會走了。
明哥還在哭,一個糙漢子的哭聲實在不咋好聽。
“你們,”司小年喘了口氣,更憋悶了,“我馬上回去。”
他背着包擡腳往外跑,一路不停,坐上出租出又開始催司機。
宋金鑫好像是再等司小年喘勻氣才打進來:“教主,視頻我發你,你抽空看看,這群兔崽子這麽跳下去是不是要涼!”
司小年這會兒什麽心思都沒了,估計齊然站他面前,他都笑不出來。
“我回來了,晚上能回學校,我過去看看。”司小年使勁按着額頭揉,整顆腦袋要炸了。
“啊!你回來了?太好了,我一個跳芭蕾的看着一群小孩跳爵士,看的我都快不會跳芭蕾了,這樣,晚飯我請,你看什麽時間方便告訴我。”
“不一定有時間,家裏有點事,別等我了。”
“那行,七點我回學校,再打給你。”
挂了電話,司小年打給司大年,電話是明哥接的,終于不哭了。
“你姐睡了,這一周天天吐,你幫哥勸勸她……”
司小年讓明哥嚷嚷的頭疼,明哥可能讓高冬梅傳染了。
“我馬上到,明哥咱倆打一架吧!”
“……哦,你打,我不還手,我……”
司小年挂斷電話,氣是挺氣,又讓明哥憨的想笑。
出租車停在Flower.coffee門前,司小年下車看見明哥蹲在門前臺階上抽煙,腳下四五個煙頭,抽一口嗆的咳嗽一聲。明哥不會抽煙,看樣子愁的老了十歲。
“小年!快!”明哥噌的站起來,還沒走到司小年面前又站定,猶豫着問:“那個,先打我,還是先看你姐?”
司小年瞅瞅明哥,又看店裏,他現在對着明哥确實笑不出來,但是也不想動手了。
兩個人的感情,他插什麽手,他最多是擔心司大年,他能猜出來司大年為什麽不想結婚,為什麽不想要孩子。
司大年把他這個弟弟看大的,從某種角度,她一個姑娘家頂替了高冬梅這個媽媽的角色,養孩子他不知道多難,但是他知道司大年這些年對他有多用心。
而司大年是姥姥看大的。
司進和高冬梅的婚姻就沒給他們倆留下對婚姻的美好幻想。
更別說婚姻的産物,一個孩子。
司小年進店,剛好司大年從裏屋走出來,看見司小年又說明哥:“告訴他幹什麽?煩不煩?!”
明哥笑的比哭難堪,攬過司大年嘴拙不會哄人,眼神卻格外寵愛又溫柔,就那麽瞅着司大年。
“姐,店找人看着吧。”司小年放下包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手機響,他猜這次該是齊然了,果真是齊然。
“不找,休息半個月,找人再辭退多麻煩。”司大年推開明哥又開始侍弄花花草草。
明哥跟着拎水壺,遞營養液。
“要不讓明哥過來看着,你倆在這兒也行。”司小年低頭給齊然發信息。
“我在Flower.coffee,等會兒給你打過去。”挂斷齊然電話,給他發了信息過去。
齊然沒回信息,司小年覺得不該告訴齊然他在哪兒,這人弄不好會過來。
懷孕的女人脾氣大,司大年一百個不配合:“他在這兒,爸媽過兩天知道了,不得天天上我這兒吵架!煩死了!都別來!你們要這樣,我走好了。”
明哥急了,聲音有點高:“你去哪兒?!你都這樣了,好好待家裏……”他說了一半,看司大年臉上表情不好,趕緊換了語氣:“媳婦我錯了,我去跪求爸媽,讓他們同意,你不想結婚咱們就這麽過,這個我答應你,你不要孩子,這個我不答應!”
司小年也表态:“姐,你想好了,我還挺想當舅舅。”
司大年不知道被哪句話戳到淚點,撲明哥懷裏開始哭,邊哭邊說:“你們倆怎麽這麽煩人!你倆是不是商量好的?”
“媳婦媳婦你聽我說,你家基因多好呀,姑娘美,小子俊,而且你和小年脾氣好,學習也好,這基因秒殺一條街的娃……”
司小年又補了一句:“生一對兒,送我一個。”
司大年揪綠蘿葉子扔司小年,司小年轉身躲進去做咖啡,做了一杯,找了個鳥型的模具,撒巧克力粉,奶泡上一直胖墩墩的鳥,一點也不像齊然。
然後又做了一杯,給自己。
明哥這一周開啓了廚男模式,一頓三餐做給司大年吃。
司小年覺得他倆太膩歪人,拎着做好的咖啡趕緊躲。
靛青色的天将暗未暗,晚霞還未散盡,留下大片朦胧的淡淡的金粉色挂在西邊。
路燈亮起,環繞在大學周邊的每條路上都熱熱鬧鬧的。
司小年站在臺階上,心想,不止店裏那倆人膩歪,路上膩歪的小情侶也不少。
下了臺階,沿着人行路往學校西門方向走。
司小年不愛穿白,估計是自己皮膚太白了,跟在司小年身後的齊然是這麽猜想的。
淺灰色T恤,黑色九分運動褲,運動鞋也是深色不花哨的那種款,在司小年不回頭的情況下,跟在他身後,也就只能看看身材,穿着上真沒什麽亮點。
司小年走動時,速幹運動褲被臀部和小腿突出的點拉出一條繃緊的直線,齊然看着看着手上輕輕打了個響指,眼前一亮:腿正直!屁股真……
司小年突然回頭,然後把手裏拎着的一杯咖啡遞給齊然。
“你,發現了?”仿佛意|淫被抓了個正着似的,齊然吓的磕巴了。
“嗯,來多久了?”司小年轉身跟他面對面站着。
“看見你信息就過來了。”齊然接過咖啡喝了一口,就是咖啡味的牛奶,嘴角止不住的往上勾,眼尖的從幾個小孔裏看見了奶泡上的圖案。
“你做的?我?”齊然揭開蓋子,邊看邊笑。
“像嗎?”司小年勾唇問。
“像。”低頭看着奶泡上被自己喝了一口已經變形的鳥,其醜無比,他在司小年眼裏就是一只奇醜無比又胖墩墩的鳥嗎?
兩個人就這麽面對面站着說話,惹的路人也看他們。
“我回宿舍。”
“嗯,一起。”終于不用搞跟蹤,兩人并排往西門走,“我聽宋團說,你是明天的飛機。”
“不是,我代替學生會副主席去的,機票都是臨時買的。”司小年握着咖啡杯的手一指齊然的咖啡說:“有少量咖啡沒問題吧?”
齊然喝了一口,砸吧一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