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出了鋪天蓋地的感覺,非常香的味道。
這三天司小年都沒吃過燒鵝,肉也沒正經吃一頓,眼前這一飯盒魚湯,對他來說着實有點素,但已經是目前最美味的食物了。
甩他中午吃的泡面八百條街。
翠綠的蔥花他竟然也覺得可愛。
魚湯是溫熱狀态,即便吃過泡面,司小年還是一口氣喝光了。喝光後他才想起看看四周有沒有人。
有個爺爺真好!
他下次來要拿兩瓶司進的藏酒送給齊然爺爺。
吃東西不給筷子,司小年覺得這事兒也就齊然能幹出來,他用手拎着魚尾巴,再艱難也把肉吃光了。
落下去汗,司小年起身回大棚裏。
齊然正在搬菜苗,泥土蹭到灰色T恤上,臉上脖頸上也熱出了着汗,汗水從短發茬裏滲出,走在陽光下,暴露在外面的皮膚亮澤健康。
“好喝嗎?”齊然抱着一盒子菜苗轉頭笑着問。
司小年覺得齊然笑的晃眼,擡手遮了下眼睛:“嗯,謝謝,我看着,你回去吧。”
齊然從大棚裏鑽出來,從兜裏掏出維生素的盒子隔着老遠仍給司小年:“一天一粒。”
司小年擡高手接住,他特別想把飯盒砸過去,瞎雞|巴扔什麽。
“晚飯來我家吃,牛格過來了。”齊然用水管沖掉手上和胳膊上的泥土走到司小年面前說。
“不一定能趕上,不用等我。”司小年把飯盒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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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格開車過來的,忙完一起回學校。”齊然說完轉身就走,他挺怕司小年不冷不熱的又拒絕了,這人總給他一種油鹽不進的感覺。
司小年對一起回學校沒想法,不能回去吃飯,也确實因為今天必須把所有菜苗運過來,不論忙到多晚,他都要盯着。
齊然轉身走,他看見這人汗濕的T恤貼在背上,估計情緒不太好,邊走邊踢腳邊的石子,大長腿踢出去再收回來再踢,帶着股狠勁兒。
哎。
司小年看着越來越遠的背影,有些心塞,說不出的堵。
夏未申和焦磊曾經的美好,是他的理想國,讓十六歲的他對以後的路充滿幻想,也對未來遇見的人充滿幻想。
事情轉折來的太快,夏未申和焦磊的離散幾乎是一瞬間,擊碎了他理想國,清醒過來後,他對什麽都沒幻想了,他只想平淡無奇一輩子。
不想聽咒罵,不想聽埋怨,不想看見別人厭惡的眼神,不想看見親人哭的死去活來。
他膽小如鼠,如今卻在膽小的夾縫裏看見了陽光。
刺眼明亮,狠厲乖張,……或許他該視而不見。
“誰?!”牛格甩出去魚線,扭回頭瞪着齊然,一副不敢置信,“你說誰?!”
“司小年。”齊然沒釣魚,他坐在馬紮凳上看着魚塘,偶爾有魚跳出水面。
“你剛才去給他送魚湯?”牛格把魚竿固定好,拉着小馬紮凳挨近齊然,低聲問。
“嗯,我說是爺爺做的魚湯……”
“我他媽就是你爺,我是你二爺爺!”牛格推了一下齊然,戀愛無腦啊!
“你激動什麽?”齊然歪了一下,手撐着地坐穩,“晚點走,等他忙完一起回學校。”
牛格平息一會問:“你能跟我說實話,你怎麽想的嗎?”
“沒怎麽想,看見他怎麽想的都忘了,之前還好,五一再碰見,感覺要完。”齊然實話實說,他确實越來越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
牛格非常苦惱,他一個談了18個女朋友的直處男,實在不太懂怎麽搞基,“這樣,你聽我說,我一般要是碰上讓我無法自拔的姑娘……”
齊然猛地轉頭看牛格:“誰讓你無法自拔了,傻了吧!”
牛格又推了齊然一下:“你他媽聽不聽!”
齊然沒辦法,兩個臭皮匠勉強當一個諸葛亮用吧,誰讓他倆都是戀愛技術渣呢,“說。”
“這樣,你先冷靜冷靜,這不要開學了嗎,你現在周六日也都有課,而且你他媽月中還要打拳,過了月中,這月末再見,如果你他媽還控制不了寄幾,那你就上,但是我提醒你,你想好了以後怎麽跟爺爺交代,老爺子快七十了,你悠着點玩兒。”
齊然不是沒想過,他突破掙紮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從小養到大的爺爺。
父母在他眼裏不是負擔。
但是爺爺不一樣,……還是沖動了。
薛夢梓從采摘園回來,拎着一小筐草莓,遠遠看去,人美景美,牛格掃了一眼咳了一聲。
齊然終于找到怼他的機會,斜着一腳踹過去,牛格連人帶小馬紮凳栽倒在地上:“瞅你那點出息!”
牛格起身拍拍褲子上的土,薛夢梓走近了,他沒罵齊然,接過草莓回小木屋洗草莓去了。
薛夢梓坐在牛格的小馬紮凳上,看着齊然問:“成山大學9號跟理工大打球你去嗎?”
齊然不知道這事兒,牛格還沒來得及跟他說,“看看吧,怎麽,你們外國語也去?”
薛夢梓笑笑:“不去,你去的話我可以帶人過去給你們……”
齊然以為薛夢梓要帶人過去跳啦啦舞,趕緊打斷:“不用,我們有啦啦隊了,還是男團。”
他轉念一想,跟理工大打球不知道是什麽陣仗,如果對方有啦啦隊,牛格是不是又要去求宋金鑫賜個啦啦隊,如果這樣……
“誰說要給你們跳舞,我說去給成山校籃助威。”
牛格端着草莓回來,正好聽見這句話,他蹲在齊然一旁說:“對了理工約球,去嗎?”
“隊長說了算。”齊然拿了顆草莓放嘴裏,挺甜,不知道司小年……靠!
“要我說去呀,春季賽理工大沒遇上咱們,讓商學院把他們哔了,很不服氣,丫的說成山打球幼兒園級別,操了慣的他們!鳥哥收拾他們!”牛格一說到打球,氣勢都不一樣了。
齊然笑着附和:“逼哥收拾丫的!”
薛夢梓在一旁笑:“倆神經病!”
齊然和牛格是從小一起撒尿和泥長大的,薛夢梓是初中轉校到南縣被牛格強行劃圈劃過來的,三個人從初中大高中都是一個班,自打高二才變了味兒。
太陽下山,三個人往回走。
“我去蔬菜基地看看,你倆幫忙做飯。”齊然進屋換了件T恤就要走。
牛格看見人往後院兒走,喊:“等等我!那個誰你幫爺爺做飯,我也去蔬菜基地看看。”
走到蔬菜基地天已經黑了。
司小年從技術員那兒借了個充電大燈,蹬着梯子正在大棚外面挂大燈,天黑後要借着燈光搬完最後兩車菜苗。
齊然遠遠看見司小年的背影,像是踩高跷一樣有些搖晃,距離很遠他就開口嚷嚷:“棚裏不是有電燈嗎?!”
司小年站在兩米高的梯子最頂端,兩腿夾着梯子站着,一手高高舉起亮着的燈,遠遠看去他像是一個會發光的人,高舉過頭頂的大燈,照的眼睫的垂影落在鼻梁上。
燈光和陰影深刻了他的五官,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
夜色朦胧了他身體輪廓,站在梯子上的身形筆直修長,夜風拂動衣料,他聞聲回頭看向齊然的方向。
齊然腳步一頓,咬了一下腮幫,接着往前走。
牛格也愣了一瞬,恍惚的一瞬,他幾乎能理解齊然了。
“扯棚裏的電燈也要爬上去扯線,用完還要再安上去。”司小年仰頭高舉着燈,高度有些勉強,燈挑在指尖上才挂上去,他沒爬下來,而是從梯子上直接跳了下來。
“要幫忙嗎?”牛格走近問。
司小年笑笑:“不用,你們要回市裏先走吧,我這忙完估計還要一倆小時,我不急,可以明早再回去。”
牛格還沒說話,齊然先開口:“不急,一起搬。”他拍了下牛格,示意牛格開始幹活。
牛格今天帶着薛夢梓出來,穿的倍兒帥,白色POLO衫,淺色休閑褲,翻毛皮的帆船鞋。
讓他搬菜苗?!!
他瞪了一會兒齊然剛穿上沒十分鐘的白T恤,心裏暗罵:日了鳥了!
多了兩個人幹活,而且其中一個幹的尤其賣力。齊然吭哧吭哧搬菜苗,也不廢話,也不搞事,他被剛才梯子上的司小年晃的還沒回過神兒。
過了七點半才收工,比計劃收工時間快了将近一個小時。司小年給運輸司機和工人結工資,又給看棚的人發了月工資,才去見技術員。
牛格和齊然蹲在澆灌水管前洗手,洗臉。
牛格看着司小年跑前跑後,忙是忙,卻不亂,脾氣性格比齊然好一百倍,有一種看“別人家的孩子”怎麽都好的感覺。
“司小年家就是幹這個的?”牛哥問。
“不知道。”齊然知之甚少,見過司小年爸爸每年夏天來幾趟,知道司小年姐姐好像開花店,還賣咖啡,僅此而已。
“你就知道看臉,死顏狗!”牛格罵齊然。
司小年的長相放在整個成山大學都挑不出幾個比他長的好的,更何況性子不軟,打人又狠,跳舞還招小姑娘,總之就不是齊然能壓得住的人。
“對,不看臉我看哪兒。”齊然不以為恥,看臉咋了,有臉能看才自豪,而且身材也不錯,起止不錯,賊性感。
他搓了搓食指和拇指,手上似乎還有摟了一下殘存的觸感。
牛格用手肘搗了一下齊然:“收起你蕩漾的臉。”
齊然見司小年從技術員那邊走回來,往前迎了幾步:“別落下東西,吃完飯就走。”
司小年“嗯”了一聲,鑽進棚裏又跟看棚的人打了聲招呼說下周再過來,才從棚裏鑽出來。
呼出一口悶熱的氣,司小年看牛格:“謝謝了,回去請你吃飯。”
“客氣什麽,說回來咱們算老鄉,我奶奶家以前也住這兒,拆遷搬走了,跟高奶奶特別熟……”牛格看出來司小年好像不想搭理齊然,于是拽着司小年聊天,“對了,9號成山校籃跟理工大比賽,兄弟,能給出個啦啦隊嗎?”
“這事兒你得問我們團長,啦啦隊以前有一隊,大一新生,宋團看着練兩天應該……”
齊然突然插話:“不要女生啦啦隊。”
牛格驚訝的看齊然,你丫看男團看上瘾了,還是看司小年看上瘾了?!
司小年也看齊然,停頓好一會兒說:“那沒有,不用問宋團了。”
齊然和司小年中間隔着牛格,他斜眼看司小年:“你呢?”
“9號我有課。”司小年目視前方說。
牛格覺得走在中間非常他媽的尬。
三個人從果園裏就看見站在後院喝茶的齊然爺爺。
“三個混小子,留個姑娘在家做飯!”
“薛姑娘廚藝好,爺爺你怎麽這麽晚了還喝茶。”牛格進了後院跟齊然爺爺聊天。
齊然跟司小年站在兩院兒中間,司小年瞅了一眼齊然家:“你家有客人。”
“嗯,我同學,你,洗澡嗎?”齊然也看見薛夢梓系着圍裙在屋裏轉悠。
司小年快臭了顧不上矯情:“洗,我先回去收拾東西。”
齊然坐在他家後院兒等,沒過五分鐘司小年拎着雙肩包過來了,順手把自己家的門鎖了,吃過飯就走了,再過來也是一周後了。
齊然從臺階上起身問:“需要什麽……”
司小年從他身邊走過,沒看齊然:“有水就行,其它我都帶了。”
齊然跟着進屋,看司小年進了衛生間,開門,落鎖,他轉身坐到藤椅上。
很清晰的距離感,不是中午送魚湯時的感覺,也不是昨晚的感覺,是另一種疏離感。
挺操蛋!
沒察覺到時,在心裏只是隐約有猜測,感覺到後,變成了焦灼。
齊然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他肚子裏燒焦了,還是菜炒糊了。
“你朋友?”薛夢梓脫掉了圍裙,“爺爺在炸小魚,說小年喜歡吃,小年是他嗎?”她說着坐到齊然身邊。
齊然心想,原來是小魚炸糊了,他動了動閃出一點位置:“嗯,司小年,隔壁鄰居。”
“中午給他送魚湯。”薛夢梓的話不是問句,他是肯定齊然中午給司小年送的魚湯。
從魚塘到齊然家走路要二三十分鐘,從齊然家到蔬菜基地穿過一個果園也要十幾分鐘,所以來回走了一個多小時,只為了送魚湯。
所以……什麽關系?
牛格要是在蔬菜基地說想喝魚湯,估計只能換來齊然一句“滾!”
齊然扭頭看了一眼薛夢梓,這姑娘的眼睛太銳利,他起身往廚房走,擠進本來就不大的廚房,三個人擠在廚房十幾分鐘就為了炸一盤小魚。
“……我看小年愛吃炸小魚,你們兩個混小子滾出去!瞎參合,別撒鹽!”齊然爺爺揮着鍋鏟攆人。
牛格捏了一個剛出鍋的小魚扔嘴裏:“爺爺我愛吃什麽你還記得嗎?不能忒偏心,我才是你親孫子!”
“沒有你不愛吃的,小時候餓急眼了,沙發墊子你都啃,有回逮住兩月大的黃毛雞崽兒你都敢咬一口……”齊然爺爺說着說着來勁兒了,把齊然和牛格小時候的黑料全抖了出來。
五個人上了桌,椅子不夠用,齊然又去找了個板凳自己單坐在飯桌一端,左邊是司小年,右邊是爺爺。
牛格一個人喝可樂,其餘四個人都是一小杯白酒。
齊然爺爺高興的一直樂呵呵的說個沒完。
“就這倆臭小子,沒少給我惹禍,剛上小學那會兒,就知道開電閘電我的魚,結果這倆混小子開完電閘玩夠了電閘忘了關,”老頭兒說着拍了一下桌子,“啪!第二天早上我去魚塘一看,整個魚塘,飄着白花花一片翻白肚的魚,可氣死我了,這倆小子知道犯錯了,躲出去一天沒回來,第二天小賣部給我打電話,說你兩個孫子在我這吃了四個頓泡面,八個鹵蛋,八個雞爪,外加一人一根香腸,一人一桶汽水……”
司小年笑的肩膀一聳一聳的,擡眼皮看齊然,齊然氣哼哼的給爺爺塞了一嘴炸小魚,趕緊瞄司小年,正好看見司小年笑着看他。
“吃你的飯。”齊然夾了一筷子炸小魚放到司小年碗裏說。
臉丢大了!
吃過飯,牛格開車,薛夢梓被牛格拽到副駕聊天,司小年上車就睡,睡了一路,沒型沒款的仰在椅背上,車子颠簸他就枕在車窗上抱着自己包的睡。
回了市裏,先把薛夢梓送回家,然後才把齊然和司小年送回學校。
車子到了西門,齊然才把司小年叫醒。
“到了,別睡了。”齊然推了一下司小年的胳膊,趕緊把手抽回來,就怕司小年回手抽他一下。
司小年困成狗,迷迷糊糊坐直搓了搓臉跟牛格說了句:“謝謝,先走了。”
“改天一起吃飯。”牛格回頭擺手。
齊然也要下車,牛格一把抓住齊然的衣服:“你等等。”司小年關上車門,牛格壓低聲說:“你他媽收斂點,你真以為薛夢梓看不出來!”
齊然皺眉:“我怎麽了?”
牛格拿食指和無名指戳齊然的眼睛:“你他媽就快把司小年盯穿孔了!”
齊然詫異:“我有嗎?”
牛格松開他:“滾!活的誠實點你會很快樂!”
齊然推門下車,見司小年已經進了校門,他鑽進車裏問:“很明顯嗎?”
牛格拿食指點着自己腦門一字一頓的說:“你就差沒在腦門上寫‘我要上你’四個字了,你說明顯不?”
齊然關車門不想跟牛格瞎扯淡,他真沒想,沒想上,司小年,能正了八經的看上兩眼都不容易,還想,上!
他很純情好吧!
齊然敲車窗玻璃,牛格剛把腦袋伸出來,齊然就戳着他腦門說:“那是你,你滿腦門寫着‘哥要破處’四個字!”
牛格開門要下車打架,齊然猛地一把推上車門,快步跑進學校。
進了校門也沒見司小年背影,這小子溜的太快了。
就這麽不待見他?
三萬多人的綜合性大學,不比只有二十戶人家的村落,如果不去刻意追着去找一個人,相遇太他媽難了。
開學後,齊然天天滿課,如果趕上周六日有課,那就是一周七天無休,這讓他怎麽談戀愛?
齊然盯着解剖臺上的小白兔,愣是把小白兔瞅成了司小年。
捆綁四只,攤平待宰的司小年。
他騷擾了幾次牛格,讓牛格跟宋金鑫要一個男團啦啦隊,牛格很想要一個女團,膚白貌美腿長那種,但是奈何自己兄弟苦了吧唧的單身這麽多年,連個暗戀都快進行不下去了。
只好洗淨擦香了,送上門去求宋金鑫。
事成,牛格卒。
齊然從Flower.coffee訂了束白色小雛菊給牛格,表示最純潔的感謝。
牛格怒摔小雛菊,對着正加訓的齊然怒吼:“老子是小雛菊,你丫好像不是一樣,等你被爆的那天,我他媽給你菊花鋪滿地……”
熱鬧的籃球館突然寂靜無聲……
衆人腹诽:卧!槽!這倆人還是雛兒!!!
作者有話要說: 兩章合并一章。
改了一個時間BUG,成山校籃和理工大的比賽改到9號。
☆、思無邪
宋金鑫拿出一切可以威逼利誘的條件來說服司小年再帶一次男團跳啦啦舞,但無果,最後只能祭出殺手锏。
“……答應你退團!”宋金鑫“啪”的拍了一下桌子,咬着牙說。
司小年眼睛一亮:“真的,四金姐!說話算話。”
宋金鑫瞪眼咬牙,粉拳捶的桌面“砰砰”響,她一字一頓:“但!是!”
司小年聽見“但是”倆字轉身要走,宋金鑫給一旁看熱鬧的小解使眼色,兩人上去一左一右把司小年拽了回來按進椅子裏,看樣子要用強似的。
宋金鑫撐着椅背,居高臨下的看着椅子上的司小年。
“聽我說完,退團可以,下學期開學,我物色到新的副團,你再走,最慢下學期,還有——你的課不能停,你走了,那群小妹妹不得立刻給我鳥獸散!”
退團不好聽,讓位比較好,司小年略作思考:“行,課我會一直上到畢業,副團你招人吧,大一播音系有一個,你看看……”
宋金鑫翻白眼,打斷司小年:“你早找好了吧,那小子跳舞沒的說,但長相距離你是不是有點遠。”
小解接過話:“豈止是有點遠,隔着好幾大洋都夠不上邊兒。”
司小年起身問:“曲子我找,組隊你來,好了通知我,最好找上手快的,因為我只有晚上6點到8點有時間。”
9號比賽,今天6號了,說十萬火急也不為過,怎麽不比賽當天再通知他。
宋金鑫藏着自己的小心思,誰年輕時候沒喜歡過幾個人渣,她正年輕,她正喜歡着一個人渣。
司小年和小解走後,宋金鑫給牛格打電話:“成了,司小年答應了。”
牛格那邊鬧哄哄的,他扯着嗓子喊:“說吧,想讓我幹什麽?”
宋金鑫莞爾一笑:“攢着吧,暫時沒想起來。”
比賽當天,宋金鑫大出血的打了三輛車,親自把人送到了市體育館。
宋團長怕舞蹈社團九個看家寶貝,當街被熱情的小哥哥小姐姐們給撕了,又怕走着走着再被扒走幾個。
特別是司小年,穿着黑西褲搭配白襯衫,再打上領帶,身形修長性感,兩只眼睛的小內雙一撩起來,多少人要跪倒在這條西裝褲下,拉出去這就是它們舞蹈社團的必殺技。
走哪兒秒到哪兒!
想當初成山大學開學季,各社團招人,舞蹈社團不扯橫幅,不發傳單,不拿大喇叭瞎嚷嚷,不跟同校社團争搶稀缺的學弟學妹資源,他們低調又不失奢華的把副團司小年往招生桌後面一擺,衆學妹和學弟(妖妖零)們瞬間滾滾而來。
宋金鑫帶人踩着點到的體育館,牛格急的在入口處打轉,他怕宋金鑫坑她,這姑娘也不是沒坑過他,的确是被坑怕了。
“卧槽!總算來了!”牛格擡胳膊沖遠處走來的一行人擺手,“快!還有8分鐘開場了,你們跳幾分鐘?”
宋金鑫穿着休閑套裝走在最前面,身形袅袅娜娜,看見牛格勾唇淺笑:“四分多鐘,進去就開跳,急什麽?”
牛格對着幾個西褲襯衫的帥哥擺了擺手,跟宋金鑫并排走,低聲問:“不是答應讓副團司小年領隊嗎?人呢?”
宋金鑫一早就猜出來牛格來求男團是為了什麽人,她斜一眼牛格:“你說,我們教主就得來,你以為你們多大面兒呢!”
牛格一拍腦門,齊然那家夥估計得廢了他:“不是姐姐,咱不說好讓副團領舞嗎?我又哪兒惹您不高興了?”
宋金鑫狡黠一笑:“說吧,誰看上我們副團了,費這麽大勁兒折騰你?”
牛格嘿嘿一笑:“反正不是我看上了,怎麽?真沒來?”
宋金鑫擡手一指室外男廁:“那兒呢。”
說話時,齊然跟校籃副隊已經迎了出來。
司小年從移動衛生間出來,一路跑進入口,除了齊然還等在入口處,其它人已經進去了。
齊然剛才看見男團啦啦隊的服裝,是黑西褲,白襯衫,套頭領帶,皮鞋,單看服裝很平常,如果身高挑不起來,氣質再不佳,黑西褲白襯衫很容易就穿出推銷員的接地氣氣質。
司小年埋頭往裏跑,根本不看人,胳膊肘忽然被拽住,向前跑的慣性受阻,他被猛地拽成正面對上拽他的人,
對上齊然,司小年短暫的愣了一秒。
“挺帥。”齊然目光從司小年的臉上往下掃,由衷贊美,帥的沒邊兒了。
襯衫西褲勾勒出的司小年,遮不住的誘人。跳舞的身材原本就結實,形體完美一百分,肩寬腰窄,胸膛隐現肌肉輪廓,大長腿随着跑動,能清晰看見牽動的肌肉很有力量。
齊然從來不知道原來男生一字肩也會這麽美,平時司小年除了衛衣就是T恤,如果不是襯衫,絕不會這麽明顯的挑出一字肩。
他突然後悔要男團啦啦隊,接下來豈不是要把司小年放在幾千人面前展覽!
傻逼!
“松手,有事兒稍後說。”司小年跟齊然視線對上又轉頭,動了動胳膊。
小解從裏面跑出來迎司小年,遠遠就喊:“教主快!上場!”
齊然松開後轉身往裏走,司小年拔腿往裏跑,邊跑邊把領帶緊了緊。
牛格争取的是開場啦啦舞,只排練了兩天的啦啦舞不會勝在難度上。
所以他們在領舞的出場上下了功夫。
宋金鑫把牛格和籃球隊員從籃球架下哄走:“起開!讓一讓,給我們教主一個起飛的地兒。”
牛格:“啥?!”
被轟走的衆人:“!!!!”不是跳啦啦舞嗎?為神馬跑籃球場起飛,這麽流弊嗎?!
男團啦啦隊八個人已經在成山半場上一字排開,宋金鑫挑的八個男生跟司小年個頭相差無幾,八個人彎腰弓背向上,兩手按在膝蓋上。
場內又響起或高或低的唏噓聲,理工大的學生和校籃的人可沒見過春季決賽的陣仗,只以為成山後繼無人,才搞出一群男團啦啦隊,作怪博眼球。
司小年停在距離籃球架幾米外,深呼吸兩次,待氣喘勻,對放音樂的小解打了個OK的手勢。
小解回以OK手勢。
音樂突然響起,非常燃,動感強,節奏快。
随着音樂響起,司小年拔腿助跑,短短幾米,真的飛起,然後一腳踹在籃球架上,在全場“哇~~~~”“啊!!!!”驚呼聲響起時,借助籃球架後空翻起的司小年,以閃瞎人眼的速度,直接翻過一字排開的八個人上方。
“砰!”的一聲,人穩穩落地,站到隊伍最前端,音樂在司小年落地一瞬戛然而止。
成山校籃有人吹了聲尖銳的口哨,随即全場爆喊
“卧槽!酷!”
“真他媽帥死了!”
……
成山男團啦啦隊領舞以如此酷炫狂霸拽的方式出場,直接閃瞎了理工大的眼,只見理工大那邊兒下巴眼珠掉了一地。
牛格興奮的邊揮着胳膊邊吹口哨,被宋金鑫搗了一手肘:“消停點,有你屁事!”
音樂再度響起,一字排開的九個人迅速站成飛機隊形。
還是開場的音樂,再度響起,又燃又爆,九個人的動作簡單帥氣有力度,重點在“快”,把九位小哥哥手長腿長的特點展現的淋漓盡致,荷爾蒙更是呼全場人一臉,半分鐘就賺足了呼喊聲。
齊然兩手抱在胸前,一臉鎮定,別人都興奮在臉上,他完全興奮在心裏。此時此刻他心裏是興奮max,一顆心躁動的不強裝鎮定都瞞不過去了。
一分半鐘後,音樂風格大轉變,突然插|入《陽光彩虹小白馬》高潮片段。
……
你是最強噠最棒噠最亮噠最發光噠
攔不住你發芽
你是最好噠最俏噠最妙噠最驕傲噠
盡情的盛開吧
你就是最強噠最棒噠最亮噠最發光噠
心需要你哄它
你是最好噠最俏噠最妙噠最驕傲噠
陽光彩虹小白馬
……
接地氣的音樂剛想起,場內爆發出哄笑聲,随着男團啦啦隊邊跳舞邊對臺上的人“比心”,臺上又發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齊然定定的盯着一個人看,他感覺現在誰也阻止不了他發芽了!
就是這麽迫切!
最後十幾秒依舊是《Dangerous》的槍聲,九個人站成“十”字型,司小年是“十”字中間的那個點,十幾秒的機械舞加頂胯怼槍聲達到了高|潮。最後兩秒九個人分別向看臺上行紳士禮,接着擡手做槍哔了一場館的芳心。
“啪啪啪啪!”
司小年帶着人往場下走,牛格帶着人往場上走,牛格帶頭跟男團啦啦隊員挨個擊掌。
齊然特意留在最後一個,司小年已經走下場擡起的手剛要放下,齊然上來擊了一掌,順帶攥緊,再松開,快的其他人看不出一點問題。
司小年沒做停頓,邊往出口走邊看了一眼手,手指被攥的發白,這人想捏碎他的手?
論蓄意傷人罪的構成條件……
司小年這邊兒離場後,球場上牛格吼了一嗓子總走神兒的齊然:“你他媽看球!看球!”
跟齊然打配合的隊友也揶揄齊然:“鳥哥走神兒了,是不是把鳥蛋落家了。”
齊然跳起來拍了放騷話的人一巴掌,心裏嘆氣,真他媽沒出息!
即便齊然走神兒也不耽誤成山校籃用幼兒園級別的技術碾壓理工大,理工大的妹子啦啦隊被司小年的男團勾走了魂兒,理工大的校籃又被牛格和齊然邊浪邊按地上摩擦。
一場球打完,兩個學校百年友誼算是徹底崩了,兩個學校的學生再見面估計只能約架群毆。
牛格贏了球,臭嘚瑟的要擺慶功宴,帶上宋金鑫的人,一群人又浩浩蕩蕩去了西門七裏香。
這次依舊沒有司小年,齊然興致缺缺的毫不掩飾,一行人都以為這哥們真的把鳥蛋丢了,都沒人敢跟丢了蛋的齊大鳥搭腔。
宋金鑫和牛格并排走在前面,齊然跟在兩人後面。
宋金鑫:“現在能說了吧,到底誰看上我們副團了,你別沒事就帶着人來拱我悉心栽培的大白菜,都什麽人呀!我們副團可不是什麽豬都能拱的。”
牛格讓自己口水嗆的半死,偏頭咳嗽,順便掃了一眼身後尾随的豬。
齊然看見牛格的眼神了,也聽見宋金鑫的話了。
他心裏隐隐有些怒火,覺得成山大學就他媽是一所盲人學校,三萬多人愣是沒人發現他就是想拱司小年那顆白菜的豬,挺氣人,他這焦心的一片燎原,人家白菜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呢。
什麽事兒呀!
牛格終于不咳了:“你一個姑娘家,說話好聽點,什麽豬,哪來的豬?”
宋金鑫扭回頭看齊然:“你知道嗎?”
齊然一挑眉算是承認自己知道誰要拱司小年這棵白菜。
宋金鑫一看齊然那樣,退後一步跟齊然并排走:“誰呀?”
齊然反問宋金鑫:“你先告訴我你們副團為什麽叫教主。”
教主的由來宋金鑫聽小解說過,小解跟司小年高中在一個學校。
“教主全稱無邪教主,無邪由來,是思無邪,思無邪總知道哪兒來的吧?”
齊然覺得更不懂了,他順着說:“思無邪是論語為政篇的那個‘思無邪’?”
宋金鑫點頭:“我們社團書記小解跟教主高中一個學校,外號是那時候起的,多早了,有五六年了,意思就是這小孩兒男女不沾,油鹽不進,但是耐不住小姑娘們男友濾鏡厚,非說自己男神‘思無邪’。”
齊然笑了,還真對,就是油鹽不進,還特麽刀槍不入。
打車到學校西門,下車後齊然要回宿舍洗澡換衣服,跟一群人分開,路上打開手機看學校論壇。
果真,帖子已經在論壇首頁飄紅,這次的舞蹈視頻錄的比上次全,四分多鐘全部錄下來了。
齊然只掃了一眼帖子下面的留言,就悔的腸子都青了,絕逼不能再讓司小年領舞。
“先舔為敬,大家排好隊,插隊的拖去第二個帖子,請自覺帶好紙巾,保存體力。”
“天吶!我的小白馬為蝦米這麽會跳,這腰!啧!”
“被教主瞅了一眼,當場我就發芽了,啊啊啊……”
“啊!!!傳送門在哪裏,快快快!把本姑娘傳到現場去!”
“發現舞蹈社團太寵教主了,每次都把教主出場搞的這麽燃,一個團實力寵副團呀。”
“教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