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八卦拍B掌。
那時候他感覺這人是個大寫“傻逼”,就欠怼。
後來又賤了吧唧的不還他鐵絲環,于是他又給這人貼了個“有病”的标簽。
然後是神經病似的每周六上午追蹤定位他,一起回學校,還他媽裝啞巴不說話,非要憋夠一個月。
總之一點也不像這個風景秀麗的地方出産的樸素“産品”,學校的齊然和此時的齊然,好像完全不是一個人。
人的風格轉變,寬度這麽大嗎?
電動汽車最高能開40邁,齊然被爺爺念叨的只開到30邁,在海濱小路上被兩輛摩托超車後,齊然氣呼呼的開到了40邁,後來還是被第三輛摩托車超車了。
“你要不要……”
“不,我不想聽歌,你專心超車,我現在還有三分之一的酒沒醒,你敢唱歌,我就敢吐你一身。”
司小年怕了《藍精靈》,特別是齊然引頸高歌“哦~~~可愛的藍精靈”這句裏的“哦~~~”被齊然飙的九曲十八彎,感情豐沛飽滿的他想……揍人。
如果現在齊然敢唱歌,他不一定能控制住自己體內叫嚣着要抽人的幾十億細胞。
弄不好,齊然一嗓子嘹上去,他養了二十年的腦細胞,就得報廢一半兒。
太傷身。
齊然提高嗓音“哎!”了一聲,然後堅持把天聊下去:“那我講個笑話吧。”
司小年轉頭瞅他:“我有的選嗎?”
齊然一拍方向盤,恢複球場上一肘子怼飛人的氣勢:“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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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小年被吼的指尖一顫,轉頭目視前方:“哦,那,開始吧。”
“有一對兒小情侶去外地旅游,然後你猜怎麽着了?”齊然往司小年那邊湊了湊,疑神疑鬼的問。
司小年堅持把天聊死,好安靜一會兒。于是,給出游的小情侶來了個了斷:“然後他倆挂了”
齊然奸笑:“嘿嘿!他倆吵架了,然後你猜又怎麽着了?”
司小年扶額:“果斷分手。”
齊然很堅定:“錯!糾正你一個認知錯誤,吵架構不成分手的原因。”
司小年立刻反駁:“吵架是分手的先決條件,積累到一定程度,不分也形同水火。”像他爸媽,只要見面,第一件事先嗆嗆兩句。
齊然挽救了一下自己跑題跑遠了的笑話:“額,跑題了,他倆吵架了,然後呢?”他自問自答,“男朋友為了哄人,放棄地鐵公交拼車,最後決定打車去景區,你在猜……”
司小年還沒get到笑點,先怒了:“你他,不講閉嘴!”
齊然是那種講笑話一開口自己內心先笑瘋的人,一個笑話還沒講到笑點上,結果自己笑缺氧了。
他抿唇憋笑,憋的臉紅脖子粗,說:“上了出租車,小情侶悶頭不說話,司機是個老司機呀,有經驗呀,後視鏡裏一看就知道小情侶鬧別扭了,于是開口|活躍氣氛,問:聽歌嗎?男生趕緊說:聽。”
司小年感覺要完……
齊然強忍着肩膀一直抖呀抖,抖呀抖:“然後出租車司機就唱了一路‘哦~~~可愛的藍精靈,哦~~~’,哈哈哈哈哈好笑嗎,哈哈哈哈哈……”
司小年深感無力,端着張面癱臉看齊然笑的電動汽車在水泥路上劃S線。
“你不笑嗎?要不你點歌,我唱,不過你最好點《藍精靈》……”
司小年擡手搓了把臉,轉頭對着窗外開始笑:“神經病……”
齊然驢唇不對馬嘴的附和:“是不是挺神經這司機,我跟你說,我當時看這個笑話時候在上病理課,老教授特別厲害,我笑了一節課愣是一聲沒發出來。”
司小年覺得這笑點低的可以了,随便一個級別稍高點的笑話,齊然估計能笑一年。
買本《笑話大全》給齊然,估計這人能傻樂一輩子。
司小年越想越覺得好笑,倆人笑點完全沒在一條線上,“那你內傷一定不輕。”
齊然這句聽懂了:“不是,你損人從來都這麽含蓄嗎?沒點文化底蘊根本聽不出來,我猜的對嗎,你是說‘我病的不輕’是吧?”
司小年看着窗外笑,回手沖齊然豎大拇指:“真聰明,你比唱歌的出租車司機聰明多了。”
齊然嘿嘿樂,突然又停了,伸手戳司小年肩,被司小年速度驚人回手抓,給抓住了手指後掰過去,疼的邊喊邊問:“啊~~!上午接你回去,我也唱了一路,你……嗷嗷嗷!!疼疼!你就說你被戳了是不是會懷孕吧?嗷~~~~~”
慘叫聲随海風飄出去很遠,電動汽車一路劃着S線進的縣裏。
到了南縣,齊然把魚竿送去漁具商店修,然後開電動汽車帶司小年去買東西。
進了縣裏,路上車多了起來,司小年專心注意路況,齊然這個二把刀,跟他這個拿了證沒摸過車的技術渣,兩人加起來都沒有半斤。
車子往最繁華商業圈開,齊然瞥了眼路邊:“你要不要……”
司小年眼看電動汽車的倒車鏡擦着旁邊汽車的倒車鏡過去的,差點剮蹭,他轉頭壓低聲吼:“我他媽不聽歌!”
齊然指着路邊飲品店的手一頓:“……喝點什麽?”
司小年深呼一口氣,目漏兇光的面帶微笑:“好好開車!再亂看抽你!”
齊然眨了下眼算作回應。
目漏兇光的司小年邪性的很帥,假裝寄幾面帶微笑的表情還有點萌,啊啊!!
電動汽車站了一個車位,讓跟在他們屁股後面找車位的霸道非常不爽,按了兩聲喇叭,留下一串尾氣開走了。
下車後,司小年徑直往沿街商業走去。
齊然跟在後面問:“先買什麽?”
司小年走在前面用下巴指了指路邊冷飲店:“先買喝的堵住你的嘴。”
齊然嘴角一下咧到耳根處,嘴欠的問:“你是不是對我的嘴有什麽意見?”
作者有話要說: 寫幾章日常,鳥哥就該去打比賽了。
☆、西餐
司小年停住轉身,似笑非笑看着齊然慢慢放緩腳步往他面前走。
他看着走進的人歪頭,面帶自認為有的微笑說:“開車別唱歌,別講笑話,一小時閉嘴59分鐘,我就沒什麽意見,否則早晚給你的嘴抽成兩條香腸。”
齊然頓住腳步,微張着嘴:“……那我要這嘴有何用?”
司小年沒等齊然說完,轉身走了,冷飲店前,他點着一個一升的果汁杯問齊然:“喝什麽,請你。”
齊然看看一升的大杯子,像個小水桶似的,非常想怒摔杯子,但是轉念一想又樂了:“青檸西柚。”
司小年付錢又買了一桶爆米花。
他們所在的這條街,是南縣最繁華的也是僅有的一條商業街,齊然吹牛說什麽都能買到。
齊然胳膊彎裏夾着一大杯果汁,吸了一口問:“為什麽你吃幹的我喝稀的?”
“你自己點的。”司小年抓了一把爆米花塞嘴裏,瞥了一眼一大桶果汁,心想喝東西怎麽也不消停。
“給我嘗嘗。”齊然伸手去爆米花桶裏抓了一把爆米花。
司小年沒來得及躲,爆米花就被刨了一爪子,桶裏的爆米花肉眼可見少了不少。
從飲品店出來時,齊然拿走了兩根吸管,把第二根吸管往果汁杯上一紮問:“喝嗎?黃的是你的,藍的是我的。”
司小年搖頭,他想喝鮮榨猕猴桃汁沒有,所以才買了爆米花。
齊然轉過身倒着走,捧着杯遞到司小年面前:“這麽一大桶,你不喝,點什麽一升的,特意的吧!”
黃色的吸管差點戳進司小年鼻孔裏,他抹了一下鼻子說:“拿走!你是不是找抽!”
齊然笑的賤兮兮的,看着司小年把吸管又往他面前遞了遞:“快!人都看咱倆。”
司小年趕緊往兩邊瞄了兩眼,還真有看的,他咬着吸管飛快的吸了一大口,含着果汁罵:“有病!”
齊然得逞後,咕嚕嚕也吸了一大口:“‘有病’這個結論你每天告訴我好幾回,煩不煩?你就沒點新發現,比如發現我倍兒帥,身材倍兒好……”
司小年特意落後齊然一步,然後抓了兩顆爆米花,沖着齊然背影喊:“喂!”
齊然一個套鑽兩回也不嫌多,聽見司小年叫他,果斷轉頭找人,一句“幹嘛?”剛做出口型,還沒發出音,就見兩顆爆米花已經到了眼前。
用手抓晚了。
一顆爆米花掉到了齊然左眼皮上,另一顆剛好掉進他嘴裏。
司小年笑着打了個響指:“準頭兒很好!棒棒噠!”
齊然木讷的站在原地,操了!
好像有人看過來!真有人看!操!看什麽看?
啊啊啊啊!!!!
司小年扔完爆米花也覺得自己挺幼稚。
這種玩笑,相熟的朋友玩玩鬧鬧還好,他跟齊然,絕對算不上相熟,說起來他倆見面不動手也就是最近一個月的事,能順暢的聊天也僅限制于今天才發生。
越想越煩躁,他又不想道歉。
“那,那什麽電線,哪裏買?”司小年突然停住,轉身問身後跟着的人。
齊然正用目光鞭撻司小年的背影,被突然轉身吓的心髒一跳,立刻45°角望天。
“請你吃晚飯。”司小年感受到了濃濃的尴尬,他等了會兒,齊然依舊是那個姿勢,耐心對他來說是易耗品,消耗起來嗖嗖嗖兩秒清零,他擡腳踢在45°望天的人小腿上:“說話!”
齊然疼的一呲牙,彎腰搓了兩把小腿,又站直,伸手指臨街一棟樓:“吃那個。”
司小年轉頭看,米線?麻辣香鍋?牛排?烤肉?泰國菜?那棟樓側面至少有二三十塊餐廳的廣告牌。
“哪家?”能用一頓飯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實在不行兩頓。
“西餐,牛排。”齊然伸長胳膊又指了一遍。
“你他媽,你……,我不想再說你有病了,可你他媽就是有病!”司小年實在沒忍住,就是非常想罵人,兩大男生去吃西餐?!!
“怎麽了?不行嗎?我和牛格去吃過西餐。”其實并沒有,如果哪天發生了他和牛格兩個人去吃了西餐這件事,那先決條件一定是,他把牛格打暈了拖去的,或者牛格把他打暈了拖去的,讓他和牛格兩個人豎着走進西餐廳,除非這頓西餐免費,……免費也他媽不可能!
司小年頭一回面對齊然漏出震驚到要脫臼的表情,“你們倆對自己夠狠呀!”
齊然心虛:“嗯~,你是不是對西餐有什麽偏見?不是,我發現你這人屁事怎麽這麽多?人碰不得,兩個吸管喝一杯果汁不行,吃西餐不行,睡一屋不行,要不你給我列個單子吧,把你的不允許、不可以、這不行、那不行的通通列出來,免得哪天我又踩雷挨抽。”
司小年用食指撓了撓眉心,除了夏未申和焦磊,他的朋友少的可憐,莫名算得上聊的來的人,但他和莫名很多時候也就是出去撸頓串兒。
夏未申和焦磊好的黏一塊的時候,最多是去二中校門口過橋米線吃一頓茄汁米線,兩個人吃兩人份一大鍋,如果偶爾算上他這個電燈泡,也只是升級到三人鍋,外加一份米線。
“吃不慣西餐,烤肉行嗎?”司小年思索再三說。
齊然也就是過過嘴瘾,他倆現在去吃西餐,他估計能把牛排當小白鼠解剖了。
“行!走,帶你去買電線,燈泡,還有什麽?”
“插排,床褥,窗簾……”
一個一個店逛過去,兩人人手提了一個袋子。
“電線接什麽?”五金百貨老板問。
“接燈頭那種,有嗎老板?”齊然問。
“這種黑線就行,室內可以,室外時間一長夠嗆。”老板拿了一大卷黑電線遞給齊然,“接燈頭啊,買個插電的挂燈不就行了嗎?室外扯線風吹日曬,用不了十天半個月,電線外面那層膠裂開了容易漏電。”
齊然回頭問司小年:“充電燈用過嗎?”
“嗯,充電還是要扯線。”
“買個線長的插排,用的時候牽過去,不用的時候收起來……”老板說着又去拿插排。
齊然仰頭看牆上的插線挂燈:“喜歡那個?”
挂燈類似小夜燈,比小夜燈體積大一倍,瓦數從幾瓦到幾十瓦的都有,有充電,有帶插頭的,樣子卡通居多,最普通的也是星星形狀的以及月亮形狀,唯一個圓形的,外圍還沾了一圈亮鑽。
司小年擡手指看上去最簡單的星星挂燈:“這個吧,一股清流。”
齊然踮腳取下牆上挂着的燈,LED燈,帶插頭,後面标注15瓦,如果只用在卧室,足夠了。他又踮腳取下一個非常立體的螺旋燈,舉到司小年面前問:“這個呢?”
淺咖啡色玻璃管,盤旋成一坨的樣子,特別是盤旋到頂端是一個尖頭……
司小年看着眼前一坨超大型便便,一言難盡的說:“便便燈?挂你家?”
齊然一聽樂了:“審美呢?挂你家客廳。”
老板找了一個線長10米的公牛插排,看見齊然舉着便便燈,很自豪的說:“這個樣式在我這兒賣的最好,哎~拿反了,這樣,”老板拿過齊然手裏托着的便便燈,倒了過來,“通電後特漂亮!”
“哦~~~”齊然恍然大悟。
司小年抿唇沖一邊笑,審美碎一地!
拎着裝滿東西的袋子送回車上時,天已經暗了。
“餓嗎?”齊然關上後車門,站在車旁抻懶腰。
“你要先去取魚竿嗎?是不是要關門了。”司小年看了眼手機,六點半。
“關門也能拿到,老板家住店裏,走,跟我回樓上拿點東西。”齊然擡手想推司小年,快碰到肩頭時,又巧妙的擦着司小年的肩低空飄了過去。
司小年轉頭看見,笑着問:“手欠是不是特難治,給你難受夠嗆吧。”
齊然兩手交叉放到腦後,走在司小年一側:“我就特好奇,你跟你朋友在一塊,就不勾個肩搭個背嗎?而且你跳舞,平時配合,怎麽弄?誰要不小心碰了你,你是不是過後得把人打殘。”
“沒有,有時候一咬牙也就過去了。”
齊然手欠的立刻拿食指戳了一下司小年的肩頭,然後飛快的說:“咬牙挺住!”
司小年眼神立刻不對了,他不是抵觸齊然碰他,他純粹是受不了這人見縫插針的手欠,嘴欠。
“好!很好,再來一次!”齊然轉到司小年另一邊,伸手指要戳另一個肩,然後他眼見司小年速度驚人的掰住他的手指,他卻連抽手的機會都沒有。
“嗷嗷嗷~~~不許我戳你,你幹嘛掰我!啊!!!”
“齊然,你再手欠,我保證一次治好你!”司小年松開齊然,齊然條件反射跳出兩步外,抖着手指,跟觸電了似的。
“卧!槽!我打|飛|機的手啊!完了!完了!今晚打不了了,司小年你得給我的夜生活一個說法,都是二十啷當歲,這事兒咱就不避諱着談了,就你這麽一掰,我有可能好幾宿用不了我的黃金右手,你說……”
司小年擡頭看了眼還有二十幾秒的紅燈,瑪德!豁出去了!
齊然正為自己有可能要喪失的夜生活讨個說法,還沒嘚啵完就看見司小年堂堂一個法學院學生要闖紅燈!
他兩步蹿過去,也不管會不會挨抽了,一把抓住司小年的胳膊,把人往後拽:“小哥哥你行呀!知法犯法,闖紅燈,畏罪潛逃,逃避法律責任,信不信我去你們法學院告你狀……”
司小年被拽的站不穩,後退四五步,側身撞在齊然胸前,連帶齊然一起向後踉跄,齊然撞在人行橫道紅綠燈杆上才停下。
“靠!”齊然被撞的閉了下眼。
司小年甩了一下胳膊,真的咬牙才沒再掰齊然的手:“松開,能不能先松開。”
齊然來了橫勁兒,二十秒紅燈很快過去,他從燈杆上起身,抓着司小年過馬路。
司小年這次咬碎一口小白牙,才沒把齊然也踩成斑馬線中的一條。
過了斑馬線,齊然轉身敢要跟司小年說話,餘光瞥見一人,突然松開司小年拔腿就往居民區追。
司小年站在路邊愣了一下,擡腳去追齊然,齊然的臉色變化之快,吓了他一跳,0.1秒前沒正行的要跟他說什麽,0.1秒後忽然換了張臉,而且拔腿就跑的速度非常之快。
他也只是晚了齊然一秒,等他跟着齊然的背影拐進居民區的時候,齊然又只留給他一個背影,然後拐進兩棟樓之間不見了。
追什麽人?
司小年太久沒聽過耳邊的風如此的急。
也太久沒聽見心髒跳的這麽起勁兒。
他這一天,從早上遇見齊然,到傍晚傻逼似的追着齊然的背影狂跑,太久沒這麽一驚一乍過了。
有人在身邊咋咋呼呼個沒完,他不管你想不想聽,也不管你想不想說,只要他想說,他就霸道的要你旁聽,順帶陪他傻逼似的樂呵一通……
“你他媽再跑,信不信我敲斷你的腿!”
司小年正在一排排樓之間找人,聽見這聲爆吓,轉頭往回跑,順帶喊了聲“齊然!”
“別過來!”
司小年剛轉過一棟樓的拐角,就聽見齊然這句話,剎車停在樓拐角處。
可他已經看見了。
齊然跟一個個子不算高的中年男人隔着三五米遠站着。
他和齊然之間隔着有十米遠,齊然背對他,而被齊然狂追的男人面對着他。
中年男人不停的舔下唇,看上去非常不安,又畏懼。
他肯定,這個人怕齊然。
司小年站在原地,甚至能聽見齊然暴躁的呼吸聲。
“我說過!再讓我看見你!我就廢了你!”
司小年呼吸一滞,他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幾步。
中年男人好像非常不安,面對齊然的神色痛苦又無奈,眼神裏又充滿畏懼,“你們一家人太自私了!憑什麽!”說話的語氣卻有種大無畏的精神。
“呵!憑什麽?憑姓齊!憑我是她兒子!”說話間齊然已經走到男人面前,男人畏縮後退時,腳步淩亂,不穩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齊然一把撈起摔倒的男人,他比男人高一頭,兩手拎着衣領,把人高高拎起,腳不着地,緊接着随手一甩,直接把人摔在牆上。
“砰!”
“嗯……”男人落地後,蜷縮成一團,痛哼聲很小。
等司小年跑到齊然身邊時,齊然擡腳又踹在男人肚子上。
“齊然!”司小年伸胳膊攬住齊然的肩,把人往後帶。
齊然掙開攬着他的胳膊,轉頭吼司小年:“誰他媽讓你過來!”
司小年被吼的一愣,接着抓起齊然胳膊往外拽人:“你再沖我吼一句試試。”
齊然掙開司小年又往回走,在司小年趕上來前,又是一腳踹在扶着牆爬起來的男人胯上。
司小年發現齊然好像進入了一種癫狂的狀态,近乎嗜血一樣。等他伸手去攔齊然砸在男人身上的拳頭時,毫無防備的被齊然甩手砸在顴骨上。
司小年沒感覺到疼,這幾分鐘裏,已經湊過來不少看熱鬧的人。
而且他聽出來,看熱鬧的人裏,有人認識齊然。
“老齊孫子回來了,還不趕緊跑,劉勝就是個挨揍的頭。”
“這人就是挨揍沒夠。”
“蒼蠅不叮無縫蛋的,一個巴掌拍不響。”
司小年腦補不出來這些閑言碎語背後的故事,只能一邊挨着齊然的揍,一邊把人拖出了居民區。
作者有話要說: 标題和內容提要就是兩個磨人的小妖精!
節日快樂!
☆、被狗咬
齊然被司小年橫着拽過馬路,無視汽車鳴笛以及被撞的人謾罵。司小年的顴骨擦破了,兩人撕扯時,半袖下也被抓破了,腿上挨了齊然一腳。
此時的司小年一點不比瘋了的齊然憤怒值低。
“哐啷!”
齊然被司小年單手甩在電動汽車上,汽車被砸的“嗚嗚嗚……”的報警。
齊然表情僵硬又猙獰,雙眼一直盯着居民區的方向,看熱鬧的人群正在散開,他看見劉勝,也就是被他摔在牆上的男人,正擠開人群佝偻着腰往馬路邊走。
司小年正在齊然褲兜裏掏車鑰匙,剛把車解了鎖,報警聲一停,齊然突然推開他的胳膊要跑。
“哐啷!!”司小年這一甩,摔的齊然瞪大合不上的眼睛,猝然緊閉。
司小年兩只手按在齊然肩頭兩側,圈住人,擡右膝蓋頂在齊然左大腿上,他剛才一直收着勁兒,這一次用足了力氣去壓制齊然。
齊然閉眼皺眉哼了一聲。
司小年歪頭湊近,咬着牙說:“齊然,你敢再跑,我他媽爆了你的蛋!”
齊然大腦裏的呱噪和耳鳴聲一并消失,他聽見司小年在威脅他。腦袋忽然像失去提線木偶的線一樣,後仰着直接砸到車頂,又是一聲牙疼“哐啷!”聲響。
電動小汽車晃了幾晃。
司小年一直保持着把人圈在他和車之間,也一直保持着膝蓋頂在齊然大腿上。
很有用,這人啞火似的,不動了,似乎也不會呼吸了。
司小年擡手輕拍了一下齊然的臉:“喘氣。”
齊然慢慢擡起頭,再睜眼與平常無異,但看向司小年的眼神沒了平時的嬉皮笑臉的感覺,渾身上下也沒了吊兒郎當的樣子。
“松開。”齊然動了動腿,“我不去了。”
司小年慢慢收回按在車上的手,最後收回膝蓋。
兩人對望許久,齊然視線落點是在司小年臉上,其實卻沒在看司小年,他這會兒看誰都是劉勝的臉,就這麽怔怔的看了許久。
司小年目光沒移開,心尖還揪着,他太久沒見過拼了命去打架的人了。
有一瞬間他感覺他伸手去拽的人是夏未申。
十六歲的他,太膽小,沒能救下夏未申,這種看着一個人往死裏奔的勁兒頭,山呼海嘯的絕望和膽怯幾乎一秒鐘就能把他拉回那一年。
夏未申的那一躍,成了多少人的夜不能寐。
停車場不算明亮,偶爾有車解鎖的聲響,路過的人一定會看一眼像是在對望,又像是在怔忡的兩個男生。
“去拿魚竿。”齊然繞過車尾上了副駕駛位。
司小年忘了自己拿了駕照還沒摸過車,就算是電動汽車,也是四個輪的,還是要走機動車道。
兩人的沉默一直到電動車一走一停,在一串催促的喇叭聲中上了機動車道,齊然才開口:“你這車技,不能用渣來形容了吧?”
司小年又進入了另一種緊張裏,前面一串串的車尾燈晃的他要瞎眼了,他咬牙擠出倆字:“閉嘴。”
齊然趕緊提醒:“右拐,哎?并到,那是左,卧槽,你丫左右……”
司小年頭回挨罵沒還嘴:“……怎麽辦?現在往哪拐?”
齊然扶額:“直走挑頭吧,這條道走到頭就回成山市裏了,小哥哥。”
司小年見車少了,轉頭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覺得你又行了?”
齊然轉臉看車窗外,縣裏沒有耀眼的霓虹,他大半張側臉隐沒進夜色裏,司小年不拉他,他估計會再一次失手把人打住院,然後爺爺去拘留所保釋他……
這他媽就是一個惡性循環!
惡心。
而且……還被司小年看見了。
“哎?這條路看着眼熟。”司小年又拐錯路了。
齊然郁悶的心情,在一個路口經過兩回後,也顧不上郁悶了,他敲敲車窗:“靠邊。”
司小年停車打開手機導航,順帶看了眼時間,七點半,他們還沒吃晚飯,有點餓。
啓動車後,齊然瞅了一眼司小年的導航:“關了吧,聽小姐姐導航,咱倆得開個船。”
司小年笑了:“這麽扯?”
“就這麽扯,牛格有次開車來,硬是給導海裏去了。”
漁具商店果然關門了,齊然讓司小年從後門進去拿魚竿,自己去買吃的。
“想吃什麽?”齊然轉身要走,又回頭問司小年。
司小年看了看縣城郊外的夜色,連路燈都懶得亮,漁具店附近根本找不到餐館,他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随便吧!”
齊然沖他擺擺手,笑着走了。
司小年拎着裝魚竿的袋子回到車上時,齊然還沒回來。
他仰頭靠在椅背上,慢慢呼出一口氣,怔忡的餘悸還在。
發瘋的齊然和癫狂的夏未申,在他腦內重合。歡聲笑語時是他們,發瘋癫狂時也是他們……
“當當當……”車窗被敲了幾下,司小年睜開眼,看見齊然拎着一兜東西在車窗外晃了晃。
齊然上車後把袋子遞給司小年:“燒烤吃嗎?”
司小年聞着焦香的肉味咽了下口水:“吃,這附近的燒烤店?”
齊然按住司小年要抽竹簽的手:“等會兒吃,帶你去海邊兒吃。”
司小年只能又咽了下口水:“就着呼呼的海風吃燒烤,然後……”
齊然一拍胸口:“拉肚子找齊獸醫,包治百病!”
司小年轉頭沖車窗樂:“神經病,齊獸醫你還是先治治你自己吧。”
要放兩小時前,齊然一定會接着司小年的話說下去,但這次他百年不遇的敏感了一回。
在司小年眼裏發瘋揍人的他有病?
還是覺得這樣的他很low?
沉默到電動汽車停在路邊,齊然伸手拎走放在司小年腿上裝燒烤的袋子。
好像拎走吃的,司小年也會跟着走一樣。
司小年從後座拿了水壺跟上。
海邊并不黑,路邊有路燈,沙灘上隔着幾百米遠一個大燈。
齊然拎着東西在前面走,也不回頭看後面有沒有人,吭哧吭哧走到一塊最大的礁石邊,燒烤袋子先扔上去,又四爪并用的爬上去,回頭伸手要拽身後的人,才發現司小年離他很遠,站在距離海水很近的地方正望着海面。
“過來!”齊然喊了一聲,但是他迎風喊,聲音逆着風沒傳到司小年耳朵裏。
他坐下後面對司小年側身看着。
有點沮喪,沒來由,或許有。
因為時不時沉默的司小年?因為今天暴露在司小年面前的另一個“齊然”?
……
“如果能選擇死的方式,你們想怎麽死?”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夏未申,明媚而耀眼。
“你先說。”憨厚少話的焦磊是夏未申的腦殘粉兒。
剛上初中的司小年還沒到中二期,理解不了兩人個中二期的人的浪漫。
“找一個天藍海藍的日子,走到海底,看看有沒有美人魚的城堡……”夏未申的話還沒說完,焦磊聽不下去這人要去看美人魚,于是撓着癢癢,兩人滾到了一起。
早熟的司小年果斷關門,守門,一個蒼蠅都不給放進去。
……
再轉頭,司小年看見的是坐在礁石上垂頭喪氣的齊然。他踢了一塊石塊“當”的一聲撞在齊然坐着的大礁石上。
齊然擡頭看見司小年走進,問:“上得來嗎?”
怎麽就上不去了,又不是喜馬拉雅的峰頂!
司小年嘆口氣,心想,瞅你那熊樣,唱歌擾民的是你,講笑話笑抽的是你,打架的是你,喪氣的也是你,怎麽都是你!
他還是伸手過去:“搭把手。”
齊然嘴角一勾,蹲在礁石上伸手把司小年拽上來,礁石很大,擺個桌子,四個人搓麻将都夠用了。
齊然坐在礁石邊上,兩腿搭在邊緣,司小年盤腿坐的靠後一些,一只手支在身後仰頭看夜空,星空璀璨,比夜海好看。
兩人坐穩,齊然拿了兩只肉串遞給司小年:“先吃肉。”
司小年顧不上客氣,一口下去一根肉串撸光了,他一邊嚼一邊聽見胃咕嚕咕嚕的叫喚,像是在抗議他還要嚼幾口才咽,為什麽不囫囵吞了?!
齊然邊吃邊回頭看司小年,一口肉,回頭瞅一眼,再一口肉,再瞅一眼,第三口肉,瞅第三眼……
這個無意識動作他自己都沒覺察到,他沒什麽胃口,心情也不咋地,今天如果不是有司小年,他不知道會怎麽樣。
事兒不鬧大,他最多在海邊坐一宿,事兒鬧大了他會在拘留所坐一宿。
他還記得上次爺爺去拘留所領他時,看見他的眼神,痛苦又自責,比起讓老頭兒痛苦,他更不想看見是爺爺眼裏的自責。
他曾經極端的想過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但又能怎樣,有些人的心已經不在這裏了。
多少年了?多少年前他叫“媽”,就沒有回音了。
心真狠。
“我臉上是有孜然還是有辣椒面,你要不拿肉串上來沾沾?”司小年被看的快消化不良了。
齊然轉回頭一通咳,咳得差點吐了剛才吃的那幾口肉。
司小年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威力如此大,看不下去,往前蹭了蹭,伸手拍齊然的背:“沒看見你挨揍啊,哪兒廢了?”
齊然轉頭看毒舌的司小年,眼裏咳出了淚花,估計是咳嗽用了勁兒,鼻尖和額頭全是汗。
司小年被看的一怔,回手抄起自己的水壺,鬼使神差的擰開遞過去:“喝水。”
齊然接過灌了一口,嘗到味沒咽下去,含着東西:“恩哈啊啊鵝鵝鵝……”
司小年嚼着肉笑:“咽下去再說話,猕猴桃汁,猕猴桃知道嗎?果汁,咽了,敢吐出來,立刻把你扔海裏。”
“咕咚!”齊然咽下後,拇指摸過兩個嘴角,龇牙咧嘴:“太特麽酸了!哪個無良商家不放糖!生的猕猴桃吧!”
司小年一口板筋嚼了好幾下沒咽,光顧着樂了:“Flower.coffee老板。”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