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的錢。
電梯下行,齊然筆直的站在電梯廂中間,看着數字變化6,5,4……他伸手按了2層的鍵。
過了上午十一點半,二樓三間舞蹈教室都空了,齊然又從安全通道走了下去。
公交車剛在西門停好,手機響了。
牛格急吼吼的喊:“快!女生宿舍三號樓,一隊的小孩兒說看見司小年騎着車抱着花,從西門奔三號樓去了。”
齊然舔了舔唇,這人還真忙,剛上完課就這麽迫不及待的去給女朋友送花?
他摸了摸褲兜裏的鐵絲環。
昨晚換洗枕套,鐵絲環從枕套裏掉出來,他當時還想着等遇見了司小年……現在,他又不想還了。
果真,醫不自醫,藥石罔效。
司小年沒去過教師樓,手機開着導航,他一邊看路一邊看手機,導航給他導了一條死路,再拐回來,還他媽導的是同一條死路。
車子停在路邊,司小年想給收快遞的老師打個電話,正對着單子撥號,前車筐的花束突然被拿走了。
司小年皺眉,轉頭看人。
牛格?
他語氣不太好的問:“你的?”
牛格笑起來痞的很想讓人甩他兩耳光:“我女朋友的,你,來的挺勤呀!”
司小年眉皺的更緊了,又看了一眼手裏的機打單:“你女朋友?”師生戀這麽不避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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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牛格扭頭看向司小年身後,說:“來了,抓個正着!”
司小年隐約猜到身後是誰,頭也沒回,坐在車坐上略微擡頭問牛格:“确定是你的?”有點玄幻,一位大四的女教授和一個大二的學生?
牛格被司小年一臉“這人有病吧?”的表情看的怒火噌噌噌的往天靈蓋蹿,他揚手把花往地上一摔,康乃馨和百合花瓣立刻灑出去半米遠。
牛格沒想真動手,也就是出口吓唬吓唬:“我警告你司小年!再看你送花,信不信狗爪子給你剁了!”
司小年目光盯着滿地花瓣,牙齒刮過下唇,留下兩深兩淺的四條道子,很快消失,只留唇肉迅速變紅。
他用極少的智商也能理明白,這事兒要不是誤會,要不就跟站在他身後的人有關。
表情變化很快收起,司小年擡頭看向牛格:“花束198,快遞一來一回8元,我現在非常不高興,打個折給你666,或者你喜歡1414,請問——現金還是微信,支付寶也行。”
牛格一臉“你說啥?你再說一遍?”的震驚表情。
齊然站在自行車後面嗤笑出聲,這小子碰瓷呢?
他擡腳蹬在後車輪上,車子往前滑了一小段,司小年兩條大長腿跟着向前劃拉了兩步。
司小年收起手機,前車筐綁鮮花的繩子随風飄到他腿上,他抽出寬布繩,扭頭向後看,正對上齊然瞅着他後腦勺的一雙眼睛。
笑個屁!他反正覺得那個笑非常傻逼。
牛格在齊然落下腳後,擡腳也踹向自行車車梁,他這一腳用足了力,一腳飛出去,司小年幾乎是同一時間像牛格傾身抓住他擺動的胳膊,一腳點地從自行車上躍起。
藍白色共享單車橫着飛到路中間,“哐啷!叮鈴當啷……”好像摔碎了一樣,響聲零碎。
齊然看見司小年抓住牛格手臂的時候,再給出反應已經晚了。
這個教主是蛇麽?
牛格身體反應是快速向後退,可是他手臂被司小年抓着,而且這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綁花束的繩子纏到了他的手腕上。
牛格:“我!日!你……”他還沒罵完,司小年忽然松開了他,緊接着另一只胳膊又被抓住。
前前後後不過三秒!
齊然伸手去拽牛格,司小年餘光瞥見齊然過來,轉身用背部擋住齊然,他料想齊然會先救牛格,然後最多踹他一腳,更狠點,一手肘砸他背上。
“咚!”司小年膝蓋窩被齊然踹了一腳,很好,這人沒用足力。
單膝跪在地上那一刻,司小年已經完成了綁牛的任務,随後起身拽着完全傻了加懵逼的牛格往最近的樹邊跑。
牛格一個一米九的大個子被拖拽的像條死狗。
逼哥的臉碎了一地。
小樹很細,四只成年人的胳膊那麽粗,司小年手裏的布繩繞樹一周,最後給繩子打了個死結,牛格就這麽被拴在了樹上!
牛格徹底暴躁了:“我操!你媽!放開我!司小年你麻痹你完了,你趕緊,齊然給我抽丫的!”
司小年看着他笑笑:“沒見過嗎?牛都是這麽被栓到樹上的,你敢在滿嘴噴糞,下次見你,我就給你上鼻環。”
震驚過後的齊然,一時間哭笑不得。
司小年速度驚人,這一套綁牛栓牛的動作完成的利落又完美,被栓的人要不是牛格他都要給司小年鼓個掌,點個贊了。
厲害了小哥哥!
帥呀!
司小年在牛格“嗚路哇啦……”的狂吼中轉頭對上齊然哭笑不得的臉,臉色立刻冷下來:“找到了嗎?”
齊然:“……”
司小年回眸一刀,看的齊然心髒控制不住的一哆嗦。
不想給了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 鳥哥兩只爪子啪啪啪出殘影:“看我男朋友帥的!!!”
教主← ←:“把這只鳥,毛扒光,烤了。”
☆、謎之藍紙
齊然很遺憾的一攤手。
“沒找到。”
兩人相距一米多遠,司小年盯住齊然的眼睛,他試圖分辨這句話的真假。
如果換做平時他會冷處理。
但今天,或許整個三月都不行。
他還是暴躁了,忍不住的暴怒,一記左勾拳過去,擦過齊然後仰的側臉,再向上,中指骨節砸在齊然鼻梁上。
齊然以為自己會先流鼻血,畢竟鼻梁骨疼的真真切切,眼眶都酸了,現在讓他表演潑皮無賴就地打滾嚎啕大哭,秒淚奔。
然而沒有,顴骨破皮,帥氣堅|挺的鼻梁完好。
他一個職業MMA選手,竟然讓一個上蹿下跳的舞蹈老師給打了!!!
刺激!齊然心理莫名其妙的激動。
司小年這一拳,讓身後的牛格也安靜如雞。
牛格:“!!!”齊然這逼幹嘛呢?!憐香惜玉?!
齊然弓腰“呵呵”兩聲笑,笑的賊瘆人:“你是不是打算以後見我一面打我一次,要是這麽費事,不如你今天一次打夠了吧。”
司小年本想這一拳一筆勾銷。
心裏堵得難受,耳畔的歡聲笑語,以及圍在他們三個周邊的竊竊私語,讓他異常的煩躁郁悶。
就在他愣怔時,齊然弓着腰一步蹿到他側身,抓起他手腕擰向後背,緊跟着齊然的膝蓋頂在他膝蓋窩,又是這一招。
司小年同一個膝蓋今天連着下跪兩次,他也是沒脾氣了。
牛格被拴在樹上也不消停,見司小年沖着自己跪倒,爽的哇哇叫喚:“操了!給爺爺跪着……”
牛格還沒高興完,齊然忽然痛哼一聲,咬牙痛聲咽回嗓子裏,低頭看自己的無名指以詭異的姿勢被司小年掰的貼向手背。
這人真的是一條蛇,他攥不住司小年的手腕,也抓不住司小年的手指,滑不出溜的。
齊然手一松,司小年也松了手,起身再轉身,突然伸腳要踹齊然膝蓋,齊然反應夠快擡腳跟他來了個對踹。
“砰!”
兩只腳,帶着兩個人周身的暴怒和戾氣踹在一起,震的兩人均向後退了幾步,腳骨小腿都是一陣麻。
周六的大學校園人不多,但是還是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怎麽說被圍觀的三個人也都是混過論壇首頁的人。
一個被栓樹上。
一個被踹的跪了兩次。
一個被打了臉又掰了手指。
形象什麽的,估計早碎成渣了。
兩人後退站穩,齊然穩住後去解牛格的繩子,司小年從兜裏掏出鮮花快遞的單子,走過去,往牛格面前“嘩啦”一甩。
“數字認識嗎?漢字認識嗎?有沒有閱讀障礙?”三個問題,都非常毒了。
牛格好歹校藍隊長,今天也算是見識玩陰的有多恐怖了,臉憋綠了,腦袋往後撤,才看清單子上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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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城西路127號
Flower.coffee店
下單時間:3月11日 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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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好,包一束鮮花,送恩師的,老板給包漂亮點,謝謝哈!
生日賀卡要深色系,最好咖啡色,不要亮片那種,低調一點哈……
牛格震驚加尴尬:“……”可以說非常尬了!這位人民教師——還真不是他女朋友。
齊然震驚加沉思:“……”所以這小子開了家花店?
司小年從兜裏掏出一張Flower.coffee的名片塞進牛格還綁着的兩手中間:“鮮花198,快遞費8元……”
牛格智商殘存,立刻反駁:“這單子上沒收快遞費!”
齊然點頭,他倆看着這麽好黑麽?
司小年笑着一指自己鼻尖:“看清了,快遞小哥哥在這兒!”
原本就是因他而起的一個大烏龍,牛格不好再搞事,轉頭沖空氣罵了句“操!”
齊然見司小年瞪着自己,一副“敢反駁現在就辦了你倆”的狠勁兒,于是很慫的點頭,再點頭,說:“好!”
你帥,你厲害!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司小年還沒完,伸胳膊一指橫屍小路中間的共享單車:“押金400,損壞車子算你們的,有意見憋着。”
牛格意見大了,花他錢他肉疼,但車子是他踹的,還用了十成的勁兒,看看橢圓的兩車輪和與車身分離的車筐,就知道這400押金是打水漂了。
齊然憋着笑,忍的肩一聳一聳的。
司小年突然看着齊然:“鐵絲環你找到了對吧?”
齊然一皺眉,怎麽就看出來他找到了?
他一手插兜,指尖觸到金屬,有一絲涼意,他不說話,司小年就那麽瞪着他。
牛格總算掙開了繩子,胳膊往要幹起來的兩人中間一橫:“什麽鐵,什麽環,什麽玩意兒?”
齊然按下牛格胳膊,笑的狡黠:“聰明!”
司小年并不抱希望齊然真回去找了,他這麽問,也只是想齊然說一句“沒找”或是其他否定的話。
從五號比完賽到今天,過去六天了。
他矛盾的即希望鐵絲環丢了,又希望鐵絲環失而複得。
就像司大年說的,留着鐵絲環他會一直想……
年複一年的回想,有如負重前行。
漸漸習慣了負重加身,突然拿掉負重,身上一輕,他竟有些不知所措,惶惶不安。
矛盾如他,如果真丢了,那年春天唯一留着的東西也沒了。
“說話!”牛格推了齊然一把。
齊然趔趄一下,站穩後,再擡頭看司小年。
司小年已經轉身奔着小路中間的自行車走去,扶起摔壞的車子鎖在路邊車架上,又掃了另一輛共享單車。
車子轉彎往西門騎,經過他和牛格身邊留了句:“掃名片二維碼轉賬。”
牛格又看了一眼手裏名片。
齊然感覺司小年在他馬上要說話的時候,慌忙轉身走了。
逃跑似的。
幹嘛呢?
不是急着要回東西嗎?
跑什麽跑?是要,還是不要?
牛格見齊然食指尖勾着一個類似戒指,又不像戒指的金屬,有些不敢開口,心裏隐約有些猜測。
“這是他的?司小年的?”
齊然目光從西門收回,垂眸目光落在鐵絲環上,他沒回牛格的話,已經不用回了。
他是神經病麽?拿着別人的東西這麽開心?
陽春三月的正午,牛格感覺兜頭一盆冰渣子澆下,渾身哇涼哇涼的。
“有病吧你!”牛格就怕如自己猜想的那樣,結果……
如今,怕什麽來什麽。
“齊然,你他媽是不是有病?你……你……卧!槽!”牛格圍着齊然打轉,飙髒話,早忘了他今天來堵司小年的初衷。
齊然渾然未覺,站成了一顆根基穩固的樹,此時腦內思緒如瘋狂生長的枝葉,短短一瞬枝繁葉茂,春風細細拂過,樹梢随風浪呀浪。
“……給我!”牛格罵到口幹舌燥,伸手去抓齊然指尖的鐵絲環。
齊然心髒突跳幾下又平複,手攥緊還是晚了牛格一秒,空攥指尖冰涼的餘韻。
牛格揚手就扔,齊然轉頭随着他動作的方向望去,牛格扔的方向是女生宿舍樓前一片嫩綠草地。
“扔了!找去呀!”牛格把齊然往草地方向狠推了一把。
齊然呼吸一滞,鼻梁皺起好幾條褶皺,垂眼皮不看牛格,轉身沿小路往校園裏走,聲音又冷又沉的像是在警告牛格:“別激我。”
“你行呀!齊然!齊大鳥!鳥哥!什麽時候的事兒?你能不能不走了,說說能死麽?”牛格非要激怒齊然,“不是說逗一逗人家嗎?完事了沒啊?”
齊然也非常煩躁,在目前他自己都非常亂的情況下,他不想跟牛格說這事兒。
他試圖轉移牛格注意力,于是說:“跟俱樂部簽了最後一次比賽,五月中旬打。”
牛格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了,還是那麽暴躁,除了罵齊然“你有病”“神經病”“傻逼”就沒點新詞彙穿插,聽的齊然免疫了,不跟他一般計較,讓他追着罵了半個校園。
回到宿舍總算清淨。
一個習慣需要多久能養成,網上說需要三周,還有人說只需要三天。
齊然覺得真用不了幾天那麽久。
回到宿舍這幾十分鐘,齊然無意識摸了好幾遍褲兜,總是忘了鐵絲環已經不在他這兒了。
牛格不會真扔了,但他也不會主動要回來。
按照牛格性格會還給司小年,還會編一個跟他無關的理由。
有這樣的好哥們兒,他何愁不成單身狗。
正好看見日歷,今天3月11日,再有三天就到白色情人節。
單了一年又一年,齊然認為,今年單了全怪牛格。
牛格不背鍋,他也不知道能賴誰。
他在西門接起電話,聽見牛格說司小年又去女生宿舍送花時……他突然不想還司小年鐵絲環了。
原來他們不一樣,所以他執着的不還又是為了什麽?
還能為了什麽,齊然你真龌龊!
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緒彌漫在齊然周身……是失落。
可是,既然司小年不是給女生送花,還是充當快遞小哥哥給老師送花,他……又沒有很開心。
坐在書桌前,托腮思考人生的齊然,把自己困惑成了謎一樣的藍紙。
總之,單了二十年的齊單身狗,今天不開心。
思考人生無果,決定反虐牛格一頓。
于是,齊然買了四瓶52°二鍋頭,拎着去了牛格宿舍,外賣幾乎跟他一塊送到。
兩個小時後,牛格成功哭嘤嘤,抓個人抱住就不撒手的憶往昔,鼻涕一把淚一把,逮住誰就是一通神哭神講,誰敢不聽立刻一屁股坐死。
齊然坐在牛格的上鋪,搖晃着兩條大長腿,看着牛格把他的三位室友挨個虐了一遍,心氣兒總算順了。
趁亂拎走糖醋裏脊和一罐可樂,他回寝室接着喝。
讓你丫阻止我脫單!
吹着口哨哼着歌的齊單身狗在心理嚎了一嗓子。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
鞠躬!
齊單身狗星星眼(*Q*):滑不溜丢,滑不溜秋,滑不溜丢,滑不溜秋……
☆、情人節
醉酒的後果很嚴重,牛格廢人似的醒了半天也沒在床上爬起來,床頭挂着一份早餐,看顏色就知道是齊然買給他的,卷餅裏不是胡蘿蔔絲就是生菜,瞪出眼淚能在土豆絲裏找出幾條肉絲。
齊獸醫就是這麽養生。
上午十點,牛格托着被齊大鳥灌廢了的身體,去了西門Flower.coffee。還沒進門,隔着玻璃門看見一個長得跟司小年五分像的女人,也可以說是姑娘,年輕漂亮,很洋氣。
田園碎花圍裙包裹的身形高挑,長相和氣質都與司小年很相像。
牛格推門進去,美女老板擡頭給了他一個微笑。
點了一杯咖啡,坐在花草架隔出來的落地窗前,牛格看着精心包花束,打理盆栽的女人。
上午陽光穿透落地窗,灑在滿屋的花花草草上,油亮葉片反射的光斑映在牆上,天花板上,地面上,滿屋的閑适安逸。
所有想不通的還是想不通。
牛格不喜歡喝咖啡,比起咖啡,他更喜歡可樂,一杯咖啡喝的索然無味。
他恍然間明白了——相較追着齊然跑了幾年的薛夢梓,齊然更喜歡……
所以,不是現在誰出現了,齊然的想法就改變了。
或許自始至終,齊然喜歡的,喜好的都是那一類。
卻沒打算告訴他?
沒打算告訴諸如薛夢梓之類的很多女生。
渣男啊!
牛格怎麽來的又怎麽回去的,他把裝着鐵絲環的黑色密封袋又帶了回去,回去的路上掃了名片上的二維碼,轉了666元過去。
一上午兩節公共課,大教室前後門堵着成群的學生往外走,齊然一直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出教室。
出了教室後門就看見牛格靠在後門正對的牆上,瞪着後門口,看的兩眼泛幽光。
齊然被牛格這眼神盯的有點慌,又往牛格左右兩側看了看,看完松了口氣。
牛格一瞪眼:“沒來!吓死你了是吧?”
齊然配合他拍拍胸口:“你出現在醫學院的概率太低,除非被逼無奈……”
他不是危言聳聽,如果薛夢梓讓牛格去爬珠穆朗瑪,牛格都得去。
牛格沒等齊然說完,擡腳踹他小腿。
齊然一路蹦着躲,兩人就沒正經說上幾句話,光顧着過招了。
出了教學樓,陽光正好,暖烘烘灑一身,齊然趁牛格沒趕上來 ,抻了個大大的懶腰,晃着胯喊:“哎~~我的老腰呀~~我的腰子呀~~”
牛格毫不留情一腳踹他屁股蛋上,齊然大跨步直接從第一個臺階飛似的落到平地上。
齊然揉着自己的屁股,仰天就嚎:“謀殺我挺翹的渾圓……啪!”
牛格沒讓他嚎完,黑色密封袋照着一張帥臉就扔了上去。
他現在看見齊然這貨就想替齊然爺爺抽孫子一頓。
白長那麽大的鳥了,有個屁用!
齊然拿下呼在腦門上的塑料小袋子,黑色的,他手指一撚,樂了,轉頭看見牛格一副天塌了的表情望着天。
“逼哥,這事兒真不像是你會辦的。”齊然還有心情打趣牛格。
“我想扔了!我想還回去!我他媽還想抽你一頓狠的!”牛格眯眼迎着正午的太陽,最後一句說的惡狠狠的。
齊然也對着太陽眯眼笑:“我本來也沒想幹什麽,但你又給送回來了,不幹點什麽是不是白瞎你下這麽大的決定?”
牛格猛地轉頭看齊然:“真的?!真沒想?!”
齊然沒看他,只是對着太陽笑,陽光是暖,他臉上的笑是浪,就差沒笑的三起三伏三浪了。
牛格伸手去搶:“還我!拿回來,我扔了,給我!”
齊然手一橫,牛格抓了空,他笑着往前走,黑袋子特意一甩一甩的:“給了不能要,要了沒禮貌,素質呢。”
牛格跟他後邊咆哮:“我認識你二十年,哪來的素質,早特麽讓你禍害光了,你他媽有沒有句真話?!”
齊然突然轉頭,一手搭在牛格肩上,這個動作讓牛格一頓,咆哮的表情定格在臉上。
齊然把牛格肩一攬,哥倆好往食堂走:“逼哥,謝謝!”他頓了頓又說:“我不知道怎麽說,讓我想想,想好了給你個交代……”
牛格蒙完,又吼:“我他媽不要膠帶,逛超市我一箱一箱買!”
齊然笑的有些勉強:“那你說怎麽辦?要不你打我一頓,反正你真要抽我,我也不能還手是吧,打吧,打爽為止。”
牛格把齊然搭他肩上的胳膊一把甩開:“滾,我現在就想眼不見心不煩。你當我傻?還是當我瞎子?多久了?如果沒有司,沒有那誰,你是不是打算這輩子瞞着我?”
齊然也不知道,有些事,好像突然就不一樣了。
就像這麽暴躁的牛格,這麽斤斤計較的牛格,突然就和以前不一樣了。
這頭牛好像從沒思考過這麽複雜的事,眼看怒火中燒爆體而亡了。
倆人蹲在食堂前的花壇邊上,好一會兒不說話,吃完中飯的人陸陸續續出來,有認識的經過打聲招呼,發現這倆人的氣氛不尋常,打完招呼就走了。
“我先說好,我不是因為,因為那什麽排斥,反感,我,我也不知道……”牛格煩躁的扒拉了幾下短發茬,叼在嘴上的煙,煙灰積了長長一段,随着他唇動簌簌落下。
牛格這個萬年直男,從昨天到今天,三觀遭到重創,好哥們兒二十年,竟然……竟然……靠!
齊然一拍牛格後背:“知道,你早在找第十八任女友的時候就嫌棄我了,沒這事兒你也不愛我,懂。”
牛格咬牙罵:“懂個屁!藏的挺好,你他媽怎麽不藏到死?!”
齊然一撇嘴:“誰知道。”
這幾天他也問自己,怎麽就不能藏一輩子。
他扭頭看着牛格問:“逼哥,我渣不渣?”
牛格毫不留情,毫不憐惜:“渣!”
齊然夾着煙的手一指牛格:“死渣男!”
倆個人互損一通,齊然問出心理一直盤旋的問題:“是因為薛夢梓?”牛格這通火總該有個原因,他第一反應是薛夢梓。
牛格非常詫異:“關她什麽事兒?啊~~你以為我為她不平?”
齊然看着牛格沒說,自行腦補了一出:二十年鐵哥們兒為了白月光跟他決裂的戲碼,我森森愛着她,而她森森愛着你,你不愛她就算了,還傷了她脆弱的小心心,最後你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棄她而去,竟然選擇了一個男淫,這讓鐵哥們兒的白月光情可以堪,何以堪,以堪,堪……
牛格僅憑齊然的眼神,就把他內心大戲讀懂了個七七|八八,半截煙往地上狠狠一摔,揪着齊然後衣領要起身:“這天聊不下去了,走!打一架!”
牛格的反應,讓齊然心理輕松不少,他雙手合十求饒:“逼哥,我錯了,錯了錯了錯了……”好話不要錢似的往牛格身上招呼,總算平息了這頭牛的憤怒。
牛格扣了點煙絲放進嘴裏嚼:“你不說我都沒想起來為她鳴不平,可是話說回來,怪誰?你是高中……”
齊然搖頭:“不知道,……高中那會兒中二又熱血認為朋友妻不可欺……”
牛格震驚,他是跟薛夢梓表白過,可是僅限于表白無果而已,哪來的“妻”?這哪是中二熱血能解釋的,這特麽是腦殘傻逼透頂了吧。
“後來,你女朋友數量沖破兩位數,上了大學眼看兩位數前面那位要從1變成2了……”
牛格趕緊糾正:“沒2,18EX!”
齊然很服氣的沖牛格豎大拇指:“對18,人家姑娘十八歲跟你談個戀愛,沒想到是你第十八任女友,逼哥你是不是玩兒脫了。”
牛格曲指扣花壇大理石:“說你的事兒,少管老司機的感情生活,你這種初戀都他媽沒有的人,好意思跟老司機逼逼麽?”
“沒破處的老司機,你也是全世界第一人了,要點逼臉吧逼哥,你們系的規矩是不是跟姑娘吃頓飯就叫談戀愛?”
牛格的18任女友,死的着實有點冤,很多都是吃個飯就是女朋友了,發兩天信息就是女朋友了,最後女朋友怎麽沒的,又說不清。
這對牛格來說絕對是智商層面的污點。
牛格跟他說不下去了,非要拉着他打一架。
齊然非常不想跟牛格動手,牛格打架靠激情,激情退去就是一勺蝦滑,怎麽摔都是一灘。
“不說了,吃飯,下午病理課,不能遲到。”齊然從花壇上跳下去,往食堂裏走,食堂裏吃飯的人寥寥無幾,很多窗口都關了。
“交代完再吃,回回話說半截。”
齊然往小炒窗口走,點了一素一肉,刷了飯卡,邊等邊說:“說完了,就這麽回事。”
牛格瞬間又不懂了:“就怎麽回事?我還什麽都沒明白,你就完了!怎麽就怎麽了?”
齊然瞅着他一直笑,難為牛格這個直腸子跟他糾結這麽久。
“還喜歡薛夢梓嗎?”
牛格:“……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我不喜歡她,模糊的,朦胧的一直沒有過,不止她,很多個誰誰誰都沒有……”
“什麽誰誰誰?誰?!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齊然嘆口氣:“可是我最近有了,模糊的,朦胧的,想撩上一撩,逗上一逗,多看兩眼,懂嗎?”
牛格端着餐盤瞪他:“你問過人家想被你撩嗎?沒被揍過瘾是吧。”被栓樹上後遺症每每一發作,走路都要繞開樹走。
齊然一挑眉:“我真沒有更多的意思了,……有點新奇吧。”他話說的有些猶豫。
最近身體裏有東西在作祟,有時是毛茸茸的,被搔到的地方會發癢,有時是鋒利的刺,被紮到的地方會發麻,偶爾還會發熱超過人體正常體溫……具體是什麽,他還沒搞明白。
牛格拿着筷子敲齊然的碗:“說人話。”
齊然一手端碗,一手夾着塊肉出神,想了很久放了個雷出來:“逼哥,我可能憋太久……饞了。”說完“啊嗚”一口吞掉筷子上夾的大塊肉。
牛格被雷的筷子掉了,擡手捏眉心,從牙縫裏一個字一個字往外擠:“你他媽給我繼續憋着!”
齊然邊點頭邊扒飯:“我盡量,不過不好說。”
牛格還沒吃,氣飽了,愁死了。
舞蹈社團辦公室,剛開完會,宋金鑫團長端着搪瓷缸子,搞的跟個老領導似的,司小年坐她左手邊,小解坐她右手邊。
三人均捧着杯,埋頭認真劃拉着手機。
司小年正在看一會兒要送多少單,今天白色情人節,中午那一趟他送了七份兒,晚上的訂單,翻了兩頁還沒翻到頭,司小年想哭。
他給司大年發信息:送我的花,你怎麽也打成花束了?閑的?
司大年:哪個?哪個是你的?哪個姑娘不要命了,喜歡性冷淡。
司小年:罷工,關門過來打我吧。
司大年:晚飯港福記叉燒飯,外加深井燒鵝,愛來不來。
司小年喉結滾動,擡頭問宋金鑫:“團長?”
宋金鑫在逛校內論壇,邊看邊念叨:“很好,很好,欺負我的娃,一口毒奶我嗆死他。”
小解也正在論壇上怼人,聞言擡頭看宋金鑫:“團長奶誰,你說我上。”
司小年開始收拾包:“團長,今天情人節,我得趕緊回店裏送花去。”
宋金鑫擺手讓他走:“我正看前些天你跟校籃的人打架的視頻呢,這倆人真有臉,倆打一,牛格這個二貨還被栓樹上了,等着,等姐消停下來,給你收拾他。”
司小年一頓,想到鐵絲環又想到齊然,心忽然一沉:“不用,我們确實有誤會,他們事後賠錢了。”
小解擡頭看司小年:“舞蹈教室有幾盒巧克力和好些花束是給你的。”
司小年:“那我送完快遞過來取,鑰匙我有。”
小解愁眉苦臉的看着司小年往外走:“教主你趕緊脫單吧,你脫單了,妹子們才會看見我。”
司小年沒聽見小解的請求,人已經走了,宋金鑫倒是聽清了,一戳小解胳膊逗人玩兒。
“你以為妹子們都瞎呀,能看上教主的,就算得不到教主的人,他們也不會退而求其次的看上你呀。”
小解怒摔搪瓷缸子:“我不幹了!我要脫單,我要夜宿酒吧!”
宋金鑫一拍桌子:“團長還沒脫單,我看誰敢!”
成山大學第一大社團,從團長到副團都是單身狗,單身時間長的橫跨三年,短的橫跨兩年。
成山大學校籃更甚,兩個小隊,除了替補,其餘皆是單身狗,但凡節日跟情人沾邊的,就聽籃球館內,籃球摔的跟迫擊炮似的那麽響。
司小年進了花店先扒飯,半只燒鵝進肚,美的堪比情人在側。
司大年在他吃飯的時候已經把鮮花固定在了前車筐裏了。
為了節省時間,一打成山大學校內訂單訂在一起,第一批送。訂單備注顯示,花束和禮盒大部分是送給男朋友的。
3月14日這一天,對于司小年來說,确實有區別于一年中所有節日的特殊意義。他一個連214情人節都沒過的人,肯定不知道314白色情人節是什麽寓意。
只覺得現在姑娘太舍得給男朋友花錢了,一束花,特別是情人節的花,長了一倍的價格,稍微精致一些鮮花禮盒要四五百。
車把手上挂着四個鮮花禮盒,車筐裏綁着花束,司小年騎着車子穿行成山大學四個男宿區,所到之處,芳香四溢。
刻意拉低帽檐,又帶了黑色口罩,但還是有人認出了司小年。
帥到風靡的鮮花快遞小哥哥,自從西門進來,一路被手機“咔嚓”到男生宿舍樓下。
從男宿一區送到男宿四區,司小年一個一個單子打電話通知下樓取快遞,人來的都很快。
有的男生看見花很驚喜,有的男生看見花一臉懵逼,有一個竟然直接把花投到了垃圾桶裏,司小年差點沒忍住把扔花的人也扔進垃圾桶裏。
不是情人節嘛?
最後一單是距離西門最近的男宿四區,司小年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