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卅壹
方斐氣呼呼的出來,又撞見葉思遙。
“這又怎麽了。方訣也沒在營裏了啊,這誰又惹你了。”
方斐又把腦袋埋思遙懷裏了。
“上次那個明教弟子還在沒。”
“在啊。”
“我去玩貓了,有事別叫我回來。”說完就從思遙懷裏起來,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思遙看着她背影…
“發展倒是挺快。”
方訣晚上才回來,卻看着自己屋裏燃着燈。估摸着也是唐淮醒了。
“你回來啦。”唐淮費力的招手,面上堆着笑,要不是還動不了,恨不得立刻撲上去。
“躺好了,別亂動,方斐給你換藥沒。”
“下午剛換了。”唐淮歪歪扭扭的坐起身子,背上受不了力,只能靠胳膊支着。“不想趴着了,好累啊。”
方訣過去看看他傷口,唐淮卻一腦袋鑽他懷裏,費勁的擡起胳膊就想抱他。唐淮上身赤着,屋裏不算暖和,凍的他胳膊有些泛紅。方訣就這這個姿勢往他背後看過去,背上的傷口也沒有再湮開的意思,算是放了心,在他背後放了兩個枕頭,想讓他消停靠着。
“不走。”
“我拿藥,一會兒涼了。”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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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坐着也不給好好坐着,方訣再轉身回來時,他又以扭曲的姿勢癱回床上了。
“要方訣喂着才喝。”
唐淮見他做坐床邊了,就準備往他懷裏鑽。
方訣盯着他看了片刻,算是妥協,讓他靠在自己懷裏,一只手環着他,另一只手把碗遞到他嘴邊。
“張嘴。”
“要親親的那種喂。”
唐淮得寸進尺。
他看不到方訣此時在背後的眼神,但他感覺到身後倚着的人突然沒了。唐淮要不是及時拿胳膊撐了下,險些跌床上。
“愛喝不喝。”
“錯了錯了,我喝。”
方訣站床邊冷眼看着他,見他頗為無助的瞧着自己,才又把碗遞過去。
“自己喝。”
唐淮還覺着委屈,但又不敢惹他,仰頭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苦。”
“喝水。”
“哦。”
唐淮對于方訣冷淡已經無所謂了,這麽些年都過去了,他知道自己養了塊石頭,還會在乎能不能焐熱?
再說了怎麽就沒焐熱了,方訣都準備為他修離經易道了。唐淮想到這兒就不知道心裏是個什麽滋味。
“哎,方訣。”
“嗯?”
“早點睡吧。”唐淮沒皮沒臉的拍拍自己床側,想讓方訣躺上來。
方訣看了看他,眸子裏那期待神色有些過分,不自主的将本來已經拿起的醫書,又放回了桌子上。
“睡。”方訣應了他,熄了蠟,解着衣服往床邊走。
唐淮不舒服的來回換着姿勢,趴太久了讓他忍着難受,一時半會兒怎麽也安生不下來。方訣側着身子瞧他,自己也沒轍,就由着他在多半個床裏可勁折騰。
“傷口再崩開可疼。”
“睡不着。”唐淮抱着枕頭坐起來,白天睡的久,他本就沒睡意。
“困了再睡。”
方訣卻是疲乏的緊,忙忙碌碌了一天,好不容易到了晚上能休息下來。好在唐淮雖是嘴上說睡不着,卻也沒鬧騰什麽。懶得理他自己就閉了眼。
“方訣。”唐淮小聲喚着他,頗為小心翼翼的。
“說。”
“你是不是把落鳳給方斐了。
方訣不問他怎麽知道的,可确實自己還沒想好怎麽和他說,他自己先知道了倒也好。
“嗯。”
“你想修離經易道了?”
“嗯。”
方訣不想,可方訣又不想和他說什麽,我是為了你,這之類的話。
暗色下唐淮歪了歪腦袋,意料之中的答案。
“可我想你繼續修花間游…我把落鳳給你要回來了,你把文曲之聿還給她吧。”唐淮用着商量的語氣,生怕他不同意。
可方訣這一聽還真就來了氣。
“不還。”
唐淮撇着嘴,方訣有多別扭他見識了不知多少次。“那你修了離經易道,你還上戰場嗎。”
方訣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可唐淮這一問,他想了想自己也沒多大興趣再去了。
“不了。”
“你不去的話,那我也不去了。那咱們兩個…還留這兒做什麽呢。”
帶方訣跑路的計劃終于可以提上日程了。唐淮那一刻覺着,修離經易道也挺好嘛,要不別換了吧。
“要不,回去吧。或者你想去哪裏,我們去轉一轉。萬花谷也可以,我記得你也有好幾年沒回去了。”
“不回。”
唐淮就知道他得拒絕的果斷。
方訣不知道他又尋思什麽,天下正是亂的時候,他明知道自己不會走的。
唐淮低着頭覺着脖子難受,晃了晃腦袋把頭仰起來,良久才又和他說。
“勉強為了我一次,能不能不要修離經易道。”
“為什麽。”
方訣問出去的時候,他分明是知道答案的,可他又好奇唐淮會怎麽答他。
“我喜歡看你在陣前大殺四方的樣子。”唐淮手腳并用的往前爬,一直到自己能夠到他才又消停坐下。“你放心,我不會再出事了,也不讓你出事好不好。你就放心的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唐淮伸手覆在方訣面頰上,方訣沒去躲,唐淮見此就緩緩俯下身子小心的将自己偎在他身邊。
“不用勉強自己的。”唐淮輕語着,手掌在面頰上摩挲着,拇指緩緩啓開他薄唇。
方訣依然沒有反抗,出神出的可是有點厲害。
唐淮玩也似的逗弄着他,反正更多的他也做不了。方訣輕咬着他手指,舌尖在指腹上來回游移着,細而微的酥癢觸感順着之間一路向上,惹得他心口也麻麻的。都不知是誰逗弄起誰來了。
“你答不答應說個話嘛。”唐淮若不是還能感覺到方訣的那些微動作,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已經睡着了。
剛說完,方訣突然就擡手把他胳膊打一邊去。
“睡覺。”
唐淮自個眨巴着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态度轉變的…也有些太快了吧。但唐淮知道這幾日軍營裏一直忙,早上方訣起的也早,故而也不敢再去吵他了,再有什麽事,也還是留到明日再說吧。
“睡就睡嘛。”唐淮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卻還是執意伸着胳膊想去摟他。方訣自是知道他動一下有多費勁,還是順了他的意稍稍往他懷裏靠了靠。
算了,再有事也明日再說吧。
只是次日再見着方斐的時候,她腰間又挂着那支文曲之聿了。枕下的落鳳也不見了蹤影。
“師父。你好了呀。”唐碩晃悠着小腿坐在床沿,唐淮靠在裏面半閉着眼。
“沒有…師父還要靜養,你自己出去玩。”
“越淵說你要是哼哼唧唧不陪我,就是裝的。”小家夥想起出門時越淵和他說的。
“那你信師父還是信他。”唐淮腹诽了兩句越淵怎麽什麽都跟自己徒弟說,這才五歲,這麽快就不好騙了将來怎麽辦。
“信師父。”小孩兒乖巧着說道。
“那就是了,自己出去玩,師父難受,乖。”
“哦…那給你糖吃。吃了就不難受了。越淵每天只讓我吃兩顆,分你一顆好了。”說着就翻身想把糖塞到唐淮嘴裏。
他确實以往出去總會給他帶糖回來,方訣也不讓他多吃,師徒倆人沒事就蹲一起猜今天方訣把糖藏在哪了。正巧再該帶糖回來的時候,唐淮出事了。想着越淵還算仗義,竟然真給這混小子出去找糖吃了。
入口甜絲絲的,唐淮覺着心情不錯。
“那我回去了哦。”唐碩跳下床,“師父以後不要受傷啦。大家都好擔心的。”
“知道啦。”
唐淮見小家夥出去了,這才翻身又趴回床上。醒來也有幾日了,最近外面也沒啥大動靜。聽說是采取了死守城池的策略,壓根就不出去打去。寥寥幾次戰役也都沒用顧恩的隊伍。
意外的清閑起來了。
方訣每日還是忙忙碌碌的,早上走的早,晚上遲遲又不回來。唐淮想陪他去,方訣卻執意把他按回床上去。
顧恩他們倒是常來,沒事就調侃上兩句。可不是方訣的話,唐淮都覺着沒意思。
不行,還得出去找他去。
唐淮雷厲風行起來那可也擋不住,換了衣服拿起千機弩就跑出去了。
“嗳,你傷好了沒啊就出去,當心我師兄罵你啊。”方斐路過正看見他從自己身邊蹿過去。
“正好,你師兄呢。”唐淮見着他立刻停了下來。
“我哪知道啊,你自己找找吧,應該是在營裏呢。”
“哦…”唐淮若有所思的點頭,“你懷裏的貓哪來的。”
“關你什麽事,先走了啊。”方斐見他問自己,一時有些不自在起來。
唐淮立在原地看着她跑遠的背影,“神秘兮兮的,別是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