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陳家男一整天都把魏明胥當空氣一樣強行略過,不過魏明胥好像在陽臺上發過一次瘋之後就收斂了很多,一整天都規規矩矩的,沒再出什麽幺蛾子。
陳家男捱到晚上,魏明胥在父母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非常自覺地跟陳家男商量:“今天晚上我睡沙發,給我一床被子吧。”
陳家男把魏明胥蓋過的那一床被子又拿了出來,然後把主卧讓給了父母,自己進了次卧——主卧固然位置大應該讓舟車勞頓的父母休息,但次卧床小,陳家男總是要防備。
魏明胥的規矩老實并沒有讓陳家男放松警惕,他洗完澡以後,回到房間裏,卡啦卡啦便上了鎖,免得這一晚上又出什麽問題。
陳家男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他不知道父母要在這裏待多久,更不知道魏明胥會待多久,和魏明胥在同一個空間裏的每分每秒都讓陳家男緊張不已,陳家男情不自禁摸上了自己的嘴唇,今天洗澡的時候他搓了很多次,可那種灼熱的觸感好像還在嘴唇上燃燒。
夜已經深了,陳家男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爽,他又爬了起來去衛生間,對着鏡子把自己兩片嬌嫩的唇瓣一陣揉搓。
打開衛生間門的時候陳家男吓了一跳,魏明胥赫然就站在衛生間門口,好整以暇地等着他,見他出來,魏明胥一伸手便把他撈進懷裏,用氣音說:“怎麽,一天過去了還在回味我親你那一口嗎?”
陳家男想掙脫,但他一來沒有魏明胥那麽大的力氣,二來又怕吵醒父母,雖然父母醒了罰的罵的一定是魏明胥,但陳家男自己在父母面前可丢不起這個人。
魏明胥拿捏準了陳家男這點小心思,順勢就帶着陳家男回了房間,然後帶上了門。進了房間,陳家男再也忍不下去了,對着魏明胥怒目而視:“你怎麽臉皮比城牆還厚!”
魏明胥沒理會陳家男,他只伸手摸了摸陳家男的嘴唇,用一種非常正經的提建議的語氣說:“再來一次吧,免得你日思夜想。”
陳家男還沒機會表達自己的憤怒,他的嘴唇就又被含住了,這一次魏明胥比白天的時候溫柔得多,他像品嘗珍馐美味一樣,細細地親吻過陳家男的嘴唇,用帶着一點蠱惑的語氣說:“乖,把嘴巴張開。”
陳家男都有一些被蠱惑到了,但是他僅有的一絲清明神志占據上風,理智回籠,陳家男一點也沒猶豫得打破了眼前旖旎的境況,他狠狠咬了魏明胥的嘴唇。
魏明胥的嘴角滲出一點點血跡,但他絲毫不以為忤,他仍然保持着親吻的姿勢,一邊細細密密地啄着陳家男的嘴唇,一邊笑道:“咱們倆身體裏已經都流着一樣的血了,你還想再喝一點我的血嗎?”
陳家男想不明白這樣悖德的話魏明胥怎麽能如此輕描淡寫當做玩笑似的講出來,他猛地推開魏明胥,恨聲道:“你不要太過分了!”
魏明胥緩緩湊到陳家男面前,掰着他的下巴讓他直視自己:“怎麽,你回答不了嗎?我的寶貝,那我來替你回答吧。”
他一點點靠近陳家男,然後不緊不慢地開口了:“你想親近我,我親一親你,你就有反應了,你也想我想得不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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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男下意識就拉過被子捂住自己的下半身,可又覺得這樣顯得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他牙尖嘴利地反駁說:“生理反應是人之常情,你不要自我感覺良好了。”
魏明胥不以為意,他甚至寵溺地笑了笑,又靠近了一些,說:“你想不想我,你自己不清楚,你的身體可是很清楚,跟自己的哥哥有親密行為,你也爽得頭皮發麻吧。我的寶貝,你是個又心動又害怕的小浪貨。”
他用詞如此粗鄙,陳家男又急又氣,揚手就給了魏明胥一個耳光,罵道:“你別把所有人都跟你想得一樣龌龊!”
可因為陳家男已經被魏明胥逼得半躺下了,使不上什麽力,這一耳光跟撓癢癢沒什麽區別,魏明胥甚至把自己的另一半臉轉向陳家男,說:“不是你自己剛才說的嗎,生理反應是人之常情,現在你又覺得龌龊,我的寶貝,你可真難伺候,除了我,誰還能伺候的了你。”
陳家男瞠目結舌,魏明胥如此擅長詭辯,陳家男無話可說,只好氣憤地轉開頭。魏明胥見好就收,他抱着陳家男翻了個身,滾進被窩裏,說:“好了,太晚了,睡吧。”
陳家男伸腿蹬他,罵道:“你不是要去沙發睡覺嗎!你還要不要臉了!我死也不會跟你一起睡覺!”
魏明胥的臉色陰沉下來,說:“小小年紀不要生啊死啊的。”他說完,态度又和藹可親起來:“我們小寶這麽大半夜的還因為哥哥白天親了一口就睡不着了,我做哥哥的,來哄弟弟睡覺不是人之常情嗎?”
魏明胥手腳并用,死死壓制住陳家男徒勞無功的反抗,說:“好了,快睡覺吧,我陪你。”
陳家男整個人被圈在魏明胥懷裏,他個頭、身量都不如魏明胥,自然處于劣勢,即便反抗也無濟于事,只能不情不願地停止動作。陳家男窩在魏明胥懷裏,越想越生氣,用蜷起來的膝彎頂了頂魏明胥的肚子,說:“你松一點,我要被你勒得喘不過氣來了!”
魏明胥依言松了松手,陳家男勉強有了個活動胳膊腿的位置,魏明胥的手摟着陳家男的後腦勺,低聲笑道:“現在喘過氣了,怎麽還不睡覺?”
“你這樣我怎麽睡!”陳家男氣恨不已。
這話說得可愛,魏明胥原本想再同陳家男開開玩笑,但時間實在是太晚,他不想再讓陳家男熬夜跟自己拌嘴,便換了個話題,哄他道:“爸爸媽媽準備明天晚上就走,我在這邊還要處理一下之前敲定的那個項目,你想跟我一起走還是跟爸爸媽媽一起走?”
答案當然是注定的,陳家男氣呼呼道:“我才不要跟你一起走!”
魏明胥輕笑一聲:“好,那你明天和他們一起走吧,我再在你這裏住幾天。你人不在,我住這兒總可以吧。”
陳家男有點困了,讓魏明胥在空房子裏住幾天其實沒問題,但他還是忍着困意刺了一句魏明胥:“随便住,反正也是花你的錢買的。”
魏明胥果不其然被噎了一下,但他很快扳回一城,說:“那可不,咱們倆既是兄弟又是愛人,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不分你我。”
陳家男被魏明胥氣得心口疼,活活一口氣半天沒喘上來,最後又用膝蓋頂了一下魏明胥的肚子,恨道:“你可真夠不要臉的。”
盡管魏明胥在陳家男面前把自己的臉皮扔在地上摩擦,但在父母面前他還是很知道收斂,天沒亮他就灰溜溜地起床,又窩回了狹小的沙發上。臨走前他看了眼陳家男,陳家男半張着嘴呼呼大睡,魏明胥忍不住親了親陳家男的額頭。他心裏穩操勝券,陳家男這個人,嘴硬心軟還笨,嘴上嘚吧嘚比誰都厲害,身體卻已經出賣了他。
魏明胥親自送陳家男和父母去機場,父母精神很好,看得出陳家男願意回家讓他們很是欣慰高興,陳家男雖然有些腼腆害羞,但魏明胥知道他對于即将到來的和父母同處的日子也是很期待的。
魏明胥把人送到機場,盡管陳家男不情不願,但礙于人多,還是同魏明胥來了一個告別的擁抱。魏明胥把他摟得很緊,貼着他的耳朵說:“寶寶,不要想我,過幾天就回去看你。”
陳家男惱羞成怒,一把推開魏明胥,轉身跑了。
陳家男怎麽也沒想到魏明胥再過幾天回來看他的時候,居然會帶着一個年輕的女記者。女記者年輕貌美又幹練,經典款小箱子裏居然還能塞下一個筆記本,随時都能拿出來寫兩筆。
吳枚是魏明胥在省城分公司出現的第二天抵達分公司的,一開始她的噱頭很響,帶了一整個攝制團隊同魏明胥交涉:“上邊要籌拍新的黨政文化宣傳紀錄片,省委書記新官上任,又是做過宣傳口工作的,是紀錄片的主角之一。東鎮旅游區項目規劃又是省委書記上臺的第一個大項目,臺裏想從這個地方入手,希望衡潤能給行個方便。”
東鎮旅游區能在短短時間內批複落實,省委方面給開了不少綠燈,魏明胥為了還個人情也沒有不行方便的道理。更何況還是國家臺拍攝,等于送了衡潤一個不要錢的廣告。衡潤自然是不缺打廣告的錢,但是東鎮旅游區卻是很需要的。
可沒兩天魏明胥就發現了不對。
他相信宣傳紀錄片确有其事,但是更相信吳枚此行并非只為一個簡單的紀錄片。魏明胥覺得自己真是一時不察昏了頭,給了吳枚通行證等于放虎歸山——吳枚哪裏是只想做一個宣傳片,她分明是沖着魏明胥而來。
其實也不奇怪,衡潤毫無征兆地在這邊投了這麽多錢,去做一件短期見不到收益,甚至長期也不一定能有收獲的事情,換成誰,誰都會多想三分。往好裏想,魏明胥是不是發現了生財的新路子,往惡裏想,那就離不開經濟犯罪那幾檔子事兒了。
請神容易送神難,吳枚來了,項目查不出什麽問題,魏明胥就是五好企業家,若是查出什麽問題了,魏明胥就要現身今日說法了。
魏明胥是不怕查的,這是給陳家男的禮物,一點一滴都是魏明胥親自在主持,上邊決策不會出大纰漏,下邊執行有他親自坐鎮,也不會出什麽岔子。魏明胥有的是方法把吳枚暫時打發了,別跟那麽緊,但他縱容了吳枚的刨根究底。
這時候的魏明胥其實還是有些心虛的,他覺得自己不該算計陳家男的小心思,但是他商人的本質仍然使他說服了自己——否則他要怎麽讓陳家男認清自己的心思呢?
魏明胥帶着人回到老宅的時候陳家男正準備跟魏夫人一起在廚房裏做甜點吃,魏明胥來之前打了招呼,雖然說了不讓他回家,但陳家男也知道,不可能的,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魏明胥會帶一個漂亮女人回家。
眼看着魏明胥帶了一個陌生女性進門,一家人內心都雞飛狗跳,表面卻都保持了鎮定。尤其是陳家男,他抱着奶油碗站在客廳裏只看了一眼,就轉回頭往死裏打發奶油了。
陳家男一邊打一邊在心裏想:果然男人都是大屁眼子大豬蹄子。一會兒又覺得自己莫名其妙,惴惴不安地心想,難道魏明胥說的是對的嗎,自己果然只想要魏明胥圍着自己轉悠只能讓他喜歡自己嗎?
左思右想,陳家男越發煩躁起來,手上的動作響動也更大了。大到連吳枚這樣向來進退得宜的知識分子都忍不住看向陳家男。
陳家男敏感得很,立刻知道自己又做錯事情又丢臉了,他惱羞成怒,覺得自己像是一只山雞強充鳳凰,坐在一群真鳳凰裏越發格格不入。
魏明胥給父母還有遠在客廳另一角打發奶油的陳家男介紹說:“這位是吳枚,現在財經新聞的當家記者,這次想做一個咱們在西水村的項目的深度報道,所以說要多跟着走走,做跟蹤采訪。”
吳枚看起來很年輕,她個頭高挑,站在魏明胥身邊也不顯得嬌小,又因為職業的原因氣質大方,整個人幹練簡潔,她簡略但是有禮貌地同家裏人打招呼:“魏先生魏夫人好,冒昧前來,打擾了。還有這位是……”吳枚看向陳家男,又回頭看了一眼魏明胥。
陳家男沒好氣道:“魏總家裏請的幫傭,做好晚飯就走。”
魏明胥無奈地笑了,沖吳枚抱歉地說:“你先坐,我待會兒就過來。”他沖吳枚露出一個難堪尴尬皆有的、恰到好處為難的表情,說:“我弟弟,年紀還小,走之前把他惹生氣了,跟我發脾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