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軍訓生活,有苦有甜
我守口如瓶,沒有跟他們提我丢錢包的事,我裝的好像啥事都沒發生似的,我表面若無其事,心裏卻波濤駭浪,确實是悶的慌。熟悉我的人,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我的葫蘆裏到底賣的是啥藥,他們總會調侃一句,“小樣,你就別裝了,這裝的不累麽?哥哥我服了你了”。
呵呵,裝?聽到這個評價,我沉默了。
今天是軍訓的第一天,早晨天氣晴朗,萬裏無雲,太陽已從東方緩緩升起,跟表盤上時針一樣的速度,慢悠悠的向西邊移去。宿舍裏的兄弟正睡的昏天暗地,飄飄然,欲成仙!怎一個爽字了得!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王彪就是那只早起的鳥兒。
王彪在宿舍大叫了一聲,“大家起床了,要軍訓了”。見大家沒反應,王彪踮着腳趴在床頭往王自強床上探了探,語氣急切的說道,“自強,起床了,8點十五了,8點半軍訓。”。
啊的一聲,王自強立即從床上坐了起來。
不一會兒,除了黃正文,我們都起床了。
“哥們,起床了,要遲到了。”吳朔微拍了下黃正文的胸膛。
“我還睡會,困”。
黃正文緩緩的睜開了“迷你型”的雙眼皮小眼睛,用萎靡的眼神看了吳朔微一眼,翻了個身又閉上了。
俗話說的好,“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學校給每個人發了一套校服,那種藍底白色花邊的尼質運動服,牌子是阿迪達斯的,衣服的料子很好,手摸上去滑溜溜的。穿上這身衣服,我看起來像個高中生,配上一副稚氣未脫的臉蛋,說具體點,像個高一的。大夥穿上校服的樣子,讓人感覺很有新鮮感,尤其是看上去有些微胖的王彪,活像一個傻帽,可愛的很。
留下黃正文在宿舍,我們一個接一個陸陸續續的出去了。校園裏到處都是軍訓的身影,這兒一處,那兒一處。學校圖書館座落在兩條馬路的交彙處,後面有一處樹蔭茂密的地方,那就是我們軍訓的地方。
八點三十分。
我們到了目的地,已經氣喘籲籲了。班主任掃了我們一眼,示意我們按身高插入到隊伍中去。馬路的中間和那頭,還有兩個班在軍訓。我們的方隊有五排,前兩排是女生,後三排是男生,是按照高矮順序排列的。由于女生人數不夠,我被安置在第二排。
班主任和教官站在隊伍的正前方,班主任背着手,教官雙手交叉的放在胸前,握在她手裏的,是一根細細的竹條。班主任向我們介紹了這位美女教官後,語氣懇切的說道,“今天是軍訓的第一天,務必請大家好好配合江教官”。說完這句,班主任扭過頭,微笑着對江教官說,“江教官,如果他們有誰不聽話的,您任意懲罰”。說完,班主任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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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教官一番自我介紹之後,就給我們強調起規則來。她說做什麽事都要堅持到底,半途而廢是不負責任的表現。她那铿锵有力的聲音充滿了一種力量,在我耳邊旋繞,仿佛一首鼓舞人心的歌,催人奮進,或許這就是軍人的品質。
我偷偷的打量了下她。
她大概二十七八歲,一米七的個頭,一副漂亮的臉蛋,一條長長的馬尾辮,一身草綠色的軍裝,英姿飒爽,我想她應該和當年花木蘭從軍時一樣,有一種“巾帼不讓須眉”的無畏與沉着。同學們的臉上都樂開了花,我猜他們心裏正慶幸有這位美女教官陪伴,因為我就是這麽想的。
“今天我們學習‘站軍姿’,像軍人一樣站好軍姿。”
江教官清脆婉轉且幹淨利索不含半點雜音的嗓音着實讓人陶醉。
“雙腳腳根閉攏成45度,擡頭,挺胸,收腹,兩肩平齊,雙手自然下垂,中指貼緊褲中分線,目視前方。”
教官一邊說一邊給我們示範。
教官話音剛落,大家都按指示站好了。
“你,擡頭,目視前方。”
教官用手扶正了一下沒站好姿勢的王彪。
“你,挺胸,收腹。”
教官用竹條拍了拍孫立劍的肚子。
“你,目視前方,不要看我。”
教官經過汪可怡的身旁時說道。
“你,姿勢不對,收腹,收腹”。
教官又矯正了一個同學的姿勢。
“從現在開始,我們堅持三十分鐘。大家不準動,有問題的或堅持不住的舉手示意我,可以喊‘報告’。”。
教官用嚴厲并不失溫柔的口吻說道。
剛才趁教官不注意時唧唧歪歪個不停的同學,頓時變的安靜了起來。
一分鐘過去了,不準動,還扛得住;十分鐘過去了,不準動,還勉強扛得住;二十分鐘過去了,不準動,真的快扛不住了。
還有多久結束?我實在難以忍住。
時間變化無常,有時像兔子,有時像蝸牛。像兔子的時候,一霎那的功夫,人們就能看見兔子在終點洋洋得意,自我炫耀,感受到的,是一份幸福與溫馨;像蝸牛的時候,人們總期望這只蝸牛能夠加快腳步早點到達終點,感受到的,是一份痛苦與煎熬。
此時的蝸牛,慢吞吞的,已經爬到了九點十分的路标處。
人生充滿變數,書上說的。呀!這不救星來了麽!
“你,你叫什麽名字?怎麽現在才來?”
皺了一下眉頭,教官對珊珊來遲的黃正文一臉疑問的問道。
“我叫黃正文,教官。是這樣的,昨晚我忘記定鬧鐘了,所以今天睡過頭了。”
黃正文微笑着忽悠了教官。
熬不住的同學趁這個時候做了下小動作,小幅度的舒展了下身體。
“你,你給我圍繞那馬路跑三圈,快去!”
教官指了下眼前的一條水泥路。
“教官,我真忘記定鬧鐘了,我下次不敢了。”黃正文一臉的委屈。
“不行,給我跑去。”教官滿口的堅定。
面部表情是內心的晴雨表,說的一點也沒錯,一看便知,誰都瞞不了誰。
黃正文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他耷拉着腦袋,身體向前一傾,就朝前方的馬路跑去了。
“不準動,誰要再動,給我也像他一樣圍繞馬路跑三圈。”
教官似乎發現了有人在做小動作,嚴厲呵斥道。
“真是人不可貌相,明明長的這麽漂亮,為什麽卻這麽兇?難道這是‘人在江湖,生不由己’嗎?教規是要遵守的,樣子是做給大家看的,至于人,到底是個什麽樣子,還得畫上一個問號?”
我思維敏捷的胡亂在心裏嘀咕了一番。
“時間到,大家可以休息下。”教官看了下手表。
頓時,同學們“張牙舞爪”起來,只想盡快趕走這難以訴說的累。有的同學像散了架似的,往地上一坐,跟一灘爛泥似的。同學們正在叽叽喳喳聊個不停的時候,黃正文氣喘噓噓的走過來了。
“跑完了,休息會。”教官瞅了黃正文一眼。
黃正文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大夥都坐下,我們來玩個游戲,大家自告奮勇,給大夥表演個節目,什麽節目都行。”
教官嘴角微微上翹的說道。
大夥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想出一把風頭。
黃正文埋着頭,撇着嘴,不知道在沉思什麽。
“你…”教官一時半會想不起黃正文的名字。
“黃什麽來着?給大家表演一個節目。”教官盯上了黃正文。
“教官叫你呢。”坐在黃正文一旁的同學碰了碰他的胳膊。
還沒回過神來,哪知道教官又要自己表演節目,黃正文冷不丁的說了一句:“不會吧,又是我?!”
“是啊,就是你,來給大夥表演個節目。”教官語氣溫和的說道。
黃正文站了起來,正準備開口時,被教官叫住了。
“來,到前面來,面對大家。大家給點掌聲。”教官說道。
在一陣掌聲的陪伴下,黃正文走到了大夥的正前方。
抓了下頭發,黃正文計上心來,面帶笑容的說道:“我給大家講個笑話吧。”
“豬八戒外出化緣,鼻青臉腫的回來,唐僧問怎麽回事,八戒說我問人要果凍吃被打的,悟空問怎麽說的,八戒說:明天的明天,你還會送我水晶之戀麽?”
黃正文雙手合十,作出一副豬八戒化齋虔誠祈禱的樣子。
“哈哈”,臺下一陣掌聲。
“我講完了,可以下去了吧。”
黃正文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教官,正期待得到肯定的答複。
“再給大夥講個,這個笑話不好笑,這個不算,再來個。”教官微笑的說道。
“大夥都笑了啊”,黃正文驚訝的說道。
“你再講個嘛,我相信大夥也希望你再講個,大夥是不是”,教官回頭看了一下大夥。
“是”,大夥異口同聲的說道。
“那好吧,我再給大家講個”,黃正文抿了下嘴。
“一個班的學風不正,戀愛之風甚重。有一天,教導主任來考察,見同學一個個沒精打采,男女雙雙講着小話。教導主任眼珠一轉,說道,‘同學們,你們知道嗎?現在的工作很難找,在大學裏談戀愛,畢業就意味着失戀。這意味着什麽?’一旁的班主任說話了,‘教導主任的意思是,我們現在是在幫別人養老婆,我們的老婆也正在被別人養着。’”
大夥一陣哄笑,教官也笑了。
“還有誰想上前面來表演,鍛煉一下自己。大學裏,這樣的機會很多,表現不好,沒關系,好好把握機會。”教官鼓勵大夥說道。
中國人不乏人才,就乏領導。只要有個帶頭的,啥事都好辦。說時遲,那時快,好幾個人把手舉的老高。
“你,你上來給大家表演個節目。”教官選中了吳朔微。
大大方方的走到前面,想都沒想,吳朔微就開口說道:“我給大家唱首歌。”
吳朔微深情的唱起歌來,漸漸的,快到了忘我的境界。那個歌聲,那個神情,不是原唱,甚似原唱,他簡直是十二萬分的投入。
“謝謝!”吳朔微在一陣熱烈的掌聲中潇灑的退場了。
“剛才兩位男同學表現很不錯,女生也出來給大夥表演個節目。”教官看了一下女生。
女生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有勇氣上場。
“女生,哪個女生出來給大夥表演個節目。”教官再次要求到。
“教官,我來給大家唱首歌。”王思茜站了起來。
“大夥給點掌聲。”教官鼓起掌來。
王思茜走到了大夥面前。
“先自我介紹下。我叫王思茜,河北石家莊的。我給大夥唱首歌。”
亭亭玉立的王思茜俨然一個天仙,天生有一種狐媚的氣質。
“我就給大家唱蔡依林的‘愛情三十六計’”,王思茜深吸了一口氣。
“是誰說的漂亮女生沒大腦,只懂的愛美和傻笑…”
和着歌曲的節奏,王思茜扭動着身體,仿佛一個專業的歌手。
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了。
“謝謝!”撅起了小嘴,容光煥發的王思茜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大家休息會。”,教官道。
女生三五成群的走向了樹蔭,七嘴八舌的嗡嗡嗡的議論了起來。一群男生湊到教官跟前,你一言我一語,和教官侃了起來。活躍分子吳朔微問題最多了,問完一個接一個,把教官問的都答不上來了。郝少俊、韋都成、劉重呂也先後問了問題,而我卻沒做聲,只是細心的聽着他們談話。
“解散。”一個幹淨利索的聲音從馬路中間傳來。
一聲集合,一聲解散,我們也解散了。
黃正文和吳朔微走在一塊,王思茜和吳萍走在他們後面。吳朔微回頭偷偷瞅了一眼王思茜,湊到黃正文耳邊,壞笑着說道,“喂!注意那女生沒?王思茜啊,長的蠻不錯呢。”。
轉過頭去,硬是盯了王思茜一眼,黃正文嘴角一撇,笑着說,“你看上別人了。”
“不啊,看美女養眼。”吳朔微壞笑道。
“扯淡”,黃正文道。
“扯淡?你不怕蛋疼啊”,吳朔微詭笑道。
“啪啪啪”,黃正文在吳朔微的後背上輕輕的錘了幾下。
“哥不止蛋疼,而且還很淡定”,黃正文開玩笑道。
在食堂裏。
一張四人桌,王彪和我坐一塊,劉重呂和王自強坐對面。
“這食堂的飯菜還不錯。”王彪道。
“嗯,不錯。還算好吃。”王自強應了一聲。
“聽了你們的自我介紹,你倆都是襄樊的吧。”劉重呂說。
“嗯,你是宜昌的吧?”王彪反問了一句。
“嗯,離江城近着呢。”劉重呂答道。
“你宜昌哪裏的?”王自強問了一句。
“我家北苗區的。”劉重呂答道。
我埋着頭,一邊一個勁的吃着飯,一邊靜靜的聽着他們的談話。
“其實我家是天津的,天津太湖區下面的一個鄉村,我爸媽都是農民。”
我一般不說話,只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情況,是我不想說話,第二種情況,則是我說不出話來。此時,其實我很想跟他們講講我的內心話,可“一口當關,萬言難訴”,礙于這點,我只好忍住了。
“李向北,怎麽不說話啊?”
劉重呂瞅了我一眼,問道。
“我聽你們說呢。”,我很快的回答道。
“上次,你上臺太緊張了,說話才會結結巴巴的,放松點就好了,真的沒必要那麽緊張的,有什麽好緊張的呢,你說呢?”,劉重呂随口安慰道。
“是啊。”我強顏歡笑,故意擺出一副大度的樣子。
“要你管,我緊張關你屁事,我結巴關你屁事。本來上次在臺上,結結巴巴的都說不出話來,我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你還提,還當着大家提,你有沒顧到我的自尊心。我為什麽會緊張,我為什麽會說不出話來,我從小被鬼吓過,你知道嗎?你不知道吧,不知道就別在那瞎攪合”,我在心裏嘀咕了半天。
下午的“站軍姿”和上午的沒什麽區別,只是延長了十分鐘。大夥沒了那麽的抱怨和反抗,有的只是遵守和服從,就這樣,一下午過去了。
江城大學一旁的街道上,黃色鈉燈昏暗的燈光微弱的射向遠方,空氣中彌漫着一種奢靡的味道。路上的行人或陪着朋友,或陪着情侶,或獨自一人,興高采烈的逛着店鋪,這兒一處,那兒一處;飛馳的出租車來來往往;大酒店樓頂的霓虹燈橫掃着漆黑的夜空,給遠方帶來了一絲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