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番外1
CP:喻黃
子非喻,焉知喻之樂?
方銳貓着腰扒拉兩下地上的小石塊,想了想,拿着樹枝畫了個數字。“少于這個數不行了!”
“你坑我啊!”黃少天眉毛倒豎,“你們倒賣消息的都這麽黑?你這樣搶錢,不行,我不能給你搶。”
“我們這生意好難做的好不好!”方銳不滿,梗着脖子喊,這是技術工種!你以為我是憑空編的消息賣給你嗎?
“難做?”黃少天哼了一聲,“再這麽坑我,我讓你一發生意都沒得做!我告訴你,我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
“劍聖,”方銳翻了個白眼,“可是葉修對外公布說你死了。”
“你才死了!”黃少天“呸”了一聲,葉修不想他再涉足江湖事,幹脆公告天下說黃少天死了,這會兒被方銳翻來覆去地說。“我活得好好的,你再說我死了,信不信我先掐死你!”
“信信信。”方銳連忙退後一步,搖手說。“但是你也不能這麽欺負我吧!好歹也得給十兩吧!你就給一吊錢,這不是鬧着玩嗎?”
“多的沒有了。”黃少天悶悶地說,“沒零花錢。”
方銳:“……”
“你這什麽表情!你這什麽态度!你這什麽意思!”黃少天惱羞成怒,“一吊錢怎麽了,一吊錢也是錢!錢是多麽來之不易!就你這水平,也就值一吊錢,知道不?”
“不知道。”方銳一臉“人生了無生趣”的樣子。“我還……真不知道。”
“真沒有了,”黃少天無奈攤手,“和喻文州鬧別扭呢,不給我錢花。”
顯然八卦更能吸引方銳,方銳豎起耳朵,賤兮兮地湊過來,“為什麽鬧別扭啊!怎麽鬧別扭了?怎麽回事?生活不和諧?哪方面的?劍聖大人,我跟你說,我不光倒賣消息,我還賣別的——”
說着方銳從口袋裏掏出個小本本,封面皺巴巴的,連個字都沒有。“看,我跟你說,你從我這兒買一本回去,保管一切矛盾都沒了,真的,看我真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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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方銳眨眨他的大眼睛,閃得黃少天一陣頭暈目眩。
“方銳獨家出品,專治一切生活不和諧,藥到病除,一本五兩銀子,圖文并茂,包您看了之後通體舒暢,五感清明,六根豁達,”方銳把本本拿在手上,頗為炫耀地搖了搖,還配合着做了個咧嘴微笑的表情,“五兩您買不了吃虧,五兩您買不了上當,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只要五兩,只要五兩,真正的低價,真正的低價,走南闖北殺人越貨居家休閑必備,你還在等什麽!你還在等什麽呀哈哈!”
黃少天愣愣地張着嘴,從方銳興奮不已的表情裏簡直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買不買?”方銳啪的把本本拍在腿上,“劍聖大人,我可以給你便宜一點,你買我一本,還打聽消息,我一共給你算十四兩銀子,你看如何?”
“這本裏到底寫的啥?”黃少天伸手試圖搶過,被方銳靈巧地躲過,“幹嘛?還不給看?”
方銳把本子拍在自己胸口護着,“當然不給,祖傳秘方,八代單傳,傳男不傳女,能随便給你看嗎?”
“這麽厲害?”黃少天驚愕。
“那是那是,”方銳搖頭晃腦,“想當年,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
“閉嘴吧你!”黃少天打斷他,“我不想聽你的家族史,你家該不會八代單傳倒騰消息的吧?”
“對啊,品質很有保障的有沒有?”方銳伸出大拇指,蹭了下鼻尖。
“那……你有多大把握?”黃少天思量了半天,終于問了個靠譜的問題。
“這個世上還真就沒有我不知道的!只要是發生的事兒,存在的人,一網打盡,包羅萬象,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方銳頗有信心地拍着胸脯保證。
黃少天終于松口,“那好吧,我跟你打聽個事兒。”
“先給錢。”方銳伸手。
“你鑽錢眼兒裏去了!”黃少天怒。
“快點的!”方銳不甘示弱。他在錢這件事兒上,向來不甘示弱。
“好好好,給你給你,給你還不行嗎!”黃少天從懷裏掏了銀子給方銳,“唔,那個本,就那個,也給我來一本。”
“好的沒問題!”方銳立刻把本兒遞過去。“你真是好眼光,這個本包你買了不吃虧上當,回去偷着樂吧——”
“閉嘴——”黃少天一把捂住他的嘴,橫了橫眼睛,“不許讓喻文州知道!”
“是是是。”方銳連忙點頭。
“那行,那我給你說說我要你打聽的那件事。”黃少天拍拍衣服上的土站起來,“走吧,去躍花茶樓說,這邊冷死了,三月裏了還冷成這樣。”
“我靠黃少天你行不行,你不是說沒錢不上茶樓,害我蹲地上跟你說了這麽久凍死了——”方銳喊。
“我是沒錢上茶樓。”黃少天擠擠眼睛,“我這是蹭我師哥的地兒。”
“所以你再跟我說廢話假話,我就拿你喂我師哥的飛刀。”黃少天咬咬牙,“就——嗖——保證只有一聲,你懂的。”
方銳趕緊活動活動手腳跟上,“我懂我懂——葉修大俠武功蓋世洪福齊天——”
快天黑了,喻文州送走東街的劉大娘,幫忙把藥包好,就讓招呼小二讓他回家了。他起身關了藥鋪的門,上好鎖,四處看看,決定再等一會兒。
三月裏還是挺冷的,喻文州跺跺腳,覺得晚上的風有點太沖了,居然吹得他遍體生寒,而最令人納悶的是,黃少天居然還不出現。
人又跑哪兒去了?該不是真鬧別扭跑了?喻文州皺眉,只好一個人沿着長街往回走。
剛推開小院的門就聽見屋裏噼裏啪啦的一陣響,聽起來像是打碎了什麽東西,又稀裏嘩啦的不知道弄倒了什麽。喻文州快走幾步,一推開門就看到黃少天正在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那叫一個兵荒馬亂,地上一地的碎瓷片看得喻文州頭疼,那是昨天新買的白瓷茶杯,碎得不能再碎了,正屍橫遍野,幽幽的反着日落黃昏的暗光。
“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啦!”黃少天擡頭,伸手鬼鬼祟祟地将小本子塞進桌案下。“唔——”
“別用手撿,掃了就是了。”喻文州裝作什麽也沒看見,雲淡風輕地說。
“嗯嗯。”黃少天站起來,悄悄摸走小本,飛也似的轉身回屋藏好。
吓死了,剛看了兩頁!這玩意絕對要藏起來不能讓喻文州看到,雖然挺好看的……黃少天再次摸了摸小本,塞在床鋪下面。
“少天,與你說個事情。”喻文州的聲音從外屋傳來。“少天?”
“哦哦哦!”黃少天探出腦袋,“說說說,什麽事情!”
“少天,”喻文州雙手捧着一杯熱茶,從茶香氤氲中擡頭,慢條斯理地吹了口氣,聲音涼涼的,“我今天看見方銳了。”
“方、方銳——?”黃少天差點咬到舌頭。“他、他來幹什麽啊他?”
“嗯?”喻文州喝了口茶,“你對這件事就這麽一句評價?”
“是啊。”黃少天扒着門框,“就這一句感想。”
“嗯。”喻文州點點頭,轉身坐回去。
“沒別的想法了!”黃少天腦袋搖得撥浪鼓似的,“真沒了。”
春日晚寒,喻文州晚飯加了一道湯,加了去風寒的藥材,盛了一碗給黃少天。他身體雖然恢複的還算好,但是畢竟留下了病根,太寒涼的時候總是不太舒服,他們又剛剛從塞上回來,一個冬天都在塞上玩雪,實在是需要補一下。
黃少天對于吃喝向來是來者不拒的,但是偏偏不愛喝藥膳湯,不情不願的,裏面紅花的味道有點重,他就偷偷瞄着喻文州沒留意,把湯給倒回去了。
喻文州背着他正在理藥方子,聽到聲響,眼皮微微跳了一下。
“我吃完了,我洗碗。”黃少天裝模作樣地端起碗喝了個空,樂颠颠的去洗碗了。
他們兩個最近正在吵架,黃少天覺得是在冷戰,但是喻文州始終認為這是黃少天單方面認為的,他們明明就是保持了正常人該有的交談量而已。
原因是黃少天非要去探查林郊和陸晚棠的事情。他堅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兩個人怎麽就會不見了?跑去問葉修,葉修告訴他反正是沒找到,讓他哪裏涼快哪裏待着去,他就怒了,偏要去找人,這才找了方銳打探消息。
喻文州聽說了,淡淡一笑,也沒勸黃少天,只是順手把他的銀兩給藏起來了。
于是他就出不去了。
我們的劍聖大人,還沒有那種竹杖芒鞋筚路藍縷的精神。
其實有些事情,知道了又能怎樣?不知道,還能惦記一下,知道了,就一點盼頭都沒有了。
黃少天為了表示對喻文州財源限制的不滿,怒氣沖天地從喻文州的屋子裏搬了出來,很有志氣的回到自己的屋去睡了,而他此刻正翹着腳翻着方銳的獨家和諧生活秘籍,看得眼睛放光。
真是——很久沒有看到這麽有教育意義的書了!黃少天舔了舔嘴唇,心說怪不得最近又焦慮又心慌,實在是因為有些事情沒做!一定是這樣的!
黃少天看了半天,越看越來勁,在心裏思量了一百遍可行性,覺得真的可以一試,正在洋洋得意間,覺得背後目光有點灼人,回頭一看,只見喻文州端着湯碗站在門口,眼神中蘊意萬千。
人啊,就是心裏想什麽,就會看到什麽。不知姓甚名誰的某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路過聖人曾說。
喻文州大概也是要睡了,頭發散下來,只穿了裏衣,衣帶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間,露出一片緊繃的胸前肌膚,在若明若暗的燈火下顯得格外的顯眼。他手裏端着的湯碗被黃少天果斷地無視了,這麽美好的瞬間,怎麽能被紅花的味道給破壞呢!
“喝了再睡。”喻文州走過來把湯碗遞給他,“春天涼寒,你胸口又不疼了?”
“疼。”黃少天眉頭一皺,把碗放在桌案上,“給我瞧瞧——”
“不瞧。”喻文州退後一步,“看病要收銀兩的。”
黃少天:“……”
沒錢!不活了!這日子沒法過了!黃少天自暴自棄地躺倒在床榻上,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兩眼一翻。“我不活啦——”
“怎麽就不活了?”喻文州湊過來俯下身看他。
“生無可戀。”黃少天繼續翻白眼。“佛曰,以有空義故,一切法得成。世事如風,一切成空——”
“這幾日書看得不錯。”喻文州低頭吻他額頭,“背得很流利。”
“居然偷親我。”黃少天本來自己裝死躺在床榻上,這會兒一把攬過喻文州把他也拉倒,這回輪到兩個人并排躺在床榻上了。
“少天,你找方銳了?”喻文州側過身攬他的腰。
“你都知道了。”黃少天一臉的無欲無求,“好吧,我是找方銳了。我必須得問問,誰讓你們都瞞我。”
“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喻文州直視他目光,“若他們兩個逍遙天外自在去了,你還能打擾?若他們兩個已經不在了,你還能跟着去?”
“但是想知道。”黃少天吸了吸鼻子,揉揉太陽穴,擡起頭。“畢竟是同生共死過的兄弟。”
“你剛剛怎麽背的?”喻文州伸手抓住他的手,極盡溫柔地輕輕安撫他,“佛曰,以有空義故,一切法得成。一切有為法,盡是因緣合和,緣起時起,緣盡還無,不外如是。”
喻文州的聲音低沉而悅耳,如晨鐘雨後新鳴,如暮鼓寒冬初奏,佛經看來枯燥無味,卻因是這個人念出來,充滿了別樣心安的作用。
黃少天也因此知道,有些話不用說的清明,大家心照不宣。
別了。
本來以為每個人都可以有更長更長的人生。
黃少天閉眼埋頭在喻文州懷裏沉思了一會兒,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伸手就扒喻文州的衣服。
“嗯?”喻文州只是擡頭問一句,這麽個功夫,上身就被黃少天扒光了。
“文州,我們來做吧。”黃少天眼睛閃啊閃的,手倒是不慢,自己也脫了個幹淨,一下子整個人撲過來。“春宵苦短……春宵苦短……”
“然後呢?”黃少天皺眉,下一句是什麽來着。
“春宵苦短日高起,”喻文州親了他一口,又頗為自嘲地接了一句,“從此醫者不早朝。”
“你早朝什麽啊你!”黃少天哈哈笑了兩聲,聲音就變了調,喻文州的速度平時拖拖拉拉,在這件事情上卻總是反應更快些,他大手撫過黃少天的腰側,沒輕沒重地捏了一下,黃少天又癢又疼,發出又似歡愉又似痛哭的聲音。
喻文州不回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文州,文州,我們商量個事。”黃少天拿腳背輕輕蹭喻文州的小腿,“讓我一次——”
喻文州什麽都沒說,只是微不可見地挑了挑眉峰,翻身将黃少天壓在身下,伸長手臂去桌案下摸了一盒軟膏出來。
“為什麽這屋裏也有!”黃少天舉手投降。“沒天理了喻文州——”
“噓。”喻文州吻過去,抑制住黃少天滔滔不絕想說話的欲望,若是讓黃少天說個痛快,那真是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黃少天的嘴唇柔軟,可是他人卻氣勢洶洶,喻文州的動作也溫柔緩慢,卻也絲毫不肯放棄主動權,唇舌相交似乎是酣暢淋漓的交鋒,你來我往,互不相讓。而與此同時,喻文州手掌一寸一寸撫過黃少天的脊背,幾乎是點着他脊背的骨頭撫摸過去的,最後停留在腰臀的連接處慢慢打轉。
“別鬧我——”黃少天臉色赤紅,氣息急促起來,有氣無力地橫了喻文州一眼。
手指還在臀縫處打轉,像是故意與他作對,一遍遍地往複,卻不肯去該去的地方。對于他來說,喻文州是舉手投足、說話呼吸都會有效的催情氣息,黃少天這會兒全身都粉紅了起來,前面也微微擡頭,難耐地咬着牙哼哼。
而喻文州卻像是忘了該繼續向下似的,手一路劃過畫了個圈回到身前,摸到他胸前兩點,揉捏起來。
黃少天平日裏很是嚣張,卻怕碰怕癢,喻文州甫一動手,他就敏感得不得了。
“我說喻文州——”黃少天喘着粗氣,雙手攀上喻文州脖子,兩個人貼得更緊密,讓喻文州沒法繼續下去。
“嗯?”喻文州應了一句,帶着淡淡的鼻音,撩得黃少天心直跳。
“不,不,”黃少天吐出的氣息都灼熱起來,“文州,別鬧我了——”
“所以?”
“所以——”黃少天湊到喻文州耳邊,輕聲哈氣,“給——我——吧——”
沾着軟膏的手指沿着臀縫一路向下逡巡,終于來到了某個難以啓齒的地方,黃少天早不是初經情事那會兒懵懂無知,他與喻文州向來在這事上默契得緊。不過他倒是次次都要緊張一下,此刻正緊張地攀附在喻文州身上,手指不安分地抓着喻文州的脊背,沒輕沒重地抓出好幾道痕跡。
“少天,放松。”喻文州哭笑不得,黃少天今天不知怎地特別緊張,整個人繃成了一塊木頭似的,喻文州手指探過去,才進入兩指節,就無法繼續。
“啊?”黃少天茫然地一愣。
喻文州輕聲笑了一下,知道他需要放松,卻不知道該怎麽做,便力圖去安撫他,他伸出手幫黃少天将鬓角的碎發整理順,一邊吻他脖頸,一邊在他耳邊輕聲細語,說些安撫他的話。
就像是念了合适的咒語,打開了禁忌之門,黃少天開始慢慢放松身體,不再緊繃,軟膏化開帶來細滑潤澤的觸感,使得進出更加順暢,喻文州似有若無地按壓輕點,惹得黃少天冷不丁一激靈,然後笑聲哽在喉嚨裏,化成悶悶的聲響。
“文州,”黃少天早就将自己最初的想法給忘了,這會兒他倒是想起了方銳那本子裏的圖畫來。“你讓我在上面……”
喻文州一愣,還沒為黃少天這樣的主動回過神來,他已經掙開喻文州并順利翻身,得意洋洋地跨坐在喻文州身上了。
黃少天得意起來的時候,帶着一股天然的傲氣。眉峰輕挑,牙齒咬在嘴唇上,硬氣而漂亮。喻文州看着他忍不住微笑起來,這樣氣質的黃少天,銳利又柔軟,直接擊垮了他引以為傲的理智。
一擊必殺。
黃少天歪了歪頭,想了想方銳的那個本子裏的內容,然後信心滿滿,鬥志昂揚地伸手握住了喻文州的前端。他手上一層薄薄的繭子,練劍練出來的,手指靈活又修長,頗有技巧的動起來。喻文州本來就已經情動,又不壓抑,黃少天撩撥了半天,終于滿意了起來。
喻文州就這樣若有所思地看着黃少天,看着他表情變化得走馬觀花,樂在其中。
窗外有鳥雀驚飛,一聲近,一聲遠。
“少天,”喻文州輕聲細語,手掌撫上他的腰際一遍遍摩挲他的腰窩,“又一年。”
“對,又一年。”黃少天小聲應着。
時光匆匆,萬物蔥蔥,又一年。
黃少天緩緩坐下去的時候,覺得這種感覺新奇而又刺激,他掌控着主動,一點一點的吞下,感受那人與他這樣完整的契合為一體,完滿而充實,這一切他掌握着主動,或許疼痛比往日更為劇烈,可是他卻感受到更為清晰的滿足感。
“少天,自己動。”喻文州仰着頭躺在床榻上,似笑非笑,這話出口,說得黃少天輕輕一抖。羞恥感猛然上升,黃少天皺眉瞪了喻文州一眼,一邊卻主動試探着動了動腰,不過并不順利,他老是覺得自己快要摔倒了,抓不住平衡似的。
書裏怎麽寫的來着——?
忘了!
感受到體內飽脹感的不斷上升,黃少天更是不知所措,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他想兩個人都快樂,卻不知道該怎麽做。不光是飽脹感在增強,連痛感都更加明晰起來,快感卻寥寥,他心裏默默搖搖頭,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這還真是個不一般的事情,根本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更不是看看就摸得到門道的,更何況,他根本還沒有看完啊!
喻文州一直在笑,黃少天毫不講理地将這個笑容歸結于自己笨拙的主動,于是他自暴自棄地拉扯兩下喻文州的手,吐了吐舌頭。
“怎麽?”喻文州扶住他的腰,輕輕送頂了一下,如願以償地看到黃少天怒目而視,卻伴随着突如其來的快感,帶動前端顫顫巍巍地挺立起來。
“我再學學——”喻文州抱着他坐起來,黃少天被頂得又一抖,卻掙紮着伸手從被子裏扯出個本子來。
“這什麽?”喻文州瞥了一眼就知道是春宮圖,卻還問了一句。
“四兩銀子!”黃少天翻了兩頁,還沒來得及看,就天旋地轉地摔在床榻上。
“跟那學什麽?”喻文州俯身親在他胸膛,“我教你。”
節奏重新被喻文州掌控,緩慢而又有節奏的進出熟悉得好像是身體的本能,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多想,我們天然的,該是這樣。
喻文州一度被黃少天稱為小火慢炖的同義詞,就像他的人,慢條斯理,卻有條不紊。黃少天深深淺淺的配合着喻文州的節奏,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喻文州加在火上慢炖的一鍋湯,炙熱,漫長,但是馨香。
然而對于喻文州來說,黃少天這道菜,顯然比其他的食材要美味得多,也需要他更加耐心而認真的對待和打磨。
黃少天仰面躺在床上,目光所及看得到喻文州的側臉和天青色的帳子,案頭挂着臘梅花瓣風幹的香包,早就沒有了味道,卻還沒有換掉。喻文州比黃少天想的還要長情而固執,他要等,就一定要等到,絕不會有半點變更。
沒關系,誰讓他等的是我呢?黃少天死死抓住喻文州的背,心裏這樣想着。多好,我們在這件事情上,如出一轍的執拗并且絲毫不肯屈就。
案頭的花瓶還是那年他在這裏養傷時候的那個,磕壞了一點點邊角,色彩褪去,露出瓷器的內在白,這個角度看過去,像是從那年開始就從未移過位子一樣。黃少天心底突然升起了一種老夫老妻的錯覺,忽然就幻想起了幾十年後的場景,他們是怎樣白頭亦執手。
喻文州的呼吸更為灼熱急促,動作也在加快,完全地退出又完全地推進,嚴絲合縫,不留一絲餘地地進入,撞得黃少天腿發軟。黃少天眨眨眼睛,很是配合,動了動腰,有節奏地迎合着喻文州的節奏,他們合如一契,在互相占有和互相理解之中無比的餍足。
長發散落下來,被黃少天用手仔細地理順弄好,兩個人出了一身薄薄的汗水,連眼神的交流都變得氤氲得看不清,黃少天感受到那一點被喻文州反複地研磨進出,快感堆積如潮,快要爆炸了似的難受,血流都加快,并一齊湧向前端,沸反盈天似的叫嚣着要發洩,卻被喻文州溫熱的手掌包裹和控制着。
“你還學了什麽?”喻文州低頭,眼睛裏難得的閃過一絲捉弄的味道。“怎麽不使出來?”
“別問我,沒了,真沒了……”黃少天小聲讨饒,吐了吐舌頭,“放開我吧。”
“也讓你逞能一次。”喻文州笑了笑,雙手攬過黃少天的背,完成了一次體位交換,“少天,我教過了,自己動。”
黃少天撐着腰坐起來,這一動,又是摩擦到那一點,惹得他一激靈。他試探着上下動腰,讓喻文州在他身體裏退出又頂進,快感累積得太久,幾乎不怎麽用劇烈的動作都足以讓他顫抖。而這時喻文州手掌靈巧地包裹住黃少天的前端,細致而有技巧地動了起來。
前後的快感交疊,分不清主次前後,一齊湧來,轟然而至,将他帶入極樂之境。
“呼……”黃少天滿足地吐了口氣,額頭的碎發被打濕,臉色紅得堪比二三月的早春梅花。他累得夠嗆,只想趴在喻文州的胸膛睡一覺,可是轉念一想喻文州卻尚未發洩,黃少天又打起精神來,心裏轉過無數個念頭。
什麽最能刺激喻文州?
黃少天動了動腰,如願以償地感受到體內的脹大,他忍着不适感費盡力氣,俯下身伸手揪了揪喻文州的左耳,沖他耳邊輕聲說,“文州,我愛你。”
快感滅頂而來,幾乎要沖破雲霄,在喃喃細語中他們終于交彙合一
他們平日裏不常說這句話。
喻文州是個淡薄的性子,千言萬語自在方寸心間,不愛挂在嘴邊,而黃少天是個跳脫的性子,他便是想說,卻也總是說不到點子上。
可是總有三個字,不需要多麽華麗的辭藻,那樣簡單而刻骨。
情感總是奇怪而偏頗,它別扭而玄妙,就那麽三個字,偏偏要對的那個人說,方才感受到那一股暖流流過四肢百骸,流過五髒六腑,最後彙聚在心口,如入豁然開朗柳暗花明之境,看到天光破曉,看到萬物朝生,蒌蒿滿地,草長莺飛。
我愛你。
真實而懇切,我愛你,這樣長久而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