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孟公子, 若是你随便說個人, 三言兩語的我便信了你的話我就是真的傻子了。”高雅嗤笑了聲。
孟汐沉吟片刻：“既然我說了你還是不信那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那我也不管，”高雅冷着臉：“無論如何我要你證明給我看，不管你用什麽法子, 怎麽證明, 那些都是你自己的事了。”
高雅自問自己并非是這樣一個糾纏到底的人, 若是換作他人倘若自己真的被拒絕, 無論廢了多少工夫與口舌對方都不為所動那麽她肯定是不會再繼續糾纏下去了。可偏偏孟溪竹他編造了一個說出去誰都不會信的謊話, 來糊弄她？
她高雅是那麽好糊弄的嗎？
——
孟汐回去時紅葉已經在府前盼望片刻了, 眼見着她回來忙迎了上去，“公子今日不是說回來的早嗎？”
孟汐：“和高姑娘談了點事，耽誤了些時間。”
紅葉愣了下：“是上次來咱們府中的那位姑娘嗎？”
“是她, ”
孟汐嘆了聲：“我真的是太難了。”
紅葉想了想：“公子歇歇吧, 先別想太多了，廚房裏熬好了銀耳湯，公子喝點去去悶吧。”
紅葉畢竟跟在孟汐身邊這麽多年了，她的喜怒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眼下自家小姐很不開心，很苦惱，那平日裏本就面無表情的臉此刻更加的冷然。
其實紅葉也不明白，為什麽小姐裝扮成公子的模樣會沒有人認出來, 換做是她細細一想便能很快辨別出來。
縱然他們兄妹二人面貌如此相像，但無論是性格抑或是平日裏的說話方式面目神情都是全然不同的。在她的心中小姐和公子的性格截然相反，甚至說公子的性格應該屬于小姐才是，小姐不茍言笑的性格應該換給公子才對。如此除了長相以外沒有一絲絲相像的兄妹, 居然沒有人察覺的出來。
孟汐回頭：“快點跟上。”
“哎，來啦！”紅葉笑着小碎步的跟到孟汐身邊。
“回來了。”
孟汐身形一頓，微微側頭。
沈清雲那厮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之上，折扇展開輕放在他的臉上，好不悠閑自在。
紅葉見狀獨自先去的廚房。
孟汐走過去：“你怎知道是我？”
她和紅葉進來時紅葉和她都沒說話，況且她自幼習武，腳步輕盈，且距離也不近，周圍院子裏還時常伴有低低的蟬鳴聲，他是怎麽知道的？
沈清雲将覆蓋在臉上的折扇拿了下來，手間一動輕輕收起。距離太陽完全下山還有一段時間，此時天邊的粉紅霞光穿過樹葉茂密，一束束剪影落在他的面容上，沈清雲此刻微微眯着桃花眼，嘴角揚着慣有的一絲弧度，竟将這幅畫面修飾的宛若天人。
就連一向心中風平浪靜的孟汐此時都不得不驚嘆一聲，無論此人品行如何，相貌還是一等一的，好看是真的好看。
她不禁想起自己從前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真，男妖精。
專門吸食人魂魄的那種。
沈清雲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的面前，手中的折扇在她面前輕晃了晃，低喚：“阿竹公子？”
孟汐回神，挑了挑眉。
沈清雲停了動作，輕笑道：“方才阿竹公子在想什麽，那樣專注。”
孟汐已經懶得去糾正他了，這人笑面虎，臉皮賊厚，怎麽說都不管用。縱然是當時答應了，可下一次他照樣是想怎麽稱呼就怎麽稱呼，你問他，他會一本正經的說自己忘了，可再到下次，還是一樣。
孟汐不禁懊惱，剛剛居然被美□□惑的走了神，真的是大大的失策。
可千萬不能讓他知道了，否則她的顏面何存？
孟汐一向會表情管理，縱然內心多翻滾，面上還是繃得住的：“方才忽然想起衙門的事，你說什麽我沒聽見。”
沈清雲道：“我說紅葉早早的就去門口等着你了，我先是聽到了一陣急促且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再過了片刻又聽到了輕緩歡盈的腳步，前後之差，猜測便是阿竹你回來了。”
孟汐點點頭，擡步扯過沈清雲方才的躺椅靠了上去，雙手枕在腦後，輕瞌上雙眸，喃喃道：“沈公子甚是觀察入微，心思細膩。”
一聲輕笑：“不過是如履薄冰。”
也不知過了多久，中間紅葉将銀耳湯端過來囑咐太燙過會喝，兩個人誰都沒再開口說話。
靜悄悄的，偶有輕風拂過，也沒帶起一絲波瀾。
忽地，一聲低嘆。
沈清雲倚在那棵樹邊，“你似乎很苦惱。”
孟汐終于睜開眼睛，微微側頭：“連你也看出來了。”
沈清雲笑而不語。
“為了謝絕姑娘的好意，我編造了一個連我自己都覺得很荒謬的理由。”頓了頓，她說：“我說我喜歡男子。”
沈清雲：“高雅？”
孟汐說：“當時我也是一時情急，沒有仔細考慮，眼下她叫我證明給她看，總不能真的去喜歡男子吧。”
雖然她喜歡男子沒有錯，可現在她頂着的是孟溪竹的身份，若是把他弄成個人盡皆知斷袖的名號，那豈不是罪過。
“就這個啊，”沈清雲道：“那還不容易，阿竹你去找個男子演一場戲給她看看不就行了，省的你在這繼續苦惱。”
孟汐愣了愣，“說的也是，可是……”
“嗯？”沈清雲挑眉：“可是什麽？”
孟汐起身：“哪個男子願意陪我演這種戲啊，這不是自毀名聲嗎？”
沈清雲揚了揚折扇，似乎也在為她思考的模樣。
孟汐默了默下巴，目光落在一旁的沈清雲身上，若有所思。
沈清雲察覺到，斂眉一望，輕咳了聲：“阿竹，你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作甚？”
孟汐扯了扯兩邊嘴角，讓自己看上去“和藹可親”一點：“沈公子……”
沈清雲一頓，眉眼間的笑意多了一絲無奈，他卻并未說什麽，望着她但笑不語。
孟汐站在他面前，眨了眨眼睛：“我想了想，覺得剛剛沈公子的提議非常不錯，而且還覺得，那位可以幫助我演一場戲的男子由沈公子來當，也很不錯。”
沈清雲無奈：“哪裏不錯？”
孟汐道：“倘若演這種戲碼，必然涉及到以後的名聲問題。但若是由你來就不一樣了，據我所知沈公子的名聲原來就，嗯，那麽這多一項少一項，大抵也是無所謂的。”
沈清雲：“阿竹分析的太對了。”
孟汐笑了笑，“所以……你是答應了？”
沈清雲微微低眉，垂着眼，目光所落之處，那人眉眼彎彎，平時不茍言笑喜愛板着臉冷冷酷酷的模樣，可若是輕輕一笑起來，只是輕輕一笑，竟也十分的好看生動。
沈清雲暗自搖搖頭，這人總說他好看，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孟汐眨眨眼，眼波處泛着與天邊一般的粉色霞光，“嗯？”
尾音上調，滿含着期待。
沈清雲低頭輕笑，“嗯，正如你說的那般，左右名聲都好不到哪去，既然可以幫阿竹的忙，又有何不可。”
孟汐難掩興奮，擡手打了個響指，“其實也不用刻意的去她面前晃悠，只需在她來找我的時候幫幫忙即可。”
沈清雲眉眼間笑意輕漾：“嗯。”
紅葉站在拐角處，手裏端着兩杯泡好的清菊茶，望着前面相視而笑面容俊俏的男女，一時間愣了神。
若摒棄掉其他因素，單從儀表相貌，沈公子還真是，與小姐般配。她一直覺得小姐只是不願意與別的女兒家一般打扮，偏愛簡單樸素，可縱然這般也擋不住她相貌的優勢，這樣的小姐，日後定要找個配的上她的夫君才是。
沈公子和小姐站在一起但是就這麽看着兩個都能叫人醉了去。
只可惜……
紅葉搖搖頭，還是算了吧，沈公子還是不要來禍害小姐了。
——
孟汐以為，按照那天的趨勢，高雅對她應當是不會善罷甘休，可沒想到連着數日她都沒有再見到高雅一面，奇怪之餘便是慶幸。
可還未等她慶幸多久便察覺到事情的不對來，她身為一名捕快，要比常人敏感很多。她發現這幾日雖然沒有碰到過高雅，可她時常外出巡邏亦或者是辦其他的事情時總會意外的偶遇到她身邊的侍女。
有時候夜裏回去時，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盯着她。
這些日子來也沒有什麽案子，平日裏她都是待在衙門比較多，巡邏也沒巡邏個什麽事情來，栖城依舊是風平浪靜的，她真沒得罪什麽人，有誰要跟蹤她監視她？
孟汐只稍作一想便有了答案。
這日，孟汐值完班又被老李頭留下來幫他一起整理了一下過往的案件資料，好不容易整理完離開衙門時忽地被人一撞，孟汐揉了揉微疼的肩膀，擰眉望着洛一匆匆離去的身影：“他這是急着做什麽去。”
一旁的搖搖頭：“誰知道呢，他都連着好多天這般了，問也不說，藏着秘密似的。”
見孟汐要走，他拉過她，鬼鬼祟祟的四處張望了下，見這裏沒其他人了才湊近她身邊，壓低了聲音道：“你知不知道，縣令大人和老李頭這幾日就要定下接替老李頭位置的人選了。”
“知道，”她說：“聽說了。”
“你一點都不緊張？”
“緊張什麽？”孟汐無語，她從頭到尾就沒有想要這個位置的意願好吧。
他還想說些什麽，想了想還是道：“加油，我支持你，洛一那人太心高氣傲了，倒還不如你來當。”
孟汐抽了抽嘴角，面無表情：“只要不是我，我誰都支持。”
“……”
回去時，孟汐毫不意外的又碰到了這幾日經常偶遇到的春芽。只是感嘆令人無語，今日她在衙門逗留過久，難不成人就一直在這裏蹲着她？孟汐案子搖搖頭。往日她都是裝作沒看見的，極少會和她打上招呼。她正想依舊裝作沒看見走人時，糕點鋪子裏高雅走了出來。
“孟公子。”
孟汐閉了閉眼，認栽般後退兩步，“高姑娘。”
高雅微微一笑：“許久不見，公子別來無恙啊。”
孟汐道：“姑娘也是。”
高雅：“公子今日這樣早，不知可有時間一起喝杯茶？”
此處人多眼雜，這麽一會已經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向她們這裏了，孟汐微一思索，“姑娘請。”
孟汐跟在高雅身後，正要擡步上階梯走進去，身後的衣帶忽地被扯了下。
孟汐回頭一愣，春芽也注意到她這邊的情況，低喚了聲小姐。
高雅側目看了她一眼，轉身，也是怔了怔：“沈清雲？”
沈清雲手裏還扯着孟汐的衣帶，聞言也沒有松開的意思，微微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高姑娘。”
高雅皺了皺眉：“你怎會在此？”
沈清雲将目光移向孟汐，眼皮微微下拉，軟乎乎的眼神望着她：“你不是說今日會早點回來的嗎？”
孟汐挑挑眉，眨眨眼睛。
沈清雲輕“啊”了聲：“阿竹，你眼睛怎麽了？進沙子了嗎？快讓我看看。”
他說着，直接湊上來，孟汐吓了一跳，正要推開他，那雙桃花眼輕眨了眨，末了又輕眨了下左眼。
她及時收回力道，輕咳了聲：“沒事，就是忽然覺得眼睛有些幹。”
高雅被晾在一旁咬牙：“二位關系可真是不一般的要好啊，呵呵。”
孟汐擡眸輕飄飄地瞟了他一眼，伸手扯了下自己的衣帶，沈清雲這才松開，轉眼又順手替她理了理。
高雅深吸了口氣：“既然沈公子也在，那不如一起進去喝杯茶吧。”
沈清雲微微一笑，朝她點頭致意。
孟汐跟在後面，仰了仰頭，低嘆一聲跟了上去。
沈清雲魅力無限她是見識過的，怎麽到了高雅這裏，就不管用了呢？
孟溪竹這樣的長相有什麽好的？
她與孟溪竹兄妹二人長得極為相像，縱然旁人認為孟溪竹五官更為立體英氣些毫不違和，身為美美的她則多了幾絲柔和，可她還是覺得這是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長相，有時候她看着自己的臉都會嫌棄一番。
怎麽會有人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我。。。。。。。。。接受批評，前段時間三次元比較忙，然後因為網站整改我……斷更了一段時間後懶癌發作……但是以後不會了，真的，今天三更，明天包括以後都是雙更，以我愛豆發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