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人, 外面有人說是找你的。”
“誰？”
“一位長得很漂亮的姑娘。”
孟汐；“……”
姑娘姑娘又是姑娘, 她的好哥哥到底是招惹了多少的桃花了？
孟汐以為這次又會是孟溪竹在外面四處浪蕩招惹的桃花，不過雖然是桃花，卻還是前幾日那位。
“孟公子。”高雅見到她眼裏是藏不住的開心。
孟汐原本還想随便說幾句打發她的, 當下則有些于心不忍了。
她點頭示意：“高姑娘。”
高雅眼裏驚喜更甚：“你知道我是誰？我上次沒有和你說。”
孟汐的個子在女子中算佼佼者, 縱然走下臺階與她站在一處也略微比她高出不少。
“那日聽沈公子說了。”
高雅笑道：“孟公子, 方才聽他們說了, 今日你值的是早班, 過會兒就可以走了。”
孟汐：“是的。”
高雅：“那我先去那日的酒館點上一壺酒, 稍後公子你直接去就可以了。”
見她一副就這麽說定了的樣子，孟汐心知是不能三言兩語随意敷衍的，況且孟溪竹歸期未定, 她總不能一直逃避人家。
孟汐：“好, 到時我會去的。”
高雅領着侍女現行離開，步伐輕盈雀躍，足以看出來多開心。
一旁有人湊過來，雙手抱胸用肩膀撞了下孟汐的，打趣道：“咱們孟大人可真吃香。”
孟汐淡淡的瞟他一眼：“多謝誇獎。”
到了時間，孟汐換上常服，穿過大街小巷往城中的酒館走去。
不需要問, 孟溪竹最愛在那家酒館浪蕩，時常會帶幾壺酒回家一喝便是一個通宵。高雅既說那日的酒館，除了她想到的那家應當不會是別的了。
事實證明，她想的是對的。
孟汐到時, 便在酒館外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高雅的侍女。
對方見到孟汐的到來，朝他點頭示意而後往屋裏走去。
孟汐擡腳踏上臺階。
“孟大人！”
身後忽然有人喚她。
孟汐腳下的動作就此頓住，收回步伐回頭望去。
是個中年婦女。
孟汐挑眉：“請問有事嗎？”
林大娘臉上挂着笑容：“孟大人你們是何時回來的啊，我都不知道呢。”
“？”孟汐疑惑：“我一直在栖城啊，談何回來？”
林大娘又意味不明的笑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只是我和蓮兒這麽久沒見了甚是想念，勞煩大人還是和蓮兒說聲回來看看。”
“……”孟汐摸不着頭腦：“不是，我怎麽聽不懂啊？”
林大娘長了張口，正打算再說些什麽，酒館內一名女子走出：“孟大人，我家小姐在裏面候着了。”
孟汐回頭應道：“知道了，馬上來。”
林大娘臉上的神情略微僵硬，“孟大人這時在談公事是嗎？”
孟汐默了默，想着這也沒什麽好隐瞞的，道：“非也，只是與位姑娘喝杯酒罷了。”
“姑娘？喝酒？”林大娘臉上的笑容散下去不少。
“沒錯，”她說：“大娘，我不知道你女兒在哪，你去問問其他人吧。我還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林大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皺起眉頭，越發覺得不對勁。這孟大人是不是裝的太過了？
她伸頭，目光又往酒館的方向瞟了幾眼。
店小二跑過來：“要進來嗎？今日上好的酒有優惠哦。”
林大娘連忙搖搖頭走了。
店小二一甩肩膀上的擦布，“沒錢看什麽看。”
孟汐被侍女領到樓上的廂房內。
這裏面格調雅致，高雅已經坐在一邊，見她進來朝她展顏一笑：“公子你終于來了。”
孟汐理了理衣擺，坐在她對面：“抱歉，方才有事被耽擱了。”
高雅擡手将已經事先斟好的酒遞給她，“公子繁忙，自是理解。”
孟汐将杯子裏的一飲而盡，擡手擦了擦唇邊多餘的酒液，道：“高姑娘，我今日來其實是有話想要對你說。”
高雅即是一愣，旋即停下手中的動作，雙手輕放在膝前，雙眸含笑。
孟汐輕咳了聲，道：“我想說的是，下次高姑娘還是不要來找在下了。”
高雅神情一變，眉間輕皺：“為何，好好地公子何故要這般？”
孟汐道：“姑娘正值芳華，過多的與外男見面不太适宜。”
聞言 高雅輕笑了聲，眼睛裏卻沒有過多的笑意：“我的意思公子是真的不懂還是裝不懂呢？”
“……”孟汐頭疼。
“那我親口說，”高雅微擡下巴：“我心系公子，我和自己喜歡的人見面有什麽不妥的？”
孟汐：“……”
高雅緊接着道：“何況我高雅做事，還沒人敢在背後亂嚼舌根。”
孟汐道：“多謝姑娘的厚愛，只是在下心系公務，并無此意。”
高雅神色一變：“你這是什麽意思！”
孟汐道：“我相信姑娘知道在下是何意。”
“給我個理由，”高雅咬了咬牙：“我自問相貌不差，在栖城也是算得上排名的，你卻看不上我？！”
孟汐輕嘆了聲:“姑娘誤會了，并非是看不上。以姑娘的才貌若談看不看得上，應當是姑娘看不上我才對。”
高雅很快接道：“公子不用謙虛，你長得自是很好看。”頓了頓，她又道：“若公子你是因為自卑而拒絕我那大可不必，若是你不好看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孟汐無語：“那姑娘只是喜歡我的臉，并非是我這個人了？”
“也可以這麽說。”高雅毫不避諱道：“我與公子也不過認識幾天罷了，若說是喜歡公子這個人是否太過虛假，大多數人不都是因為一見傾心于相貌？”
她又道：“只有可以有機會相互了解喜歡才會更深一層，公子你說是也不是？”
孟汐很想反駁，卻發現她說的好像都是對的。可無論對不對，倘若今天在這裏的是孟溪竹，或者說她是個男子，那還可以接着聊下去。
可她是孟汐啊！女兒身！
孟汐自顧自的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高雅瞧見她的動作心以為他是被自己說服了，心下一喜。
還沒來得及高興一瞬，孟汐的聲音便響起：“其實……我拒絕姑娘實在是因為我有難言之隐。”
高雅眉間一蹙，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此話怎講？”
孟汐扯了扯嘴角，不再面無表情，盡量讓自己的神情表露的更明顯。
她看了眼四下，眼神又往高雅身邊的侍女身上瞟了瞟，神色略微慌張。
高雅立即會意，擡手示意身後的侍女。
侍女退下時将廂房的門關的緊緊。
高雅道：“這下公子你可以放心了。”
孟汐輕咳了聲，微微傾身，壓低聲音道：“其實在下并非不願意喜歡姑娘，而是真的喜歡不了姑娘。”
頓了頓，她道：“因為我是個斷袖。”
話音一落，孟汐的目光游移在高雅的臉上，看着她從茫然到震驚，再到不可置信的神色變化。
這還不夠，“因為我喜歡的是男人，所以沒辦法喜歡姑娘。在下知道，能得到姑娘的厚愛是在下的榮幸，只是恐怕得辜負姑娘的喜愛了。”
室內沉寂了片刻，耳邊時不時有外面酒客談笑的聲音，孟汐被高雅緊緊盯着，保持着一個動作許久，用最真誠的目光，直到她感覺身體僵硬渾身發麻時高雅終于收回了審視的目光。
孟汐剛松了一口氣，高雅卻忽地擡手捂唇，噗的一聲笑起來。
“孟公子，你若是想騙我也需找個讓人信服的理由，何必這般随意找個借口欺騙敷衍我。”
“……”
合着她剛剛盯了自己這麽久得出的就是這個答案，原來她還以為自己已經□□無縫了呢。
孟汐吸了口氣輕吐出來：“高姑娘信也罷不信也罷，總之我已經将緣由告知姑娘了，剩下的就看姑娘自己了，在下還有事，這便先行一步了。”
“站住！”高雅起身，伸出一手攔在孟汐面前。
孟汐垂眼，“姑娘何必。”
高雅拂了拂袖：“孟公子，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倘若你今天告訴我的是事實那你就證明給我看。”
“證明？”孟汐挑眉。
高雅：“對，你說你喜歡的是男人，你喜歡的是誰？去喜歡給我看看。”
孟汐嘴角抽了兩下，“喜歡這種也是能證明出來的？”
“那是自然，”她說：“一個人喜歡或者不喜歡，感情的流露還能看不出來嗎？”
孟汐：“我本就不善表達，若是我證明不了呢？”
高雅輕笑一聲，神色中閃爍着不懷好意：“那就是你欺騙我。”
“……”
所以她為什麽要因為孟溪竹結下的孽緣，替他受罪？
迎上她隐隐帶笑的目光，孟汐垂在身側的手掌悄悄握緊：“好，那我告訴你。”
孟汐：“我喜歡男子，譬如……沈公子那樣的，沈清雲你是知道的。”
高雅怔愣了下，忽地笑道：“不可能。”
神色中帶了一絲荒唐與篤定：“沈清雲什麽樣的人滿栖城還有不知道的人嗎？他最愛的便是那些美貌俊俏，細枝柳腰的姑娘家了。”
“對啊，”孟汐打斷她，目光認真：“我說我喜歡沈公子，又沒說沈公子喜歡我。”
“你！”高雅登時氣的面色通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