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游樂場命案的兇手到底是誰? (14)
雨夜?
事實證明,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晴朗的星空只持續了半盞茶的功夫,瓢潑大雨便又落了下來,繼續侵襲大地,掩蓋萬物的聲音。
啪啪啪——
深林中傳出強有力的拍掌聲,将沈爾的思緒拉回,連帶目光一并看向森林深處。
“好精彩!真是好精彩!”男人沉穩,冷厲卻捎着一絲笑意的聲音傳來。
西門妝凝眸,只見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緩步而來。男人的身後還跟着一男一女,男的面無表情,女的妖嬈萬千。正是在泥濘小馬路上遇到了那輛勞斯萊斯上的三人。而那個妖嬈的女人,還是她的手下敗将。
三道身影走近,卻在十步遠外站定。
為首的男人肩上披着貂皮,指尖一點星火,在風中明滅。那張俊朗非凡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他的面容十分僵硬,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容易親近的主。男人身後還站着一個男人,僵冷的面容一樣沒有絲毫表情,舉着傘單手負在身後,像是個提線人偶一般。至于他左側的女人,一看見西門妝便怨意叢生,一雙美目盯着西門妝一陣猛瞧,似是想從她身上看出個洞來似的。
至此,西門妝算是明白了。她明白了那些劣等物的出處,也清楚了對面三人的身份。
那三人,與她是同類。而且那為首的男人,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洋溢周身,劍眉冷然,星目如浩瀚夜空,望不到邊際似的。這樣的男人,傲氣,冷絕,氣場強大,讓人不敢直視。
西門妝定定的打量他,半晌才道:“你就是這些劣等産品的出産商?”冰冷刺骨的字節從那殷紅的櫻唇縫隙吐出,帶着諷刺、嘲笑的字眼直愣愣的穿破男人的耳膜,餘音袅袅。
冷毅的目光輕轉,看向她身旁的少年。男人踱步,從傘下走出,“我叫韓靖,韓國的韓,靖國神社的靖。”
簡短清楚的自我介紹,沈爾卻聽得勾起了唇角,“原來是日韓雜交的,怪不得一口蹩腳中文。”他的話落,一根削尖的竹刀破空而來。
未等沈爾閃避,西門妝已經揚手,一把握住了竹刀,褪去其沖力,随意的棄在地上。
美目流轉,如明珠生暈。西門妝鎖定那撐着傘的男人,方才那把小巧的竹刀便是從他袖中飛出來的。
“你怎麽又回來了?”西門妝挑眉,冷道。
韓靖亦是冷目端詳着她,将她上下一番打量,才道:“這溫山村是我的領地,我想什麽時候回來便回來,想什麽時候離開,便離開。”
“你的領地?”少女揚唇,冷然一笑,“如何證明?”
“這村裏全都是我血族中人,還不足以證明?”男人緊迫盯着她,最終問道:“你也是血族中人?”他的語氣捎着一絲質疑,原因很簡單。血族十五代,都會在族譜上記上一筆。而,眼前的少女,她的能力已然表明,她絕對是十五代以內的吸血鬼。
“你叫什麽名字?”半晌,韓靖問道。淅淅瀝瀝的雨落在他身上,恍若未覺。
西門妝不語,只淡漠的看着他。眸中閃過一絲警惕,因為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叫做韓靖的男人,不好對付。她對血族中的事情了解甚少,只知道血族的等級制度十分嚴謹。有高低貴賤之分,相對的,能力也強弱不一。
方才她殺的那些,不過是些劣等吸血鬼,他們其中甚至還有一些根本不能再陽光下行走。也難怪,他們到這村子時,村子裏除了溫泉館以外,幾乎看不見一個村民。現在西門妝明白了,白日裏他們都躲在屋裏,不敢出來。而今晚這樣的雨夜,正是覓食的好時機。
“你不告訴我你的名字,那麽,我只能在這裏除掉你了!”韓靖笑着,唇角一抹冷意,話語刺骨。他決不允許,不在他掌握之中的吸血鬼存在。更何況,以方才那少女的能力來看,絕對是個巨大的威脅。
他的語氣很平和,但是那雙黝黑的眼卻是殺意盡現。西門妝看在眼裏,頓時凝眸,做好準備。而她身邊的沈爾,則是被韓靖身後的兩人緊緊盯着。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雙方箭弩拔張,在這寂靜的雨夜裏,仿佛要盡情的幹一場架。
沈爾移步,從西門妝身後步出,漸漸拉遠與她的距離。同時,對面的一男一女的目光也随着他的腳步移動。他們都是吸血鬼,方才老遠便嗅到了沈爾的血味。所以對他們來說,沈爾是獵物。
雨傘落地,風吹起少女的長發,露出那白皙的脖頸。韓靖盯着她那修長的脖頸看了好一陣,才提步,緩緩向她步近。
“還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他語道,腳步穩重。
西門妝站在原地,等着他的下文。
怎知,眼前的男人一剎消失,冷風刮來,和着雨水撲向西門妝。她下意識的後退,後背卻撞上一堵肉牆,冰冷堅硬沒有絲毫溫度。
“其實我還有一種特殊的能力!”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夾着冰冷的氣息,撲灑在西門妝的脖頸間。
她雙目一緊,手肘後推,用力頂去。韓靖卻似是事先知曉似的,擡手擋在胸前,一瞬閃身,立于西門妝左側。
西門妝側身,一雙美目緊緊盯着他,兩人的目光相遇,先後躍起,一剎便出現在一株高大的松樹枝上。
雨漸漸小了,林梢的兩道身影卻以閃電的速度過招。肉眼根本捕捉不到他們的身影。
而地上,沈爾與對面的兩人仍舊相對而立。
半晌,少年單薄的唇角輕揚,道:“你們主子叫韓靖,那你們兩個,叫什麽名字?”
妖嬈的女人抿唇,妩媚的一笑,上前一步,“看在你長了一張俊臉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好了!我叫幺嬈,他嘛!叫罕聞!”
“果真妖嬈!”沈爾壓下眼簾,緩緩擡手,“那麽,幺嬈**,能不能幫我一個忙?”他的語氣溫柔,這世間沒有任何女人能夠抵擋住這魅惑的嗓音。
幺嬈自然不例外,她向來就喜歡帥哥,更何況,還是像沈爾這般絕世的帥哥!
“說吧!要我幫你什麽忙?”女人輕笑,只當是讓他說出自己最後的遺願。
少年揚眉,緩緩掀起眼簾。雨幕裏,那雙原本溫潤的眼,染上一絲絲寒意,如覆薄冰。而那原本溫柔的俊臉,與唇角的笑意也相繼變得冷漠。他的神情格外的冷絕,就像是來自地獄的閻羅,酷寒的俊臉繃緊,沒有絲毫的表情。僅僅只是一剎的功夫,他周身的氣場便改變了。
幺嬈與罕聞看得微驚,卻只聽那少年陰沉刺骨的嗓音道:“幺嬈**,我要你,殺了罕聞先生。”沈爾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幺嬈聽清了,罕聞也聽見了。
半晌,呆立的兩人臉上閃過一抹詫異與嘲笑。
“呵——”罕聞揚起了唇角,譏諷的一笑,“這個笑話,真的一點也不好笑!”
“是嗎?不好笑怎麽你還笑?”少年薄唇輕抿,輕擡的右手,五指張開,“有個成語叫‘含笑九泉’,今天我算是見識了!”他的話落,張開的五指收緊。
那名叫幺嬈的女人,則是側身躍起便向罕聞撲去。她的動作十分不和諧,就好像提線木偶一般,任人擺布。好在罕聞反應夠快,在幺嬈伸手的一瞬間,躍起避開,退到了三步遠外。
這番,他擡目,看向沈爾的目光顯然比方才陰沉了許多。這個少年,小觑不得。
幺嬈也是十分震驚,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被沈爾給控制了。怎麽看,那也只是一個小小少年,一個高中生。沒想到,原來是個妖怪!
“你到底是什麽人?”罕聞沉眸,嗓音也沉了下去。說話間還不忘與幺嬈保持距離,警惕的看着妖嬈後方,筆直立在雨中的少年。
冷目輕擡,雨水濕了沈爾額前的發。他薄唇輕啓,“妖仆公館,第七號妖仆,沈爾!”一個個冰冷的字節從他唇縫間迸出。可是所謂的妖仆公館,罕聞與幺嬈根本沒有聽說過。
未等他們細想,那少年的聲音便又響起。
“你們兩個,只能活一個!”他的話猶如魔音。他的話落,幺嬈已經再次出手,還是向着罕聞,血口張開,向他撲去。沈爾卻已轉身,向着西門妝與韓靖消失的方向步去。那個叫韓靖的,看起來不是尋常的吸血鬼,他擔心西門妝對付不了。
——
雨勢漸小,夜色卻黑如濃墨。風還缱绻在林葉間,兩道身影穿梭其間,相互糾纏。
西門妝的速度與力道和韓靖幾乎不相上下,可是韓靖的反應卻比她勝上一籌。由此可見,這個男人是身經百戰,對這種小兒科的打鬥,根本不怎麽在意。
灌了力道的右手捅向西門妝的心口,少女下意識的側身,韓靖的手掌從她肩頭劃過,卻是轉手猛的一推,将西門妝從高高的樹梢推下去。
少女無法遏制的驚叫了一聲,身體仰躺下落,穿過茂密的林葉。上方一道勁風逼近,西門妝擡目,只見韓靖已經追上來,手裏攥着一把純銀的匕首。
幾乎是同一時間,那把匕首插進西門妝的胸膛,而西門妝的身體也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一團藍色的焰火向上方的韓靖襲去,那男人翻轉身體,險險避開。爾後一腳踩在一旁的樹丫上,俯視那漸漸墜下去的兩道身影。
西門妝只覺胸口一陣悶痛,頭一次感受到痛苦。細眉不禁緊蹙,殷紅的薄唇微張,氣息有些紊亂,身體亦是毫無力氣的倚着沈爾,垂了垂眼簾。
沈爾擔憂的目光打量着她,看見她逐漸蒼白的面色,不由得心下一緊。抱着西門妝落地,那少年将她輕輕放下,讓她倚着樹幹坐着。大手撫上她的面頰,小心的搓揉,爾後順勢下滑,移到她胸口,握住那把純銀的匕首。手腕一緊,微微用力,将那把匕首抽了出來。
西門妝吃痛的低吟,卻是銀牙緊咬,緊閉雙眼承受着那痛苦。
看着她痛苦的模樣,沈爾的面色逐漸陰沉,那雙深邃的眼中浮現殺意,攥着純銀匕首的手緊了緊,險些将那把匕首捏斷。
一瞬擡目,那雙深邃的眼看向樹梢上的男人。
韓靖微微一愣,他從那少年的眼裏看見了燃燒的怒火,随着那少年起身的動作,逐漸向他燒來。
沈爾一躍而起,手掌間一抹銀光飛出。韓靖避開,回身,卻對上了少年俊朗的冷面。對于突然出現的沈爾,韓靖愣了愣,在他伸手之際,迅捷的退開,盡可能的遠離那少年。爾後攀着高高的松樹往上蹿去。
銀光飛回了沈爾的手裏,他握緊了那把純銀的匕首,身影一閃而逝,如雲煙渙散。
韓靖一昧的上竄,卻忽的停住動作,身體往下沉。
只見上空忽然凝聚一道身影,那少年後背長出雪白六翅,如大鵬一般揮舞,卷起風沙。少年的面容一派清冷,雙目泛紅,将韓靖鎖定。就在韓靖恍惚之際,那身影一霎逼近,以同樣的角度,同樣的方法,将那把純銀的匕首送進了韓靖的胸膛。
男人沉吟一聲,面色一僵。那少年已經松開了手,任由他的身體自由落地,最終與西門妝落得相同的結局。
少年落地,而倚着樹幹坐着的西門妝已經緩過氣來。那把純銀的匕首雖然插進了她的心髒,卻沒能要她的命。這是西門妝第一次被銀器所傷,而今她算是明白了,木頭對她雖然無用,但是銀器,卻是個危險的東西。至于為何沒能要她的命,西門妝不清楚。
“**,沒事吧!”沈爾的聲音傳來,目光卻是定定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韓靖。
那把純銀的匕首插在他的胸膛,那人平靜的躺在地上,半晌才擡手,握住了匕柄。伴着男人吃痛低吼的聲音,那把純銀的匕首被拔出。
而西門妝已經站起身來,訝異的看向那地上的男人,不禁步到了沈爾身邊。她胸口的傷正在愈合,最終留下的只是衣服上的一道口子,至于那雪白的肌膚,則是完好無損,看不見一點傷痕。
沒想到,韓靖也能幸免于難。看樣子,他真的不是個簡單的吸血鬼。
沈爾揚手,小心的将西門妝護在了身後。這一次,他不會再讓她受一丁點的傷害,至于那個叫韓靖的男人,今夜若是不将其鏟除,只怕日後會是一個禍患。
這世上,凡是想要傷害西門妝的人都不該活着。至少,在沈爾的意識裏,就是這樣認為的。
“你、叫什麽名字?”韓靖緩慢的站起身。他胸口的傷迅速愈合,而手中的匕首則是棄在了地上。一雙冷目鎖定沈爾,冷毅的唇角微動,眉頭蹙起。
本以為,沈爾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小妖仆。可如今看來,是他錯了!這個少年絕對不簡單,他的能力,他無法窺測,而他的強大,他也無法想象。這樣的人,是絕對危險的。即便,他身為血族的王,有着不死之身,不論銀器還是木頭都傷害不了他。可若是真的對上眼前的少年,自己定然會重傷。
“妖仆公館,第七號妖仆,沈爾!”少年冷清的嗓音回道,眼裏是不屑與威脅。他雖然殺不了韓靖,卻還能保護好西門妝。
“沈爾?從未聽說過!”韓靖揚眉,舒展着臂膀,又将目光望向他身後的少女,“你身後那位**,是什麽來歷?”
方才那把純銀的匕首明明插進了她的心髒,可是西門妝現在卻什麽事也沒有。如此看來,她也不是什麽等閑之輩!
“這也是我想問你的!”薄唇輕啓,西門妝從沈爾身後步了出來,目光清冷的看着對面的男人。即便他方才想要殺了自己,西門妝卻還是不得不問他一些事情。既然這個韓靖能力與她相當,想必,對血族的事情也十分了解。
“我是你的王!”韓靖凝眸,淡漠的看着那少女,心底卻在暗自揣測她的身份。
他的話落,沈爾擰眉,顯然對他的回答不太滿意,“王?這麽說來,你就是血族現任的王?”他挑眉,仔細打量眼前的男人,不由眉頭蹙緊。無論是妖族還是人族,亦或者血族,都需要一個統領者。聽聞血族的王十分年輕,乃是當今血族裏最厲害的角色。而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你知道我?”韓靖微驚,當下更加好奇沈爾的身份。
那少年卻是高深莫測的一笑,踱步上去,“你們血族的事情,我自然不清楚!不過也還了解一二。”礙于西門妝是血族的人,所以她身邊的額妖仆自然要對血族有所了解。
“不知道,身為血族之王的韓先生,是血族第幾代?”
少年說話間,腳步已然停下。西門妝愣愣的看着他們,忽的察覺到什麽,目光咻然一轉,便穿過茂密的樹葉,望向遠處的一株松樹。
只見那樹梢上立了一道人影,那人的面容被樹葉遮住,看不真切。可是那身形,西門妝卻覺得十分熟悉。
“我今夜來,并不是為難你們!”韓靖的聲音響起,目光亦是随着西門妝看去,所及之處,便是那遠處樹梢上的少年。
他意有所指,而西門妝似乎明白了什麽。韓靖回到這山村的原因,并非是因為她和沈爾,而是,那遠處藏身于樹梢上的少年。
沈爾揚唇,笑意微冷,“既然都是熟人,幹嘛還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他的話音平靜,沒有一絲起伏。聲音不大,卻又像是傳得很遠,傳到了遠處樹梢上少年的耳中。
林葉後那張妖孽的臉上劃過一抹驚訝,狹長丹鳳眼微眯,唇角揚起一抹深邃的笑。林梢上的身影一閃而逝,化作一團黑漆漆的蝙蝠,穿林而來。
西門妝看得微驚,只見那團蝙蝠如雲團一般砸向地面,漸漸消散。一名身披黑色鬥篷的少年長身而立,一頭秀麗的黑發斜披在肩,精致的側臉展露在西門妝的眼前,叫她驚嘆。
那是一名少年,可是他的發,卻比西門妝的還要長,直垂到大腿。那卷翹的眼睫修長,側臉的線條十分柔美,美得讓女人嫉妒。
“你總算是出現了!mybrother!”韓靖揚唇,笑意直達眼底,卻叫人看得生寒。
他親昵的喚那少年一聲brother,這麽說來,這個少年與他……
“好久不見,你的中文還是這麽蹩腳!”側立的少年揚眉,微轉身體,向韓靖看去。
那張妖孽的容顏慢慢呈現,完完全全映入西門妝的眼底。她的瞳孔縮緊,似是被眼前的人吓到了!
的确是讓人驚恐的事!因為那張臉,與薛靈簡直一模一樣!
“薛、薛靈…”少女輕喃,語氣裏滿是懷疑。她的眼裏也是滿滿的不敢相信,如何也沒想到,那個平日裏看着柔柔弱弱的少年,竟然是韓靖的兄弟!
這麽說來,他也是…吸血鬼!
聽見西門妝的聲音,那少年回眸向她看去。狹長的丹鳳眼彎了彎,笑容依舊純淨,“對不起小妝,我不是故意瞞你的!”他的語氣十分的溫柔,看着西門妝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塊稀世珍寶一般,小心翼翼。
“轉換徐寅,并将他放到妝房間裏的人,是你吧!”沈爾冷淡的聲音傳來,猶如驚堂木,驚醒了西門妝。
她愕然,目光移回沈爾身上,卻發現那少年只是定定的看着對面的薛靈,一派嚴肅。
而那個叫做薛靈的少年,挑了挑丹鳳眼,睨着沈爾半晌,揚唇,“沈爾同學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嗎?如果沒有,請不要在小妝面前,污蔑我!”眸中閃過一抹精光,他依稀記得在溫泉館外的假山後,沈爾與西門妝兩人相擁的場景。那畫面十分刺眼,卻始終停留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相信沈爾!他若說是你,那便一定是你!”薄唇輕啓,西門妝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僵局。
爾後,那少女揚眉,上前兩步,定定的看着薛靈,道:“林樂也是被你轉化的,是嗎?”
陰柔的眉眼微蹙,似是為西門妝維護沈爾而不滿。薛靈依舊淺笑,細長的腿邁動,步伐輕靈的向西門妝走去,“既然小妝說她是我轉化的,那麽,她就是我轉化的!”毫無猶豫的承認,十分果斷。似乎只要是西門妝說什麽,便是什麽。這般模棱兩可的回答,卻讓西門妝很是不滿。
“你為什麽這麽做?為什麽要把轉化後的徐寅放在我的房裏?”她冷目微凜,寒意迸現,始終與沈爾并肩而立。
這一點,沈爾感到欣慰。只是在西門妝的眼裏,他比薛靈的地位高很多很多!
“因為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我血族中人!”薛靈的語氣轉冷,美目凝視着那并肩而立的兩人,面色逐漸下沉。
“我們兄弟這麽久沒見,你現在卻只顧着和這女人說話!莫非你是看上她了?”被忽略一旁的韓靖總算找到了說話的機會,步子向薛靈邁去,話語清冷,沒有絲毫溫情可言。而他們兩人,與其說是兄弟,去更像仇人!
至少,在西門妝看來,他們兩人的關系,并沒有想象中那麽要好!
薛靈的目光微移,鎖定向他步來的韓靖,冷道:“別再靠近了!”
那男人十分自覺的停下了腳步,眼中笑意隐現,微微張開雙手,故作輕松的道:“嘿,我們可是兄弟!”
薛靈冷笑,眼簾壓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一百年前我們就已經不是兄弟了!”冰冷的字節從他嘴裏迸出,語氣十分堅定,不容別人質疑。
沈爾狐疑的看他們兩人一眼,眯眼。卻是下意識的伸手,握住西門妝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後。
那方,相對而立的薛靈與韓靖,默契的不再言語。只是眼神交彙之際,有太多西門妝他們看不懂的東西。薛靈對韓靖,揣着恨意,而韓靖看薛靈的眼神,似乎透着一抹無奈。
“一百年都過去了,我們兩兄弟難道還不能和好嗎?那件事情也過去了那麽久,難道你還不能原諒我?”韓靖沉聲,一派嚴肅。
薛靈卻是冷冷的笑,扭頭看向被沈爾護在身後的西門妝。半晌,他才對韓靖道:“你跟我來!”話落,少年轉身,想着樹林深處走去。他不想将自己暴力的一面展露在西門妝眼前。而韓靖則是毫不遲疑的跟上,兩道身影緩緩向森林深處步去。
西門妝欲跟上去,卻被忽然出現的丁晨驚得愣在了原地。
那森林出口徐徐的步來一人,正是丁晨。
遠遠地,丁晨便站住了腳,目光掃過沈爾,最終停留在西門妝的身上。
方才的一切,他都看見了。所有的吸血鬼都聚集到了這裏,而西門妝卻是輕而易舉的将他們殲滅。如此看來,她該是怎樣強大的存在。
西門妝亦是呆住了,她面上閃過慌張之色,下意識的便往沈爾身後躲。
即便她再怎麽躲,丁晨的目光始終追随着她。
那少年向他們步來,目光卻是下意識的向林子深處看了一眼。方才他若是沒有看錯的話,與那個男人一起離開的,好像是薛靈。
“我來的路上看見相愛相殺的兩個人,正巧是那天我們在路上遇到的豪車司機和三陪**!”丁晨說着,語氣輕薄,目光挪回西門妝身上,一臉正色道:“我想,你們應該欠我一個解釋!”
沈爾不語,西門妝緘默。兩個人默契的不支聲,卻不代表丁晨會讓他們蒙混過關。
“妝到底是什麽人?”腳下站定,那少年凝眸。語氣再沒了往日的戲谑,滿是認真。
未等西門妝開口,沈爾便上前了一步,“正如你所預想的那樣,她不是人類!”簡厄的回答,便将丁晨心裏最後一絲希望破滅。
他多麽希望自己的預想是錯誤的,他多麽希望西門妝只是一個常人。可事實證明,這些希望不過是一種奢望。那被沈爾護在身後的少女,不是人類,而是時時刻刻威脅着任淚水生命的…吸血鬼!
以人類的鮮血為生,是一種戒不掉的毒。
“你讓開!”丁晨沉眸,語氣嚴肅的道。
這話是對沈爾說的,很顯然,他沒有打算與沈爾作對。不僅因為他是個格外強大的妖怪,還因為這些日子的相處,讓他對沈爾産生了宛如兄弟手足的感情。
可是西門妝不一樣,她不是妖怪,而是一只吸食人血的怪物。這樣的怪物活在蘇寒他們身邊,是偌大的威脅。
“你忘了?我是西門家的管家!”沈爾冷道,異常堅定的站在原地,将西門妝護在身後。他的言外之意便是告訴丁晨,凡是想要傷害西門妝的人,都是他沈爾的敵人。
丁晨揚唇,不禁失笑,笑意卻未達眼底,“我就說嘛!你一個這麽強大的妖怪,為什麽要守在一個平凡的人類少女身邊!”
“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妝,蘇寒她們在她心裏的分量有多少你不知道嗎?再者,妝沒有殺死過任何人!”冰冷的字節徐徐吐出,将事實闡述。
可在丁晨聽來,卻是他在維護西門妝。
“你要是不讓開,那麽我只好連你一起抓回去了!”丁晨沉眸,目光在他兩人身上來回掃蕩。
沈爾亦是沉眸,氣氛頓時緊張,仿佛他們兩人間又将開始一場戰争似的。
沉默了許久,少年陰沉的嗓音語道,“那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說話間,已然從西門妝身邊走開,向對面的丁晨走去。
“沈爾!”西門妝喊道,語氣略急。
那少年站定,側身回眸,向她看來。丁晨的目光則是越過沈爾肩頭,落在西門妝身上。只見她那雙黑翟石似的眼睛閃閃發光,似是下了什麽決心似的,閃爍着堅定的光芒。
那少女提步,向他們兩人走近,“我自己的事情,讓我自己來處理!”她道,話音淺淡,沒有絲毫的起伏。
沈爾微愣,她說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處理。
西門妝走過他身邊,毫無顧忌的走向丁晨。沈爾卻沒有阻止,只是站在她身後遙望。那少女的步伐十分堅定,背影筆直,氣勢很足。只是,她剛剛才受了傷,要是與丁晨比試,不知道能不能獲勝。
不過她的話卻是提醒了沈爾,那雙深邃的眼再次看向丁晨,薄唇微啓,便道:“丁晨你要還是個男人,不如我們來個君子之約!”
那方,少年的眉頭蹙了蹙,狐疑的看着沈爾,沒有回話。
反倒是西門妝,緩緩踱步到他眼前,微擡下颌,略帶高傲的道:“如果我贏了,那麽你得為我保守秘密!”
丁晨擰眉,不覺一笑,“那如果我贏了呢?”
“我,随你處置!”少女的眸色暗沉,一瞬紅光洶湧。那神情與平日裏清冷淡漠的西門妝完全不一樣。丁晨很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氣場,沒有絲毫的畏懼,仿佛第這一戰志在必得。
“你為什麽不選擇殺我封口?”他揚眉,掃了西門妝與沈爾一眼。只要讓沈爾出手,他必然沒有勝算,就算是沈爾殺了他,這世上只能說是多一樁破解不了的失蹤案而已。可是西門妝,卻選擇了與他公平決鬥。
少女的眸光微滞,眉頭蹙了蹙,再次看向丁晨時,眼中閃爍着複雜的光芒。半晌,她才冷冷的道:“因為我覺得,我們還算是朋友!”饒是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丁晨這個人,她卻并不讨厭。他很風趣,心态很好,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氣氛就會變得歡快。平日裏雖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可是認真起來,卻是比誰都認真。這些日子相處,西門妝早就将他納入了自己的朋友圈,所以,她才會同意沈爾所謂的君子之約。
她的話傳到丁晨耳中,那少年的身形微微一顫,目光呆滞,顯然是驚住了。也是,一個吸血鬼跟你說,她把你當朋友,能不讓人驚訝嗎?
可是,眼前的西門妝,似乎真的是這麽想的。
他的目光閃了閃,同樣變得複雜起來。端詳西門妝半晌,少年挪開了步子,揚唇,“既然妝都這麽說了!我要是不從,一會兒你家沈爾不得劈了我!”他的語氣一如往日戲谑,這突然的轉變讓西門妝一驚。沈爾卻是笑了,這也就代表,在丁晨的心裏,已經承認西門妝了!
西門妝微微俯身,一張俏麗的臉上暗紋湧現,血紅的眼盯着丁晨,仿佛将他當做自己的獵物似的。
丁晨瞬間警惕起來,斂了笑,便微擡兩手,從袖中劃出另一把短匕。
西門妝如風一般刮過去,眉眼生出冷意,嘴角卻是上揚,“你應該換個武器,你的純銀匕首,殺不死我!”
風刮近,少年側身避開,握着匕首的手迅捷擡起,揮過那少女的脖頸。西門妝這才驚覺一點,純銀的匕首插入她的心髒雖然不能殺她,但是卻能傷她。若是丁晨方才那一刀砍在她的脖子上,砍掉了她的頭,那麽…她豈不是死定了!
恍然間,西門妝翻身而起,速度快得,肉眼根本看不見她的身影。而丁晨則是将匕首橫亘在胸前,警惕的左右顧盼,随時準備應付突襲的西門妝。只未想,那少女卻是從上空俯沖而下。兩道身影再次糾纏,一旁的沈爾則是緩緩步到了樹下,抱着雙臂,悠閑的觀戰。他已經看穿了丁晨的心思,也就不用再擔心他會傷害西門妝了!
可是未想。
呲啦——
裂帛之聲頓響,沈爾看去。只見那風一般的少女已經迅捷退開,而她胸口的衣服被劃開一條長長的口子,春光若隐若現,還隐約能見着一條血口子。
他的瞳孔縮緊,再看丁晨時,那雙眼裏滿是殺意。
“你剛才明明可以殺我!”丁晨揚唇,還未來得及去看西門妝暴露的春光,便被一側射來的兩道寒光給凍結了。後背涼飕飕的,如覆針芒,讓人難受。
礙于沈爾那殺人的目光,丁晨斂起了笑,也不敢去看西門妝。只是側過身去,兩手負在身後,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的道:“今天就放過你!若是以後讓我知道有人死在你的手裏,那麽到時候這君子之約,就自動解除!”言外之意,他們之間的君子之約,已經定下了!
西門妝點頭,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沈爾搶先了。
“我忽然改變主意了!”那少年冷冷的道,長腿邁動,便向西門妝走去。一面走,還一面脫下自己的外套。
臨近西門妝,他停下腳,将外套搭在她胸前,将那若隐若現的春光遮去。目光掃過,心血澎湃。那一抹血紅十分刺眼,沈爾看得渾身不舒服。
丁晨微愣,不由得退開幾步,警惕的看着沈爾,“我說我都放過她了!你還改變什麽主意!”
“我覺得你說的不錯,只要殺了你,什麽後顧之憂都沒有了!”少年的神情十分認真,眼裏殺意迸現,叫人不寒而栗。
丁晨的臉色微變,牽強的笑笑,“別開玩笑了!我們都這麽熟了,都是一張床上睡過的哥們兒,你說是不!”他眨眼,努力賣萌。
可是向他逼近的沈爾,卻絲毫沒有動搖的意思,一雙深邃的眼冷得讓人寒顫。
一張床上睡過?咳——
西門妝哭笑不得,半晌才轉身,微微揚手向他們兩人告別,“你們慢慢玩兒,我先回去了!”丁晨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