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游樂場命案的兇手到底是誰? (13)
吸血鬼多少有些了解。而這些日子,這個少年時刻貼着她,纏着她,面上一副喜歡她的樣子,可是暗地裏,不知道揣的什麽心思。更何況,他還知道沈爾的身份。理所當然的,丁晨會更加留意被沈爾時刻守護着的自己,不是嗎?
如此一想,西門妝便轉身向着樓道口步去。她的腳步匆忙,甚至連一聲招呼都沒有打。正因如此,丁晨才更加懷疑了。他這段日子一直在觀察西門妝,在那個小古堡裏,有一個叫沉華的女人。那天他們去古堡之時,沉華的臉色很是蒼白,就像是失血過多的病人。
丁晨知道,這樣的雨夜對于吸血鬼來說,是極大的誘惑。他們體內對血的渴望會比平日深切,或者難以克制。而方才,西門妝一股腦的向這裏走,仔細一想,就仿佛她知道這裏出事情了似的。那麽,她又是怎麽知道的呢?為什麽方才站在這麽遠的地方,不肯靠近人群?
無數的疑惑在丁晨心裏聚成一條小河,順着西門妝的腳步,不斷注入新的溪流,漸漸,那團疑惑分子膨脹,在他心裏擴散開去。
逃離了丁晨的視線,西門妝拐過了長廊,向着露天溫泉的方向去。她現在需要找個無人的地方平複一下**,一定不能被丁晨發現。
而這方,丁晨追過轉角,西門妝卻不見了。正巧,沈爾從餐廳的方向過來,看見四處張望的丁晨,便走了過去。
兩個人碰面,丁晨面上的陰沉逐漸散去,唇角勾了勾,“你怎麽也來了?”
他的話讓沈爾莫名其妙,他吃過了飯自然就出來了。再說了,要回房間,必定要經過這大堂,有什麽好奇怪的?
忽而,少年的目光微轉,越過丁晨肩頭向不遠處圍觀的人群看去:“發生什麽事了?”隐約間,他嗅到了不安的味道。
而丁晨唇角的笑淡去,轉身,目光與他一道看去。此刻,人群已經散開,而溫泉館的人已經過來将屍體擡了出去。沈爾看見那具屍體的一剎,雙目微凜。
“你可知道,那個前臺**,是怎麽死的?”丁晨問道,目光移回,落在沈爾的身上。
少年側目,定定的看着他,冷笑,“妝呢?”
兩個字,卻讓丁晨對西門妝更加的懷疑,“你不好奇前臺**的死,找妝做什麽?”
“自然是保護她!”沈爾答得理所當然,話落,便提步邁出了大堂,向長廊的方向走去。
經他這麽一提醒,丁晨才恍然。轉身急忙朝二樓的方向跑去,可是一路過去,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讓他的神經不禁繃緊。他迅速的穿過走廊,便尋到了蘇寒她們的房間。
手搭在門把上,丁晨用力一擰,整個門把被擰壞,門開了。
咔嚓——
丁晨走了進去,而下一秒,屋裏傳出高分貝的尖叫。
蘇寒的音調拔高,尖銳的像是要刺破丁晨而耳膜。屋裏的燈光昏黃,但是那燈光下站着的少女,丁晨卻看得清清楚楚。
那少女一頭短發,濕漉漉的,尚在滴水;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燈光下,應該是剛從浴室出來,還沒來得及穿上外衣。而今映入丁晨眼簾的少女,三點一式,遮住了該遮的部位,兩手背在身後,似乎還在扣內衣的扣子。
看見丁晨破門而入的一剎,蘇寒慌了。本在扣扣子的手松開,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便撈起了地上的拖鞋,二話不說,便扔了出去。那門口的少年已然愣住了,拖鞋飛過來,也忘了躲開,生生挨了一拖鞋。
痛叫一聲,丁晨回過神來了。目光飛快的一掃,幾乎将蘇寒身上看得見的地方全看了。爾後他轉身,十分君子的背對着她,急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什麽也沒看見,真的!”
蘇寒氣得胸口起起伏伏,急忙扣上內衣扣子,又套上了床上那件雪白寬松的t恤,這才向丁晨走去。
身後殺氣凜凜,丁晨卻不敢再回頭。直到,屁股上挨了一腳,他吃痛的叫喚,身子踉跄的往前,被踹出了房間。
嘭——
門被大力的關上了,丁晨揉着臀部回身,腦海中不禁閃過方才的畫面。由衷的贊嘆一句,蘇寒那妞的身材,還真是…不錯!
念頭閃過,他又擡手猛的一拍腦兒門,嘟囔着要自己清醒。轉身,擡手,這一次禮貌的敲響了房門。其實那門以及被他擰壞了,輕輕一敲,便又開了。
這一次,丁晨學聰明了,沒有貿然進去。将将還亮着燈的屋裏此刻黑漆漆的,他的目光從門縫裏看進去,猛的對上一雙血紅的眼睛。小心髒噗通的一下,加快律動,腳往後挪了半步,丁晨站定。
他的神情一瞬嚴肅,輕靈躍起,一記飛腿踢在門上。
嘭——
房門再次打開,方才門後的身影卻是一閃,避開了他的一腳。那雙血紅的眼出現在窗邊,卻是沒有離去。丁晨落地,正好踢到地上昏迷過去的蘇寒。他沒動,也沒有打算去扶蘇寒一把,而是定定的看着那窗前的人影,語氣嚴肅的道:“你這怪物,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也好,免得你丁大爺我再費心去找你。”
丁晨話落,手掌如刀,健步如飛,一掌劈去。那窗前的黑影後仰,身體砸破了玻璃,半截身體探出了窗外,生生避開了丁晨的掌刀。丁晨卻沒有給他起身的機會,當即一手半握成拳,打在那人左胸,手肘後抽,袖子裏劃出一把鋒利的短匕。匕首刺進那冰冷的胸膛,那人的肌膚像是被灼燒一般迅速潰爛。痛吟聲在房裏響起,最終随着那人氣絕而消匿。
手中的短匕轉動,挖出了一顆血淋淋的心髒。丁晨随手丢棄,爾後從褲兜裏抽出一張白淨的手帕,小心的擦拭那柄短匕。純銀的匕身,是血族所忌憚的。而丁晨的身上,不僅配了純銀匕首,還配了數把小巧的木刀。對于大部分吸血鬼而言,僅僅只是木刀便能奏效,要了他們的命。可是還是有一部分吸血鬼,木刀是不管用的。他們不怕陽光,不怕木頭,卻是怕銀器。
啪,燈被按亮。地上血淋淋的,丁晨的視線掃過地上的蘇寒,不禁停留在她裸露在外的雙腿上。她的身上只套了一件寬大的白色t恤,而今蜷縮着身體側卧在地,兩條細嫩的長腿彎起,背對着丁晨的方向,頓時讓他血氣上湧,面紅耳赤。
可是現如今,他不能浪費太多時間,當即彎腰,将地上的少女攔腰抱起。便走出門去,向着丁香她們房間走去。這間屋子本是孟曉久、蘇寒還有西門妝住的。西門妝就不說了,那麽孟曉久去了哪裏?
等到敲開丁香她們房間的門時,丁晨的心才放下了。
屋裏,闵恩正在敷面膜,而丁香也是剛沐浴出來的樣子,至于孟曉久,從她們這兒吹了頭發,正準備回自己房間。
看見丁晨抱着蘇寒進門,三個女生皆是一驚,爾後隔壁房裏傳來薛靈的喊聲。當即,丁晨放下了蘇寒,便轉步出門,向自己的房間跑去。
——
露天浴池裏一個人沒有,雨淅淅瀝瀝的下,落在溫泉裏,蕩起漣漪。而西門妝則是坐在池邊檐下,兩條腿在水裏晃蕩,心底的**逐漸平息。身後忽然傳來緩慢的腳步聲,西門妝下意識的後看,只見沈爾從黑暗中走來,面上竟是擔憂。
看見西門妝完好無損的坐在池邊,沈爾懸着的心這才放下了。方才大堂裏,那個死去的前臺**,脖頸上有齒印,和那浴缸裏的男人一樣,都是被吸幹鮮血至死的。像這樣的雨夜,西門妝對血的渴望十分強烈。
他擔憂的走到她身邊,小心坐下,便道:“下雨了,妝!”
沈爾只喚她的名字,如丁晨一樣,卻是格外親昵。西門妝聽得一愣,半晌才淡漠的移開了目光。
“我需要進食!”清冷的女音說道,西門妝已經站起身,作勢便要往外走。
沈爾也不得不起身,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留住了她的腳步。
少女回眸,他道:“前臺那個**,不是你殺的吧!”他的語氣十分肯定,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向西門妝确定一下。
西門妝則是白了他一眼,手下微微用力,便掙開了沈爾的手。毋庸置疑,她西門妝不會為了一己私欲,草菅人命。
“這村裏還有別的吸血鬼!你先回去守着蘇寒他們。”西門妝說着,兩人已經遠離了露天溫泉。
沈爾擡眸,打量着她的背影,那般孤高清冷,不可親近。
“那你呢?”他下意識的問,西門妝卻沒有回答。
她現今已經忍不下去了,這樣的雨夜,最是讓人瘋狂。她現在,必須去進食。若是真的遇上勁敵,怕到時候沒了氣力。
沈爾兩步上前,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用力,一步邁到了西門妝身前,攔住了她的去路,“你得跟我一起回去!”他的語氣堅定,不容西門妝反駁。當下便拽着她的手,往大堂裏去。
西門妝掙紮半晌,未果,不由又瞪他一眼,“我現在這個樣子,不能回去!”既然見了血,她若是回去看見了蘇寒她們,怕自己會傷害她們。
邁進了大堂,沈爾的腳步便停下了。西門妝沒來得及收腳,一步上去便撞在他後背,心裏又是一陣抱怨。
沈爾卻是沉下了眸子,寒氣逼人的目光将整個大堂掃視了一圈,最終停留在櫃臺前背對他們站着的女人身上。那個女人的背影十分眼熟,而且站在前臺的樣子,似乎在等人。
西門妝也發現了端倪,從沈爾背後探出腦袋,向着前臺看了一眼,目光便沉了下去。
那個站在前臺,背對着他們的女人,就是剛才躺在地上,被人圍觀,然後擡走的前臺**。她,明明已經死了!
一陣風穿堂而過,西門妝的呼吸一滞,目光又是一沉。風中飄蕩着血的味道,風過,味道更濃,刺激着西門妝的神經,讓她好不容易平複下去的**,又再次冉升起來。
沈爾微微側身,與西門妝對視了一眼。
就在這時,那方前臺站着的女人幽幽的轉過身來。那張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蕩着一抹嗜血的笑,她的目光鎖定西門妝和沈爾,似是将他們兩人當成了獵物一般。
微微咧嘴,獠牙隐現,女人的眼角暗紋湧現,一雙黑漆漆的眼,沒有瞳孔,如黑鑽一般。
“死人就該有死人的樣子,好好的墳地不躺,還到這裏吓人!”沈爾淡笑,目光順着那女人的身形下移,瞥見櫃臺前露出了一條腿。看那黑亮的皮鞋,應該是個男人。而這大堂裏鮮血飄香,那櫃臺後,不知躺了幾具屍體。
女人微微揚起下颌,不屑的看着沈爾,緩緩從櫃臺後步出。
西門妝的目光随之移動,站在沈爾身後,下垂的雙手不禁捏緊拳頭,眸中血光暗湧,一瞬發紅。未等沈爾再說什麽,也沒等對面的女人靠近。西門妝已如一陣飓風刮過沈爾身旁,一手揚起,一瞬逼近那女人。攥住她的脖頸,另一手繞到她的後腦勺,兩手相反用力。咔嚓——
頸骨錯位的聲音結束,那方才還趾高氣揚的女人如被抽了線的木偶,軟倒在地。
她的手法幹淨利落,爾後細腿邁動,向那櫃臺走去。西門妝的面色忽的一僵,眼簾壓了壓,眸中紅光隐匿,卻是細細數了數地上的屍體。不多不少,剛好十具。這新生兒,胃口倒是不小!
唇角冷冷的上揚,西門妝的面色更為凝重。她回身,沖着沈爾道:“去樓上看看!”說罷,便提步向樓道走去。
可是片刻也沒有聽見身後傳來沈爾的腳步聲,西門妝走出不遠便又停下了,微微側身,回眸看向尚且站在原地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狐疑,“怎麽?”
冰冷的字節将發呆的沈爾拽了回來,他方才真是看呆了。西門妝那幹淨利落的動作,還有那淩厲的手法,着實讓他心神一震。這麽久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西門妝動手。以往她都是心平氣和的站在一旁,把一切交給沈爾,可今日,她卻是如此的沖動,像是要發洩一般,顯得十分焦躁!
“你不是說現在不能回去嗎?”沈爾提步上前,不忘問道。
西門妝卻是轉身,留給他一記背影,“這裏不知道有多少被轉化的吸血鬼,丁晨一個人是對付不過來的。”
一路上樓,血腥味也更加的濃烈。西門妝已然蹙起了眉頭,強壓下嗜血的念頭,到了二樓。
二樓的樓道裏燈光靜淌,一眼望去,整個長廊一片狼藉,甚至連牆上都灑上了鮮血。沈爾見了這般場景,也是一愣。這裏就好像被洗劫了一般,兩邊客房的門多數半開着,或是透出幾縷昏黃的燈光,或是一片漆黑。可以想象,之前這裏發生了什麽。但是此刻,整條長廊都十分的安靜,沒有一絲生氣,安靜得讓人後背發涼。
西門妝邁步,走在前面。沈爾随後跟上,卻是與她背對背,尋望後方。兩個人的腳步十分緩慢,向着214客房走去。一路警惕,這死一般的寂靜,總讓人很是不安。
西門妝的目光掃過每一扇門,從門縫間透進,依稀能看見房裏的情形。一具具屍體橫豎擺放,幾乎每一間客房裏都能看見一兩具屍體。如此盛景,實難得見。
怪不得血腥味這般濃重,殺了這麽多人!
越發濃烈的血味,讓西門妝的喉頭一緊,她下意識的咽着唾沫,想要吸血的**,又被勾了起來。
腳步停下了,他們兩人站在214房門前,沈爾已經從她身後繞到她身旁,卻還是警惕的注意着四周。西門妝的手搭上門把,尚未用力,門就開了。她的心頭突突的跳,一種不祥的預感升起。
門被輕輕推開,西門妝的目光順勢望進去,掃視了一圈,最終停在那窗臺前,搭着的屍體上。那不是人類的屍體,而是吸血鬼。這麽說來,蘇寒她們還是安全的。
“嘎吱——”隔壁房間被推開,沈爾靈敏側身,将西門妝護在了身後。
丁晨從215探出腦袋,一雙深沉的眼在看見沈爾兩人時,一瞬明亮,“是你們啊!”方才聽見這外面輕微響動,還以為又有吸血鬼來了!
沈爾也松了一口氣,正準備往前一步,衣袖卻被西門妝猛的拉住。
感覺到身後焦躁的視線,少年回身,清朗的目光落在西門妝身上。只見那少女的面色十分難看,臉上除了清冷還夾着一絲猙獰。她——快要按捺不住了!這一路走來,血腥味太過濃重,而屋外的雨也是越下越大。西門妝還沒有進食,此刻對血的**已經無法克制了。
那雙漂亮的眼睛周圍,湧現暗紋,殷紅的唇微張,白牙隐現,看着沈爾的雙眼,逐漸染上血色。
如此這般的西門妝,呈現在沈爾的眼裏。他挺拔而立,擋住了丁晨的視線。直到,身後的少年推開門步出來。
“你們怎麽了?還不進來?”丁晨說着,便要繞過沈爾去看西門妝。
怎知,沈爾卻是反手握住了西門妝的手,另一手搭上她的腰,用力一帶,便将那異樣的少女拉進了懷裏。握着她的手松開,順勢往上,小心的掌着她的後腦勺,将她的腦袋埋進了自己的懷裏。他的動作一氣呵成,将剛剛步出來的丁晨驚到了。
看不見西門妝的臉,丁晨狐疑的看了沈爾一眼,不禁笑道:“你們兩個現在什麽時候了!還在這裏摟摟抱抱的!”
“小妝!快進來!”門內傳來蘇寒的聲音。
沈爾明顯感覺到,懷裏的人,身形一顫,呼吸越發急促。她現在,看見誰就想咬誰。
“我們有件事必須得做,丁晨!他們就交給你了!”沈爾說罷,便攬着懷裏的西門妝,微微俯身,将她打橫抱起,提步欲走。
怎知才邁開一步,衣角便被人拉住,蘇寒的聲音傳來,“你想帶她去哪兒?你想對她做什麽?”
西門妝的手捏着沈爾衣服,聽見蘇寒的聲音,不禁加深了力道,幾乎快把他的衣服扯破了。
她的急切,她的不安,她的擔心和害怕,沈爾感受得到。心下一沉,面上亦是一沉,那少年轉身。冷厲一眼,定定的落在蘇寒的身上,他道:“放手!”聲音刺骨,像外面的雨,讓蘇寒打了個寒顫。
抓着他衣袂的手松開了,蘇寒下意識的擡目看了一眼他懷裏的西門妝。只看見,那少女緊緊的抓着沈爾的衣服,腦袋埋在他懷裏,長發披散,遮去了她的臉,看不清容顏與神情。只是,她給蘇寒的感覺,是在…害羞?
丁晨亦是這般覺得的,看着沈爾抱着西門妝大步流星的離開,他的眼中卻又劃過一抹狐疑。畢竟,對于西門妝,他多少還是懷疑的。
他回眸,看了蘇寒一眼,從懷裏掏出了那把純銀的匕首,遞到她面前,“你先進去,若是有什麽可疑的人來,就用這把匕首,剜出他的心髒!”丁晨說得一本正經,那張嚴肅而俊朗的臉映在蘇寒的眸中,她有些恍惚。
這般認真的丁晨,莫名的給人一種安全感,總覺得他很可靠。經歷了方才那些事情,蘇寒發覺,呆在丁晨身邊才是安全的。
“你要去哪兒?”她下意識的問道,眸中劃過一抹慌張。
丁晨看在眼裏,唇角不由揚起,戲谑的一笑,“我?當然是去看看沈爾那家夥想對我的妝做什麽!”
他的話就像一根刺紮進蘇寒的心裏,她愣住了。目光複雜的看了丁晨半晌,唇瓣張了張,卻是什麽也沒有說。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她想要問丁晨,他是真的喜歡西門妝嗎?
可是這樣的問題,似乎有些奇怪。他喜歡誰,那是他的自由,她蘇寒有什麽權利過問?
“你們小心點,我走了!”丁晨轉身,唇角的笑意便斂去了,果真尋着沈爾離開的方向去找。
蘇寒握緊了匕首,退回了房裏。這房裏只有她們四個女生,方才隔壁房裏傳出薛靈一聲叫喊,可是等到丁晨沖進去時,屋裏一片漆黑,一個人影沒有。
現下,只希望薛靈別出什麽事情才好!
至于西門妝和沈爾——
少年抱着懷裏的少女,疾步穿過回廊,身後卻隐隐約約傳來了腳步聲。西門妝聽見了,從沈爾懷中露出臉來,向他使了個眼色。那少年的腳步一轉,便直接轉進了一間客房。
放下了西門妝,那少女銀牙緊咬,極力忍耐。
沈爾回望了一眼門外,最後定定的看着西門妝,沉聲道:“丁晨跟來了!”他的語氣陰冷,“這裏除了蘇寒他們幾個,全都是死人,你根本沒有食物!”沈爾說着,眉頭不禁擰起,卻是溫柔的看着那少女。
西門妝龇牙,步子後退,直退到窗邊。風雨從窗外吹進,撩起她的發。素白色的窗簾飛舞,飄飄蕩蕩。那少女雙目赤紅,一張嬌俏的臉變得猙獰,在飛舞的窗簾間若隐若現。她沒有說話,身體倚着窗臺,似是沒了力氣一般。
沈爾看着她這般忍耐的模樣,心微微的疼。長腿邁動,身影一閃便去到西門妝身前,兩手攀上她的肩膀,垂眸,“吸我的吧!”
少女的身體微顫,他那句“吸我的吧”像是魔音一般,灌入西門妝的耳中。她的心裏波濤洶湧,仿佛聽見了這世上最美好的話語。
吸沈爾,吸沈爾的血,就能将這飲血的**平定下去,就能回到蘇寒他們身邊,保護他們。
她心動了!
“他來了!”少年溫柔俯身,大手握住她的纖腰,将兩人的身體側對窗臺。
風揚起,素白色的窗簾飛舞,将窗臺前的兩人掩蓋。
俊逸的臉近在咫尺,那溫潤的眼看着西門妝,似是在等她做決定。
門外,丁晨側身貼在牆上,目光小心的探進屋裏,卻見窗臺前兩道身影被素白色的窗簾遮住了,若隐若現。
西門妝松口,陰森的白牙顯露,一雙赤紅的眼定定的看着沈爾。将他的眉眼一番打量,被他的溫柔感染。素手輕擡,纏上了少年的脖頸,身體貼近他,使得兩人的身體嚴嚴實實,沒有絲毫縫隙。
沈爾揚唇,深邃的眸中劃過一抹欣喜。他摟緊她的纖腰,西門妝就勢攀上他的肩頭。血口一張,利齒帶着寒意咬住少年的脖頸,刺入他的血管。鮮血芬芳,頓時充斥口腔。她的小舌輕允,沈爾承受着這陣陣痛感,卻是無比的興奮。
摟着她纖腰的手一緊再緊,身體扭轉,克制不住的将西門妝整個人抵在了窗臺上,身體嚴實的遮住了門外丁晨所有的視線。風揚着素白色的窗簾,輕輕掃過兩人。
西門妝在品嘗他香甜的血液,心無旁骛。沈爾卻是緊緊抵着她的身體,想要從這毫無間隙的觸碰中找到自己想要的快感。可是,他也只能這樣。對于西門妝,他想要更多,甚至她的全部。可是現在不是時候!
深邃的眸逐漸變得朦胧,染上**的雙目越發溫柔,他不敢動彈,一只大手卻是不安分的在西門妝的後背游走。
舌尖掃過他脖頸的快感,讓沈爾忍不住低吟。
那**的低吟聲,卻叫門外的丁晨渾身激靈。他看着窗臺前,窗簾後缱绻的兩人,不由啐道:“我靠!這兩個人…”就在這裏那啥了?
咳——
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丁晨讪讪的撤離。再不回去,只怕蘇寒她們真會遇到危險。
門外的視線撤離,西門妝仍舊埋在沈爾的脖頸間,貪婪的吸食。少年則是閉了閉眼,大手輕輕的撫着她的後背,半晌,微微沙啞卻格外溫柔的嗓音道:“以後你要血,我給你!”
他成為了她的例外,而以後,他将會不斷成為她生命中的例外。他愛她,這種情感無法抑制,隐藏得越久,便越是濃烈。等到有朝一日爆發出來,只怕西門妝會招架不住。
現在對于沈爾而言,是多麽美好的時刻。萬籁俱靜,風雨交加,飛舞的窗簾裹着他和西門妝,而最重要的卻是,西門妝此刻就在他的懷裏。他那空落落的心裏,頓時塞滿,幸福滿溢。
這樣美好的場景,他不想任何人來打擾。可偏偏,有那麽一些不解風情的人,找上門來。
沈爾的血,是這世上最美味的。血的芳香飄散,門外不知何時已立了一道身影,是方才在大堂裏,被西門妝扭了脖子假死過去的那位前臺**。她醒過來後,便又開始尋找食物。而這房裏飄散的血味,尤其的吸引她。
嘎吱——
半掩的房門被推開,女人步進屋裏,漆黑的雙目直直盯着窗臺前缱绻的兩道身影。
窩在沈爾懷中的少女睜眼,血色暗湧的眸子裏閃爍着犀利的光。她的舌尖抵着沈爾脖頸,允吸的動作微滞。一雙美目直直的看着門口剛剛邁進來的女人。那目光太過駭人,女人生生頓住腳,不再向前,更不敢再靠近。可是她沒打算離開,而是在尋找攻擊的方位。
忽然,右面牆角的三腳圓木桌“啪”地一聲碎開。少女紅光暗湧的雙目掃了地上尖銳的桌腿一眼,眸色忽的暗沉。那桌腿便像長了眼睛似的,猛然騰空,如标杆一般向門口的女人射去。速度太過迅捷,那女人尚未來得及閃避,已然悶哼一聲,應聲倒地。至此,徹底枯萎,湮滅成灰。帶着那眼中最後一抹驚愕,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沈爾啓開了眼簾,攬着西門妝的手微微滑下,撫着她的纖腰。他一動,覆在他脖頸上那兩瓣冰涼的唇便退開了。血味更濃,少女櫻唇半張,迷離的目光望了沈爾一眼,似是意猶未盡。那神情迷蒙,懵懵懂懂,看得沈爾心神一蕩,體內氣血暗湧,想要俯身下去親吻她的唇瓣,卻被西門妝先一步推開了。
她的力道不輕不重,其實只是将沈爾推到了一旁。
雪嫩的肌膚似是吹彈可破,殷紅的櫻唇輕抿,血紅的眸轉向一旁的沈爾,她冷如寒冰,卻又妖豔如紅梅。
沈爾看得失神,就連窗外、門外聚集了不少劣等下賤之物都沒有發覺!
“過來!”依舊是清冷的嗓音,語氣卻比平日強硬幾分。沈爾似是着了魔一般,傻傻的靠近她。直到步到她身邊,他才注意到窗外的情況。
一只人頭倒挂在窗戶上面,一雙死魚眼正緊迫的盯着他,而那蒼白的臉色,已經眼角的暗紋,足矣證明,那不是一個人類。
沈爾徹底清醒,目光巡視一周,方才發現門外還立了三條身影,看樣子都是嗅到他的血味聚過來的。
“這裏離蘇寒她們太近了,我們出去!”西門妝的聲音再次傳來。未等沈爾答應,那少女便一躍而起,身體如離弦的箭,沖出窗外。至于那窗戶上面倒挂的人頭,則是在頃刻之間掉落了下來。落在窗臺上,又掉在了地上,滾動兩圈,死魚眼還是盯着沈爾。
至于那人的身體,已經随着躍下樓去的西門妝落地。
轟——
身體與頭同時自燃,就此成灰。
門外的三名吸血鬼見了,驚恐互看,卻是再沒機會将目光移回沈爾身上了。/p>
少年兩手輕擡,一個響指,那牆角剩下的兩根桌腿便咻地飛起,嗖嗖——
一根穿胸而過,插進了兩人的身體,而另一根則是一掃割喉,那人當即身首異處。自此,三道身影先後倒下,湮滅成灰。
這一切發生,不過是剎那之間。窗外的雨仍舊淅淅瀝瀝,西門妝一身漆黑的緊身運動衣已經濕透。沈爾追上她的時候,是在溫泉館後方的一片樹林裏。雨打林葉噼裏啪啦,而此刻的天色也是格外的陰沉,周遭的林葉沙沙作響,密葉之間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窺探。沈爾立于西門妝的身後,見那少女面上沉穩,似乎對即将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似的。
他們兩人只站了片刻,周圍便不斷湧現了一道道人影。熙熙攘攘的站着,徹底圍成了一個圈,将西門妝與沈爾困在了其中。
死亡的氣息夾雜着泥土的芬芳席卷而來,聚集的人群像是受了命令,又像是單純沖着沈爾的血來的。可他沈爾的血,不是誰都能喝的!
“你們都是這溫山村的村民,是嗎?”西門妝薄唇輕啓,淡漠問道。期間面上一片陰沉,目光平視着前方,空洞遙遠,像是在看竹林更深的地方。
經她這麽一提醒,沈爾才發現,這些人,或者說圍着他們的這些吸血鬼。以他們的打扮來看,的确是溫山村的村民,當然其間還有一些同他們一道住在溫泉館裏的游客。只可惜,他們已不是當初的他們了。從一個鮮活的人類,變成一個活生生的怪物,不知道是誰這麽心狠,竟然将所有的人都轉化了。
四周寂靜,除了雨聲。沒有人回答西門妝的問題,他們只是緊迫的盯着她身邊的沈爾,想嘗一口他的血。剎那間,雨勢又大,周遭幾十名吸血鬼忽的動了。像是發現食物的螞蟻,一擁而上。頃刻間,黑壓壓的人群向西門妝兩人聚攏,沈爾已然做好了戰鬥的準備。豈知,他身旁的少女,一雙赤眸冷掃一眼,身體騰空而起,宛如沖破黑雲的一抹光明。
他穩在原地未動,只微微擡目,看向頭頂的身影。
吸血鬼的速度都如雷閃電,“黑雲”壓迫,西門妝赤眸一轉,掃過周遭參差的樹枝,眸光忽的一沉。
啪啪啪——
一道道樹枝斷裂的聲音剎那響起,随着她的目光如離弦的箭一般穿過那一道道黑影的胸口。準确無誤的插進他們的心髒,徹徹底底的來了一個‘透心涼’。
沈爾只看見一道道黑影落地,湮滅成灰,而那淩空的少女始終沒有動手,只是那雙赤紅的雙目,不斷暗沉,目光所及之處,必定有所傷亡。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西門妝的能力,僅僅只是一雙眼,便能催動萬物,為她所用。步京承從未告訴過他,西門妝有這樣的能力。又或者,這是她新衍生的能力,因為飲了他的血?
少女緩緩伸展雙手,一雙赤眸掩起,只手輕轉,淩空的雨珠迅速的凝結,如一汪清泉橫亘于空中。看着一個個倒下的同伴,許多吸血鬼已經退縮了。他們怯怯的退後,卻還是心心念念的看看沈爾,似是難以取舍。
像沈爾這般香甜可口的血,必定不是平凡的血。若是能飲上一口,自己的能力不知道能上升多少個層次。
看見那遲疑的劣等物,西門妝緩緩落地,如一片鴻毛。半舉的右手半握成拳,一個清脆的響指,那凝結在半空的雨水便化作千千萬萬點水針,嗖嗖嗖穿林而過,削木為劍,将剩下的劣等物殺得幹幹淨淨。
不過是片刻功夫,這陰森的樹林裏,便又只剩下西門妝與沈爾了。
少年驚愕的目光停留在西門妝的身上,半晌才擡頭看了看天空。清風掃過,已無一滴雨水,而月明星稀的夜空,仿佛畫布一般展開。烏雲散去,清冷的光瀉下,覆蓋整片大地。這也許會成為一次奇異現象,瓢潑大雨剎那停止,天地改色,雨天變晴天。
這都是西門妝所為,她,擁有了變換天氣的能力。那麽從今以後,是否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