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誓詞結束之後, 就到了萬衆矚目的新娘扔捧花環節。
羅小月實在是想找個男朋友，瞄準了捧花的位置，躍躍欲試, 眼神像一匹狼, 看着實在是像要沖上去搶捧花的模樣。
朱雲一手護着自己的肚子, 一手又拉着羅小月：“你別沖動哇，你沒對象, 要搶捧花幹什麽？”
羅小月轉身, 眼神幽幽：“我想着沾沾喜氣嘛, 萬一拿到了就找着男朋友了呢？”
“找男朋友靠捧花？你傻了？後面一排單身漢, 看沒看見, 去那裏找啊，就那個……”朱雲壓低了音量, 沖羅小月說道。
話還沒說完，就被拉到了人群外圍，她老公林潮皺着眉訓她：“你懷孕了，怎麽也去急, 我找也找不到你。”
“找不到我，那肯定是你沒認真找，你說吧，你剛看哪個美女去了？”
話題突轉, 林潮摸不着頭腦，甚至忘了訓朱雲，他想了想, 只能憋出一句：“我一直在看你啊。”
于是朱雲又被逗笑了。
林茶聽着身後那兩人的動靜，也沒忍住發笑，當年朱雲追林潮的時候可是吃盡了苦頭，不管她怎麽說怎麽做，他永遠沒法正确領會到她的意思，現在居然已經學會講好聽的話逗朱雲開心了。
“想要捧花嗎？”程譯州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他看着她，眼裏帶着幾分殷切。
對于他好好守着那個座位，林茶還是覺得很滿意的，加上許望舒還在這裏，眼睛也一直盯着他們，林茶唇角微揚，心念微動，伸手攬住他胳膊，點了點頭：“你幫我搶？”
程譯州聞言，盯緊了捧花，被她攬着的手臂微微顫抖，竟然有些緊張。
“我扔了啊？”唐菲往後看了林茶一眼，确認了位置之後，轉身過去，将手上那一束玫瑰往後抛去。
有挺多小情侶等着搶這一束捧花，準備給自己一個好兆頭，此時此刻正紛紛伸着手準備接着，然而人群中伸出一只手臂，在半空穩穩當當拿住了花。
林茶低頭看着自己眼前的花束，還有些驚訝，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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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吧。”程譯州臉頰微紅，将一束花放到她面前，低頭看着她的眼神充滿愛意。
“快結婚，快結婚！”
“有沒有準備求婚戒指啊，正好啊，現在這麽好的氣氛！”
“快點快點！”
起哄的人越來越多，唐菲倚在向天辰懷裏，也忍不住要鼓掌，最後被向天辰給制止住了。
“他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他低頭沖唐菲輕聲道。
唐菲反應過來，趕緊招呼大家去附近的宴會廳。
然而起哄的人不見少，最後還是程譯州開口道：“現在還不行，我沒有戒指。”
“大家去宴會廳吧。”林茶也被他們一群人叫得臉紅，拿緊了捧花，縮到程譯州身後，不想說話。
大家也就是随便起個哄開個玩笑，見主角催他們去宴會廳了，自然也就說說笑笑散了。
程譯州和林茶并肩往外走，他問道：“你有喜歡的樣式嗎？”
“什麽樣式？”林茶低頭看着花，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程譯州看着天邊陽光，輕咳兩聲：“戒指。”
“？ ”林茶猛地擡眼，“戒指？”
“是。”
“你還真聽他們的啊？”
林茶的臉更紅了，她伸手揪着花瓣：“我們根本就……要戒指幹什麽？”
“我是認真的。”程譯州拉住她，人群漸漸散去，他雙手握住她纖細肩頭，雙目直視她，“你要的解釋，我很快就能知道了，等我回去一趟，就來告訴你，你也不許後悔，好不好？”
“我不後悔。”林茶被迫看着他眼中情意，太陽高照，叫人睜不開看，但清清楚楚看到他眼中的一切。
她如果不期待能和程譯州修成正果，根本就不會和他說那些話了。
他今天壓根沒有理許望舒，也叫她心裏漸漸安定下來，想來這一切都不關許望舒的事，她只要等程譯州說出那一切就好了。
“那你等我，我今晚回家一趟。”程譯州伸手将她攬在懷裏，低頭嗅着她獨有的芬芳，止不住露出笑容。
“但是還有件事啊。”林茶嫌熱得慌，推開他，見着他失落面容又自暴自棄地忘了曾經說過要保持底線的話，伸手挽住他，慢慢跟上人群，“許望舒說找你有事，是什麽事啊？”
“沒有啊。”程譯州回想了一下，那位許望舒除了要坐林茶的位置，別的也沒說什麽了。
“那我相信你。”林茶過了一會兒，就決定不去想和這個事情，她挽着程譯州，喃喃道，“我等你把當年的事說清楚。”
“好。”程譯州伸手去碰了碰她有些亂了的頭發，一點一點将碎發往發帶裏塞。
“你不要亂搞啊，這個發型就是這樣的，得有一點亂才行。”林茶甩着腦袋，不讓他動。
“有一點點亂。”程譯州還在伸手弄着她細碎的發，“原本這裏的頭發沒有冒出來的。”
于是林茶不說什麽了，只是站在原地任他弄着她的頭發，時不時地囑咐一句：“別弄得太難看啊，我有點不放心……”
“知道。”程譯州手上動作越發輕緩。
不遠處青綠草坪上，有人一襲紅裙靜靜站立，看着他們的身影，好半晌，拿起手機。
許望舒突然覺得很沒有意思，程譯州一直看不到她，她再怎麽激怒林茶，林茶最多也就是翻個白眼。
誰見到她不說一句優秀，她為什麽偏偏這麽在意他們？
林茶明明比不上她，她為什麽非得在她面前晃悠，為了程譯州嗎？七年過了，鬥轉星移，她早記不清她當年對他那種心悸的感覺，只是一直不甘心，憑什麽是林茶？
她緊緊捏着手機，王越明去了衛生間一趟，出來就看見許望舒盯着不遠處的林茶和程譯州，他皺了皺眉，冷哼一聲：“看什麽？你個壞女人可別再打程譯州的主意了。”
“憑什麽？”許望舒也不管身後是誰，緩緩開口，“你覺得我比不上林茶嗎？”
“管你比不比得上。”王越明輕嗤一聲，“你看不見他們好得很嗎，眼睛瞎？再說了，我反正覺得林茶比你好多了。”
“為什麽？”
“林茶給我送過好幾回早餐，你幹過什麽？我得覺得你好？”
王越明說完就走，沒走兩步，又回頭看她，伸出兩個手指頭對着自己眼睛比了比：“我等會兒會盯着你的，你可別給我想找程譯州，我進場那會就走在你前面，聽得一清二楚。”
炎熱的風刮過綠葉青草，最後拂動她裙擺。
許望舒低頭拎了拎裙擺，她知道自己會輸，但還是執意穿了這麽奪目的裙子，她不在乎別人會不會說她故意奪新娘風頭，她只想看看，程譯州會不會看她。
可是他沒有。
撥通電話，足足過了半分多鐘，臺長才接起，他問：“小許，什麽事啊？”
“我聯系過程譯州了，他說接下去的檔期很滿，沒有空過來做節目。”許望舒再次擡眼，看着他們兩個往遠處走去的身影，旁邊還跟了個說說小小的王越明，三個人都笑得開懷。
“怎麽回事啊？我記得這事兒還是你自動請纓做的呢，這沒檔期可以往後挪一挪啊，又沒什麽的。”臺長不太滿意，這小許做事貫來靠譜，怎麽這次辦之前信誓旦旦的，現在又說不行？
“這次是真的不行，對不起啊臺長，讓你失望了。”她抿抿唇，這種自取其辱的事情，她不會再做了。
“請不到就算了，他肯定忙，過段時間，我讓別人問問。”臺長挂電話之前，自己嘟囔道，“之前還說認識的，是什麽同學……”
許望舒收了手機，慢慢往外走，她在班群裏說了一聲自己好像中暑了，就先走了。
宴會廳上，朱雲拿着手機和羅小月說：“許望舒走了诶。”
“走了就走了嘛，管我們啥事兒？”羅小月對這個一點不感興趣，她在搜羅帥哥。
“誰走了？”突然一道聲音傳來，低沉醇厚。
羅小月一擡眼，看到的是不算很熟悉的臉，輪廓十足，頭發挺短，顯得俊朗，她吞了口口水，掐細了聲音：“沒什麽呀～”
“你幹嘛？”男人皺了皺眉，順勢坐到了她旁邊，“生病了？”
沒有見過的男人第一句話就出言不遜，身後朱雲還笑得猖狂，羅小月覺得要不是他長得還挺符合自己審美的，早就一掌揮過去了。
“幹嘛又不說話，羅小月？”王越明皺眉，這人前後差別實在太大，剛還是還掐着嗓子說話，現在又瞪他。
男人冷不防叫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剎那，羅小月是崩潰的，她苦着臉轉身看他：“你是？”
“你不認得我？”王越明自诩自己學校裏名聲挺大，還和她一個班的，結果她說不認識自己？
“我非得認識你嗎？”羅小月覺得自己終于找回場子了，擡高了下巴，斜睨他。
“王越明。”朱雲在身後悄聲提醒她。
“誰啊？”
“王越明！”
“王越明啊？”羅小月頓時想起了高中那段時間對校霸的恐懼，她看向眼前男人的眼神頓時就多了些許畏懼，她讪笑道，“明哥啊，是你是你啊，我有眼不識泰山，把你給忘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王越明學她笑，揮了揮手，又有了當年的風範，不一會兒笑臉頓收，“你還真忘了啊？”
“這個……”羅小月欲哭無淚，全程賠笑。
熬過之前那幾個小時的站，在宴會廳還得陪着新娘新郎敬酒，林茶馬不停歇，就等做完這一切可以找個椅子坐下。
她媽媽也來了，敬到那一桌的時候，她被劉女士拉着匆匆說了一句：“今天下午媽媽就得走了，你爸那邊的畫展還在籌辦，我就不回茗山公館了，你要不要也去看看下次的畫展？機票我已經給你買好了，就是今晚，你來的話就過來，看你空不空。”
“我來的，今天晚上是嗎？”林茶點了點頭，匆匆趕往下一桌。
她忙得昏了頭，很快把這件事抛到腦後，又拎着酒陪着到了同學那一桌。
羅小月的表情有點不太對，說像在哭，又有點像笑，說像笑吧，又像在哭。
“你怎麽了？”她站定在羅小月身後，悄聲問道，“有什麽事啊？”
羅小月癟了癟嘴唇，正要說話，王越明又問了：“是啊，有什麽事？”
“沒事啊。”她瞬間改口，“我開心啊，向天辰新婚快樂哈！”
說了幾句話又要去下一桌，林茶走之前和程譯州對上視線，見他伸手拍了拍旁邊留着的空位，一下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她抿起唇笑了笑，歡樂浪漫的氛圍，讓她不再壓抑自己的內心。
“诶。”王越明看得一清二楚，“你們該不會也快了吧？”
他說完之後，整整一桌的人全都看向程譯州，眼中散發着八卦的光芒。
“看林茶。”程譯州微微抿了下唇，接着就看着林茶的身影在整個宴會廳走動。
“我有種感覺。”羅小月沖朱雲咬耳朵，“好事将近。”
“誰的好事将近？”王越明問她。
“不知道啊。”羅小月不敢再沖他翻白眼，但是不回答問題的本事還是有的。
一桌人吵吵鬧鬧，半個小時之後，林茶也回來了。
“還好唐菲嫁的近，不然你你還得跟着去新娘出嫁呢。”朱雲一邊給她遞紙，一邊說道。
“是啊。”林茶點了點頭。
“吃菜了。”程譯州在一邊，靜靜聽着林茶和朱雲聊天，沒過一會兒，就幫她夾了一碗菜遞過去。
林茶累得慌，也不吃不下東西，沖他搖頭，端起手邊的紅酒一飲而盡，等喝完了之後才反應過來，打了個酒嗝：“這是紅酒啊……”
“女中豪傑啊，咱們喝啊！”羅小月舉起大拇指。
林茶搖頭，臉不消一會兒就紅了，她擺了擺手：“我不行。”
一看她那個樣子就是真的不行，羅小月很快放棄，結果一扭頭就看見了王越明沖她酒杯裏倒酒：“我陪你喝。”
這個時候不喝就顯得很慫，于是她果斷的接過了酒杯，一桌氣氛很快被戴起來，一夥人拼酒拼得很開心，林茶有些醉了，但卻興奮，倒了酒繼續和旁邊的人幹杯，程譯州攔都攔不住，喝到最後，她有些蔫蔫的，歪着腦袋看程譯州，眼神迷離：“完了，我好像醉了。”
“嗯，我們回去嗎？”程譯州擡手在她臉上碰了碰，覺得嫩滑的觸感實在是太好，收回手之前就又沒忍住碰了碰。
“不行，我是伴娘，不能這麽早回去。”酒勁沒那麽快上來，林茶搖了搖頭，仰着頭看唐菲，見他們也已經落座吃飯，才知道現在差不多是真的結束了，又放下心來，只是不管程譯州說什麽，都堅持得在這兒待着。
又過了一個小時，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林茶白皙的臉已經嫣紅一片，眼底也是一片迷蒙，泛着水光，朦胧一片。
“現在總該回去了吧？”程譯州嘆氣，低下頭去問她。
“結束了？”林茶費力把趴着的腦袋撐起來，她舉目往中央那一桌看去，眼中滿是重影，但還是看到幾個人往這邊走。
唐菲見到林茶這個樣子，差點傻眼，伸出手在她眼前揮了揮：“你這是喝了多少啊？”
“一杯啊。”林茶抓住她的手，“就喝了一杯，還以為……是飲料呢。”
“不止一杯，有五六杯。”程譯州在旁邊添了一句。
“啊？那鐵定醉了啊。”唐菲伸手碰了碰林茶的臉，燙得厲害。
“你讓她喝五六杯？”向天辰看着程譯州的臉透着冷意。
程譯州站直了身子，直視他：“我會保證她的安全。”
人都走完了，只剩他們四個，還有幾個服務員。
唐菲知道向天辰和她說過的事，低頭看了看已經糊塗了的林茶，拍了拍她肩膀，沖向天辰道：“你們有什麽要說的，去一邊說吧，我和茶茶聊聊。”
“走吧，我有些話想問問你。”向天辰皺了皺眉，帶着程譯州走到了一邊。
“什麽事？”程譯州站定之後，看向神色極度不友好的向天辰。
“為什麽林茶一回來，你就又糾纏她？”
“你已經結婚了，這個事情我想并不關你的事。”
“我結婚了怎麽就管不得了？”向天辰冷笑，“按你這麽說，林茶要是真和你好了，我和唐菲都不能和她做朋友了是麽？”
“我只是說，前男友并不應該插手這樣的事。”程譯州斂了斂眉，“并且，我對林茶是認真的，一直都是。”
“什麽前男友？”向天辰止不住皺眉。
程譯州不答話，只是目光落到他身上。
“你他媽，說我是林茶前男友？”向天辰震驚了，顧及着今天是結婚的日子不動手，眼睛卻是死命瞪着程譯州，“你是腦子有病？”
他沒忍住推了程譯州一把，程譯州在這個時候卻沉默了，過了很久才擡眼看向天辰，他眼中波濤洶湧，音色微啞：“那天的事，你還記得嗎？”
他口中的那天是哪天，向天辰自然知道。
“你還有臉問？”他扯了扯嘴角，不想多說，然而程譯州表情古怪，像是要迫切地知道什麽。
向天辰見磨夠了他，緩緩開口：“林茶等了你很久，你既然遲到了，為什麽一個消息都不發給她？而且，你來了吧，來給許望舒過生日，但是卻忘了和林茶的約定，究竟是忘了，還是不當一回事，有或者是你覺得沒臉見她，這些我都不想問，可是你知不知道，她看見你和許望舒走的時候有多難過，我和她從小認識，沒見她哭成這樣過。”
“你最不要臉的還在後頭，爽了約和許望舒走的時候還給她發了條‘不來了’的消息，之後又幹脆走人，讓她找也找不到你，你覺得你還是人嗎？”
“我發了消息？”程譯州聽完，只問了這一句。
“我親眼看見，你別想抵賴。”向天辰恨得牙癢癢，做就做了，還裝無辜，還裝不知情。
程譯州皺了皺眉，若有所思地往回走，走之前留下一句：“我沒有給許望舒過生日，我和她并沒有什麽牽扯。”
“都看見你們了還在這兒給我瞎說呢？”
“下次再和你解釋。”程譯州着急找林茶，當年那件事的的真相隐隐浮出水面，但他還得去找程萬霖一趟。
“你和林茶解釋吧。”向天辰追過去，看着林茶見了程譯州一下亮起來的眼睛，恨鐵不成鋼地咬了咬牙。
“麻煩你送她回去了。”唐菲今天也累得慌了，對着一個酒鬼說話說得腦子都快炸了，見程譯州過來之後就讓了位置，走之前也瞪了他兩眼，“先說好啊，別趁着她喝醉了胡來，不然我們不會放過你。”
“我知道了。”程譯州點了點頭，伸手抱過林茶往外走。
唐菲靠在向天辰肩膀上，看着他們的背影，疑惑道：“我怎麽覺得，程譯州對茶茶是認真的啊，當年有沒有什麽隐情啊？憑借我多年看漫畫小說電視劇的經驗，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向天辰也覺得有點不對勁，程譯州怎麽像是對那些事一點都不知情，他該不會失憶了吧？
“你說，會不會是他之前出了車禍，把林茶給忘了？後來再相遇，又想起來了？”
“不愧是我老婆，咱們回去了，別管了，之後再問林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