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林茶先是給他倒了一杯水, 在沙發上正襟危坐，只是程譯州目光實在太灼熱，她很快敗下陣來。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啊？”她伸手捋了捋頭發, 不太自在地開口問道。
“三個小時之前到的。”程譯州答得很快。
“一直站在我這兒等啊？”林茶震驚。
程譯州搖了搖頭。
她松了口氣。
随後就見他開口道：“把行李放到了家裏才出來等的。”
林茶：……
“之前那個消息。”林茶看着他, 有些愧疚, “對不起啊，我在這段時間應該注意一點的。”
“不用道歉。”程譯州搖了搖頭, “我看到那個消息, 其實很高興。”
為什麽, 時不時就要撩她！
林茶按捺住自己, 笑得恬淡：“反正算是我的錯, 接下去這段時間我都會注意的。”
“明天你是伴娘嗎？”程譯州又換了話題。
“是啊。”最好的朋友出嫁，她當然得是伴娘了。
“我要是伴郎就好了……”他喃喃自語, 卻還是被她聽見。
林茶咽下嘴裏的話，心想怎麽可能讓你當伴郎啊，先不說你和向天辰在學生時期關系就沒有怎麽好，你爽我約那天, 向天辰可是目睹了一切的，能找你才是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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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弟弟結婚比較早的話，你應該還是有機會當伴郎的話，或者那個江總。”林茶随口安慰道, 卻不知道是在程譯州身上撒鹽。
這兩個人當新郎，恐怕還是遙遙無期，而他自己, 好像也是遙遙無期，除非林茶趕快答應他。
可是她讓他想的解釋，他根本不知道是什麽。
程譯州想到這個就很煩躁，近幾日他睡都睡不好，滿腦子都是這個，可是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你幹嘛？”見他怔怔走神，林茶又伸出手往他眼前揮了揮，“別走神了，我跟你說一下，向天辰的意思呢，是你作為一個普通賓客，最好是不要搶了他的風頭，唐菲的意思呢，是你要低調中透露出一絲絲你作為新晉影帝和娛樂圈紅人的不凡來，懂嗎？”
聽懂是沒又問題，但是有要低調，又要在低調中透露出一絲不凡，這個到底要怎麽才可以做到？
林茶看着程譯州茫然的眼神，嘆了口氣：“反正就是低調一點，最好呢，不要總去向天辰面前晃悠，但是唐菲的要求呢，又是你得讓在座的人都知道你去參加了她的婚禮，可以做到嗎？”
程譯州這次點頭了：“知道了。”
“好，那就這樣。”林茶點點頭，拿起水了一口。
她沒想到，只是喝了口水，程譯州的臉紅什麽？
“你又怎麽了？”她覺得有點累，又覺得最近是越來越捉摸不透他了，如果說少年時期的他只是孤僻沉默了一些，那現在就不一樣了，時而能撩騷，時而又會臉紅得像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大小夥子，有的時候作風強勢，有的時候又可憐巴巴的，她實在是擔心，程譯州會不會是戲演多了，人都這麽分裂了……
“ 這瓶水是我的。”他伸手點了點茶幾上另一瓶水，“這瓶才是你的。”
林茶很無奈，不就是喝錯了水，他一幅被人□□的樣子做什麽？
“你親我的時候我也沒見你臉紅啊，這有什麽值得你臉紅的？”
一時沒想太多，話就這麽脫口而出了，說完之後，林茶很後悔，怎麽就……管不住她自己這張嘴呢？
于是程譯州的臉更紅了，在夕陽照耀下，他臉頰帶着耳垂都染上一片緋紅，甚至眼尾都帶着紅意。
只見他喉結一滾，手撐到了沙發上，指尖微顫，雙目直視着林茶，又是害羞，又是湊近。
“我想……”他看着她唇上水澤，眼眸漸深，聽着自己的如鼓心跳，上臂一攬，整個人都貼了上去。
電光火石間，他的唇碰上的是她細嫩的手掌。
林茶笑了笑，将他往後推：“你幹嘛？想親我？”
程譯州還維持着原來的動作，他點了點頭。
“以前就算了，我沒注意，但是現在不可以了，你想想我們的關系好嗎？”林茶拒絕了，看向程譯州，“我們不是真的男女朋友。”
程譯州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見他點了點頭。
“可是，我想不出來。”他似乎是皺了皺眉，模樣看起來實在是有點可憐。
林茶也垂下了眼，不知道是因為那件事對他來說太過久遠想不起來，還是因為他不在意，所以早就被遺落在記憶深處。
“這是你的事情。”她起身往自己房裏走，“我還有事要做，你看，要不要先回你自己家，明天我們再一起去婚宴。”
她不知道程譯州到底走了沒有，只是門一關上眼淚就止不住留了下來。
她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重新回到程譯州身邊，她太喜歡他了，從重逢開始的死撐着面子，到後來漸漸控制不住內心，到現在拼命尋找理由，她要求不高，只要他把那些事告訴她，不要讓她永遠都是那個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的無知者就好了。
她的要求那麽低，可是他卻答不上來。
只是要他說說為什麽爽約，為什麽和許望舒離開，為什麽離開江城就好了，可是這些，他都不願意和她說。
許望舒……有那麽重要嗎？
他就，那麽放不下嗎？
林茶淚眼迷蒙，看着眼前一切，将頭埋進自己臂彎。
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程譯州在學校裏，只和她好，只給她做飯，她所有的要求他都答應，約好的前一天，他明明還拉了她的手。
這些，為什麽都變了？就在那一瞬間，一切都分崩離析。
這些天，他所有的親密動作，要抱她，要吻她，她都忍着了，就希望他能把事情說清楚，可是他沒有。
她越來越難受，又顧及着他可能沒走，于是就只能壓着聲音。
明天又是好朋友的婚禮，她還是伴娘，眼睛腫了就不好了，她掐着自己，深吸幾口氣，默默把淚憋了回去。
什麽都明天後再說吧，唐菲的婚禮，不能因為她的緣故變得不完美。
一切都變得很安靜，她靠在門後，聽到了大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緩了一會兒，打開房門走到廚房，拿出冰箱裏的冰袋，往自己有些腫了的眼睛上敷。
……
“她不開心了，我不知道怎麽辦。”程譯州坐在昏暗的書房，擡眼看着那幅《湖畔》，“你有沒有辦法？”
“我能有什麽辦法？”江序覺得奇怪，“你要知道我沒有過感情經歷，并且，我為什麽要去哄一個經常生日的女人，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沒有下一個。”程譯州看着手上的照片，七年前沒有塑封的照片周圍有些泛黃，那是時光的痕跡，提醒着他，他們分開了七年，現在的林茶，不是之前那個每天都願意圍着他轉的小姑娘，她有自己的堅持，也有不願意再和他說的事。
照片上她笑得燦爛，手上舉着銀燦燦的手花，那天陽光很好，她站在臺邊有些緊張，臉上卻帶着練習過很久的微笑，梨渦裏盛進萬千光芒，那一天，他的眼裏只有她。
現在的林茶不是曾經那個小姑娘，可是她又依舊是她。
嘴邊揚起的弧度沒有變，生氣時候翻的白眼也沒邊，甚至連緊張時喜歡咬住嘴唇的動作都沒變。
他曾經顧忌着她和向天辰的感情，除了沒忍住去過一次法國之後，就再也沒主動找過她，他在等，他要出名，讓林茶一回頭就能看見他。
現在，她和向天辰終于沒了關系，他怎麽忍得住。
“你這是要在一棵樹上吊死的意思？”江序有些不屑，“雖然她看上去挺漂亮，但是能在和你約好的時候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一直利用你刺激她真正喜歡的人，這種女人，你還真要啊？”
“我要。”程譯州攥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我不在乎這些，只要她肯回來。”
“你這也太卑微了，不過，你都這麽卑微了，她還不肯和你好啊？”江序沖着手機裏道，“我看真是算了吧，我媽最近安排幾個相親對象挺好的，你要不要見見？”
“你的相親對象為什麽要我見？”程譯州掀了掀眼皮，“不見。”
“我也不想見啊……誰還不是處于水深火熱之中。”江序嘆氣，“那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的嗎，撒撒嬌，多來點肢體動作，女孩不就心軟了嗎？”
“呵。”程譯州冷笑，失望至極，“沒有用，我根本不該聽你的，你根本沒有感情經歷。”
話說完的下一秒，電話被挂斷了。
程譯州放下了手機，不知道該怎麽辦，林茶回房間之前的那個眼神一直在自己腦海裏閃爍，失望的，傷心的，唯獨不覺得快樂。
他要怎麽做才行？
夜晚，距離沒有多遠的兩人，一人躺在一張床上，輾轉難眠。
……
婚禮在早晨就将開始，林茶起得很早，或者說壓根就沒怎麽睡，好在狀态還行，眼睛也沒腫，眼下青黑只要淺淺遮一下就差不多了。
她得很早出發，又是得和唐菲一起裝扮，又得充當迎賓這一角色，出門的時候天還沒亮，只有地平線上隐隐泛着幾分魚肚白。
然而她卻見到了程譯州，他身着正裝，但卻簡約低調。
“你怎麽在這裏？”林茶低頭往手腕上的表看了眼，“現在還早呢。”
“我不和你一起去嗎？”程譯州只是開口問這個，他看着林茶，擡腳走到她身邊，“不是一起的嗎？”
“是一起的，但是我還是唐菲的伴娘，現在還早呢，你可以先回去再睡一會兒，之後我給你打電話，你再去，怎麽樣？”
旁邊一衆女人，全是陪着唐菲她們去裝扮的，沒他們這些男人的位置。
“好吧。”程譯州退回了自己屋子，神情不怎麽愉悅。
林茶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女人笑着一臉的暧昧，伸手推推她：“你們住對面啊？這還不如幹脆住一起呢。”
林茶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麽答。
“我知道了，你們之前沒公開，對吧？”女人笑嘻嘻的。
“……是。”為了防止女人問出更多她答不出來的問題，林茶很快點頭應和了一聲。
因為程譯州的關系，整個化妝室裏，動不動就有人問她關于他的事，林茶有些無力，希望她們多去鬧鬧新娘，然而新娘唐菲作為一個八卦王者，對林茶和程譯州少年時期的事情也是很感興趣，一邊讓化妝師在她臉上塗塗抹抹，一邊問：“肯定是有情敵的吧，程譯州那張臉，這麽招人喜歡。”
說起情敵，那時候的确很多，可是因為程譯州壓根記不住她們，所以她也就沒了什麽記憶，只有一個許望舒，帶給她的印象實在深刻。
“诶我想起來一個事情。”那個女人正在描的眉高高挑起，從鏡子裏向林茶，“我記得，我們電視臺那個許大主持人，就是和程影帝高中是一個班的啊，林茶，你記得她麽？”
“你是說許望舒？我記得她也在今天的賓客名單裏诶。”有人回應道。
林茶心口一哽，唐菲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随後又想起來了：“她？向天辰只是在班級群裏說了一聲，沒想到這主持人還挺有心。”
場面話說得好聽，只有林茶看見她翻了個不屑的白眼。
慌慌亂亂幾個小時過去，所有的妝發終于弄好了，唐菲拉過林茶，低聲道：“你不用慌，這個許望舒，你當她不存在就好。”
“我不慌。”林茶笑了笑，有些事情，不是想躲就能躲掉的，“倒是你，今天結婚，看着氣呼呼的，向天辰見着要吓死了。”
一路上說說笑笑，關于許望舒的插曲自然很快就過去了。
到了教堂，林茶整理了一番伴娘裙，就和其他幾個朋友站在一邊，充當着為人領路的角色。
賓客很多，長輩自然是很快到場，林茶也都還認識，笑着招呼完了之後，就又迎來了一批年輕人，她大多都……不太認識了。
但是羅小月和朱雲出現的時候，她還是震驚了一番。
朱雲肚子微隆，有幾個月的身孕了，老公就是當年喜歡的那個籃球隊成員，羅小月現在成了女強人，據她自己說，每天忙得要死要活，想找個男朋友都找不到。
三人一見面，又高高興興圍成一圈。
朱雲笑罵她：“氣死我了，我前段時間才看到微博上說你和咱們班長在一起了，你都沒說！”
林茶摸了摸鼻子，那個事情來得突然，說實話，她自己都沒有想到。
“這不是重點。”羅小月笑着抱住林茶手臂，慢悠悠搖晃着，這個動作，她曾經常做，今時今刻，她們三個圍在一起，時光在一瞬間仿若回到了從前。
“重點是，你之前出了國，我們怕你傷心，一點都不敢和你提起班長火成什麽樣了，一點消息都不敢提起。”朱雲接了話。
“但是你們又在一起了，真的很好啊，以後結婚了務必邀請我啊，我去瞅瞅有沒有什麽明星小夥子可以勾搭勾搭。”羅小月笑彎了眼睛，很是為她高興。
林茶眨了眨眼睛，想說他們之前在高中的時候也沒在一起。
然而這時候程譯州出現了，站定在她身邊，他微微颔首：“好啊，一定會邀請的。”
林茶站在太陽底下，石化了。
她擡眼看了看程譯州，裝扮得體，低調內斂，但就憑那張臉，就不太可能低調得起來，估計向天辰見到之後還是會氣上一氣的。
“啊啊啊啊你們現在看着還是好配啊！”朱雲叫道，很是興奮。
“你快去落座吧。”朱雲叫得誇張，吸引了很大一部分人的注意，林茶有些慌，趕緊給她們指了位置。
程譯州還不動，他立在一邊，低頭看着林茶，她妝容精致，頭發用淺色的絲帶在腦後随意一紮，絲帶上零散分布的珍珠在陽光下顯得有些晃眼，抹胸的裙子讓她露出精致的鎖骨，細細的項鏈墜着一顆鑽石，落在她鎖骨中央，讓他眼眸漸深，移不開眼。
“你去先去坐着吧，大部分人都到了。”林茶看他杵在原地，沒有要動的意思，低低催了一句。
“不要我陪你？”程譯州往旁邊稍稍站了些，擋住她頭頂的太陽。
“不要了。”好多人看過來，還有人舉着手機拍照，林茶的臉驀地一紅，伸手揮了揮，“你快進去吧。”
她太害羞，程譯州低頭多看了兩眼，眼底綻開笑意，擡手将她耳邊碎發帶至耳後，沒忍住在她小巧的耳垂上揉了一把。
“我先進去，位置給你留着。”他低聲道，轉身往裏走。
“嗯。”她點了點頭，往過來的人影看去。
班裏同學來了不少，見到她一個一個個都得調侃她和程譯州兩句，王越明過來的時候更是直接，将他們兩個又重新拉回了班級群，笑着說道：“之前你倆不好了，退群之後我們都不要意思再喊你們一起，現在好了，什麽以後結婚啊？”
“結婚？”林茶擺手，“暫時沒有這個打算，你瞎說什麽。”
“诶，一定要請我啊，我想看看女明星呢。”王越明哈哈大笑，往身後的人笑道，“是吧，你想看不？”
林茶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兩個人都怔了怔。
因為來人是許望舒，她一身緋紅長裙，身姿傲人，一頭大波浪披在腦後，耳墜垂到肩頸處，紅唇微揚，沖他們笑得矜持優雅：“很久沒見到了。”
“是啊。”林茶回了個笑容，給他們指路，“右邊那一塊，是咱們同學的區域。”
“诶，先去了。”王越明原本是想找自己的兄弟，突然喊錯了人有幾分尴尬，摸了摸鼻子就自己往裏走。
許望舒倒是慢吞吞的，她看着和以往沒什麽差別的林茶，還是那麽清純漂亮，眼尾往下一撇，随後紅唇微動：“之前看到消息說，你又和程譯州在一起了？”
表情看着很是友好，就像兩個朋友在敘舊，但是這個語氣深處，實在是像在罵她不知羞恥又倒追程譯州。
人到得差不多了，現在沒什麽賓客過來，林茶也不在乎在她面前有沒有什麽好臉色，嘴角微揚：“是啊，怎麽了？”
“沒怎麽，只是沒想到，七年了，你們還會在一起。”許望舒話裏有話，笑容也變了味。
林茶有些不耐煩地假笑：“七年嘛，又碰上了也沒辦法啊，緣分這種事情，說不好。”
“恭喜啊。”也看出了自己招人煩，許望舒不再多說，只最後留了句，“等會我可能找他有些事，先和你說一聲。”
“你問他就好了。”林茶遠遠看見向天辰往這邊走，忙問了句，“怎麽了？”
向天辰看了眼許望舒的背影，輕哼一聲，之後才說正事：“走了，去找唐菲，快開始了。”
林茶點點頭，很快轉身往外走，最後一個視線，定格在許望舒站在程譯州位子旁邊。
那個位置是程譯州說給她留着的，要是等會過去許望舒坐在哪裏，那她，一定不會再原諒他了。
“別看他倆了，有什麽好看的，不如看看我和唐菲，沾沾喜氣。”向天辰也沒想到，不過就是在班群裏說了一聲，沒想到許望舒這種和他沒一點關系的也會來。
沖着誰來的，不言而喻。
然而林茶見着她之後本來就不怎麽開心了，他也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麽。
“到時候我把捧花甩給你，你要接着啊。”唐菲已經做好了準備，手上拿着一束粉白玫瑰，看着林茶，神色很是緊張，“一定要接着啊，我往右扔。”
林茶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得接，明明她現在根本就沒有結婚計劃啊。
但是面對唐菲殷切的表情，她還是點點頭：“我盡量吧。”
與此同時，一衆同學圍着程譯州，一個個都對他和林茶破鏡重圓的故事十分感興趣。
“你還別說，你那個時候走了，林茶可難過了，回學校的時候，每天眼睛都是紅着的，就眼巴巴地看着手機，等你給她回消息，後來等了快兩個星期，你一直不回來，老吳也不說你去了哪裏，她才出了國。”朱雲捧着肚子，沖程譯州這樣說話，帶着幾分埋怨。
旁邊全是應和聲。
程譯州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但是卻因為這一席話，隐隐覺得有什麽重要的事，即将要破土而出。
“這是空位嗎？我能坐嗎？”許望舒的聲音在嘻嘻哈哈的讨論中響起，音色溫柔，像夜半時分傾瀉的月華。
“抱歉，這裏有人。”程譯州微微擡眼，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視線，眼裏沒有多餘的情緒，看着她和看着一塊木頭一般，實在是沒什麽分別。
“诶許大美女不上道，這林茶到時候肯定得過來的啊！”
“是啊，這幾天沒逛微博？”
許望舒難免有些讪讪的，好歹也算同一個圈子的，他就連看她一眼都這麽吝啬。
“許大主持，來來來，這裏有位置。”班裏有個曾經暗戀她的男生很快沖她招手，滿臉堆笑。
“不了，這兒也有，我就做這裏吧。”許望舒維持着臉上的笑容，坐到了羅小月旁邊。
羅小月沒什麽笑臉，往朱雲那邊挪了挪。
朱雲笑：“我是孕婦，能不能別擠我呀。”
“诶，熏得慌，擠一下又沒事……”
許望舒的手緊緊攥着，望着不遠處程譯州的側臉，想到當年的事。
一時鬼迷心竅，叫程譯州誤會林茶和向天辰的關系，只是為了在那個時候能和他共走一段路，即便他失魂落魄也不搭理她，可是她不在乎，從小順風順水，她一直是最優秀的那一個，不管是成績，還是樣貌，她看不上班裏那些毛頭小子，原以為在整個高中時期也就這麽過了，可是程譯州來了，哪怕他沉默了一些，但也符合她的要求。
只是沒想到，他不願意理她，卻每天都和那個鬧哄哄的林茶在一起。
林茶，比得過她麽？
程譯州一時被迷惑，也許樂在其中，她卻覺得刺眼，當時沒忍住來了那一出，她不後悔，甚至慶幸，她沒想到，因為她這一個小小的□□，能讓程譯州在第二天消失，林茶整個人都失魂落魄，所有人都覺得她可憐，整個班的人都在安慰她，她卻只覺得快意。
不管程譯州有沒有選擇她，最終都沒辦法再和林茶有所糾纏，她覺得很滿意，滿意到這幾年不是沒有借着節目去接觸程譯州，即便他從不願意多給她一個眼神，她也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程譯州只是對她沒什麽情意，可林茶她，是再也和他沒有了聯系。
只是這七年來的滿意，竟然在前幾天被瓦解。
林茶她回來了，竟然還要選擇糾纏他。
許望舒一個人坐在座位上，眼神略過從紅毯中走過的新郎新娘，她在看林茶。
憑什麽她就能重新得到程譯州？而頭同樣是七年後的她，卻連他一個多餘的眼神都得不到。
她看向程譯州，只見他微微擡着眼，看着林茶，眼中泛起點點光芒，笑意盡顯。
而林茶臉上帶着笑，視線也往這邊掃來，正正好好和程譯州對上視線，她眨了眨眼睛，像在說着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秘密。
程譯州看了眼空着的位置，從林茶眼裏看到了滿意。
他心裏酸酸漲漲，卻又因着她的笑容湧上甜蜜，他想，關于林茶要的那個解釋，他很快就能有答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