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海盜4
楚蕭被扔到海裏撲騰了幾圈才獲得允許被易飛揚救了起來,惡狠狠地瞪着海邊叉着手狂笑的嬰澤。
嬰澤欣慰地點頭道:“不錯不錯,水性見長,看來再扔幾次便能學會游水了。”
“你——”楚蕭兇狠地朝他着牙,磨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正事,問他:“我表哥呢?”
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嬰澤哂笑,懶得理他,倒是難得和顏悅色地和沈萱交談起來。
沈萱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天真,對嬰澤基本是有問必答,将自己的底細抖落了幹幹淨淨。
楚蕭在一旁聽着,才了解到此處本是座荒島,地處哪個方位沈萱也不知曉,畢竟他們來到這座島的時候沈萱還小,自然記得不是很清楚。按照她的話來說,那個海盜頭沈秋每年立春前後會出海,劫上幾艘船的財物與人,財物用來支撐整座島一年的花銷,人大多數會拷到她這邊供她“玩耍”,她玩膩了會将人還給沈秋,但還回去的人都去哪兒了,沈秋卻從來沒跟她說過。
楚蕭想起了那些江湖傳言,“聽說被中北海域上的海盜抓走的,沒一個回來過。”
所以久而久之,中北海域的這群海盜才被傳得神乎其神,十惡不赦的。雖然按照楚蕭這幾日的觀察,他們這群人除了有點不近人情,這個沈萱有點無理取鬧之外,也沒感到自己怎麽被人虐待。
沈萱歪着腦子思索了片刻,“都沒被放回去嗎?那他們去哪兒了?”
這不是應該問你們嗎……楚熊扶額。
嬰澤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問道:“先不說那些,小萱啊,你知不知道後山那間小木屋裏住着的老頭是誰呀?”
這個問題好答,沈萱眯着眼笑:“嗯嗯,這個我知道。哥哥說他叫藥師桓,是陸地上出了名的神醫,哥哥特地抓來給我治病的。”而後她又輕嘆,“只是那個藥師桓自己好像也生着病,整天迷迷糊糊地都不理人,兩年多了,還沒把我的病治好。”
“藥師桓!”楚雄驚駭,看一眼楚蕭。
楚蕭趕忙接着問,“魔教前左教使藥師桓?他也在這座島?”
“哥哥說那個瘋老頭确是叫藥師桓沒錯。”沈萱看向嬰澤,“左教使到底是什麽?方才那個突然跑出來的人說你也是左教使,為什麽你長得這麽好看,那瘋老頭卻那麽不好看。”
“因為我比那老頭年輕啊,年輕當然好看。”嬰澤摸着沈萱的頭,笑得一臉慈祥。
Advertisement
楚蕭在一旁冷哼:“見色忘義。”
嬰澤不理他,問沈萱:“你得了什麽病?”見她活蹦亂跳給楚蕭他們又是“編戲”又是“上妝”的,哪裏像是有病。
沈萱微愣,難得不回答嬰澤的提問,只是嘿嘿笑了聲,道:“秘密。”
嬰澤見狀也不細問,兩人天南地北聊了好半天,沈萱才放過他,并答應了嬰澤的要求放了楚峥,在自己的院子裏給他們安排了住所。
日下剛黃昏,沈萱便被一群壯漢簇擁着推進房間休息了。
沈萱還沒聊得盡興,趁着那群壯漢給她鋪床的空隙小跑到嬰澤跟前,弱弱問他:“過幾日再來找你聊天,可以嗎?”
“這有什麽不可以的。”嬰澤笑着揉了揉她的頭,一個下午下來,她的頭發已經快被揉成雞窩了。
沈萱卻是不介意,朝他伸手,“嗯,拉鈎。”
嬰澤拉住她的小拇指。
沈萱笑道:“打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回到房間的路上,楚蕭一直陰陽怪氣地瞪着嬰澤。
嬰澤看都不看他一眼,将手撐在脖頸後面慢悠悠在前頭走着,腳步歪來歪去,怎麽自在怎麽走,心裏卻是陰郁不斷。
藥先生?藥師桓?
藥師桓是在兩年前離開魔教的,那會兒他剛被教主救下,與藥師桓有過幾次照面,卻都是在昏昏沉沉被他把脈的時候。後來傷愈,藥師桓也不知因為什麽原因突然離開,一消失就是兩年。那時他還奇怪,藥師桓作為魔教元老,紅櫻教險些覆滅之時尚且能堅守住最後一處戰線,怎麽就突然離開了?
想到這兩年教主似乎也并未下過什麽找人的命令,嬰澤愈加疑惑了。
而且按照沈萱的說法,這群海盜是在劫掠一艘貨船的時候偶爾劫下了他,發現他醫術不錯後才恭恭敬敬地養着他,任勞任怨地替他找藥材,找畫中的女人。對了,畫中女人,那女人又是誰?沈萱說,這兩年藥師桓的瘋病反反複複,只有受到點刺激才能回複神志,而那個女人似乎就是關鍵……
關鍵……其中到底有什麽關鍵?嬰澤停下腳步,揉着額頭,覺得似乎想到了什麽,下一瞬又覺得一切都亂糟糟的。剛要細想,那些想法已經開始變得模模糊糊,不再往複。
“怎麽,還在想那個沈姑娘?”
“什麽?”嬰澤困惑地回頭。
楚蕭哼了一聲,語氣十分鄙夷道:“和人姑娘才分開多久就想得這般出神,真不知羞!”
“……”
見嬰澤不反駁,楚蕭便把它當作默認,更加郁結,歪頭瞪着嬰澤冷笑,“哼,剛還一直摸人家小姑娘的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他哥哥呢!”
嬰澤一巴掌抽上他後腦勺,“你陰陽怪氣些什麽呢?”
“你——我——”楚蕭吃痛,揉着後腦勺“你你我我”了半天,憋着一口氣突然朝嬰澤吼道,“哼,見色忘義的無恥敗類!虧你還親了我表哥的嘴!”
吼完,楚蕭突然一愣,一張臉漲得跟個猴屁股似的,捂着頭鬼哭狼嚎着橫沖直撞跑走了。
嬰澤回味了半晌終于想明白了楚蕭一下午神經兮兮的原因,插着腰哈哈大笑了好一會兒,才上氣不接下氣地搭着易飛揚的肩問楚雄,“喂,你說,你家少爺這是變了相的認下我這個表……嫂嗎?”
楚雄的臉一黑,冷哼一聲追着楚蕭走開。
嬰澤擡頭看易飛揚,“你說呢?”
易飛揚歪過頭,面無表情地回望他。
“……”
半刻無言。
嬰澤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嘴角暗抽,“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顧自往前走了幾步,嬰澤突然想到什麽,回頭朝他邪惡地笑着,“對了易小弟,我這個小表弟,你覺得如何啊?”
易飛揚想了片刻,面無表情地說道:“他不會游水。”
嬰澤:“……看來你真的不懂。”
楚峥被帶來的時候,楚蕭和楚雄正喝着茶聊天,嬰澤被晾在一邊實在無聊,正和易飛揚練習幹瞪眼。
見到楚峥進來,楚蕭趕忙上前扶着他坐下。
嬰澤皺着眉湊過去,一動不動地盯着他那張似乎又蒼白了些許的臉,“傷勢怎麽又加重了?”
楚峥掩着嘴輕咳。
楚蕭怒道:“那群海盜傷你了?”
楚峥搖頭,環視了一圈四周,最後看向嬰澤,“怎麽回事?”
嬰澤開口剛想說話,就被楚蕭一把推開,搶在前頭把他們下船後如何被“虐待”,見到嬰澤後又如何被“苛待”,最後嬰澤使上“美人計”換來他們幾個自由身的事跡全數抖落了出來。
話畢,楚峥擡頭看嬰澤,“美人計?”
楚蕭搶答:“是啊是啊,表哥,我作證,這個嬰敗類絕對是個見色忘義的無恥小人,你一定不要——”
話到一半頓了頓,嬰澤靠在桌上斜眼看他,催他繼續,“不要什麽?”
楚蕭又漲紅了臉,沉痛地看着楚峥,“總之,表哥,你要好好考慮清楚!”
楚峥疑惑,“考慮什麽?”
楚雄捂着臉趕緊把楚蕭拉走。
人體肉牆終于消失,嬰澤立刻湊上前,嘿嘿笑着,“楚峥,我想了想,你我這趟也算一起經歷過火海了,還差一次刀山,咱便把禮都過全了吧?”
楚峥眼角一抽。
嬰澤又舉着手發誓,“而且我保證,就算是見色忘義,我也只認你這個色,如何?”
“……”
不見楚峥反應,一旁的楚蕭又開始鬼叫,“啊啊啊,你,嬰敗類你,你不知羞恥!”
嬰澤挑眉看他,“我摸小姑娘的頭,你叫我可以理解。我跟你表哥表表心跡,你又亂嚎些什麽。”
“我——”
“夠了!”楚峥拍着桌子起身,作勢便要離開。
楚蕭急忙跟上,臨走前還不忘吩咐楚雄好好“盯”着嬰澤。
楚峥虛弱的背影在眼中越行越遠,嬰澤垂下頭,兩側碎發散落,掩住他的所有神情。
忽而間,腳桌落地,碎下片片木屑。
嬰澤拍了拍掌心的粉屑,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