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貓物語

第3章 章節

lize。”

“什麽呀？我才不要去看獸醫，不過上次那個護士好溫柔啊，喵嗚，打針一點都不疼。”

我自顧自地舔着爪爪，冷不防小K大叫一聲：“Neutralize!!!就是把你咔嚓掉。總之，小肚皮，就算你以後變成人，也是個...是個......”它瞪着我話都說不利落了。

金色的伴兒魚讨好地游在它後面，見小K發火，忽然肚皮朝上警告我。切！我威脅地晃了晃爪子，誰怕誰呀！

等等，你是說“咔嚓”？我終于意識到小K的修辭。上帝啊，我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放聲大哭，“我不要當不男不女的醜貓！嗚嗚嗚！！我恨主人！”

我有三天沒搭理羅旭。第四天他把我從床底下捉了出來，“你怎麽了，小肚皮？”

我近距離看着他擔憂的臉，沒有辦法對這個人生氣，更沒有辦法停止對他的愛。我輕輕地蹭着他的臉，就算被咔嚓也好，只要能留在你身邊。主人，我的壽命很短，但是我所有的生命都是為了和你一起，你知道嗎？

過了兩天，我坐在床上看羅旭收拾行李。已經習慣他出門了。上次偷偷躲在他的背包裏睡着了，害得他不得不把我送回來。那天沒有電梯，他氣喘籲籲爬了十五層樓，我懶洋洋地吊在他脖子上呼嚕了一路，連小K都說想揍我一頓，可溫柔的主人沒動我一個手指頭。

“你聽我說，這次我要去塔吉克斯坦，老遠的地方，十天都回不來。”羅旭一邊收拾一邊跟我說，“所以呢，要委屈你去貓旅館住幾天了！”

我動了動耳朵，舔舔背上發光的軟毛，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根本不知道旅館是什麽。

半夜裏，我被小K叫醒了。魚缸裏的水草翠綠，輕柔地舒展，大多數的魚寶寶都睡着了。

小K獨自浮在水箱中間，黑眼睛一動不動地凝視着我，它只是一尾金色的小魚，可它身上總有種特別孤單的東西，尤其當在電視裏看見海洋的時候。我覺得小K的靈魂和那些自由自在的海底生靈是一樣的。

“小肚皮，你明天要去住旅館了？”

“對呀，羅旭說給我找五星級的！”

“你一定要回來啊！很多貓咪被送進旅館，然後主人就再也不露面了。”小K難過地搖搖尾巴。

“不會的！不可能！主人怎麽舍得丢下我呢？！”我十分自信，身子坐得直直的，我所愛的、唯一的主人，絕對不會抛棄我的！

“你不明白的，人可不象外表看上去那麽簡單！”

我看着它，“其他的人，我不知道。但是羅旭一定會接我回家的！”

“但願如此！”

但願...如此。

六

清早出門的時候，羅家爆發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笨主人取出了新買的貓用旅行箱，不料遭到頑強抵抗。

小K說那東西可貴了，至少頂我們家一個月的飯錢。我才不希罕呢！經過大聲抗議，外加吊脖子、勾袖子、鑽床底等種種絕招，總算沒被塞進那個黑乎乎的籠子裏。

羅旭一臉苦笑，低頭看着筆挺的黑西裝上一團團貓毛，袖口還開了線，忽然閃電般捉住我：“看我不揍你的小屁股！”他每次生氣都這麽說，結果手舉的老高，落到身上還不夠替我搔癢。

一人一貓對視着，他的臉離我很近，我趁機讨好地湊過去左聞右聞。

羅旭嘆了口氣，“小肚皮，你要乖乖的哦！千萬不要生病！”黑漆漆的眼睛裏有什麽東西在閃，直到冰涼的貓鼻子蹭上了他的臉。嗅着他特有的淡香，我于是又做起了變成人的美夢，總有一天......

生平第一次坐汽車，我站在座位上，兩只爪子扒住車窗，着迷一樣使勁往外看，尾巴得意地劃拉着。羅旭一只手握着方向盤，另一手胡撸我的小腦袋。

我看見了金燦燦的陽光灑在馬路上，怪獸般的高樓，車水馬龍，撐着花傘的女孩被風吹起了裙子。

太激動了！世界是如此的廣大，而我只是一只幸福的小貓，坐在主人身邊，陪伴他朝着某一方向闖蕩。這樣的旅程既然開始，就永遠也不要結束。

羅旭将我捧在手心裏，走進了貓旅館的門。原來是一間寵物店。我看着那些關在玻璃房子裏給人看的貓，可憐的家夥，據說運氣不好還會被吃掉！（發抖...)

店主是個老太太，稍微打量了一下羅旭的裝束，立刻換上一副笑臉，點頭哈腰地說了些什麽。

我豎起耳朵，居然只聽懂了一點，難道是傳說中的廣東話？她的笑跟主人那種從心底裏發出來的微笑截然不同，我敢擔保她的眼睛是冷的。

看到所謂的旅館，我立刻從羅旭懷裏竄上了他的肩膀，發出了委屈的嗚咽聲。原來每個貓房間都是大鐵籠子，裏面擺着水、食物和沙盆。那股清新劑的味道，我要吐了，不，我要回家！

羅旭顯然有些意外，但在老太太格外殷勤的勸說下，他把我捉下來，塞進了一個空的籠子裏。

鐵門關上的時候，我急了，大聲叫着沖他拼命伸出小爪，“喵？不要把小肚皮丢在這裏！”

羅旭蹲下來，深深嘆氣，用從來沒聽過的柔和語氣說：“乖乖的，我留了你最愛吃的罐頭。十天後就回來接你！”

他又叮囑了老太太一番，終于狠狠心，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的微笑、他的撫愛、記憶裏所有的光線和溫暖，就這樣随他離我而去。

“小肚皮，如果你聽得懂我說話該有多好？”

“你是我的寶貝，小肚皮！”

“我愛你！”......

我坐在鐵籠子裏，用盡了全身力氣，大聲地號哭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天黑了。籠子一角有條散發着怪味的毛毯，我緊緊地蜷在裏面，打了個盹。結果夢見小K焦急地跟我說話，可是老也聽不清它說什麽。

燈光照在我臉上的時候，四周圍的鄰居們也醒了。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多的貓咪，但是很遺憾，根本不知道它們在說什麽。

忽然想起有個動畫片裏，主角老是動不動就喊“等價交換”，原來我為這個靈魂所付出的，是永遠不能成為貓的同類。

聞到一陣肉香，老太太端着罐頭在籠子中間穿行，一邊嘟嘟囔囔。兩只大貓跟在她身後竄進了屋，毛很短很神氣，其中一只虎紋的上來就給了我一巴掌。

“那、那不是羅旭給我買的罐頭嗎？”盒子上都是外國字，還畫着一只黑貓。當初他挑這個牌子就是因為那只貓長得象我。

可是...為什麽老太太把罐頭給兩只大貓吃呢？還一邊撫摸它們一邊說，“多吃點！難得這麽貴的罐頭！”我氣瘋了，隔着籠子朝它們破口大罵。虎紋大貓撲過來又撓了我一把，抓破了我的耳朵，老太太這才上來趕開了它。

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吼聲，我退到了籠子的一角，心裏卻驚惶到了極點。

半夜的時候，嚼着又粗又硬的貓糧，大滴淚水打濕了我的軟毛。耳朵上的傷口火辣辣的，我在黑夜裏小聲啜泣，仿佛又回到了一開始的雨地裏，我還是無依無靠的小貓。

可現在我瘋狂地想念那個家，想念小K和伴兒魚，當然還有我的主人，那一如既往溫柔而寂寞的羅旭。

于是每天早上我把全身的毛舔得幹幹淨淨，然後坐在籠子裏眼巴巴地望着門口。

整整十天過去了，最終羅旭還是沒有出現。

七

那輛銀色跑車駛近的時候正是黃昏，仿佛一縷柔光映亮了陰暗的街道。年輕人下車站在寵物店門口，有點疲倦，卻展露出清爽的笑容，象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

風從港口方向吹來，拂動着他的發絲。他身上自然散發出明淨溫柔的氣息，即使身處最簡陋最破舊的環境裏，也無法掩蓋他的光彩。

寵物店的老太太看見他臉色一變，引他往裏走，一邊支支吾吾地道：“對不起，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他猛然一驚，推開她幾步沖進了貓舍。

“小肚皮！”他焦急地喚道，随即在角落的籠子裏看見了他的寶貝小黑貓。“小肚皮！！”他又叫了一聲，放下心來，把手伸進了鐵欄摸它。

說時遲那時快，随着一聲尖厲的怒號，五只利爪狠狠勾進他白皙的手背，頓時血如泉湧......小貓象閃電般縮回籠子一角，小身子一鼓一鼓的，喉嚨裏不斷發出威脅的低吼。

羅旭蹲在地上呆住了。半晌，他回過神來看着食盆裏剩下的劣等貓糧，還有小貓栖息的破毛毯，捧着手站起身，“你到底是怎麽對待它的？！給我說清楚，否則我決不會放過你！”老太太被他語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