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貓物語

第2章 章節

都不可能！”

“為什麽？”我急了。小K忽然裝聾作啞，在水草和假山裏跟我捉起了迷藏。

“哼！”我冷笑幾聲，慢慢地蹭到了水箱的下擺，那裏有個插頭，旁邊小巧的開關亮着燈。“天黑啦，魚寶寶們睡覺了！”我白白軟軟的小爪噌一下冒出五個尖，輕輕一按，魚缸頓時漆黑一團。

我數着“一、二、三”，一聲長長的慘叫，“救命啊！快把燈打開！我有幽閉恐懼症！！”

在小K歇斯底裏之後，我舔了舔背上的軟毛，第一百次重複我的問題。“羅旭是人，你是貓，就算你聽得懂他的話，他也聽不懂你的！他需要一個女人，雌性，你懂嗎？”

我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它，“要來幹什麽呢？”

“笨貓，當然是、當然是…生小孩了！你連小貓都生不出！”

我頓時氣急敗壞，“誰說我生不出！”

金色小魚一下子貼到了玻璃上，眼珠子瞪得更圓了，“小肚皮，你是公的啊，你不知道嗎？”

這天主人回來得很晚，他身上總是散發着安寧的氣息，但今晚不同。他扯開上衣一頭撲在了枕頭上，一動也不動。

“喵？”我跳到床上蹭了蹭他的臉，溫熱的液體簌簌打濕了我的鼻尖，“阿嚏！”

這下子羅旭擡起臉來看着我了，黑眼睛裏有深深的憂郁，“小肚皮，如果你聽得懂我說話該有多好？”

我咪咪叫着，毛茸茸的腦袋拼命蹭着他的臉，我聽得懂啊！羅旭，你是我最愛的主人。他笑了，然後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東西。“我不在家的時候，你怕不怕？”

“我從小就想養貓，但是家裏人不讓，把我撿回來的小貓給扔了，那麽小的貓，又是冬天，肯定活不成了！”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閃一閃的，透過我看到了很早以前的過去。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傷心，只能緊緊依偎着他，窗外的夜空有一道長長的光華閃過...

愛我吧，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第二天，小K從我的嘴裏聽到一句話，變成了石頭魚，連那個倒黴的伴兒偷偷咬了它的尾巴都不知道。

“我要變成人！你說過，貓最多只能活十八年，但是主人能活八十年，剩下那麽多年沒有人陪，他會死掉的！”

“就算有人陪他也會死掉！”小K好像第一次認識我，靜默了片刻忽然火山爆發：“你瘋了嗎？一只貓居然愛上了人類！！”

“愛上？”我不明白，好多次在電視裏看到，就是嘴和嘴貼在一起吧？羅旭睡着的時候我經常偷偷聞他的臉，難道這個就是“愛”？嘿嘿，我頓時得意洋洋，尾巴掃來掃去地說：“就是愛上了。我還聞過他呢？”

“聞過？吻過？！你那個是咬吧？”

我氣急敗壞，“就是聞！就是聞！反正我要學當人類！既然連熱帶魚都能看電視，為什麽貓不能變成人！”

四

既然下了決心，就要讓大家知道，我小肚皮是一只不屈不撓、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強悍小貓。在我的死纏爛打下，小K終于讓步，告訴我說要想變成人，首先要學會人的一舉一動。

“也就是衣食住行啦！”金色的熱帶魚趴在寬葉水草上，随着水流起伏，一上一下看得我眼睛都花了。居然管這個叫什麽“瑜伽”，說是有利于吸收水草上的礦物質，保持體形...

還有，那個伴兒魚最近忽然殷勤起來了，雖然小K對它還是愛搭不理的，它卻有意無意老是偷偷摸摸地跟在後面，小黑點眼睛可憐巴巴地瞅着小K。我都有點同情它了。

那條無法無天的魚缸小霸王早就放出口風來，非天下第一美魚不娶！自從它看了一部名叫海底總動員的少兒不宜電影，就迷上了紅一道白一道的小醜魚，整天幻想着主人哪天潛水也能給它帶回個心中的“瑪麗蓮.夢魚”。

出于關心，我小心翼翼地提醒它：“你的夢魚，身材看上去比你胖很多哦！萬一吃掉了你......”

誰知立刻遭到了無情的反擊，“哼！不許侮辱我偉大的愛情！”小K的眼睛似乎變成心形，吐出了連串夢幻般的泡泡。“身高不是問題，關鍵是心靈的溝通和默契。默契啊，你懂嗎？苯貓！”

我承認我不懂。相反，看着那串泡泡飄飄悠悠升上水面，我眼睛眯起來，打了個大哈欠，就地往軟乎乎的地毯上一躺，準備打個盹再說了。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小K終于想起了正題，有關衣食住行和我的“貓生”大計。

水箱裏咕嘟咕嘟地冒着氣泡，一縷柔和的陽光從窗口射進來，半夢半醒之間，小K的長篇大論仍然不斷湧進我毛絨絨的耳朵，好困啊，我終于陷入了甜蜜的夢鄉。

永遠不知道在我睡着的時候，小K以怎樣的眼光注視過我，要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它是一位多麽好的朋友。

“要想當人類，首先要觀察！”

遵照“K氏變身大法”的第一條，我對主人的生活進行了細致入微的調查，一星期後洋洋得意地報告結果如下：“主人起床要把會叫的鐘捂到被子裏好幾次才能起來！”

“他的臭襪子攢一大堆才會洗！”

“他很苯，經常在煮咖啡的時候燙到手。”

“他晚上睡覺的時候不穿睡衣，身上的氣味很香......”我不自覺地舔舔自己，貓香波就是比不上羅旭身上的味道好聞呢。

“停！停———！！”小K終于受不了大叫起來，“拜托，這些都不是你變成人要學習的重點！”

“啊？那...重點是什麽？”我也着急了......

半夜羅旭洗澡的時候，我偷偷摸進了水汽蒸騰的浴室，“喵嗚，為什麽要去看主人的身體呢？”每天晚上他都抱着我睡，有什麽不同呢？

水汽粘呼呼的，我跳上浴缸的邊緣，一頭撞在了兩只腳上。

“小肚皮，你怎麽來了？”羅旭泡在一缸溫水裏，手裏捧着一本書，笑眯眯地看着我。因為熱的緣故，他的臉頰紅紅的，頭發有些零亂地貼在額頭上，目光也不象平時那麽銳利，反而有種懶洋洋的味道。

為什麽被他一看我有點觸電暈倒的感覺呢？他這樣很漂亮啊，比我在電視裏看到的其他人好看一百倍。

我一邊讨好的咪咪叫着，一邊踩着浴缸向他走過去，瞪大了貓眼拼命地往水裏看，忍不住大叫——

“他喵的！為什麽這麽多白泡泡啊！”

羅旭呵呵笑出了聲，“你在看什麽呢？小東西？”他一把捉住了我，把我舉到眼前。

“喵！！”我的毛尾巴尖觸到了熱水裏，吓得立刻繳械投降，“我不看了！我什麽都沒看見！”

“要不然咱們一塊洗吧？”他的眼睛閃着危險的笑意，做出撒手的姿勢。

“不要啊~!”我以我貓生中最快的速度蹬着他的胳膊竄出浴缸，倉皇逃命了。

既然失敗，小K也臉上無光，躺在伴兒魚為它打掃幹淨的水草上，忽然一臉認真地說：“小肚皮，還是從最基本的習慣開始學主人吧？”它頓了頓，“比方說，便便的時候！”

五

“便便的時候？”我一掃方才的狼狽，興高采烈起來，“人家便便埋得最好啦！一點都不會露出來，每次把水晶沙子堆得高高的。主人常誇我愛幹淨呢！...”以下省略三百字。

然後我就被一種代號“小K"的沖擊波轟進了浴室裏，“小肚皮！學不會就不要出來了！！”

第一次看見我往馬桶裏便便，羅旭手裏的東西嘩啦掉了一地，結果吓得我一頭栽了下去。

接着我學會了坐在高背椅上跟他一塊吃飯，他吃他的生菜葉子，我大嚼我的魚罐頭，一邊哇哩哇啦地跟他聊天。

他總是忍俊不禁地應聲說：“啊？這樣啊。”“什麽？你還沒吃飽？”他的眼睛閃閃發亮，笑起來彎彎的，我有點不确定他是不是真能聽懂。

吃完飯他把我捧在手心裏，在我毛茸茸的貓腦門上親了親，“你是我的寶貝，小肚皮！”我學着他的樣子湊過去，結果在他鼻子上啃了一口。你也是我的寶貝主人！

春天到的時候，我忽然嗅到空氣中有種特別的氣息。

那種原始的、撩人的味道，讓我第一次意識到，萬物複蘇，早春新葉。我的叫聲格外洪亮，然後突然迷戀上了衣櫥裏的皮鞋。

小K叫我的時候，我正蜷縮在一只柔軟锃亮的皮鞋裏，無精打采地道：“人家有心事，別理我！”

“笨貓！你已經尿了主人三雙Ferragamo皮鞋了！”小K不安地道，“我昨天聽見他打電話給獸醫，問你多大能被Neut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