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縮在屋裏不出來,第三天林嘉和出差回來,趙含嬌似是而非的說了林沛菡幾句壞話,晚上的時候林嘉和便說了她幾句,林沛菡也沒出聲,惹得趙含嬌不住的冷哼,那天那麽厲害不過就是仗着林文的勢罷了。一個主子還仗着奴才的勢,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柳媽聽林茜茜這麽說心裏一哂,這花是徐家二爺差人送來的,人家光明正大的給自己未婚妻送花有什麽不對,難不成不給未婚妻送還給她一個小姨子送花不成。不過心裏雖然這麽想,柳媽仍舊做出一副忠厚的樣子說道:“二小姐,這是徐家二爺送來的,這還有一封信,您看?”
聽說是徐謹之送來的,林茜茜暗罵林沛菡狐媚子,然後把花往柳媽懷裏一扔,也不顧會壓壞了花瓣,哪裏還有剛才喜歡和珍惜的樣子。“什麽破玩意,當誰沒見過花不成。”說完便氣呼呼的回房了。
見林茜茜砰地一聲關上了門,柳媽才沖着她房間的方向呸了一聲,什麽玩意兒,還大家小姐呢。要不是家裏上有老下有小指着她這份兒工錢,她早不幹了。把手裏被扔的有些變形的花束整了整,柳媽才上樓,往林沛菡的屋裏去了。
要她說啊,這外面養的就是不行,人大小姐什麽時候都和和氣氣的,就是見了她們這些下人也都挂着幾分笑意。當她不知道趙含嬌的底子嘛,當年她們家窮的都揭不開鍋了,過得還不如她們呢。現在給人當了小老婆還充起當家太太來了。
“大小姐,這是徐家二爺給您送的花,還有一封信。”柳媽進屋見林沛菡正在練毛筆字,便笑呵呵的說道。
“你說誰?”林沛菡聽她說是徐家二爺,忍不住一愣。
“還有誰,就是咱們姑爺呗。”蘭兒倒是十分開心笑呵呵的把花接過來,見到花瓣有些折損,便有些埋怨的說道:“柳媽,你也太不小心了,看把這花瓣壓得,這可是徐二爺第一次送給咱們小姐禮物呢。”
“這我可不敢,是剛才在樓下的時候遇到了茜茜小姐。”柳媽可不會提林茜茜承擔罪名。
聽說是林茜茜,蘭兒也啞了,雖然心裏早把她罵了一百遍,但是她畢竟是個下人,當着柳媽也不好說什麽。
林沛菡的怔愣也就是一瞬間,很快就回過神兒來對柳媽笑着說道:“是徐二爺自己來的嗎?”
“不是,是二爺身邊一個叫華榮的聽差的。”柳媽回答道,這人非常大方只不過讓她給小姐送一捧花,還給了她一塊錢的跑腿費。聽說大小姐的婆家是富商,果然如此,連下人都這麽大方。她一個月的工錢也不過幾塊錢。
林沛菡聽說是華榮,便點了點頭。這個華榮她也認識,簡直就是徐謹之身邊的狗腿子。“我這裏沒事兒了,柳媽你先出去吧。”
柳媽呵呵一笑,“那我先下去忙了,小姐如果有什麽事兒吩咐就叫我”說完就退了出去,還十分體貼的給給林沛菡關上了門。
見柳媽出去了,蘭兒才十分高興地說道:“看來咱們姑爺十分滿意小姐呢,現在這些少爺們花樣真多,還送花。不過這花可真漂亮,不過可惜被茜茜小姐弄掉了一些花瓣,不過也沒關系,我可以做成标本給小姐當書簽用。”蘭兒被喜悅弄懵了頭,顯然忘了林沛菡那天根本沒有跟徐謹之見過面這件事兒。
“小姐,您幹什麽嘛呢,是不是高興傻了,還不快把信拆開看看,到底寫的是什麽?”蘭兒見林沛菡在發愣,便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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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沛菡打開信封,裏面有一封信,還有兩張電影票。信是用鋼筆寫的,蒼勁有力,力透紙背,林沛菡有些疑惑,她有些記不太清楚了徐謹之以前的字到底是不是這個樣子,這樣霸氣的字,根本不像徐謹之那樣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纨绔子弟寫出來的。這幾行字給林沛菡的震撼簡直比上面的內容還要深。
“怎麽樣,小姐姑爺說什麽?”蘭兒自小跟在林沛菡身邊,她也是識字的,除此之外她算盤還打的十分好,不過未婚小夫妻之間的情信她卻不好意思偷看。
“沒什麽,徐二爺請我明天晚上去看電影。”林沛菡有些疑惑,上輩子這些事情根本沒發生,不知道這位大少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難不成是要當面攤牌不成。可惜他打錯主意了,不管徐謹之說什麽都沒用。就算是為了林張氏和林浩初她也得嫁到徐家去。
林沛菡來北平的這段時間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林浩初還小,林嘉和又不是十分靠得住,就算林老太爺留下了人脈和人手,但是仍舊需要徐家的幫襯。還有林張氏,她如果退親對別人沒什麽,恐怕會像上輩子一樣要了林張氏的命。其實自從林老太爺臨死前把她的婚事定下來以後,這就成了一步死棋,除了嫁給徐謹之她沒有第二條路可走。當初她沒有辦法改變祖父的決定,現在就只能認命。
“看電影!”蘭兒驚叫一聲,再次恢複了出來北平的時候那副見了什麽都要大驚小怪的模式。
林沛菡根本沒想好到底應不應該去,但是蘭兒不知道內情已經興致勃勃的開始收拾起林沛菡的衣服來,不管怎麽看她都覺得自家小姐的衣服少了一些。要是太太在這裏就好了,趙含嬌那裏會真的為自家小姐考慮。
“小姐,您發什麽愣啊,快來挑衣服首飾啊,明天您就帶上徐老太太給您的那只白玉手镯怎麽樣,姑爺看到也高興。其實我覺得您該去百貨公司買些化妝品回來,您看趙女士化上妝以後簡直都不是一個人了。”蘭兒見今天林沛菡總是愣神兒有些很鐵不成鋼的說道。
“你現在忙什麽,還不知道要不要去呢。”林沛菡見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蘭兒就把她的首飾盒翻了個遍,盡管腦子裏一團亂麻,愁緒萬千,也忍不住被她逗樂了。
“不去,為什麽不去?”蘭兒睜着一雙大眼面露不解,還以為自家小姐是不好意思便說道:“小姐,您和姑爺是未婚夫妻,這是正常交往,您不知道茜茜小姐在家辦舞會的時候簡直都快要貼到人家男孩子懷裏去了。”
“不是為了這個,只是還沒問過父親的意思。”林沛菡說道。
“老爺,”蘭兒頓了頓,“老爺那裏一定沒問題的,他不是還經常帶着趙女士和茜茜小姐他們出去嘛。我還是先把東西收拾好省的明天手忙腳亂。小姐您說明天穿哪一身衣服好,我得先給您熨一下。”
果然如蘭兒預料的那樣,等林嘉和回來林沛菡把事情跟他那麽一說,林嘉和十分同意,見林沛菡臉上不是那麽歡快,以為她是不好意思,不僅拉着她說了一番男女正常交往,自由戀愛的重要性,還十分難得有父愛的給了她五十塊的零花錢。林茜茜嫉妒的眼都發紅了,連林浩然都嚷着要新玩具。
既然林嘉和給林沛菡做了決定,林沛菡也就只能也同意了。不過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不過就是看一場電影,難不成徐二爺能把她吃了不成。她現在不怕他,因為無欲所以無懼。
☆、緊張
“夏兒,把我那身新做的黑西裝拿來,還有那頂帽子。”徐謹子有些緊張,一會兒就要去接林沛菡看電影了,但是他突然覺得自己身上穿的這身西裝不是那麽滿意,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徐謹之穿慣了西裝,因此穿來以後仍舊是這種打扮,好在他是留洋回來的,這種打扮別人到不會奇怪。
華榮在旁邊看的簡直想翻白眼兒了,二爺這都換三次衣服了,那身兒黑色西裝剛被夏兒拿走,果然,不一會兒夏兒提着黑西裝出來,頗為無奈的看着徐謹之。少爺才開始穿的就是這身黑色的,但是他覺得顯得太過莊重,換了一身褐色的,後來又說太老氣,換了身上這身深藍的,現在又要換黑的了。
徐謹之看見蘭兒一臉無奈的樣子,覺得腦子有些清醒了,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好笑,撫了撫額頭,揮手讓夏兒下去,決定就穿這身兒了。其實穿哪身又有什麽區別,覺得這不好那不好,只是心理作用罷了。
見徐謹之總算是冷靜下來了,華榮才上前說道:“二爺,要我說您就該穿一件長衫,林小姐跟咱們家的幾位小姐不一樣,沒準兒您穿長衫她才覺得更好。”
徐謹之聽他這麽一說,還真覺得有些道理。他這幾天在徐夏氏和徐王氏那裏沒少打聽林沛菡,可以說把徐林兩家的關系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了。林沛菡自幼在老家保定長大,沒念過正式的女校,不過卻是她母親和祖父一手調教出來的。
徐夏氏說林沛菡好,那是因為以前老太爺沒少跟老太太提林老太爺厲害,在老太太眼裏丈夫就是個無所不能的人,能被他誇厲害的就一定好的沒話說。要不然林沛菡上門那一天,就算是她表現的再好也不會把那個镯子給送出去。那是徐老太爺當年的聘禮,本來是一對兒的,另一只在王心柔手上。
徐謹之從原主記憶力找不到林老太爺的影子,不過卻有徐老太爺的。就算是以徐謹之的角度來看,徐老太爺仍舊十分厲害。徐家雖然已經綿延好幾代了,但是說到底卻是從徐老太爺這一代才徹底發跡的,以前也只能說是真定的大戶人家,到了現在在北平都能數得上了。
徐家祖上是以陶瓷和絲綢、布匹起家的,到了周朝末年,徐老太爺賣掉了手裏的所有陶瓷鋪子,幾乎堵上了所有的家産來開辦工廠,雖然仍舊是做布匹生意,但是引進機器以後效率卻高了不少,幾乎可以和洋布二分天下。到了後期幾乎是布料行業在北方的第一人。
徐老太爺是最先吃螃蟹的那波人,膽子大手段也足,生生把徐家從一個小縣城的富商弄成了現在的地位。
錢足夠了,徐老太爺卻并不是那麽滿意,從徐家三叔徐德壽和徐家長孫徐慎之從政來看,就能看出老爺子是在下一把大棋,如果不是孫子輩兒實在少,恐怕他還會另外有安排吧。
不過就算是這樣徐家也能在北平立足了,雖然徐德壽只是在政府部門挂了一個職位,但是徐慎之手段卻不俗,如果再過幾年不愁不能幹出一番事業來。
再說了像徐家這種豪商,北平的各種實權派不僅不會難為,反倒會各種拉攏,雖然現在國家是統一了,但是國內仍舊時不時的有些小摩擦,而且國外列強仍舊虎視眈眈。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手裏面就得有軍隊,但是軍隊卻是最為遭錢的,因此對于一些大富豪來說,實權派反倒會對他們各種拉攏。
對于能把徐家置于這樣地位的徐老太爺徐,謹之格外佩服,而讓他能說上一句厲害的人親自調教出來的孫女,徐謹之不認為是個只知道三從四德別的什麽都不懂的的女人。因此他并不是很在意未來的妻子有沒有讀過新式學堂,也不在意他是不是足夠摩登,他在意的是兩個人能否真的心靈契合。
而且說到底徐謹之其實是一個挺保守的人,現在的那些摩登女郎的做派簡直比現代的女生還要生猛,如果真讓他娶一個徐安娜、徐安妮那樣的女人,他真的接受不了。
華榮見自家二爺似乎真的在考慮便憋笑道:“二爺,用不用我去太太那裏給您借幾套老爺的長衫過來?”
“滾,趕緊去備車,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徐謹之哪裏不知道華榮這是在調笑他,便一腳踹了過去,見華榮跟個猴子似的一蹦老遠,便笑罵道。
華榮也不怕,見徐謹之這麽說便笑嘻嘻的便出去備車了。
徐謹之到林家的時候時間不早不晚正好,林沛菡已經準備好了,和徐謹之換了三套衣服不同,林沛菡穿了一件青花瓷的旗袍,蘭兒雖然撺掇着她穿洋裝,但是林沛菡卻并不是那麽習慣。上半輩子沒嫁人之前她一直是上襖下裙的舊式打扮,後來嫁給徐謹之以後入鄉随俗的穿旗袍,但是卻沒穿過洋裝,現在仍舊是這樣,穿旗袍可以,但是洋裝仍舊不喜歡。
打扮好以後,林沛菡就一直在平複自己的情緒,上次在外面見到徐謹之的時候雖然她極力控制但是仍舊露出了異樣,現在她也不能确定自己有把握能控制的住。對徐謹之她不能說不恨,但是現在他畢竟沒做過以前那些事兒,再說當年他并不算太過出格,那時候離婚也不是少數。她最後的悲劇并不是徐謹之造成的,他只是在最後做了那個劊子手而已。
現在她打算跟他好好過日子,那麽就得讓自己平靜下來。好在已經這麽多年過去,她差不多都想開了,如果是直接重生到這個時候,恐怕她會拉着徐謹之一起同歸于盡。
因為知道徐謹之今天要過來接林沛菡出去看電影,林嘉和難得的在家。雖然他跟林沛菡之間是不怎麽親,但是畢竟是她的女兒,當年剛生下來的時候也是粉嫩嫩的一團兒,而且這個女婿是他父親挑的,他也要給予足夠的尊重。
徐謹之進來,林嘉和見他儀表堂堂,想到又是留過洋的進步人士,便滿意了幾分,聊了幾句知道他還和幾個朋友辦了詩社,林嘉和就更滿意了。他是個文人,也喜歡文人。
天知道徐謹之被林嘉和問的都一手冷汗了,他是個十足的商人,腦子裏都是怎麽樣賺錢,那裏知道這些文學上的東西,好在原主就喜歡做幾句歪詩,才算把這個未來老丈人給搪塞了過去。
“柳媽,你去把大小姐叫下來,就說謹之來了。”林茜茜姐弟兩個都去上學了,現在客廳裏就林嘉和和趙含嬌兩個。見到一表人才的徐謹之,趙含嬌暗恨,徐家二爺這種人才配茜茜多好,偏偏讓那個土包子給占了位置。不過心裏雖然是這麽想的,嘴裏卻順着林嘉和誇了徐謹之幾句,得了林嘉和一個贊許的笑容。
看着這樣的兩個人,徐謹之覺得他有些牙疼,如果林沛菡也是這樣的,他覺得就算他再喜歡恐怕也得再考慮一下這門婚事。
好在林沛菡很快就下來了,她一下來徐謹之就覺得眼前一亮,非常簡單的青花瓷旗袍穿在她身上卻有一種別樣的美感,簡直就像一副意境深遠的水墨畫。
林沛菡緊緊攥着拳頭,微微含笑的先給林嘉和行了禮。
“沛菡,這是謹之,你們應該見過了吧,不要生疏,年輕男女們就得多多接觸。”林嘉和見林沛菡對着他行完禮之後就目不斜視的站在那裏,連一個眼角都沒給徐謹之,就有那麽一點兒不高興。就算長得再好,骨子裏仍舊跟她娘一樣是個木頭美人。
其實倆人上次根本沒見過,林嘉和這麽一說徐謹之有些尴尬,便先伸出了手說道:“你好,林小姐。”
林沛菡似乎沒看見她伸出的手一般,微微屈膝說道:“徐二爺,您好。”
徐謹之見她如此才覺得自己有些孟浪了,尴尬的收回了手,以前跟陌生人見面握手習慣了,這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現在才覺得有些不對。
趙含嬌見林沛菡那副小家子氣的樣子便微微諷刺的說道:“大小姐,徐二少伸手那是一種禮節,在國外,別說是握手,貼面禮都是十分正常的,您如果這幅樣子出去了可是會被人笑的,到時候不光徐二爺沒面子,就算是老爺也得跟着沒臉。”她就是要讓徐謹之看看林沛菡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不要被她那張臉給騙了。
林沛菡因為林嘉和在身邊并沒有開口,只是徐謹之聽了以後卻忍不住皺了眉。“您多慮了,女士本來就有選擇的權利,只是您剛才這麽說,實在是有些失禮了。”他徐謹之的字典裏從來就沒有忍氣吞聲幾個字,再說細究起來趙含嬌也是言語适當。
見徐謹之這麽說,林沛菡詫異的擡頭看了他一眼,徐謹之回了她一個微笑。
☆、約會
徐謹之毫不客氣的話語讓趙含嬌十分難看,不過趙含嬌到底有些心機,能忍的很,臉上一直都挂着笑容,直到林沛菡和徐謹之離開才把臉上的笑容收起來對着林嘉和說道:“老爺,您看看,徐二爺一點兒面子都不給我,怎麽說我也是長輩不是。”
林嘉和是真覺得徐謹之不錯,有學問,還是留洋回來的,見趙含嬌這麽說便說道:“謹之那孩子估計是剛從國外回來對國內的世俗不太懂,還有沛菡那裏,你怎麽能當着謹之這麽說,早就囑咐過你讓你多教教沛菡了,現在她出了笑話你還好意思笑。”林嘉和說完就讓下面人備車,出門去了。雖然他把女兒扔下不管,但是現在林沛菡舉止不當了,他卻是要遷怒趙含嬌的。
卻說徐謹之和林沛菡上車以後,倆人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徐謹之不說林沛菡也不說,兩人就這麽幹巴巴的坐着。好在徐謹之要開車,倆人這樣也沒有顯得太過尴尬。本來徐謹之出門的标準配置最起碼也得有兩個人,一個司機,一個聽差的華榮,但是今天是出門玩兒,他便自己開車來了。約個會還帶下人,實在是太過怪異,徐謹之可接受不了。
林沛菡以為徐謹之是跟他有話要談,因此也沒有帶着蘭兒,本來她都以為徐謹之只是打着看定影的幌子出來的,沒想到他還真來了電影院。一邊走還買了些幹果零食什麽的。
倆人就這麽幹巴巴的看了場電影,林沛菡并不是太喜歡,相對來說她更喜歡聽戲。而且她習慣了在人前坐有坐相,因此就這麽挺着背坐着不是一般的累人。再說徐謹之,他什麽電影沒看過,現在的電影不光是黑白的,而且是無聲的,根本不可能有興趣。他一直想跟林沛菡說幾句話,但是看着她自從倆人見面以來就沒變過笑容,他就有些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也許是敏感的原因,他總覺得林沛菡對他有些若有若無的排斥。
原主這張臉的顏值還是很高的,再加上留洋歸國,身價豐厚歷來都是交際場上衆星捧月的角色。盡管原主以前那樣霸道的性子,小姑娘還是一個個的往身上撲,現在他自認要比原主成熟穩重很多,怎麽到了林沛菡這裏卻不是那麽頂用了呢。
總算是看完了電影,徐謹之在心裏悄悄地松了一口氣,他跟陌生女子相處也算有經驗,上一輩子徐謹之也相過不少次親,雖然他并不是多能說,但是也算的上是相談甚歡,出了電影院以後,徐謹之說道:“林小姐,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咱們一起去吃個飯?不知道林小姐喜歡吃什麽菜?”
“都可以。”林沛菡暗道一聲來了,心裏也松了一口氣,該來的一定會來的。
雖然林沛菡這麽說,但是徐謹之也費了一些思量,他選了一家中型飯館兒,并沒有去六國飯店、東方飯店之類的地方,徐謹之選的這家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在北平也很有名氣,北方菜做的十分地道,而且點心做的也十分不錯
選了一間包廂,茶點上來,徐謹之連忙招呼林沛菡吃東西,還把一些特色點心介紹給林沛菡,林沛菡吃東西很好看,一看就是受過嚴格的教導的,就算是吃一些帶渣帶醬的東西也絲毫會蹭到嘴上面。
有了點心做開頭,兩人之間就慢慢的交談了起來,林沛菡打定主意做個木頭,徐謹之說什麽,她都淡笑着回答,也只有說到她母親和弟弟的時候才會多說幾句。“浩初的名字是祖父起的,出自唐代陳子昂的《昭夷子趙氏碑》‘請爾靈龜,永晏惜乎浩初’,雖然年紀小,但是卻十分懂事,已經能寫一手不錯的大字了,母親還說今年秋天準備讓他開始上學堂。我住的院子裏有一個葡萄藤,上面結的葡萄很甜,每年我都要帶上蘭兒摘很多,吃不完的還可以曬成葡萄幹或者做葡萄酒”不知不覺,說的就有些多,不得不說徐謹之很會引到人說話,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說了很多了。
“二爺大概覺得沒什麽意思吧,我這還是第一次出保定,見識着實淺薄了些,只知道些內宅裏的事情。”林沛菡微笑着說道,不過雖然這麽說,但是她的臉上卻絲毫沒有赧然,也沒自慚形愧,同這時候她臉上帶的淺笑相比,剛才說起家裏人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才是真實的。
“不會啊,我覺得很有意思,等有機會的話我們一起回去。順便嘗嘗你院子裏的葡萄,如果有留下來的葡萄酒就更好了。”徐謹之發現林沛菡和自己想象中的其實并不很一樣,本來他以為像林沛菡這樣的女孩子,既然他們有未婚夫妻的名分,或許她會就認定他了,但是一番談話下來才發現,其實她的戒備心很重。不過這樣也好,因為只要徐謹之一想到不管是誰,只要頂着她未婚夫的名分都能得到她的喜歡這一點,徐謹之就感覺格外不爽。
聽徐謹之這麽說,林沛菡一個閃神兒差點兒把筷子掉了,徐謹之這是什麽意思?似乎對他們這樁婚事并沒有太大的反對。他現在不嫌棄自己是個落後的女人,不嫌棄他們這是包辦婚姻了麽。或許只是一時新鮮,覺得她這張臉還不錯。不過這也正和林沛菡的心思,她只想安安穩穩地嫁入徐家,早日生個孩子,至于別的她通通都不在乎。不管是姨太太也好,女學生也罷,她都有那個容人之量。就算是徐二爺只是看中了她的臉那又何妨。
兩人都保持着這份心思,到後來相處的倒還是不錯,徐謹之甚至還表示了下次一起出來玩兒的意思。現在年輕人的娛樂生活很豐富,騎馬、看電影、聽戲、參加舞會等等。直到月上中天,徐謹之才把林沛菡送到了林家別墅。
徐謹之并沒有再進徐家,只要一想到林嘉和徐謹之就有些胃疼,再加上林沛菡也并沒有讓他再進去的意思,倆人就在門房道了別。徐謹之就在車旁看着林沛菡的影子都不見了,這才轉身上車,不過看着躺在副駕駛座位上的那朵玫瑰花,徐謹之覺得這條追妻之路其實還是任重而道遠,雖然林沛菡表現的很正常,但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冷淡卻瞞不過閱人無數的徐謹之。
從林宅直接回了徐家,徐謹之一回到房間就交代華榮去找幾本唐詩宋詞過來,整的華榮一愣一愣的,今天二爺不是去約會了,要唐詩宋詞幹什麽,再說他去哪兒找唐詩宋詞去。
正巧徐慎之進來了,聽見徐謹之說要唐詩宋詞便說道:“你要唐詩宋詞幹什麽,我那裏到有幾本兒。”他這個弟弟他是最清楚的,小時候想讓他讀書比要了他的命都難,長大以後就算喜歡寫幾句歪詩也是那種現代詩,唐詩宋詞什麽的可是碰都不碰的。
徐慎之在北平財政局工作,現在也是剛回來,雖然兄弟兩個就在一棟別墅裏面住着,但是平時見面的時候卻并不多,徐慎之的工作很忙,徐謹之整天跟着一群狐朋狗友瞎混,回來睡覺的時候都不多,哪裏來的見面機會。就今天這也是徐慎之回來早了也知道弟弟在,專門找來的。
見徐慎之來了,徐謹之連忙從床上起來,交代華榮去徐慎之那裏拿書之後,這才說道:“這不是現在用到了嘛,臨時學學。”雖然徐謹之自認學識不低,但是他真的不記得什麽《昭夷子趙氏碑》了,他所知道的唐詩宋詞也就是一些脍炙人口的,有個學問太深的未婚妻,他表示壓力很大。
徐慎之見徐謹之難得的有些窘迫的樣子瞬時就明白了什麽,說實話現在提倡白話文,提倡新文學反對舊文學,因此很少有人再引經據典之乎者也的說了,不過未來弟妹卻沒有上新式學堂,因此偶爾帶出來幾句也很正常。因為顧忌徐謹之的面子,徐慎之沒戳破他。林沛菡他也聽王心柔說了一些,比北平那些名媛們都不差,既然天保對她上了心,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你回來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以後有什麽打算?我的建議是先去父親那裏學一學,你覺得呢?”雖然是商量的語句,但是語氣卻是命令了。徐慎之知道徐謹之不喜歡做生意,但是卻不準備慣着他,他對弟弟很嚴厲,小時候徐謹之不聽話,連老太爺都舍不得動手,他卻親自動手把弟弟教訓了一頓,因此原來的徐謹之對徐慎之一直有些怵得慌,見了他跑的簡直比兔子還快。不過現在徐謹之對這位便宜哥哥觀感倒是不錯,因此見徐慎之這麽問,便準備把自己的計劃跟他說一下,順便聽聽他的意見。
☆、徐慎之
“你要自己辦工廠?那你準備做什麽?”徐謹之的回答在徐慎之的意料之外,徐謹之有多麽不喜歡做生意他是知道的,如果他肯乖乖接受家裏的産業,當初他也不會努力說服徐德輝把他送出國。
徐謹之見徐慎之感興趣便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計劃書說道:“大哥你看,國內的化妝品行業現在來說還是十分空虛,大部分都是舶來品,但是這個行業的利潤卻是巨大的,就如四妹妹他們經常用的丹琪唇膏,即使是小號的也得五塊錢一支。國內也只有上海和香港的幾家家化廠生産的護膚品,但是規模都比較小,只有幾種非常簡單的香皂和花露水,根本形不成規模。我也做過調查了,就算是家裏是家裏的丫鬟老媽子們手裏有了餘錢也要買些香皂來用,就算是我僅僅從香皂和唇膏着手也不怕沒利潤。當然了這只是我的初步計劃,我打算過段時間先去上海考察一下,再具體定下計劃,一部分産品走高端路線,一部分走平民路線,我有信心過不了五年就能創辦一家大型的集團公司了。”
說起自己的事業徐謹之眼裏都冒光,他甚至連他的化妝品品牌都想好了,也不需要叫後世的那些大牌名字,就叫荼蘼。荼蘼花的寓意其實并不太好,有一句非常流行的詩句就是“開到荼靡花事了,絲絲天棘出莓牆”茶蘼是花季最後盛放的鮮花,茶蘼花開過之後,人間再無芬芳。說起來有一種絢爛的凄美,但是用來形容化妝品再合适不過了。
見徐謹之滿眼放光,徐慎之倒也沒覺得他胡鬧,起碼從他手裏的那份策劃書就能看出他是下了一番大工夫的。“你的想法是很好,但是這些東西可都是要配方的,否則光有想法也沒什麽用。”
徐慎之一句話就說到了點子上,這讓徐謹之也多了幾分談性,他之所以選擇和徐慎之談而不是和徐德輝就是因為這一點。徐德輝雖然是個精明的商人,但是如果他一聽自己放着家裏的産業不管,竟然要搗鼓這些女人用的東西恐怕立馬就得炸毛,更別說耐心的聽他說完了。
至于配方這一點兒徐謹之早就想好了,因此也沒有任何慌張便跟徐慎之說道:“這兩年在英國我沒少去蹭化學系的課程,現在自己都能做出手工皂來了,當然了如果真開辦工廠還得聘一些留洋的人回來。”
原主一向荒唐慣了,別說是能做香皂就算他說他會調胭脂徐慎之也不奇怪,不過雖然徐慎之不反對,但是也沒對徐謹之說的計劃報多大的希望,不是對他說的化妝品市場不相信,其實他到覺得徐謹之分析的很有條理,但是僅僅憑借一些蹭課學到的知識能有什麽用,如果有用恐怕這些公司在國內都會遍地開花了。而且還需要一些留洋回來的人才。雖然民國了,但是大多數人仍然是信奉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真正有本事的人不見得會願意到他手下工作。
只是好不容易徐謹之才打起精神來幹份兒事業,徐慎之也不會打擊他的積極性 “好,大哥先給你五萬的零花錢,到時候如果真能辦起來,再去父親那裏借十萬。”徐家家大業大就算是虧個二三十萬,能讓徐謹之漲漲經驗也是好的。說白了自從徐慎之選擇從政開始,徐謹之就成了徐家幾代産業的少東家,別說徐慎之舍得,就是徐德輝也舍得。
“謝謝大哥。”徐謹之真心實意的說道,雖然這位大哥一直冷着臉,但是對他這個弟弟卻是完完全全的真心。跟父親也要差不多了。
徐慎之拍拍徐謹之的肩膀,覺得弟弟真的長大了,也成熟了。“行了,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要着急慢慢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你的婚事,如果你對林姑娘沒什麽意見,家裏的意思是年底就給你們把婚事辦了。”就算是心裏想的再多,徐慎之臉上也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要說徐謹之以前見了親哥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也不是沒理由的,徐德輝雖然嘴上厲害,動不動就臭小子兔崽子的罵,還時不時的把動家法挂在嘴邊,但是卻舍不得真動手,而徐慎之不同,他要是打就真打。
徐慎之是徐家的嫡長子,以後也是徐家的家主,他說的話比徐二叔徐三叔還要有用,老爺子當年活着的時候都不會輕易駁回,因此徐慎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