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話說,後面應該基本大改,堅決貫徹萌文模式
楊轶凡背影上的目光,擡手擋住陽光,叔叔,請自求多福。
“你是傅錦?”
聽聲音,傅錦撤回手,發現眼前就逆光站着一個身穿藍色連衣裙的小女孩。小小年紀,聲音冷得像冰碴子,傅錦暗暗想,然後揚起春風般的笑容,“我是。”
楊轶凡順着傅錦指的方向找,本以為傅錦是騙她玩,可她真的聽到樹後傅添說話的聲音。楊轶凡笑眯眯的正要出去,卻聽見程嘉佳說:“傅先生,你真的不記得我?”
楊轶凡收回即将邁出去的腳。
“程嘉佳,A大優秀研究生,以前我去A大做講座,還是程老師協同幫忙的。”傅添不緊不慢地說。
果然記得。程嘉佳心頭忽然跳快了。
“那傅先生可知道,我來N市是為了找你嗎?”
楊轶凡當場待到原地,難怪昨晚程嘉佳要跟她聊聊,她還傻不愣登地勸程嘉佳去跟傅添縮短距離,還想縮到哪個地步?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喜歡你很久了。”程嘉佳捏緊手,一字一句說。
傅添正欲說話,卻見樹後快步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傅添眸光一動,沒再說話。
“楊小姐?”程嘉佳被打斷,見是楊轶凡,不知為何,她有些底氣不足了。
君子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楊轶凡承認今天她是小人了一把,走出來那一刻就有點後悔。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楊轶凡絕不把變數留在以後。
“程老師,活動應該也快開始了吧?傅添,傅錦還等着咱們。”楊轶凡還是心軟了,當她注意到程嘉佳紅了的眼眶時,楊轶凡也說不出重話了。
程嘉佳站在原地沒動,她咬了下下唇,方補了一句:“傅先生,我今天說這些,是想給我自己一個交待。”
楊轶凡雖不愛玩弄心機,可作為常年在後宮浸淫的女人,怎麽可能連這句話背後潛在的危機也聽不出來?傅添要如何,她管不着,但她維護自己的領域也沒錯吧?以後只要她沒有後悔去說這番話,就好。楊轶凡轉回身,眼瞧着這個原本還有些灑脫的程嘉佳,也不想拐彎抹角,認真而直接地說:“程老師,交待好了嗎?”
程嘉佳還沒說話,楊轶凡就繼續說道:“傅錦很喜歡程老師,我也是,既然這樣,就不要讓傅錦失望了吧?他才不到七歲。”
“現在還是公平競争,不是麽?”程嘉佳臉上一陣發燙。
楊轶凡嫣然一笑,伸手拉住傅添,“從來就不是公平競争。”
“程老師,我聽江教授說,他要重新指導博士了,程老師不考慮下這個機會?”傅添本無意說這些,想到最後,還是決定把他舅舅賣出去。
“所以就是這樣了?”程嘉佳聲音一哽。
楊轶凡沉默良久,才說:“你喜歡傅添很久,我也觊觎他太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劉謹揮着龍爪抗議:傅添你這是壞了規矩!犯規!
傅添(高冷臉):誰讓你古代來的,敢搶我媳婦,欺負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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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風沙撩人
☆、端妃娘娘的症狀
“再說一遍。”回去的路上,傅添索性扯住她不讓走了。
楊轶凡臉紅撲撲的,閉起眼睛重新說:“我觊觎你很久了。”
“不是我威逼利誘的嗯?”傅添壓低聲音,已經摻雜了一絲暗啞。
楊轶凡視死如歸地點點頭。
因為喜歡,她才陡然生出了無窮的勇氣,這樣的時候,為什麽不往前邁一步呢?
她就感覺到傅添灼灼的目光,臉上不由得就陣陣發燙,氣勢就頹了一半,低頭小聲說:“不走嗎?”
“我還想聽。”
楊轶凡耳朵瞬間紅透了,“大人,您這也太過……孟浪了些。”
傅添挑挑眉,看見楊轶凡扭捏的神色之後終于有些了然,嘴角微微掀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他卻沒有多說什麽,終于伸手将她輕輕抱進懷裏,在她頭頂說道:“楊轶凡,我很高興。”
他驟然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個楊轶凡時候,她那雙尤為顯眼的驚恐不定的眼眸,像是誰珍之重之保護好的兩汪清泉倏地掀起了波瀾。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挺久。
回到現在的時間,楊轶凡也不知道婁敬的約居然還是作數的。
可惜請神容易送神難,楊轶凡支着腦殼,聽婁敬在桌前長篇大論地批判自個兒,她不住地釣着魚。
“楊轶凡!”
“嗯?我沒跑神,我在聽。”楊轶凡被吓得一哆嗦,當即坐直身子。
婁敬表情傷心起來,就像是自家的白菜被別家的豬拱了,“我先走了。”
楊轶凡打心底生出了無盡的愧疚感。可幾天以後,婁敬生龍活虎地去找別的妹子耍,楊轶凡就瞬間就釋懷了。
生活工作按部就班,楊轶凡對目前的狀況表示十分滿意,其後杜菲菲回過一次公司,看她的眼神暧昧得很,想也不用想是傅添告訴的。楊轶凡立刻變鴕鳥,往電腦後縮了縮。
這次杜菲菲還帶了一個男人來,據說叫林成寅,和傅添也相熟。他高大挺拔,相貌一般,與杜菲菲張揚極致的美麗相比而言,他看起來十分儒雅溫和。兩種極端的氣質在一起,楊轶凡居然覺得詭異地契合。
楊轶凡身為一名優秀的助理,當然是識眼色的,她自覺擔任起泡茶的工作。楊轶凡熟門熟路地走到小櫥櫃前,彎身開門拿起茶具,忽然感覺頭又是一暈,她順勢就蹲到地上。
“不舒服?”傅添等許久不見她來,忍不住起來去找,還被杜菲菲嘲笑了個夠,結果過來就看見楊轶凡蹲着,一動不動。
楊轶凡感覺天旋地轉,已經說不出話了。
傅添立刻橫抱起她,楊轶凡手裏的茶具随着動作嘩啦掉了一地。傅添大步将她安置在休息室的長沙發上,想伸手探探楊轶凡的體溫,卻發覺自己的手已經十分冰冷。他呵了幾口氣,稍微暖暖手便握住了她的。
出乎意料,楊轶凡的脈搏,幾乎是不動了。
杜菲菲聞聲而來,有些驚訝,伸手推推傅添,“給我讓地兒。”
傅添點點頭,一臉平靜地起身走到旁邊,一腳踩上了方才地上的碎瓷片。
“又給我找事,林成寅你看着他點。”杜菲菲觸摸到楊轶凡脈搏的時候,也不由得低呼一聲,她不由得将手放在楊轶凡鼻下。
沒有呼吸。
杜菲菲臉色也煞白起來,連忙将楊轶凡的頭後仰起,對着她就進行人工呼吸。她不敢回頭看傅添的神情。然後她就聽到傅添打急救電話,語氣與往常并沒有什麽不同,甚至更淡了。
追究起來,也就不過片刻,楊轶凡忽然睜開眼睛。
“我什麽時候睡着了?”
饒是杜菲菲見過許多,此刻也一句話都說不出。
“你剛昏過去了。”傅添在她說話時就握住她的手,他的手依然冰冷,也像是浸濕了般。傅添似乎意識到了,擡手抽出茶幾上的紙巾擦幹手,見楊轶凡有些驚恐的神情,傅添微笑安撫,“你感覺怎麽樣?”
楊轶凡老老實實回答:“感覺挺好的,可能昨晚沒休息好。”
“去醫院。”傅添撫着她的頭發,随後起身拿下自己的大衣。
杜菲菲把傅添扯到一邊,神色緊張,嫣紅的嘴唇此刻失去了原本的顏色,她握住傅添的手,才知道自己的比起他也沒有好到哪裏。情急之下,杜菲菲緊盯着傅添的眼睛,似乎傅添眼神的任何變化她都會追究到底,杜菲菲說話的聲音都發飄,“傅添,你跟我說,這怎麽回事?”
“她昏倒了。”
傅添說完就要走,卻被杜菲菲一把扯住胳膊。
“傅添,說實話。”
“她昏倒了。”
相比起剛才,杜菲菲的情緒已經鎮定許多,她沒松手,聲音卻不再像剛剛。她看着傅添,字字句句清晰地說:“傅添,她忽然昏倒不假,可她也沒了呼吸沒了心跳。”
“我帶她去醫院,你可以松手了嗎。”傅添抿緊嘴。
檢查結果出乎任何人的意料,結果顯示,楊轶凡的身體十分健康,并未顯示出任何危險的征兆。
傅添卻不再放心楊轶凡一個人住。
楊轶凡心中還接受不了,采取了個折中方案,方明花收拾好東西跑到楊轶凡家裏,耳朵邊還是傅添一次又一次的叮囑。
方明花忍不住淚目,傅總經理冷着臉一會一句提醒也是真的夠了。他們這麽秀恩愛,就是趁着李神光不在欺負她。
方明花順手給李神光發了幾條信息碎碎念。
不過好在,楊轶凡再也沒出現過那樣的情況。
時間就即将到達2014年的聖誕。
楊轶凡是不懂洋節日的,自然無法理解從一個多月以前就開始擺放的鋪天蓋地的聖誕樹和聖誕老人。但聖誕節還是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商場會因為這個節日打折。
楊轶凡自從明白打折的用途之後就變得喪心病狂起來,大到屋裏家具,小到黃瓜蘿蔔幹,她無折不歡。
現在,是平安夜。
楊轶凡拿到了來自方明花的蘋果,開開心心地和方明花一起挂到了自家一尺高的小樹上,按開開關,聖誕樹上的小彩燈就亮得十分好看了。
方明花撞了撞正愣着看聖誕小樹的楊轶凡的胳膊,一臉八卦相,“诶,早想問了,婁敬怎麽後來沒再找你去他家裏?連游戲宣傳海報早就哪兒都是了,他也沒再跟你說?”
“向彩不是去了麽。”楊轶凡不以為意,擡眼呆呆地看方明花奸詐的笑容,瞬間智商上線,哼道:“這麽久了你不知道?你到底問什麽?”
“公司裏起了點小風言風語,說是,傅總把婁敬發配到偏遠I市是看不得婁敬在你跟前晃悠。”方明花笑眯眯地蹭過來。
楊轶凡耳朵燙了起來,嘴上咕哝着:“說什麽都信?本宮才知道,以前都說本宮喜歡女子呢還!過分。”
“娘娘,我也是受害者。”方明花從袋子裏摸出一條紅色長襪遞給端妃娘娘,解釋道:“這襪子挂到床頭,聖誕老人給你送禮物。”
“什麽都可以送?”楊轶凡好奇地來回翻着紅襪子,“明明就是普通的襪子,騙人。”
方明花感覺楊轶凡非我族類,已經不想再同她說話,無奈地攤手,“什麽都能送好吧?”
“要真什麽都能送,能送我去看看我娘親我就信。”楊轶凡不以為意,絲毫沒有過節的情緒。聽她這麽一說,方明花已經徹底懶得搭理她,起身去廚房看湯煲好沒有。
不出一會兒,楊轶凡就聽見廚房裏傳來方明花的一聲怒吼:“楊轶凡!你是不是偷偷把肉捏走吃了!”
她摸出牙簽,順手剔了剔牙縫裏殘存的一绺肉絲,滿足地嘆一口氣。
游戲海報公布出去以後,反響出乎意料得好,通過這一遭,楊轶凡居然還有了自己的小粉絲群。偶爾走到街上,會有那麽一兩個人跑過來問:“您是楊轶凡嗎?”
她長久沒有揚眉吐氣,終于在經歷這件事後,心理滿足感開始膨脹。
兩個人把平安夜晚餐擺好,還點上了五彩的小蠟燭渲染氣氛,在燭火幢幢之中,方明花笑容滿滿,“你跟傅總,到底怎麽回事?”
“明花,本宮待你不薄。”所幸蠟燭的光并不甚明亮,楊轶凡飄紅的臉頰已經不明顯,因而也就可以光明正大佯作無事一般地端起架子。
可惜方明花早就不是以前那個被她唬住的方明花了。
“掩飾就是有鬼。”方明花陰測測地咧開嘴笑,忽的畫風一變,撲過來就抱住楊轶凡的胳膊不撒手,哼唧說道:“端妃娘娘,跟傅總在一起要記得留條大腿給我抱。”
楊轶凡把方明花一巴掌拍走,大怒:“傅添居然比我重要的嗎!以前你怎麽不來抱!”
方明花蹭過來,“不然,您給我發工資也成。”
楊轶凡深感交友不慎。
晚上兩個人擠到一張床上睡,方明花打着哈欠定了鬧鐘,咕哝說道:“不放假過什麽節。”悉悉索索地把套在睡衣外面的外套脫掉,麻溜鑽進被窩裏,本已經閉上眼睛,後來睜開疲憊的雙眼見楊轶凡還坐在那塊兒,低着頭盯手機,方明花就沒憋住,“等傅總?”
作者有話要說: 端妃涼涼:劉謹,我跟你森麽仇森麽怨,千裏迢迢跑來花老娘的錢。
皇桑:誰讓你一百個銅板都不給朕。
☆、端妃娘娘的剩蛋
“猜錯了。”楊轶凡把手機遞過來,眉眼喜慶,随即得意地仰天長笑,“啊哈哈,本宮已經坐上德妃的位置了,厲害吧?中間可死了好多次,幸虧存了檔,不然本宮的進度都廢了。啊,往後就得更加步步小心了,明花你說那些人沒去過後宮,怎麽搞出來的事情也是很厲害……”
楊轶凡說着就看向方明花。方明花已經聽着她的話睡着了。
她随即長舒一口氣,小心從方明花的手裏抽出手機。
确實是在玩游戲,也,确實是在等傅添。
他出差了。
根據方明花的說法,聖誕節對現在的年輕人來說已經算是一個比較重要的節日了,那麽,既然是個重要的日子,按照現代人的觀點,至少傅添會發條短信給她祝福一下吧?可一直等到現在,還是沒有動靜。連群發都沒有。
會是,忘了麽?她翻開通訊錄。
即将跨年,公司的事情越來越多了起來,賬務清算年度盤點等等,忽然間,所有人就已經忙得腳不沾地,連多說一句話都感覺費時間了。且不說其他部門,就是她自己也已經開始加班了。
她如今已經可以做好助理該做的事情了,幾個月學習下來,楊轶凡眼前似乎都豁然開朗,她原也不是只會撲蝶吃零嘴的,如今,她也是有了大作用的。
那份月俸,就拿得踏實起來。
正出神,沒留意,她已經撥通了傅添的電話,猶豫着要挂,那頭卻已經接通。
“還不睡。”
傅添的聲音似乎十分疲乏。
她看看時間,快到十二點鐘,于是看了看睡着沒醒的方明花,起身輕手輕腳地去到了客廳落地窗前,小聲問:“大人又忙到現在?”
“習慣就好。”傅添摘下眼鏡,閉着揉揉眉心,“你越睡越晚了,再遲到罰你一個月工資。”
“今天是平安夜,您還記得麽。”楊轶凡聲音低了下去,輕柔得像一片花瓣,帶着若有似無的清香輕描淡寫地拂過了傅添的耳畔,她再次留意了一下時間,終于在剛過十二點時,滿眼喜悅地說:“聖誕快樂,大人。”
原來是聖誕。
傅添心頭微微一暖,垂眼微笑起來。
“楊轶凡,我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我像是,離不開你了。”
他的話本是再輕不過的風,卻因着她期盼着将風停駐,力量驟然強烈千萬倍,得以橫掃千軍。
她想,大概是兵臨城下了。
“嗯。”半晌,她才低低應了一聲。
放輕緩的呼吸聲細細交錯起,傅添的目光放在攤開的本子上,寫着筆觸鋒淩的大大小小她的名字,整整十頁。
“聖誕快樂。”傅添終于說。
就這樣,似乎也沒什麽不好的。她想,在這裏落地生根,就這樣,很好。
她,又怎拒絕得了?
拒絕不了。
在整個城市基本沉睡下去的時候,2014年N市第一場雪翩然而下,靜谧地蒙上整片大地,于是當人們從睡夢中醒來,拉開窗簾往外看,不由得驚呼,聖誕真的來了。
剛過七點,方明花就被楊轶凡叫醒了。
方明花睜眼的那一剎那,就看見一個收拾整齊卻形容憔悴的女人正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像是要在自己臉上戳個窟窿下來,方明花簡直吓壞了,幾乎尖叫的同時立刻就完全清醒過來。
“娘娘!”
“早上好,飯買好了。”楊轶凡直起身子,一臉淡定地吃完手裏的油條,“下雪了。”
方明花直覺有事,狐疑地問:“你被傅總甩了?”
“你就不盼本宮好,得了,待會兒你也別吃了,省得有力氣給本宮添堵。”楊轶凡哼了哼。
“別啊,那就是你終于要向我交待了。”方明花從床上爬下來,打了好大一個呵欠,伸伸懶腰,慢吞吞地去洗漱間裏了。
楊轶凡話沒說完,堵得慌,又去餐桌上捏了一根油條跟了過去,“明花,你說,本宮這樣是不是不好?”
“哪樣?”方明花刷牙,含糊不清地回。
“就是……背叛皇上的事。”楊轶凡說着就又心慌起來。
她這些天和傅添在一起很開心,可又時不時會擔心皇帝的事。唯恐哪天自己做的事是錯的,不僅自己,連帶跟她有關系的都遭殃,那就違背她的意願。
方明花搖頭晃腦,活脫一個江湖騙子,“你跟皇帝都不在同一個頻道,有什麽關系?放心好了。”
楊轶凡也只需要有人給自己加油打氣,聽方明花這麽一确定,信心就更堅定了。
傅添出差回來,最開始的莫過于楊轶凡,況且,他還是提前回來的。
楊轶凡關上辦公室門就嗷嗷地撲到傅添身上,她漸漸眯起眼睛,被喜歡的人溫柔擁抱是這樣幸福。
楊轶凡深吸一口氣,眼眶忽然就熱了起來,她最終閉上眼睛,嘆息:“大人,千萬不要讓我賭錯了。”
以前喜歡過的人,大概只有皇上,但是現在,她有傅添了。可她猜大概以後也不會再有滿腔真心去選擇另外一個人了,所以,傅添,一定不要讓她失望。
最無奈,不過就是真心錯付。
傅添将她擁得更緊了些,他說:“這将是你最後一次下賭,轶凡。”
最渴求,不過就是白首不離。
“你記得你說的。”楊轶凡鄭重說道。
對于很多人,戀愛只是一種經歷,一個階段,但對于楊轶凡,對于來自古代的端妃來說,就是一生一次的決定。
“我記得的。”傅添微微笑了。
楊轶凡突然呀了一聲,退了出來,“大人,我想起來了,先前你說過辦公室裏不允許談戀愛的。”
“有這樣的規定麽?”傅添面色不改,鎮定地說:“你記錯了。”
不能是記錯了啊,楊轶凡頭頂着問號默默地退出了總經理辦公室,回到自己辦公桌前,抽空發了條短信給方明花。
楊轶凡:啓越辦公室可以戀愛的嗎?
方明花:天啦嚕,你才知道的?
所以,先前是被傅添給光明正大地騙了嗎?
楊轶凡想了半天,到底意難平,撥通了傅添辦公室的電話,“大人,您先前為什麽騙我辦公室不能戀愛?”
傅添:“好好工作。”
他立刻收了線,沒想到楊轶凡到現在居然還記得這茬。傅添稍稍松口氣,總不能說,先前以為楊轶凡跟方明花戀愛,氣有些不順才随口說的吧。
楊轶凡,裴意如。
際遇居然如此奇妙,超越了時間的存在,将兩個完全不相幹的身體和靈魂融為一體。
幸好,幸好。
楊轶凡哼了哼,傅添不就是看她什麽都不懂才好欺負的嗎?過分。氣着氣着,楊轶凡就忍不住又偷偷笑了。
意識到自己生生氣再開開心,像是瘋子,楊轶凡連忙斂了情緒,将注意力放到手上的工作。她正哼着歌看文件,眼前忽然發黑,全然看不見了。
她下意識地咬緊嘴唇,她慢慢趴在桌子上,閉起眼。
好了,很快就好了。她對自己低聲說。
下午啓越提前下班,楊轶凡聽了傅添的話安安靜靜地在公司樓下等着他。她裹着厚厚的圍巾,在地上踩來踩去,不出一會,傅添的車就停在眼前。
楊轶凡紅着臉打開車門,坐進車裏就揉揉有些發涼的臉頰,笑得眼睛彎彎,“大人要犒勞我嘛?”
“嗯。”傅添遞過來一杯熱奶,不小心挨到她的手,感覺到一陣冰涼,略路蹙眉,問:“怎麽不在大廳裏等?”
“不是很快的嗎?”楊轶凡心滿意足地接過來暖暖。
傅添俯過身子,幫她輕輕扣上安全帶,擡眼就看見她泛紅的側臉,她精巧的耳垂也紅起來。
“您快開車。”楊轶凡沒敢看他,低下頭催促道。
“手冷。”傅添卻沒有起身,靜靜地看着她,笑笑。
楊轶凡總算知道傅總經理耍流氓是什麽樣子了,她不好意思地別過頭,把那杯奶遞過去,“喏,暖暖。”
卻感覺一雙溫暖的手包住了她冰冷的手,驚訝之下,楊轶凡扭過來看他,正迎上他微漾笑意的眼眸。
“我不冷了。”楊轶凡心騰騰地跳,感覺幾欲要從心口跳出來,垂眼小聲說道。
傅添還沒有說話,就聽後面的車按了按喇叭。
楊轶凡吓了一跳,連忙說:“快走吧,我不冷了。”
傅添這才松開手。
情侶一起吃一頓豐盛的聖誕晚餐,楊轶凡以為這樣就是過聖誕了。沒成想,出來之後,傅添卻和她并肩慢慢步行到比鄰的公園。
公園還沒有關閉,偶爾有幾對情侶甜蜜地走過,或者停下擁吻,楊轶凡就尴尬地挪開視線。
這這這,太有傷風化了,楊轶凡是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在公共場合這樣的。
正要跟傅添說什麽,扭頭去看時候卻發現傅添不知道去了哪裏。
楊轶凡心頭一緊,站在原地沒有敢動,到處張望着,依然不見傅添的身影。
不知從哪裏走過來一個聖誕老人,雪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笑眯眯地指着噴泉那邊,說:“楊小姐,那邊。”
知道她姓楊,想來也不該是胡謅,但是保險起見,楊轶凡笑笑,“謝謝,不過他馬上就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要挂了……
泥萌千萬不要學大福的低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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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碼字略餓,嗝~
不要懷疑,是餓嗝~
☆、端妃娘娘的大難
聖誕老人沒有勉強,變戲法似地向她遞了一支玫瑰,“楊小姐,聖誕快樂。”
楊轶凡撥了傅添的電話,打了幾次沒有人接,楊轶凡有些狐疑。不出五分鐘,又走來了一個聖誕老人,跟剛剛的人身形不一樣,但也向她微笑指了路,并送來一支玫瑰。
她這才心中隐隐想到了關聯,拿着玫瑰猶疑着走向了噴泉。
傅添沒有在噴泉旁邊,噴泉旁只有一棵聖誕樹,聖誕老人就坐在樹邊,向她遞了一張卡片,她順手接過,上面的字蒼勁有力,是傅添的字。
聖誕樹上居然滿滿都是玫瑰花,聖誕老人把花取下,紮成一束笑眯眯地送給了楊轶凡,随後說道:“我帶您過去。”
楊轶凡點點頭,走了一會兒,她發現越走光線越暗,随即停住腳不動了,再看前面領路的聖誕老人已經不見了,她不禁退了一步,擡頭看見了黑漆漆的摩天輪。
路兩邊忽然亮起了兩排色澤溫暖的小燈,似乎是要引着她走過去。楊轶凡邁開步子。臨到摩天輪前,摩天輪在剎那間點亮,璀璨明亮得讓她快要分辨不清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工作人員請她坐進去,楊轶凡剛坐好就貼在窗戶上往外看,摩天輪還沒有啓動,她就看見臺階之下徐徐走上一個修長的身影,身姿挺拔,他目光熠熠地看了過來,手執一束香槟玫瑰。進來之前,傅添微微彎彎身子,十分紳士地向她行禮,送上了玫瑰,微笑說道:“楊小姐,我能和你一起嗎?”
“那……本宮得考慮考慮。”楊轶凡拖長了調子。
傅添耐心地等在門口,似乎是不等到楊轶凡的回答就真的不進來。楊轶凡見狀,才佯作嘆氣,“看你有些誠意,那本宮就準了。”
“多謝。”傅添眼眸更加明亮起來。
摩天輪緩緩啓動,快要上升到頂端,楊轶凡忽然覺得好像是哪裏很熟悉,轉念間,煙花點亮了窗外的天空。
根據方明花看小說肥皂劇的經驗,摩天輪是表白聖地,先前拒絕傅添時候可不就是用了這個說辭?明知她猶豫原因不是這個,可傅添留意到了。
“怎麽辦,我好像……”她不由怔然,話沒說完。
生活兩世,第一次被人這樣珍重放在手心裏。
她真的喜歡傅添。
不是錯覺,而是實在的。
說話間,傅添把盒子放到一邊,傾身過來,在她脖子上輕輕扣上一條已經被暖熱的項鏈,在她耳邊說道:“我希望你,平安快樂。”
平安然後喜樂,一直如此。
傅添說出口的時候,耳邊卻像是響起了李神光嚴肅的聲音——
“她,有大難。”
楊轶凡忽然将自己埋到傅添懷中,身子略略顫動起來。傅添伸手輕輕拍她的背,她漸漸平靜下來,卻,安靜得有些異常。
傅添心中一緊,連忙将她的臉擡起,見她眉眼彎彎地瞧着自己,還拱了拱鼻子,傅添這才将沉郁的心緒揮散開。
“大人,我想吃烤紅薯。”楊轶凡低低頭,然後扯住傅添的衣角,又擡起頭,一臉地讨好。
只是,如果傅添看得更仔細,他會看到,楊轶凡的眼,那時已經失去了焦點。
朔方的冬天冷得不可思議,現下整個城市已經燈火輝煌。
兩個人走到天橋上,看着下面車水馬龍,楊轶凡舒坦地趴在欄杆上雙手捧着烤紅薯,迎着西北風吃得十分歡快。傅添在後面伸手捂着她的耳朵,臉再次黑了下來,“你下來點,危險。”
“還好啊,我這個個子肯定翻不過去,再說了,你不是在麽?”楊轶凡說話的時候就吸進幾口涼氣。
烤紅薯吃了一半,楊轶凡就打起嗝來,心道是吸進西北風的關系,覺得丢臉當即就耍着賴蹭到傅添懷裏去了,悶悶地說:“大人,嗝……我,我好像着涼了……嗝……”
傅添好氣又好笑,張開衣服把她裹了進來,待到她坐進車裏,臉頰紅撲撲地看過來,傅添也不能說什麽了。他坐到駕駛位上,讓楊轶凡老老實實趴好,伸手給她順氣。
不知道為什麽,傅添有一種給小狗順毛的感覺。
楊轶凡耳朵動了動,目光狡黠,“大人,你以前這麽對待過別人嗎?”
傅添淡定回:“嗯。”
楊轶凡不樂意了,立即就要直起身子,哼唧着問:“大人你怎麽能這樣呢?你怎麽能在不等到我的時候就這麽輕率對待別人的?”
“是我爺爺養的金毛。”傅添略略笑了。
楊轶凡果然高興起來,可轉眼又覺得不對勁了,難道自個兒也就跟狗比了?
“我比金毛好。”楊轶凡最終下定結論。
傅添十分贊同。
傅添是在一場應酬上接到方明花電話的。
“各位抱歉,我有急事,先走一步,陳晗,招待好大家。”傅添接過電話折回來,拿起外套就往門外走。
飯桌上有位女士不由得出聲:“傅總,你拿錯外套了。”
傅添低頭看,手上拿了件紅色大衣,他扯扯嘴角,說了句抱歉,重新拿起自己的黑色大衣。
方明花在電話裏帶着哭腔說:“轶,轶凡昏倒不省人事,現在我們在三院,您快過來吧。”
傅添一腳踩下油門,車轟地一聲加速離開,他的表情依然平靜,目光緊盯前方,車裏明明沒有開暖氣,可他還是覺得熱。傅添放下窗戶,寒冬的冷風頓時呼嘯而來,他一路聽着大到聽不到其它聲音的風聲一路開到三院。
他把車丢在院裏,跑進了大樓急診室。
方明花眼圈紅紅,見傅添跑來,方明花喉頭一哽,什麽都說不出了,
“她還有心跳嗎?”他的聲音已經幾不可見地多了幾分顫抖。
方明花點點頭,也漸漸說得出囫囵話了,“送來時還有心跳,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沒事的。”方明花聽到傅添說,“她會沒事的。”
其實楊轶凡在急救室也就不過半個小時,急診室的門忽然打開,一個女醫生走出來問:“誰是家屬?”
傅添立刻上前一步,沉聲道:“我是她男朋友。”
女醫生面帶同情,“對不起,我們沒能救回她。”
傅添閉上了眼睛。
言語大概是世界上最傷人的事。
譬如,我愛過你,譬如,分手吧,又譬如,對不起,我們無能為力。
死亡這樣的事來得太過猝不及防。
方明花在片刻的呆愣過後一下子支持不住蹲到地上哭泣不已,她是楊轶凡的朋友,而旁邊站着的這個男人,是楊轶凡的戀人。
世事該要有多殘忍,才會讓他們面對如此的結局?
“我要看她。”傅添最終說。
楊轶凡就像是睡着了一樣,安靜,并沒有一絲一毫的痛苦。傅添擡手想撫上她的面,卻在即将觸碰的那一刻停下。
“轶凡,該醒了。”他說。
楊轶凡依然沒有動靜,甚至說,依然沒有心跳,沒有呼吸。
這是楊轶凡的大難。
也是傅添的。
楊轶凡的手上忽然滴上一滴淚,接着,多了第二滴,第三滴,順着她的手指尖,滑落到了地上。
傅添想起李神光,單手拿出手機,撥通李神光的電話。
“她出事了。”
說話的并不是傅添,而是電話那頭不知在哪裏的李神光。
“把她泡到她自己的浴缸裏,加熱水,等我回去。”
說完這兩句話,李神光就收了線。
傅添橫抱起楊轶凡,一步一步往門外走去,楊轶凡的手直直地垂着。
方明花寧願傅添能有別的表情,如今看他與往常并無二,可為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