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有話說,後面應該基本大改,堅決貫徹萌文模式
的弓箭,任何動靜,哪怕再細微,也會讓這弓箭因承受不住壓力而斷裂。
她的腳下忽然竄過幾只假老鼠,甚至有一只撞到她裸露的腳面。這一刻的觸感,楊轶凡終生難忘。
“大人救命!”楊轶凡大驚失色,緊閉起雙眼就嗷嗷地叫着就撲向前面的男人,就在她要觸及到前面男人時,她忽然感覺到被身後的人扯進寬厚的懷抱。
即使沒有睜眼,楊轶凡也知道,這是傅添。
“不怕,都是假的。”傅添擡手揉着楊轶凡的頭發,溫聲勸慰,目光卻又停留在前面那個男人身上。方才他看楊轶凡低着頭,心道她後頭沒人,這姑娘大概會怕,便繞到她後面去了。可他沒想到楊轶凡急了就不看人,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楊轶凡早就騷擾到別人了。
作為上司,怎麽能允許自己的員工這般?傅添低低頭,莞爾。此刻楊轶凡就在懷裏,她頭發上淡淡的香味像一只小手,輕輕撓着他的嗅覺,癢,卻無解。而她埋首在自己身前,似乎,也是信賴自己的。
“這些都是道具。”傅添剛說完這句,楊轶凡連忙就從他懷裏彈出來,撤到幾步以外,語氣急切:“那咱們快走吧。”
傅添凝眉。
他,怎麽有些後悔多了那句話呢。
要說楊轶凡膽小,确實小,要說膽子大,好像也沒什麽不對。在她被假老鼠吓哭以後,楊轶凡對突然出現的道具仿佛免疫了。就在剛剛,楊轶凡甚至還能跟傅添讨論兩句從棺材裏伸出的手形狀好不好看。
可這也轉變太快了。傅添走在後頭,不動聲色地看着前頭哼着小曲的楊轶凡,略略蹙眉。
眼看着就到盡頭,楊轶凡轉過身,沖傅添招招手,“我們下次再去別的鬼城玩行不?”
竟然還覺得不夠。不過,有下次,傅總經理攤手表示,那就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就在楊轶凡掉以輕心之際,忽然有一個面目猙獰的人拍拍她的肩膀。楊轶凡下意識回頭,登時看到紅光映照下,那張恐怖的面孔,。那人伸出手,似乎要抓她,手幹枯如同老樹枝,指甲劃上她的衣服。
傅添立刻邁步過去。
楊轶凡拿起手裏的包,閉着眼睛一邊鬼哭狼嚎,一邊拼命朝跟前那人身上打去。那人趕忙躲到一旁,卻沒曾想楊轶凡壯着膽子睜開眼,滿面殺氣地沖了過來,“本宮殺了你!”
“救命!”這人忽然抱着頭蹲到地上,也叫喊起來。
傅添急忙把怒火中燒的楊轶凡扯到自己身後,同這人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楊轶凡晃神,再看向被打那人的時候,他已經站起來摘掉面具,一臉郁悶地撓頭。
楊轶凡知道自己闖禍了。
剛出鬼城,他們就被請到經理辦公室。
“這小李第一天來我們這兒上班就遇到這個事,我也很過意不去啊。”經理說得客套,看向楊轶凡的時候,經理就又笑了,“這位女士也是女中豪傑,身手了得啊。”
每多聽一個字,楊轶凡就更加體會到自己辦的事是有多糟心,她懷着歉意向小李那走了一步,想道歉,沒料到小李撒丫子就跑,匆忙躲在經理後頭不出來了。
這次,楊轶凡真的被傷害了。
“對,對不起,請問你有哪裏感覺不舒服的嗎?”楊轶凡臉騰地一下紅透了。
小李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行為也有些過激,稍微往外挪一步,梗着脖子說:“我沒事,您快走吧。”
楊轶凡:“……”
回酒店的路上,楊轶凡一直耷拉着腦袋,蔫了吧唧,看着也怪可憐的。
傅添沒有猶疑,擡手就按住她的頭,不讓她掙紮,感覺到手下那顆毛茸茸的頭終于安分,傅添才嘆氣,“第一次難免不清楚狀況,不怪你。”
傅總經理居然在勸她,螃蟹都要正着走了!楊轶凡感動得熱淚盈眶,“不是,那個感覺很好,本宮還想再來一次。”
轉眼就到踏上回程的時刻,臨行前,楊轶凡又一次撫摸仍然頑強存在的古城牆,這次,卻并沒有那天失落的情緒。她想,慢慢的,她在現代也有了所謂的歸屬感。适應之後,她覺得,現代挺好。
假期尚可,美中不足的是,回去還得先去傅添家。
那多尴尬!楊轶凡面上紅暈彌漫起來,同皇帝之外的男人第一次這樣有親近舉止,楊轶凡覺得,很羞恥。
還有點……要被浸豬籠的加速心跳。
不過這些都不能給傅添透露出去,他已經有杜菲菲了。楊轶凡對鏡子咧着嘴笑,笑了一會覺得笑得真醜,揉揉臉,表情就垮下來。
先前搬到這有些慌張,這會她就收拾收拾東西回自家算完。左右被鬼城吓了一回,她也看開了。百歲如流,富貴冷灰,倘若真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找上自己,那也沒有辦法,命運如此。想到這兒,楊轶凡就迅速拾掇好自己的物什,猶豫着敲開傅添的門。
“大人。”
傅添的居家服讓他看起來眉目更柔和幾分,打開門,傅添就又轉回房間裏,“怎麽?”
楊轶凡眼尖地望見傅添在收拾行李箱,順便把自己的東西放到門外,才問:“您要出門?”
“明天開始出差。”傅添帶的東西都不多,但十分有必要。他感覺到楊轶凡還在門口,也不說話,也不走,随即偏頭看過去,“有什麽事?”
“沒,我也去收拾東西。”這個差出的好!
“不用。”傅添停下手頭動作,忽然出聲,看到楊轶凡有些疑問的神情時,他補充道:“這次,杜菲菲一起。”
楊轶凡的笑容有些崩壞。
要去談合作的那個公司,同杜菲菲很有淵源,不僅有淵源,還有孽債。雖說林氏的林成寅不是個公私不分的人,但有利于公事又有利于私事的事,他一定會做。比如,利用私情讓傅添帶杜菲菲過去認罪伏法。
杜菲菲是個刺頭,不把她拔了,林成寅寝食難安。
正好傅添嫌棄杜菲菲在他公司裏胡作非為,他和林成寅一拍即合。
“我給你帶去,我有什麽好處?”傅添那晚給林成寅打電話,厚顏無恥地提條件。當然,林成寅可以拒絕,但傅添知道,他不會。
果然。
“确認合作不是最大的好處嗎?”那邊林成寅語氣懶散。
傅添不急,“合作,沒有杜菲菲,不也是要确認的?你想空手套白狼?”
“哈哈,遲早都是一家人,何必見外?”
“很有自信,不過你确定杜菲菲就那麽老實?”傅添的話一出口,那邊林成寅倒是沉默了。
靜寂半晌,傅添聽見林成寅說,“不确定,咱們從小一起長大,你表姐的性格,我再清楚不過。她換那麽多男朋友,怎麽就始終沒考慮過我呢?”
思緒陡然從那天回到現在,傅添看向門外,楊轶凡已經不知道去哪裏了。
他給杜菲菲發過去的短信這時有了回信。
“親愛的弟弟,總算開竅了,這回姐姐讓你見識下,什麽叫女人間的試探。帶我出差絕對是個好主意,我不會讓你後悔的麽麽噠。”
作者有話要說:
☆、端妃娘娘的拍攝
一想到傅添要走,她可以歡天喜地地搬回自己的狗窩,楊轶凡就喜笑顏開。楊轶凡對自己的好運十分滿意。
傅添走了。
楊轶凡支着耳朵聽,大門一關,楊轶凡就麻溜抱住自個兒的東西,準備一會開跑。其實傅添給她留了一把鑰匙。不過楊轶凡把鑰匙放到傅添茶幾上,直起身要走,又覺得十分過意不去,畢竟傅添那樣無私地讓她過來住。于是楊轶凡摸出紙筆,歪歪扭扭地寫上兩行字表達感謝,再次看看客廳,慢慢關上了門。
自己家裏已經被收拾幹淨,看着這個份上,楊轶凡對李神光的怨氣就小了些。簡單吃點東西後,楊轶凡就盤着腿坐在地毯上,饒有興致地嚼着薯片看《皇帝的女人》續集。
居然有了續集!
也不知道是頭腦發昏還是怎麽,楊轶凡總覺得電視裏的皇帝頂着一張傅添的臉跟女主角說話,還說什麽“招呼不打就要走?”,再揉揉眼睛,已經又恢複原樣了。
楊轶凡心裏不安起來,迅速琢磨着傅添可能會說的話,默默打着腹稿,采取積極的應對措施。
感覺每個想象的問題都有了解決方案,楊轶凡心稍稍放了放,洗個蘋果啃,順便又看了會兒找相公節目。
這節目也有意思,楊轶凡很愛看,一二十個美女往那兒一站,然後預備相公就要挨個兒上臺,介紹自己,跟美女們聊幾句,不然牽手走人,不然遺憾離場。
每次看到最新期節目的時候,楊轶凡都忍不住再次贊嘆現代人的聰明。
可遺憾傅添一直沒打過來電話,不知道是沒有看到還是其它。她因為看節目而又歡快起來的情緒再次慢慢低沉。
楊轶凡長這麽大第一次失眠了。
黑着燈盯着天花板看,翻來覆去地烙餅,不住地想,為什麽傅添不來問罪呢?
随即就虎軀一震,楊轶凡自覺自己真出了毛病,哪裏有人上趕着找罵的,可不是有病?楊轶凡捏住被子邊,嘩地一下蒙住了頭,勉勉強強睡着了。
第二天是和天極約定好的游戲宣傳圖的拍攝時間,楊轶凡就大刺刺地挂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飄到婁敬跟前,沒憋住打了個哈欠,“我來了。”
婁敬看鬼似地圍着楊轶凡看了好幾圈,撲哧一下就笑了出來,擦着眼角擺手說:“楊大助理,我們給你的定位可是這次游戲的特別人物,軟萌俠女小清新,可不是村東頭井邊的女鬼。”
“那我能再補一覺麽?”楊轶凡弱弱地問。
“不行。”婁敬臉色立馬正經起來。
衣服也是天極提供的,這套衣服先前楊轶凡在天極新游戲人設上看到過,當時一眼就喜歡上了。俠女湖青色衣着簡單大氣,足蹬長靴,面容清甜,手執利劍時,隐含笑意的雙眸也沾上了凜凜的正氣。也不知道是因為衣服喜歡這個角色,還是因為角色喜歡這套衣服。
造型師似乎先前研究過俠女的妝容,這次出手毫不生疏,花費時間并不算太長,楊轶凡再看向鏡子裏那個宛如從游戲中走下來的俠女時,心頭陣陣隐隐的暢快。
江鎮也吃了一驚。
原本談到代言人人選問題,江鎮對楊轶凡有些印象,就将楊轶凡也報上去。小組讨論過後,大多認為楊轶凡看起來确實更貼合人設,況且,同時可以省下一大筆經費,既得到了滿意的效果,又節約了成本,何樂不為?
那時候,江鎮也是要賭一把。
沒想到竟然這麽像。
楊轶凡換上夢想中的行頭,頓時真的感覺自己就是俠女,對着鏡子來回看。
拍這組照片的攝影師是個白淨的美男子,儒雅文氣,看得楊轶凡一陣臉紅。
但是知面不知心啊,美男子拿起相機拍照就立刻換了一副兇殘樣子,冷眉冷眼,似乎楊轶凡身上滿滿都是槽點。
“我是拍人,不是拍樹,身體能別那麽僵麽?”
“手,怎麽放的?往下點,手別跟個雞爪子似的。”
“叫你挺胸沒讓你撅屁股,屁股往回收收!嘿我說,怎麽把胸也收回去了?”
楊轶凡頭昏腦漲地聽到最後那句批評,卻沒敢反駁,這件事怎麽說得出口?她不是把胸收回去了,她是沒有。
折騰了半晌,也就拍出三張暫且能看的。攝影師累得不行,正休息喝水調整心态,看見楊轶凡也坐着休息,當即拎着水杯走了過來,“來來,你接着練。”
婁敬慢悠悠地晃到楊轶凡的椅子後頭,卻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開口居然幫她:“攝影師太費心了,不過她這是榆木腦袋,你這麽點休息時間還不夠給她白搭的,不如我幫你練練?”
有人代勞自然是好的。
托婁敬的福,楊轶凡安心休息了二十分鐘。
不過,看婁敬那樣子似乎是要促膝長談的節奏。他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欸,別不理人,你平心而論,我對你怎麽樣?”
楊轶凡面無表情:“呵呵。”
“楊轶凡,你別過河拆橋。”婁敬不死心,稍稍湊近了些,“我的情況你可能不太了解,那我就先跟你說說,創作部部長,自己在A市有套房子,不大,九十平米,有車。個頭一米八五,身材還算不錯,長相吧,你也是了解的,怎麽樣?”
“不錯。”楊轶凡贊同地點頭,婁敬的腹肌看起來真心不錯,啊,捂臉,她現在也如此掉節操,簡直不能好好玩耍了。
“那你是答應了?”婁敬舒了一口氣。
楊轶凡挑挑眉,“答應什麽?”
“做我女朋友。”
“噗。”
婁敬顏色不改,依然等着楊轶凡的回複。
楊轶凡這才認識到,這厮居然不是在開玩笑?
端妃娘娘痛心疾首,皇上!您看到了吧?不是妾身要紅杏出牆,是總人勾引妾身啊!
“這個……”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被表白過的楊轶凡即使對婁敬沒有特殊感覺,也感覺心跳快了些,說拒絕的話都覺有些可惜,“可是,本宮有主了啊。”
“傅添?”婁敬似乎很了解。
楊轶凡下意識地就搖搖頭,高貴冷豔的傅總經理怎麽會是她的主兒,嫌棄她還來不及。雖然,她承認,她有那麽一點心神蕩漾。
婁敬看了看時間,還有不到五分鐘,索性攤開了講:“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我在躲我媽安排的結婚對象,因為這個咱倆還有了誤會。中秋時候你沒同意,我想你裝成我女朋友,然後我帶你回家給我媽看看,讓我媽現在不要一直打這個主意,成不?”
原來是假的。楊轶凡松口氣,倏地想起什麽似的,認真地問:“那上次跟你一起作假的女子呢?”
“你說向彩?她最近可忙得很,哪有空。”婁敬提起向彩就一肚子氣,擺擺手,“見了男朋友都走不動道,不說她。”
“那樣不顧名譽的事都忙你了……這次也會的吧?”楊轶凡斟詞酌句。
婁敬沒好氣地笑了:“她是有男朋友的人,我不能帶回家的。”
“那……我還有相公呢!”說完,楊轶凡感覺臉燙得都可以烙餅了。
對不住了皇上!您的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就讓妾身拉您過來救救急吧。
這才是重磅消息,婁敬瞬間挑高眉頭,瞪大眼睛,聲音一下提了八度:“什麽?你結婚了?”
“你小聲點,我相公很兇的,會砍人頭的。”楊轶凡一本正經,說的都是實話,“總之我要是幫你讓他知道了,他不僅要砍你頭,還要罰我的。”
“就一次。”婁敬比了一根食指,“我雇你,行麽?”
楊轶凡低頭摳着自己的手,遲疑着不敢答應,“本宮也是有原則的,這等弄虛作假的事……”
“就這麽定了。”婁敬站了起來,迎向攝影師,笑意盈盈地問:“要開始了?”
楊轶凡默然感慨,世界上原來真的有一種動物臉皮如此之厚,厚到刀槍不入,令人發指。
“下周末啊,說好了。”婁敬遠遠地喊了一聲。
周末她還要給傅添打掃衛生的說!
“楊助理,走吧。”攝影師笑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楊轶凡擺POSE的時候,心裏暗暗下定決心,要提筆親自寫篇檄文讨伐婁敬,然後讓方明花幫自己發到空間裏,號召大家都來點贊。
楊轶凡向來是個行動派,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一下班就沖到方明花辦公桌前,留意到周圍人注意自己,楊轶凡收了笑意做出以前一副冰冷樣子,不等方明花從一堆文案文件中擡起頭來,就壓低聲音說:“下班吧?能幫我發篇日志嗎?我都想好怎麽寫了。”
“大家都在加班,我就先走,你是不想要我活了嗎?”方明花聲音細弱,充斥着無力感。
楊轶凡依然高冷着臉,小聲說:“那我去樓下等你。”
一場雨洗去所有污垢,如今晴朗,天空更加清透,偶爾飄過的雲朵被天邊的夕陽染得色調溫暖飽和。
雖說要在樓下等,可楊轶凡哪是閑得住的人?她在公司樓下坐了沒一會兒就往附近晃悠着逛。路過一家露天咖啡館,楊轶凡忍不住站定,随即退了三步,揉幾次眼睛才真正确認,那……不是婁敬和向彩麽?向彩也來N市的麽?
或許正要端起咖啡的婁敬實在眼尖過人,也或許是楊轶凡目标太明顯,這麽大一片地兒就她傻站着看這邊,一點都不知道遮掩。婁敬就一眼看見了絞着小眉毛努力思考前後關聯的她,立刻大喝一聲:“楊轶凡!你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端妃娘娘:傅大大才不會騙我。
大福摳鼻:你又怎麽知道。
端妃娘娘攤手:傅大大逼格高不稀罕不行?
大福:其實你想說的是智商壓制?
☆、端妃娘娘的農場
楊轶凡苦哈哈地挪過去,心道回去一定查萬年老黃歷,看今天是否諸事不宜。
再次見到向彩,楊轶凡只略略地看了一眼,便不好意思與她對視了。上次看見向彩白花花的大長腿,今天突然見她穿衣服,有些不太習慣。
“這就是我女朋友,怎麽樣。”待楊轶凡坐下,婁敬也為楊轶凡點了杯咖啡,留意到向彩正在大大方方觀察楊轶凡,便出聲說了這麽句。
可不帶這麽坑自個兒的。楊轶凡在婁敬話音剛落時候就快速補充道:“假的,假的。”
“騙他媽麽?”向彩饒有興致地問,越看楊轶凡越眼熟,當即一拍桌子,圓桌上的咖啡杯都跟着顫動了幾下。杯子一響,正埋頭不知道跟誰發短信的婁敬連忙擡頭,看了看完好無損的杯子,沖着向彩就來了一句:“誰媽啊?奶奶,你下手輕點行不行?”
向彩瞟了一眼沒理,“你是暈倒的那個,婁敬一堆臭毛病你受得了?別被騙了。”
“我跟他真沒關系,我就是個被抓來的勞力,他雇我的。”楊轶凡連連擺手否認,“我……”
“誰臭毛病?”婁敬不樂意聽了,把手機往桌上一扣。
兩個人火氣都很大,也是一點就着,把楊轶凡撇到一邊,當着楊轶凡的面居然一言一句揭對方的老底。楊轶凡以為這不是個什麽好現象,通過自身體會和現代宮廷肥皂劇的知識普及,知道的最多的往往就是翹辮子翹最快的。雖然現代是法治社會,但對于婁敬向彩這種不安排理出牌的,不能不換策略。
楊轶凡在心裏默默祈求真龍天子以及傅總經理的庇佑,然後大吼一聲:“別吵!”
兩個人表情還保持着十分暴躁的狀态,同時盯向她。楊轶凡心突突得厲害,随即軟軟地補充:“你們好好說啊,明花叫我回家吃飯。”
“我送你。”婁敬拿起外套就站起來。
“不要送!”楊轶凡急忙伸手制止,“我有私事!你坐下!”
确實是有私事的,要趕快回家寫讨伐檄文。這麽一會兒,方明花應該在公司樓下等着了,她還要抓緊一切時間拉着明花回去集贊。
“向小姐,婁先生,再會。”
生怕婁敬反悔似的,楊轶凡拎着包一路小跑離開咖啡店老遠,才向他們招招手示意。
楊轶凡深感現代人奇怪且危險。她到現在都沒有辦法理解向彩和婁敬的關系,近乎坦誠相見過卻又不擔負責任,還以友人相稱。這要是擱在南朝,倒不必浸豬籠,就是膈應得很。
其實光不負責這點,說起來傅添不也是的?
楊轶凡心裏堵了堵,臉頰又似乎火辣辣地燒了起來,傅總經理就那麽帶着他的新歡出差了?
新歡?剛剛自己怨念了什麽!她膽子又肥了,居然敢想讓傅總經理負責了,笑話,傅總經理看上去是會負責的嗎?
楊轶凡吓一跳,加快了腳步。
途中方明花打來電話,說是有急事,不能去楊轶凡家裏了。
收了線,楊轶凡感覺更加沒勁,各自都有各自的事忙,唯有她閑人一個。
自己回家煮了點面,看電視劇也沒有興趣了,楊轶凡盤着腿坐在安靜的客廳裏,目不轉睛地盯着手機已經十分鐘,等恍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她忙不疊把手機丢到了地毯上,驚訝之中發現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點開電話簿裏傅添那欄,只要再點一下,就可以撥出電話了。
“這個點,大概是帶着杜菲菲吃飯吧。”楊轶凡留意到右上角的時間,手指繞着自己的頭發,語氣不明地自言自語,“工作就工作,還吃什麽飯。”
她,分明是理解傅添選擇的。
明明,似乎道理都是明白的。
可好像,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楊轶凡不甚了解,自己都不懂得自己胡思亂想了什麽,搖搖頭伸手去撿手機。手機屏幕卻忽然亮起來,緊接着就是楊轶凡豪放的手機鈴聲“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哇……”
傅總經理的電話向來如此及時。楊轶凡傲嬌地哼了一聲,稍加高冷還是接了。
“一個人在家?”聽得出,傅添那邊也是安靜非常。
不知怎麽的,她想得出傅添此刻微笑說話的模樣,他可能是站在窗前,看着璀璨的夜景,帶着這樣安寧而燦爛的心情和她通話。
“嗯。”楊轶凡忽然就更加不平靜了,忍不住問:“您吃了麽?”
“吃過了。”傅添剛說完,就聽見那邊楊轶凡說不清楚畫風的一句,“那……杜助理也吃了?”
傅添半晌沒有說話了,楊轶凡就暗搓搓地把手機按到自己耳朵上,隐約聽得到傅添的呼吸,除此之外,什麽也聽不到。
很難回答?
“我不知道杜助理吃沒有。”傅添淡淡地說。
楊轶凡莫名感覺心情漸漸放松下來,于是起身撲向了自己卧室的大床,把電話撤離開,舒服地在床上滾了幾圈,想起電話那邊的傅添,連忙恭敬地把電話又貼回耳邊,小小地喘氣說道:“總經理都不關心下屬的啊。”
“也好,那我去問問。”傅添從善如流。
還問什麽問?楊轶凡貼心地阻止道:“這麽晚了,杜助理應該早休息了。”
傅添垂眼看表,也不到九點鐘。
篤篤篤——
楊轶凡耳朵瞬間支了起來,聽聲音大概是有人敲了傅添的房門。
傅添像是把手機放下去開的門,楊轶凡聽不真切,把耳朵緊緊按在聽筒上,恨不能順着手機信號爬到那邊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傅添!”
是個女子的聲音,可惜楊轶凡只聽得到這句。
“你跟林成寅合起夥騙我!”
杜菲菲。
或許是稍微往屋子裏走了走,楊轶凡聽得到的聲音稍稍清楚了一些,有些奇怪,杜菲菲說話本來也很溫柔,怎麽突然就如此狂躁。
“不錯。”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
杜菲菲似乎有些咬牙切齒,楊轶凡就忍不住隔着電話大吼:“我餓了!傅大大,我餓了!”
“楊助理,你們傅總衣冠禽獸,一定要小心,不要相信他說的鬼話!”楊轶凡聽杜菲菲說着,那聲音就遠去了。
傅添剛把杜菲菲拎出去,回來看自己的手機,界面依然顯示正在通話。電話那頭現在的楊轶凡不停地嘟哝着什麽。他忽然想,如果她還在那個南朝,是否有現在快樂?
“喂?”
過了一小會兒,楊轶凡才低低說:“您早點休息吧。”
“楊轶凡,明天是周末。”傅添忽然說。
楊轶凡愣了愣,原來又到休沐日了,“所以?”
“沒事。”傅添卻沒有回答了,鼠标翻動着網頁,傅添看着一排排的時間,大致推算了一下,随即說道:“家裏垃圾應該要倒了,冰箱裏沒吃的,你就去超市買回去補上。”
楊轶凡聽着迷糊,猛地反應過來,說的不是楊轶凡的家,說的是傅添的家。
可她都把鑰匙鎖進去收拾東西走人了啊。
楊轶凡瞧着吊燈上的花,暗暗掂量自個兒的分量和膽子,以及說實話将會帶來的種種慘烈後果,不禁瑟縮,連連應着:“垃,垃圾倒過了……”
“很好。”傅添不疑有他,微笑誇獎。
楊轶凡這才知道自己幹了一件多蠢的事情,哪怕偷偷搬回來,不住傅添那兒,鑰匙也暫時不用鎖傅添家的啊。這下好了,傅添家還沒打掃,等傅添一回來看見家裏那副樣子一定會興師問罪,她的項上人頭是不能要了。
“大人啊,您什麽時候回來記得提前通知我一下,我好去接您啊。”楊轶凡眼珠一轉,立刻計上心來,不禁感嘆,自己太狡詐了。
有這個自覺,就好。傅添關了網頁,笑笑,“在家等就好,對了,你會開視頻麽。”
楊轶凡心中就是一個咯噔,連忙讪笑着岔開話題:“啊,大人,您玩過快樂農場嗎?我的雞圈要升級了欸,可我沒找到,您能幫我升級嗎?”
傅添好心情地批準了。
于是當傅總經理點進端妃娘娘的快樂農場倉庫的時候,臉黑了黑,問:“楊轶凡,你跟我說說,你攢這一百多個便便是要做什麽?”
“本宮就是這麽任性。”楊轶凡笑得眼睛彎彎,忽然擔心起來,随即驚恐地急忙說:“大人,您別給我賣了啊,我攢了半個多月呢,我從來沒見過長着眼睛的便便。”
她說得好有道理,傅添竟然無言以對。
“大人!您別是賣了吧!”楊轶凡一陣肉痛,但鑒于面對的是頂頭上司,也就敢怒不敢言。
傅添揉揉眉心,看着楊轶凡農場裏幾只可憐得快餓死的小雞仔,終于無奈地說:“沒有賣,順便給你喂喂雞。”
楊轶凡聲音甜甜:“大人,您真好。”
傅添漆黑的眼眸裏随即漾起輕輕淺淺的笑意,欣然接受楊轶凡難得對自己的贊美,微微一笑道:“嗯。”順手點開電腦上存有的楊轶凡照片,這還是她第一次坐飛機時候,那個呆愣的表情。
誰知道,會是這樣一個姑娘呢。
作者有話要說:
☆、端妃娘娘的計策
楊轶凡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怎麽,連忙小聲跟他說再見,就迫不及待地挂掉電話。
已經收線許久,傅添不自覺地揚起嘴角,再次看了看時間。
楊轶凡把自己蒙在被子裏,心砰砰地直跳,感覺臉上一陣陣發燙,想到傅添清俊的眉眼,她忍不住蹬開被子嚎一聲,坐了起來,盤住了腿,手貼在臉上感受臉上的熱度,摸出床頭的小鏡子照了照,如想象中的,紅暈豔麗,清亮的眼睛裏似乎漾了兩汪清水。
這是……
楊轶凡卻不敢想下去了。
長期作為皇帝的女人,她的心幾乎全拴在了皇帝身上,可是如今,她似乎,是對着除皇帝之外的男子,心動了。
那麽,傅添呢?
他親吻自己的額頭,低低地喚自己的名字,然後呢?他同她,也是一樣的想法嗎?
她知道現在的時光就像是偷來的,似乎是竊取了楊轶凡的人生,那麽,本尊還會回來嗎?會不會,以後楊轶凡還是楊轶凡,裴意如真正消失在人世間,再也沒有人記得了?
像是要驗證什麽,她毫不猶豫地再次撥通了傅添的電話,“大人,如果我離開了,您還會記得我嗎?”
“不會。”傅添還沒有休息,出口的話斬釘截鐵。
急切的情緒忽而變成了一根卡住喉嚨的刺,吞不下,吐不出,她怔怔地說:“那……我知道了。”
傅添卻沒有由得她挂斷,語氣淡淡地繼續說道:“你不離開,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你要離開,你就永遠不會知道。”
她心頭的石頭忽然卸下。
“楊轶凡,你想知道,就留下。”傅添眸光沉沉,不由捏緊了手機。
她忽然哼道:“我不是楊轶凡,我叫裴意如。”
傅添的手忽然松了松,低垂着眼眸,沉聲說:“嗯,意如。”
楊轶凡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她在這裏,有工作,有方明花,還有,傅添。
這樣就很好。
早上七點出頭,楊轶凡的電話忽然豪放地響起。她有起床氣,閉着眼睛摸着電話,接通就惡聲惡氣地吼了聲:“喂!誰!”
“我快到東站了。”
傅總經理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楊轶凡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起床氣立刻散去,瞬間從頭到腳都是清醒的,這是什麽情況!傅添,回!來!了!
“那……”楊轶凡支吾着,慌了起來。
傅添靜靜地看向窗外,彎彎嘴角,“等我。”
怎麽辦怎麽辦?
楊轶凡失魂落魄地撂下電話,深感時間不太夠用,立刻在睡衣外頭套上一件厚大衣,迅速地洗漱完畢,拿起鑰匙錢包,趿拉起自己的鞋關上門就跑了出去。
跑到小區外伸手攔住一輛出租車,一上車,楊轶凡就急急地說了傅添家地址,路上深覺司機開得慢,不由得連連催促起來。
等到傅添下了車,就看見自家門口,楊轶凡可憐兮兮地蹲在臺階上,抱着膝蓋等着他。
“大人……”楊轶凡拉長了調子苦兮兮地叫喚。
傅添皺皺眉,走過去單手把她從地上撈起來。楊轶凡一起來沒站穩,傅添就順手攬住她,沉聲道:“怎麽在門口。”
楊轶凡臉紅透了,不動聲色地往旁邊退了退,低頭小聲說道:“不是買早飯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