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話說,後面應該基本大改,堅決貫徹萌文模式
萬一這世界上真有這樣奇怪的事情呢?萬一楊轶凡真的沒跟她開玩笑呢?方明花轉而一想,真的大家小姐會在乎這盒肉?這大家小姐也忒不像了。
兩個人背對的地方擺了幾大盆綠植,那邊還有幾個小沙發供人休息,似乎有幾個人人泡了茶喝,坐下來就聊上了天,方明花原本糾結,可耳朵逐漸支了起來,留意身後人的話。
“據說創作部正在請一位新部長。”一個女職員聽聲音年紀不是很大,提及這位新部長時還有些歡欣。
另一個立刻接過話,“我也聽說了,傅總為了挖他好像花了不少力氣,不過到現在也不知道是沒消息,還是沒漏風聲。”
楊轶凡随即貼到方明花耳朵邊上,帶着一股子紅燒肉的味道小聲問:“這是什麽意思?大人遇到麻煩了?”
“也不算吧,不過真能把那個人請過來,估計也不容易。”方明花順手往楊轶凡那兒推了一碟青菜,絮絮叨叨地說:“別光吃肉,回頭你血管裏都是油,堵得你血管都不通暢。”
“哎呀,明花,不要在意這些。”楊轶凡臉一紅,想起了那吃肉毫不顧忌的從前,那會兒的身段可沒現在好。不過言歸正傳,聽方明花的意思,這要是能把那人請來,倒還是大功一件了?楊轶凡呵呵地笑起來,如果她能把這件事辦妥了,是不是飯碗就可以保住了?
方明花伸手在她眼前揮揮,看她出神像是想好事的樣子,忍不住潑冷水:“你可別光想別人牛了。以前楊助理可是啓越第二的人物呢,你得努力回到以前的水平才行。”
“第一是誰?”楊轶凡來了興致。
方明花看外星人似地來回掃了好幾眼,才将信将疑地說:“當然是傅總經理。”
楊轶凡心中又多了一個想法,在南朝,皇帝被稱第一。但她一直覺得是沒人敢和皇上比,如果真比了結果也說不定呢。她覺得她的上司傅添比皇上看起來靠譜一些,不過,前人說,應當舉一隅而以三隅反,那在這個公司,暫且認為傅添最大,那麽他被說是第一是不是和皇帝一樣,或許摻假了呢?
而方明花的勸誡也涉及到她對将來的打算。楊轶凡仔細考慮了一下,她當然也會看得長遠,長遠的打算就是,在這樣一個必須靠自己的環境裏,她會努力保住自己的工作,然後有足夠的錢生存下去。提取出關鍵字,工作,錢錢錢。
她還欠了外債!
“對了,明花。”楊轶凡腦中靈光一閃,“上次在醫館,是大人幫我付了四千二,我還打了欠條,你可以借給我先還了大人嗎?”
方明花痛心疾首說:“楊助理,你怎麽淪落到這個田地,你又沒買房又沒孩子,四千二也拿不出來了嗎,你知道你家裏那套音響多少錢嗎,把它們賣了你都可以借給總經理好多個四千二了啊。”
“原來我這麽有錢。”楊轶凡開心了起來,“當鋪在哪?”
作者有話要說: 下周考試七八門,大福也是醉醉的,木有複習真是作死的節奏
☆、端妃娘娘的大義
方明花捂臉長嘆:“月末工資會打你工資卡裏,我雖然不知道你的有多少,但四千二是肯定夠的了,先還了總經理再說。”
楊轶凡原本打算多問幾句工資的事情,但看方明花憔悴的臉色,覺得還是不能太着急,要徐徐圖之。通過方明花把現在這個天|朝了解清楚是十分必要的,那麽現在就一定不能讓方明花不開心。
既如此,身份上就得轉化一下。楊轶凡原以為自己也是有官職在身的,上天可摘日月星辰的,而方明花是自己的下人,現在觀察發現,方明花并不認為她是主子,事實上,這裏的人都不拿她當主子。這樣的現象說明了,她本來就不是個主子。
那方明花轉換成什麽身份合适呢?手帕交?不不,自個兒當初的手帕交可不就是把自個兒給坑了麽?原本裴家有意給裴意如說的親是太傅長孫張清遠,據說十分英俊,為人溫潤謙和,十分有太傅當年的風範,後來太傅府的老太君也來過府上順便看了看自個兒,還賞給自己一對羊脂玉镯子,她可寶貝着。結果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張清遠去自個兒手帕交府上下了定,不出兩個月就完了婚。
事後,手帕交連句解釋都沒有。她就這麽一下沒了着落,選秀是三年一小選,十年一大選,她就倒黴催地趕上了皇帝規模不大的選秀,京畿地區及周邊的郡縣都選了美人,裴家合家上下就她一人年齡合适,無奈參選。
在大殿上面見皇帝,由皇帝挑蘿蔔似地留了三四個順眼的,順帶留了一個皇上不順眼的,那個不順眼的就是她,堂堂的端妃娘娘。
偏題了,端妃娘娘決心要給方明花一個合适的身份,試探着問:“如果兩個人住在一起,那這個怎麽說?”
方明花:“同居?”
“對,就是這個意思,明花,跟我同居吧!”楊轶凡眉眼彎彎。
聲音略大,不少人已經隐隐約約聽見了這麽一句,于是,謠言悄無聲息地瘋傳了起來。
等到傳言溜到了傅總經理耳朵裏的時候,已經帶了更加不可言說的旖旎。總經理沉默良久,這位來自遠方的端妃居然還不是個老實的,要禍害方明花?
發工資向來是個大日子,衆人在這天摩拳擦掌,整個公司的人走路都變得輕快許多。
想借着好氛圍多問工資詳情的楊轶凡不幸被叫進了總經理辦公室。她本來以為有什麽要緊事,還緊張地對着鏡子整理自己衣服,結果進去就聽到傅添的吩咐:“泡杯茶。”
自從喝了她泡的茶,傅添這就是非得奴役她不可了。楊轶凡慢吞吞挪到隔斷那邊,不情不願地拿出茶葉,熟練地清洗茶具,泡好第一壺,就用這壺茶将茶具重新清洗,茶杯裏就殘留了淡淡的茶香。第二壺才是要給傅添端去的。楊轶凡托着茶盤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慢慢放到傅添辦公桌空蕩的那邊,擡手斟了一杯。
“大人,茶。”楊轶凡看傅添還沒反應,忍不住出聲提醒了一下。傅添這茶杯小而輕薄,只需吹一口氣,茶便不燙,可以直接喝了。
看着傅添忙于工作不顧着喝她茶的時候,楊轶凡忽然想起了當初明花在自己旁邊唠唠叨叨的樣子。她想,明花那時候看她,大概想打死她也不一定。
傅添放下手裏的文件,滿意地端起茶杯,“坐。”
楊轶凡立刻站直,表示自己依然很精神,“我就這樣就好,您說。”
“你跟方明花關系很好。”傅添也不含糊,把茶喝完,将茶杯重新遞過去,立刻就開口。
楊轶凡十分機靈地接過來,又倒一小杯遞過去,點頭說道:“是很好,怎麽了?”
傅添這次靜默了片刻,擡眼瞧着楊轶凡茫然的神情,随即把目光挪到桌上文件上,頭也不擡地說“沒事,你走吧。”
她也是很忙的好嗎?她也是有工作的好嗎?她也是要學東西的好嗎?她也是需要時間的人好嗎?傅添就這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是真的好嗎?楊轶凡心道這傅添是成心叫她耽誤時辰。
可楊轶凡也只能默默地退出去。
“辦公室不允許談戀愛,希望楊助理以後約束好自己。”傅添語氣冷淡,“把門帶上。”
關她幾個銅板的事?楊轶凡站在傅添門口,盯着門上的牌子,撇撇嘴鑽回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了。
除開傅添總叫自己泡茶這件事,傅總還是個好人的,楊轶凡一直試圖這麽勸慰自己。可是當方明花帶着她改了銀行卡密碼,一查,裏頭剩了幾百塊錢,六月份的工資到七月份十二號還沒上。楊轶凡當即就要暴走,她眼含熱淚猛地搖晃着方明花的肩膀,痛心疾首:“怎麽回事?怎麽回事?明花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方明花快被搖吐了,“你別急啊,我想緩緩。”
楊轶凡果然聽得懂人話,當即松開手,可眉目間寒光閃爍,“緩緩是誰!”
“诶,工資的事,先問問財務部吧。”方明花扶額,好脾氣地試圖安撫這位已經炸了毛的端妃娘娘。
楊助理的工資問題,公司財務部人給的回答是,楊助理是自己申請延後一個月的。
自己申請延後?哪裏來的延後?她會嫌錢咬手嗎?楊轶凡一聽到錢被壓下了,這還了得?既然找財務部不成,那就找傅添。沒顧着方明花勸阻,楊轶凡當即血沖腦門撥通了傅添的電話,惡聲惡氣地問:“喂,傅添!”
“楊助理有什麽事。”傅添似乎并不把楊轶凡的态度放在心上,語氣一如往常,可說後一句話時候,就隔着電話向楊轶凡送去了絲絲的寒意,“這樣着急?”
楊轶凡立刻就慫掉了。楊轶凡心痛地對比,以前她還是一個特權階級,如今淪落得任人欺淩蹂|躏,命運不公。
“大人啊,我跟您開玩笑呢,呵呵呵。”楊轶凡站在銀行大空調前頭,感受着夏天裏的清涼,幹巴巴地笑。
傅添的聲音聽不出是什麽情緒,“原來楊助理開玩笑,那楊助理有什麽事?”
工資啊!她的錢啊!除了因為這個,她還會主動跟傅添說話?呵呵。
“許久不見總經理了,我就想聽聽傅總的聲音。”楊轶凡說完就恨不得把頭塞到空調裏頭,慫到家了。真的夠,她也要硬氣一回,叫傅添瞧瞧端妃的厲害。楊轶凡當即重新振作,一本正經地說:“傅總,我的工資被延後了,我想跟您報備一聲。”
看,中國文化博大精深,一個“被”字體現了多少的無奈與辛酸,楊轶凡顯然已經悟到了精髓。
“面談。”傅添說完,立刻挂掉了電話。
楊轶凡準備的長篇大論就這麽被塞回去,呆呆地看着已經退出通話的手機。
鈴聲在下一刻響起,一條來自傅總經理的短信已經出現在了楊轶凡這裏,是一串地址。
方明花同情地掃了一眼,嘆息道:“君叫你死,你就麻溜快死。”
正是個周六的中午,正逢一個陽光毒辣的好天氣,楊轶凡同方明花分道揚镳,流着淚走在太陽底下。念及自己的錢,楊轶凡越想越難受,扯着袖子就抹起淚。好不容易自己好好勸慰了自己,結果目光所及,所有人衣着清涼,只有她傻乎乎地穿着長袖長褲還有一雙嚴實的運動鞋。楊轶凡捂得一身汗,又不舒服又熱,再想想自己還要穿着這些走在七月的天氣裏去跟那個黑心的傅總經理要債,楊轶凡又哭起來。
等到摸到傅添家樓下時候,楊轶凡已經不成個人樣了。
“楊轶凡?”傅添拎着菜,臨到跟前,扶扶眼鏡觀察一會兒,才把楊轶凡認出來。
楊轶凡抽抽鼻子,也不回話。
傅添家在十六樓,楊轶凡一踏進傅添家門,頓時感覺到了巨大的貧富差距,低頭看看自己這一身,好像,今天不太适合過來要債,也太沒氣勢了。
“愣着幹嘛,進來。”傅添把菜放進廚房,出來就看那個大夏天還捂一身的端妃杵在玄關那兒一動不動。
楊轶凡想想,心情也就慢慢放松下來,自己不用吩咐就坐到了傅添的沙發上。
傅添拿了幾種飲料擺到楊轶凡面前,随後就坐在了茶幾旁邊的沙發上,眼見着楊轶凡還盯着飲料沒動靜,摘下眼鏡揉揉眉心,“想喝就喝,別拘着。”
楊轶凡果然開開心心地開了一瓶可樂喝了幾小口。可樂是她來到這兒最喜歡的飲料,沒有之一。第一次喝的時候,她看這飲料顏色不好,還有氣泡浮上,心覺是方明花想毒死她,後來才知道又鬧了笑話。楊轶凡拉回思緒,擰上瓶蓋,努力斟詞酌句道:“我那個工資,是怎麽一回事?”
傅添神色不變,絲毫沒有因為楊轶凡過來要賬而尴尬一分。
楊轶凡不由得嘆服,臉皮太厚了,跟以前那個皇帝的厚臉皮有得一比。
“具體怎麽回事,我也不清楚。”傅添戴上眼鏡,神色也不像是開玩笑,“不過,公司要升級系統,是個大工程,你的工資大概得跟七月份的一起發。楊助理,公司也不想這樣。”
聽傅添說得還很嚴重。她不知道系統是個什麽東西,不過關系到整個公司,事情應該都不會太小,她在這個時候這樣逼着總經理是不是不大好?
“沒關系,大人,月底就月底吧。”楊轶凡很貼心地說。
傅添偏頭,略略笑了,頗有些意味不明的意思,“楊助理深明大義。”
作者有話要說: 嘤嘤嘤,終于考完了,我福漢三又回來了!!以後加緊解鎖,麽麽噠~~愛泥萌,謝謝你萌的不離不棄~
☆、端妃娘娘的武力
楊轶凡就有點得意了,她一向不是愛胡鬧的人。
“那既然這樣,大人,我就先告辭了。”楊轶凡戀戀不舍地看了看桌上的可樂,狠狠心站起來跟傅添辭行。
她腳步剛剛挪動,傅添就站起身,看看表,然後睨了她一眼,随口說道:“已經中午了,有時間就留下吃頓飯吧。”
有好吃的!楊轶凡眼睛一亮。
楊轶凡是個實在人,不會跟人客氣,既然傅添都好心好意開口了,不留下吃頓飯簡直無情。楊轶凡于是立刻站定。但她也有自覺,不會白吃人家的,因而便好聲好氣地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楊轶凡發誓,她也只是客氣一句。
似乎推翻了她剛剛的說法。
傅添同樣不跟她客氣,他擡手指向廚房,瞧着有些不明所以的楊轶凡,傅添眉眼看不出是什麽顏色。随後他吩咐道:“有,你去做。”
如果知道留下來吃頓便飯的另一層不能說的含義是給傅添做飯,那麽楊轶凡敢當機立斷掉頭走人。從來都是被人伺候的端妃娘娘楊轶凡何時這樣頻繁伺候過別人?也不完全對,至少在這邊,經常還要給傅添泡茶,幫他辦公室打掃衛生,做一切楊轶凡從來不沾手但傅添又不讓別人沾手的事。楊轶凡漸漸意識到,她的身份已經慢慢開始轉化成現代貼身丫鬟。
如果還算貼身的話。
楊轶凡試圖向傅添傳達自己內心反抗的意願,但傅添已經不再理她,順手刷刷刷寫了一串菜單遞過去。
“這些菜你會做吧。”居然還是有些肯定的語氣。
聽聞傅添的話,楊轶凡暗自思忖,判斷方明花叛變的可能性。
基本就是方明花無疑。
吃了她的菜,方明花還要賣她?楊轶凡牙齒咬得咯咯響,切黃瓜的時候額外用了許多力氣,案板幾乎都要被剁成兩半。索性楊轶凡刀工還不錯,即使是洩憤的産物,賣相到底還是不錯的。趁着熱油的空當兒,楊轶凡蹑手蹑腳地走出廚房,往客廳探出個腦袋觀察敵情。
此刻敵人正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翻看手裏的資料,偶爾會拿筆在紙上寫什麽。總經理原來是這樣忙的?
“鍋糊了。”傅添忽然放下手裏的資料,偏頭看向了露出個腦袋的楊轶凡。
楊轶凡被發現,當下臉上一窘,讪讪地把腦袋收回去。她深吸幾口氣,果然是一股糊味。楊轶凡心知不好,連忙跑回廚房裏,把火關掉,面對被自己搞得一團糟的廚房,楊轶凡內心掙紮:不要收拾了吧?好呀好呀。打定主意,楊轶凡轉頭就走,迎面就撞見黑着臉的傅添。
只見傅總經理眉目一寒,冷眼瞧她,說:“怎麽,想走?”
“沒有!”楊轶凡嚴肅了表情,斬釘截鐵地回,沒等傅添說話,轉身又折回去。
折騰了半晌,在身後傅添目光的高壓控制下,楊轶凡總算做完兩道。感覺傅添還沒走,楊轶凡登時後背又一陣陣發毛,終于露出白森森的牙舉着菜刀轉過了身,眉眼彎彎地瞧着傅添,一字一句地擠出來道:“傅大人,您在幹嘛?”
“餓了。”傅添倒是自覺,自己過來盛兩碗飯端走了。
楊轶凡把菜刀一放,麻溜洗好手端上兩盤菜跟了出去。
兩個人,兩盤菜倒也還是夠的。
傅添拿起筷子,垂眼挑剔地看了看菜色,嘴略略地抿着,也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楊轶凡提心吊膽,緊張地盯着傅添的神色,直到傅添終于下筷子把菜送到嘴裏細細咀嚼了,對她微微點點頭,楊轶凡這才松口氣,自己也夾了一筷子。
這是楊轶凡第二次和傅添面對面吃飯,雖說一回生二回熟,但重點這是在傅添家裏。傅添家裏什麽概念?她身為南朝慶嘉帝後妃,居然光明正大地在另一個男子家中,孤男寡女一同用膳。把皇帝放到了何等位置?楊轶凡默默盤算了一下,當即心中負罪感甚重,完全忘記剛剛是誰要留下的。
楊轶凡頭也不擡地迅速撥了幾口飯,連忙放下筷子,抽了張紙擦擦嘴,直到全部咽下,才喝了一口水,擡眼跟傅添說道:“大人,我先告辭了。”
傅添放下筷子,擡眼瞧她,淡淡地說:“身為你的上司,我是不是有必要了解一下我助理的學習進度。”
楊轶凡噤聲,低頭捏手裏粘上的米,拒不作答。
“阿拉伯數字背會了?會看時間了?會印東西了?”傅添起身倒了杯水,喝了幾口才偏過頭看她腦袋上的發旋,看她這樣子,沒學會是肯定的。傅添當即臉色略略沉了沉。
楊轶凡剛要反駁,可看傅添臉黑着,再大的膽子都縮成綠豆大,只好小聲咕哝:“會背了,時間什麽的正在努力學,大人你不要太強人所難。”
下周三要去A市出差,傅添稍稍一想,有了計較。反正楊轶凡什麽都不會,留在公司也是個禍害,盯緊點或許還不容易出亂子。傅添定了主意,當即聲音清冷,開口道:“下周三跟我出差。”
這還了得?楊轶凡心中登時咯噔一下,皺巴起臉,苦哈哈地說:“那天我肚子疼。”
傅添臉黑了下去,看着如今十分不靠譜的楊助理歪在一邊跟他不情不願地扯瞎話,像誰迫害她似的。傅添盯着這個麻煩精沉默片刻,捏着筷子擡手不輕不重地戳她的腦門,冷着臉道:“去不去。”
“去……”
周一難得清涼的早晨,楊轶凡深刻意識到了方明花所講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個極其有道理的說法。不說其他,但就方明花踩點上班這一點就給純良的楊轶凡造成了很深的影響,當然,楊轶凡又怎麽會承認自己是因為變懶不想起床呢?
楊轶凡嘴裏叼着一只小籠包,手裏還提溜着一兜,擠上了公交車,慢慢挪到後門的位置,扶着扶手,開始解決自己的早餐。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就要遲到了,楊轶凡有些着急,但對于睡得越來越晚的自己,楊轶凡也只能大義滅親地說一句“活該”。
就是這樣緊張地時刻,偏偏車就堵到了路上,五分鐘過去了,車居然一動也沒動。她看表的頻率越來越頻繁,額上也漸漸起了汗,她記得今天上午傅添是要開個會的,如果她趕不到……想想傅添的黑臉,楊轶凡就忍不住摸摸自個兒的脖子。
可現在離公司還有很遠一段路,怎麽辦。
焦躁的楊轶凡完全沒有感覺自己身後漸漸攀上一只手。
直到那只手試探性地觸碰了她的腿,楊轶凡才猛然回頭,掃了一圈,身後有個男人,也是衣冠楚楚,楊轶凡以為是誤傷,就往旁邊去了去。
大概是看她像是包子好欺負,居然把手搭在了她的腰上,還恬不知恥地上下游移起來,被碰的那一瞬間,楊轶凡就感覺像吃了一只亂竄的蒼蠅,還梗在喉嚨咽不下去,惡心得想吐。
楊轶凡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和委屈?當即大怒,低頭看準了,随即将腳下的細高跟狠狠地踩上了男人的腳趾,解恨似地狠命碾了碾,男人吃痛,推了楊轶凡一把,楊轶凡反身一耳光狠狠地甩了過去,厲聲喝道:“居然敢在本宮頭上動土,看你這猥瑣德性,留着你也是禍害!”
男人發了狠就要撲過來,楊轶凡卻發現旁邊的人居然都躲遠了,當下心就涼了一截。手上拎包要打,男人連忙去攔,可楊轶凡卻意不在此,擡腳就飛快地揣向了男人的重要部位。
男人躲之不及,狠狠地挨了一腳,疼得在地上打滾。
“看你這樣子像是常做這事,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楊轶凡要是腳再擡高些,用高跟踹了他,那就不是簡單疼的問題了。
司機把後門打開,男人捂着傷部,踉踉跄跄地跑下了車。
這麽一鬧,遲到是妥妥的了。楊轶凡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腰,遲到就算,竟然還遇見這樣猥瑣的人,實在出門不利。她總覺得那男人的手印子還在,心裏膈應得難受,又忍不住拍拍。
車總算又動了。
楊轶凡下了車,急匆匆地趕到公司。臨到打卡處,楊轶凡卻發現傅添就在這兒安靜地坐着,不知道翻看着什麽文件,聽見是有人來,掀起眼皮掃了眼,神色淡淡地說道:“自己解釋。”
“解釋什麽?”楊轶凡愣了愣。
傅添語氣雲淡風輕,似乎就是聊天一樣随意,“我記得我說過,做我的助理,不要求早,但決不允許遲到。”
楊轶凡絞盡腦汁思索了半晌,小心地問:“大人,您确定是跟我說的?不是跟別人說的?”
傅添放下文件,往椅背上靠了靠,“你覺得以前的楊助理需要我說麽。”
确實不需要。楊轶凡只怪自己不用心了,傅總經理這麽重要的講話居然也記不下來?
“啊,我想起來您說的了,大人,我有罪。今天路上有點意外,不過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楊轶凡努力擠出一個真誠的表情。
傅添站了起來,“嗯”了一聲,似乎是準備放過她了。
楊轶凡撫了撫跳得過快的心。
哪料傅添臨走前,輕飄飄地撂下一句話——
“我沒跟你說過那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來一發小劇場好了~
話說某一天端妃娘娘被罰趴鍵盤。
端妃娘娘:這姿勢讓本宮好羞恥。
傅總經理(扯領帶):還鬧不鬧着不要了?
————
大福捂臉遁走
☆、端妃娘娘的出差
楊轶凡默默地按了指紋,臉色黑了黑,果然,遲到了十三分鐘,其中包括傅添攔住她的這不起眼的三分鐘,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仁慈的啓越規定遲到十分鐘以內是可以不用扣錢的,頂多扣個分數。
但由于傅總經理陰險的人為原因,她将要損失五塊錢。
連五塊錢都要坑她的,傅總經理這樣真的大丈夫?
可端妃娘娘睚眦必報,有賊心,賊膽也養肥了。臉盤比盆大,心眼兒比針小,這五塊錢的場子,掉進錢眼兒裏的端妃娘娘勢必要找回來的。
來日方長,楊轶凡奸詐地笑了起來。
不敢再做過多耽擱,楊轶凡匆匆趕回了自己的助理辦公室,臨進門前,還偷偷對着總經理辦公室翻了個小白眼。
這些天楊轶凡一直在研究一個事情:如何幹掉傅添。但敵強我弱,每當楊轶凡企圖在背後渾水摸魚的時候,傅添總像長了後眼,把她的想法都扼殺在襁褓裏。
楊轶凡這會兒收拾着開會要用的文件,不由得捏緊拳頭。
幹掉傅添,你就是老大!楊轶凡,拿出你的殺手锏!
“楊助理,準備好了?”
就在楊轶凡站在辦公室外樂呵呵地抱着資料偷笑等傅添的時候,傅添出了門,冷眉冷眼地瞅瞅她,把手裏的文件夾扔到楊轶凡懷裏,沉聲道:“會議記錄你可以麽?”
楊轶凡往旁邊一撤,謹慎地點頭,“沒問題。”
楊轶凡倒不是說空話,她的記性本來就不錯,跟太後唱佛經那會兒,也不過是唱了三回就記住了,太後還打趣她說:“看你是個糊塗的,心裏倒是門兒清。”況且先前跟着開過幾次會,看方明花做記錄,她也漸漸摸了清楚,這次獨自記錄,理應也不會太差。
會議室裏,楊轶凡就坐在傅添座位右手邊第一個位置。
回想着方明花是怎麽做的,楊轶凡再三把流程在腦海中過幾遍,想想方明花的叮囑,随即攤開筆記本,拿起筆,暗自鎮定心神。
正在她糾結的當兒,傅添似乎剛剛從外面打電話回來。楊轶凡順眼瞄了一眼,傅添臉色似乎比平常更冷了些,或許是感受到了楊轶凡的目光,傅添也望了過來,黑眸烏沉。
楊轶凡連忙收回目光,重新對着筆記本死磕。
卻不曾想,就在傅添從她身後經過的一剎,她聽到傅添低聲說:“放松。”
她難掩訝異地看向傅添,傅添卻已經拉開椅子坐下,沒再看她,似乎這句話并不是他說的一樣。
楊轶凡原本緊張的心卻像是受到暖風溫柔以待,終于漸漸平靜下來。
幹掉傅添的計劃就暫時押後吧。她不由得想。
會議記錄進行得很順利,至少,楊轶凡斟好茶,偷看傅添的神色也不算難看,看起來應該也差不多可以過關。
“不錯。”傅添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遞給了楊轶凡。
楊轶凡記錄用繁體字,字寫得大氣,筆觸并不太像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子所有,傅添起了興趣,多問了一句:“你以前習的是誰的字?”
“我們南朝大書法家李铮的,字筆觸剛勁鋒淩,在南朝自成一派。我祖父同他有過一段淵源,我小時候也見過一次,他就贈了我一本,我一直習到入宮。”楊轶凡說起曾經,就不禁有些唏噓,“只是後來先生去世,我卻再沒見過了,想來是個憾事。”
“那你在宮中呢?”傅添多問了一句,問完他就覺得問這句多餘了。
這話引起了楊轶凡的興致,自己拉了張椅子過來坐下,斟了一杯茶喝完,回想着以前,開起了話匣子:“皇上知道我習先生的字,便叫我描了幾副字給他,他還賞了我許多西洋玩意。太後那會兒總想着叫我用這個去固寵,我都沒什麽寵,固什麽,真逗。”
傅添卻忽然語氣冷淡地說道:“話真多。”
楊轶凡:“……”
叫她來說話的是他,她說起來了,嫌她話多的也是他,是老板了不起?助理辦公室裏,在傅添那兒铩羽而歸的楊轶凡雙手捏着方明花屯起來的幹脆面,扭曲地笑,幹掉傅添的計劃必須繼續執行。
睡神經常會在夏日的下午降臨,昏昏欲睡的楊轶凡堅信是睡神對她施了法術,叫她一過一點就眼皮子打架。
楊轶凡提着最後的心勁兒确認傅添不在辦公室,實在撐不住,歪着頭趴到桌上睡着了。夢裏有個移動靶子,楊轶凡則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女将軍,拉弓射箭,正中紅心,正要歡呼慶祝,那個移動靶子卻忽然說話了:“你敢射我?”
楊轶凡當即從馬背上滾下來,那移動靶子居然是傅添。
做夢正到傅添要化為人形過來虐她的時候,楊轶凡卻感覺有個聲音叫自己的名字。她迷迷瞪瞪地睜開眼,撐起了沉重的頭,眯眼看過去,只見傅添正盯着她,面色不善。
楊轶凡幾乎立刻就精神了,伸手抹了抹嘴角,“大,大人好。”
傅添把方明花桌上的那盒紙丢過來,嫌棄地掃了她一眼說:“擦擦。”
看來傅總經理還是很關懷下屬的嘛。楊轶凡感激地笑笑,抽出紙正要擦嘴,卻聽傅添丢下一句:“叫你擦文件。”
楊轶凡茫然地低下頭,看着文件上那灘水跡,楊轶凡的臉登時紅成了一塊紅布。
再擡頭,發現傅添早已經回他的辦公室裏去了。
周三一早五點鐘,楊轶凡就被來自傅添的電話吵醒了。
其實楊轶凡從小到大都保持了一個非常良好的生活習慣,每天都能起個大早,換算成現在的時間應該就是四點鐘,先去給太後請安,然後再向皇後請安,雖然回去還要睡個回籠覺,但至少是已經自覺起床了。
楊轶凡覺得現在她變頹廢了,七點鐘起床的她已經學會了賴床,簡直罪不可恕。
但由于昨晚是惡補拼音了,楊轶凡覺得可以坦然,随即懶洋洋地接起電話:“喂?”
“楊轶凡,我在你家門口。”
楊轶凡“蹭”地一下坐了起來,看了看旁邊的鬧鐘,有種無力感油然而生:“大人,現在是五點鐘,我沒看錯吧?”
“開門。”
“不……”楊轶凡爬起來打開櫃子,找了件最長的大衣套在身上,“大人,喂?喂?”
傅添知道不能跟楊轶凡說那麽多,直接挂掉電話。
等了大概十分鐘,防盜門輕輕從裏面開了,小心翼翼地探出了端妃娘娘尊貴的頭,傅添直接握住門把手,開大門繞過楊轶凡就走了進去,坐在沙發上,低頭看着手表,冷聲說道:“楊助理,給你半個小時,收拾不完也得準時出門。”
“等等,大人。”楊轶凡仍然開着門,站得離傅添三四步遠,想了想方明花交代的事情,連忙問:“去幾天?”
傅添看向了捂得密密實實的楊轶凡,看着她已經捂出汗的額頭,淡淡地說:“一周。”
一周,就是七天,楊轶凡迅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