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日宴會
生日宴會
在最後幾個星期的緊張複習中,時間不知不覺就這樣過去了。我終究是沒有找到時間和小歆好好的談一談,就連淩洛離也是如此。和他之間,我們應該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沒有愛情,也不是親人,就連朋友也不算,再談下去,也只是我自己自找難堪罷了。他有他自己的生活,況且他還有雪沫姐,我又何必打擾他的生活,亂了自己的生活呢?
但是最終我還是決定參加那個生日宴會,我清楚的明白,就算是一起辦生日宴會,我又是以什麽樣的身份出席?他的妹妹嗎?這顯然是不靠譜。恐怕這次的宴會他只是想要當衆公布小歆的身份罷了。
我不知道我留下來幹什麽,也許只是存着一絲私心,再多看他幾眼,再多感受我和小歆之間所剩無幾的友情吧。也許還是盼着和小歆重修于好。我不知道,心底只是這樣隐隐期盼着……
這天晚上,淩家住宅來了很多人,大多是權貴之衆,在裝飾華麗的大廳裏倒也顯得相得益彰。我并沒有穿淩洛離為我準備的禮服,依舊穿着平常的衣服。淩洛離看到之後倒也沒有多說什麽。
我猜的一點也沒錯,在宴會開始的沒多久,淩洛離便向衆人宣布了這樣的一個消息。不可否認,大家都是震驚的。因為請來的人中大部分都是我們的同學。片刻之間,小歆便成了這場宴會中的主角,大家團團将她圍住,氣氛好不熱鬧。
看着這一幕,我微微的笑了。
轉身悄悄的離開大廳。
當屋外略帶寒冷的空氣迎面撲來時,大廳裏的喧嘩已漸漸遠離了我的耳中。夜晚的天空正在下着雪,一片又一片。我擡起手,雪花緩緩飄到我的手心,不一時,便融化成了一滴水滴的形狀。
這樣靜谧的夜空,這樣安靜的雪花,也許才是适合我的世界吧……
“藍藍,生日快樂!”
有輕柔的女聲自身後傳來,轉過身的瞬間輕巧的笑容便盈滿了唇瓣。
“雪沫姐。”
“怎麽在外面站着?雪下這麽大!”
“很漂亮,不是嗎?”我擡起頭,看着雪花,微微的笑。
雪沫姐也學着我的模樣,微微仰起腦袋,看着紛紛揚揚飄落的雪花。我看着她,卻不經意間從她的眼底看到迷茫的光芒,僅是一瞬,她便又揚起笑容,輕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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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漂亮呢!很多年都沒有好好欣賞雪花了。”
雪花紛紛揚揚,眼前的潔白盈滿了我們的整個眼球。我們一直沒有說話,看着眼前飄飄灑灑的雪花,露出的笑容那麽釋然、真實。
“這麽多年以來,我和離的相處方式總是那麽的平平淡淡,我們從沒有吵過架,也沒有過分的親熱,與其說我們是情侶,倒不如說我們是知己。”良久,她突然開口道。
“……”我沒有說話,只是轉過頭靜靜的看着她。
“離對你很特別。”她轉過頭,看着我,依舊微微的笑,“我原本以為你是他妹妹,或者說我以為他一直當你是妹妹。可是,他每次跟我談起你時,眼神總是異樣的溫柔綿長,你不會知道,他的眼底蕩漾着的感情是多麽深沉,像是大海,波濤洶湧的大海。”她輕輕笑出聲,又道,“這樣的形容也許誇張了一點,可是我沒有比這更貼切的詞語了。離很會隐藏自己的情緒,喜怒哀樂從不輕易流露于外表,但是對你,卻有太多的意外……”
“雪沫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喜歡淩洛離。”
這一句陳述的語句狠狠地紮在我的心髒上,有些痛。我撇開眼睛看着一地的銀白,輕聲道:
“他是你的男朋友。”
“傻瓜!”她輕笑,擡手将我衣領上的雪花輕輕拍落,“我們早就分手了。我知道他分手的原因是因為你,就算他不說,我也明白。我們的性子都太溫淡,不适合做情侶。”
“你們,沒有複合嗎?”我看着她,眼神困惑,“那天在咖啡廳裏……”
她搖搖頭,“他只是以朋友的方式安慰我罷了。他喜歡你,也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
“這段時間,你一直都很不開心,離也是。”她的笑容有些恍惚,而後又變得清明,“心裏有疑惑就去問,不要悶在心中,這樣難受的還是自己。你和小歆不光長得像,就連性格也是相差無幾。”
“雪沫姐,也許是你弄錯了。我和淩洛離非親非故的,他為什麽要這麽照顧我呢?況且我只是八歲時和他見過一次面,之後就再無交集,又何來的愛情之說。”我輕笑一聲,而後又緩緩撫摸起自己的臉頰來,恍然看着眼前的雪花,“也許只是我和小歆長得過分相似的緣故吧……小歆離開了三年,而我又恰恰在這個節骨眼出現,他自會将對小歆的感情全部都轉移到我的身上。不然,憑着我再大的本事,又何德何能得到一個陌生人的傾心相待呢!?”
看着雪花緩緩地在我的眼前飄落,我仿佛可以看到淩洛離跟雪沫姐談到我時想起小歆的模樣,那笑容一定是溫暖而又輕柔的吧。
雪沫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拉過我的手,卻沒有再重複剛剛的話題。
“進屋吧,應該快要切蛋糕了。”
“嗯。”
屋內依舊熱熱鬧鬧的,有輕快的音樂響起,旋律舒緩明朗,不一時便有着男男女女就着音樂跳起了華爾茲,舞步輕快靈動,節奏分明。
眼光梭巡之處,我并沒有看到淩洛離的身影。反倒是看到班裏的幾個同學正在談笑飲酒,再一轉了目光,倒是看見沐星辰和伊心語坐在角落的沙發上,不知道在談論着什麽,不時引起伊心語低低的笑聲,他們的關系看起來那麽的融洽自在。我看着他們會心一笑,正欲走到廚房端出一杯熱水來喝,卻不期然看到小歆一個人站在角落的一個餐桌上,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高腳杯中的紅色液體,而她的眼睛卻直視着門口的方向,眼底像是有淚要溢出。
順着小歆的目光我看向門口。
我驚訝。卻又隐隐帶着怒氣。
梓辛哥回來了。
而他的眼光卻一刻也沒有停留在小歆的身上,他的身邊站着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女子,他們旁若無人的談笑着,偶爾舉起酒杯輕輕碰撞,笑得好不快活。原以為他們只是朋友關系聊聊而已,卻不期然看見梓辛哥伸出手臂堂而皇之的摟住女子的腰身,這樣的梓辛哥輕浮、狂傲,是我從沒有見過的。女子輕笑出聲,伸出雙臂纏上他的頸項,而他也不拒絕,當衆火辣辣的熱吻起來。
這樣的場面也許對這些上流社會的人來說,已是司空見慣的事了,衆人只是繼續談笑着從他們的身邊屬若無睹的走過,沒有誰停留或是駐步觀望,指指點點。
我瞪大雙眼,胸腔中的惱意、憤怒越發的深了。我努力克制住自己去揍他們一拳的沖動,硬生生的轉過眼去看向小歆所在的位置。
可是,小歆卻不在那裏了。
我擔憂的瞳孔緊縮,害怕的四下裏搜尋着她的蹤跡。小歆那麽的喜歡梓辛哥,而這樣的場面卻讓她撞見,她該會有多麽的難過呢?不一時,我輕松了一口氣,她并沒有再看向梓辛哥的方向,而是站在一個長桌前,用着刀叉切着盤裏的食物。可是我看到她切食物的手法并沒有以往的優雅,一刀一刀狠狠地下去,像是要和誰拼命。不光如此,她的身子也搖搖晃晃的,拿刀的手也并不穩,有好幾次刀尖都紮上了桌布上,更可怕的是,有好幾次都差那麽一點點就要紮上她的手指。我心下一驚,整顆心都被拎到了半空中。我加快腳步向着小歆的方向走去,沒有再顧及梓辛哥和那個外國女人。
“小歆,我幫你。”我伸出手想要拿過她手中的刀子,可她卻下意識的往後縮去。
她擡起眼睛看着我,眼神迷蒙,口中吐出的氣息中有濃烈的酒香味。
“你是誰?怎麽這麽像我?呵呵,你是我的未來還是過去?”她指着我突然呵呵的笑了起來。
“小歆,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好嗎?”再次伸過手想要拿過她手中的危險物品,但是她卻踉跄着後退了我好幾步,“小歆,把刀給我好嗎?”
她搖搖頭,看着我,略帶迷惑,“你是誰?為什麽你和我長得這麽像?是藍藍嗎?”她突然抓住我的雙手,笑得像一個孩子,“你是藍藍,你是藍藍,對不對?和我長的那麽相像的人,除了藍藍還能是誰呢!呵呵,真好,我的藍藍又回來了,我的朋友又回來了對不對!?呵呵,藍藍,藍藍……”
有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眼淚像要掉落下來,我眨了眨眼睛朝着她露出笑容:
“嗯,小歆,我是藍藍,我是你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我們一直都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她看着我,笑着笑着,眼底有淚花閃現,我喉頭哽咽,抿緊嘴唇忍住眼淚的流瀉。這一刻,我們仿佛回到了初遇時的時光,美好快樂。那些秘密,那些無法言語的疼痛,那些不理不睬難熬的日子好似都沒有存在過,我們還是好朋友,還是那個一起笑,一起鬧的好朋友。
只一瞬,她眼神一變,突然把我推開,瞪着眼睛看我,聲音吼的很大,周圍的人都紛紛看了過來。
“不,你不是我的朋友!你們都不要我,都不理我!辛哥哥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而你一直都不理我,你一直都不想理我!我讨厭你們!讨厭你們!讨厭你們所有的人!”
眼淚瘋狂的從她的眼睛裏面流出來的同時,她伸手将桌上的餐具都一一狠狠的抛擲在了地上。桌布被扯得歪斜到了一邊,桌上的食物、酒水、飲料、刀叉等等統統亂作一團,“噼噼啪啪”的落了滿地狼藉。
原本吵嚷着的大廳突然安靜起來,只有音樂聲還在不停地迂回萦繞着,但是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我們的位置上。我驚愕的站在原地,瞪大着眼睛看着小歆,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們都是騙子,都是騙子!”
她輕聲呢喃,而後轉過身踉跄着向後走去。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我還來不及驚呼,小歆的腳已經拌上了歪斜着曳到地上的桌布,而後桌上的刀叉,玻璃杯的碎片,瓷盤、鐵盤統統滑落下來,倒向小歆的身上。大腦永遠沒有身體的行動快,在我還沒意識過來時,我很快的沖向前使出全力将小歆拉離這危險地帶。
當一切都重歸平靜時,我的心髒才後怕的狂跳起來,饒是如此,小歆的手腕腳腕處都有着輕微的擦傷和利器的割傷,就連額頭也有血跡滲出,但總體上并無大礙。我驚魂未定的看着靠在我的膝部上的女生,她的眼角卻依舊有淚溢出,但是輕輕閉上的眼睛,好似睡着了。
我不經有些苦笑,這樣你都能睡着。
“小歆!”
我微愣,擡起頭看到的是匆匆忙忙趕來的淩洛離。正要開口告訴他小歆沒事,可是他卻從始至終根本就沒有看過我一眼,微微張開的口,又輕輕地閉上了。淩洛離從我的懷中打橫抱起小歆便離開了,我從沒有看過他的臉色會那麽沉重過。
氣氛就這麽僵直着,不一會兒人群中有人低低的出了聲。
“這付家的小公主怎麽倒成了淩總的妹妹了?”
“是呀,我也正奇怪着呢?不過,淩總确實是有一個妹妹,據說在國外留學,後來啊,好像發生了車禍,失蹤了呢!”
“那照着這樣說,淩家和付家的淵源可不小呢!”
“誰知道,這商場的事,我們又能摸清幾分,要是淩家和付家聯手,整個商界不是随他們叱咤風雲呢!”
“是呀,是呀……”
……
有了一人的帶動之後,不一時,許多人都開始議論紛紛。人群中,有人捏緊了拳頭,随之又慢慢松懈,摟緊身側的金發女郎悄然離去。
我依舊坐在地上,像一個跳梁小醜,有人谑笑,有人不屑,但更多的是漠視。這場鬧劇已經結束,主人沒有發話,他們也不敢擅自離開,只能一個個端了酒杯,亦或是提起裙擺,各自散了場。不一會兒,氣氛便又恢複了先前的熱鬧。
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站在不遠處,低聲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