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有些不自在了
“給了,你的要求,我能不達到嗎?”Miya嘆口氣,“只是之河哥,你現在要麽吃點藥好好睡一覺,要麽去挂個水才好,再燒下去我看你智商都要燒沒了。”
他搖搖頭:“還是吃點藥吧,我得去何何哥家一趟。”
聽完這句話,Miya幾乎要瘋了,她有些抓狂的問道:“之河哥,你是燒糊塗了嗎?現在去何何哥家?三更半夜的,你也不怕打擾人家睡覺嗎?”
他擰了擰眉毛,也有些不解的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反正剛才他發微信給我了,說是要讨論劇本,反正住得近,順便去一趟吧。”
當然,最後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Miya只好心塞的讓小易開着車徑直往何何哥家去,下車時蘇之河揮了揮手,有些疲倦的說道:“你們回去休息吧,我待會自己回去就好。”
Miya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弱弱的問道:“你說,何何哥有沒有可能是為了輕輕姐的事找你啊?”
“啊?”他有些一頭霧水,忽然就像想到了什麽似的,混沌的腦子一下子就清明了,只得有些頭疼的問道,“你老實說……你拜托給藥的人,不會是何何哥吧?”
Miya弱弱的點點頭,然後飛快的爬上了車子:“之河哥,那我就先走了啊!”
然後車子一溜煙的就開走了,只留下他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正在考慮是不是拔腿就走回去給何何哥發個短信道歉時,前方就傳來了何何哥笑着的聲音:“之河,你來了怎麽不上去啊?”
他擡頭往前看去,何何哥正提着購物袋從路燈處走了過來,而身邊的那人,正是萬裏。
下午才分別,此時又相見,心情已經大不相同,說實話,在事情沒有完全處理好之前,他有些不敢去見萬裏。
如果她笑不是因為他,他會嫉妒,如果她不笑是因為他,他又會心疼。
所有矛盾的情緒都用在了一個人身上,進而不能,退又不成,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也才下車,你這是?”
“哦,我找輕輕對明天的臺本,想起電影劇本的初稿也來了,反正你也住得近嘛,就順便找了下你。”何何哥笑着說到,眼看着萬裏的腳步都停了下來,于是明知故問到,“輕輕,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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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之河有些心塞的看着何何哥如此面不改色的自編自導,完全沒有一絲尴尬的樣子,內心猶如一陣龍卷風掃過。
電影才定下來呢,這麽晚拉他過來讨論電影初稿,簡直就是……見了個鬼。
眼看着萬裏那邊也是一幅無可奈何的表情,她拉了拉何何哥的袖子,抿了抿唇才說道:“何何哥,既然你還有電影劇本要讨論,不然我就先回了吧?明天和你在飛機上對也不遲。”
何何哥詫異的看了眼萬裏,又轉過頭指着蘇之河道:“你家這位不是在嗎,着急走什麽啊。”
尴尬,太特麽尴尬了。
萬裏和蘇之河之間的事情,雖然說不是圈內知曉,但快本這幾個熟的,特別是何何哥,明裏暗裏都幫過不少忙的,都是清楚的,也不是想多管閑事,只是一個拿在心眼裏疼了将近十年的妹妹,另外一個還是自己第一部 電影确認的男主角,看着兩個人明顯有話沒有說清楚,他也是心疼的,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其實當Miya來拜托他帶藥給萬裏時,他就敏銳的感覺到兩個人之間出了問題了,不然幹嘛不直接交給萬裏,反而讓他來帶呢,現在看起來,果不其然,因為他這句話一出口,兩個人的神色,都變得微妙起來了。
萬裏穿得熊熊的,整個人幾乎都被裹在了大衣裏,更加顯得整個人柔弱又小巧,她深吸了口氣,然後扯出了一個笑臉,沒有直面何何哥的問話,反而是略帶些哀求的口吻問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好不好?”
冷風吹得有些蕭索,只往骨子裏鑽,才下完拍攝他沒來得及換衣服,只是匆忙裹了見大衣,但很明顯,在高燒面前,已經有些撐不住寒氣了,蘇之河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站不穩了,然而事實也的确如此,他人幾乎是往下一栽,還好眼疾手快扶住了路燈的柱子才勉強站穩,眼看着兩個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過來了,他忙吃力的直起身來,勉強笑笑道:“看來我是犯困了,要不,我還是先回吧。”
他站在泛黃的路燈下,影子被拉得極長,被雪色映襯得整個人都十分清冷,臉頰和手卻都是紅紅的,明顯看起來……就是一幅生了病的樣子。
何何突然有些不忍心了,其實如果把兩個人逼得太緊,有時候也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他點點頭道:“那好吧,改天再找你和你商量。”頓了頓,他又向前走了幾步,不放心的問道,“要我送你回去嗎?”
他擺擺手,強撐着笑着拒絕到:“沒事,我一大老爺們要你護送什麽啊,你們忙吧,我回了。”
說着擡步就走,安靜的空間裏,唯有樹葉間的雪沙沙落下,他的腳步十分沉重,就連腳下的雪都被踩得嘎吱作響,看着他的身影漸漸的隐沒在了黑暗之中,蕭索而孤獨,萬裏的眼眶忍不住有些泛紅。
她悄悄的別過了臉,耳邊卻響起了何何的聲音,只一瞬間,滾燙的淚珠從眼眶之中掉落,甚至融化了一小片雪。
他問道:“萬裏,你心疼嗎?”
“何何哥,你別說笑了,”萬裏搖搖頭,快速的擦幹了淚水,倔強道,“他哪裏輪到我來心疼啊。”
她很委屈,卻也很心疼。
無論是為自己還是為了他。
明明做錯事情的人不是她,可是為什麽,現在看起來全部都是她的錯。
“可是,你現在好像很難過。”何何哥的話總是這麽一針見血,頓了頓,他又苦口婆心的勸到,“輕輕,有什麽事情,你們不能說清楚嗎?非要搞得兩個人都難過才好?”
于是她揚起了臉,有些茫然無措的問道:“何何哥,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這句同樣的話,在幾個小時之後被另外一個人問出口,如果蘇之河知道,也許會心疼得很,但很可惜,這裏只有何何。
泛黃的燈光将萬裏整個人柔軟的包裹在了裏面,她就站在那裏,仰着頭淚眼朦胧,卻又拼命想要擠出微笑的樣子,孤獨得好像被世界拒之門外了一般。
何何看着她,眼前好像有些模糊,就好像又回到了幾年前,那個剛剛來快樂大本營時,被人罵得體無完膚卻只能垂着頭咬着牙的小姑娘。
十年過去了,她還是那樣的小姑娘,隐忍,倔強和因為不願意麻煩任何人而硬撐出來的微笑。
和十年前如出一轍。
何何哥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沒有,你并沒有做錯什麽,”頓了頓,他又嘆了口氣,繼續勸解道,“只是我覺得輕輕,你們之間應該是有誤會吧?”
萬裏難過的搖搖頭,雙手有些不知所措的絞在了一起:“他好像……不相信我……”
情侶之間的信任外人最難說上話,因為事情究竟是怎麽樣的,只有當事人才清楚,于是何何想了想,忍不住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他拉着萬裏的邊走邊說道:“輕輕啊,今天之河給你送了藥過來,我忘記給你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取?”
“藥?我又沒病,”萬裏搖搖頭:“不用了吧……”
何何哥擡起下巴,沖着她的腿努了努嘴:“不是說腿傷了嗎?”
“這個啊?沒事,不疼,”她咧嘴笑了下,為了證明自己是真的沒事還刻意跺了下腳,“就擦傷而已,早好了。”
卻沒想到何何還是把她繼續往小區裏拖:“那不行,人家拜托我的事情,還是要做到。”說着又笑了下,“再說了,來都來了,臺本不打算對了啊?”
拗不過何何哥的好意,萬裏只好亦步亦趨的跟着他身後走了進去,只是越走好像越不對勁。
等到站到某一棟樓前時,何何刷了門禁卡,然後招呼她進去時,她卻死活不肯往裏走一步了,反而是站在門口,警惕的問道:“何何哥,你家不在這裏吧?”
被萬裏識破了小心思,何何像個沒事人似的,反而是冷靜反問到:“沒有啊,就是這裏,你記錯了吧?”
夜已深,門牌早就模糊得看不清了,周圍的房子又幾乎長得一樣,唯有憑借依稀可見的周圍景物來判斷,何何哥在北京的家萬裏本來就來的少,被何何這樣一反問,反而是不自信起來了,于是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被他帶了進去。
樓道的燈好像還壞了,萬裏被何何哥一路拉着,跌跌撞撞的往裏走着,還忍不住抱怨道:“何何哥,你們這裏的物業都不管事的嗎?”
何何似乎是憋了笑意,聲音顯得很奇怪:“嗯,壞了好幾天了,改天我去投訴下。”
等到有了光亮時,萬裏已經站在一個防盜門前,當她看見何何按門鈴時,就預感到大事不好了。
誰特麽回自己家還按門鈴啊!!!
她拔腿就想走,卻被何何哥緊緊拉住了,他看着萬裏似笑非笑道:“怎麽,害怕啦?”
這種感覺特別像哄騙小白兔的大灰狼,萬裏有些欲哭無淚,她抖抖索索的指着門對何何哥說道:“何何哥……”
話還沒有說完,門咔擦一聲旋開了鎖,接着,就探出了一個頭。
是蘇之河的。
他整張臉都紅得不像話,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沒精神,先是擡頭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然後疑惑的喊了聲:“何何哥?”接着看到萬裏時,就愣住了。
腳下是光潔的地板,幾乎可以照清楚人的影子,萬裏忘記了移開目光,就那樣有些窘迫的看着蘇之河,一時之間,兩個人都無言以對。
等回過神來時,萬裏只覺得她整個人都不好了,打算擡步就走時,對方卻悶哼一聲差點直接像前栽了下去,何何哥趕忙一個跨步上去接住了他,然後就是一聲驚呼:“天啊,之河你怎麽燒成這樣!”
她的腳步頓時就停住了,一時之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後還是擔心占據了上風,她悄悄的回頭,小心的往後看去時,卻發現了何何正艱難的把他往裏面挪。
蘇之河的身高一米八幾,何何哥一米七的小身板明顯扛不住,估計是燒得沒什麽意識了,他整個人軟得使不上半分力氣,只一個勁的往何何哥身上倒,萬裏咬了咬牙,還是過去攬住了他的另外一只胳膊,跟着何何哥一起将他往卧室挪去。
因為室內開了暖氣,他只穿着簡單的白T。萬裏一摸到他的胳膊時,就暗道不好了,因為燒得實在是太厲害。
她悄悄的偏過頭去看着他的側臉,頭發淩亂不堪,眼睛緊緊閉着,睫毛服帖的覆蓋在了眼睑之上,從臉頰到脖子幾乎都是紅的,看來還不止燒了一時半會了。
難怪……難怪今天在那麽冷的情況下,他握住她的手心卻依舊還是溫熱的,而她早應該看出來的,今天他的狀态一直很糟糕……
到底是放在心坎裏疼過的人,就算有誤會,有埋怨,也曾在暗無邊際的黑夜裏偷偷的哭泣過,因為他的所作所為輾轉反側夜不能寐過,可是最後,看到這麽脆弱的蘇之河,萬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還是心疼的。
她微不可擦地嘆了口氣,先和何何哥一起把他扶到了床上躺好,又忙前忙後的擰了濕毛巾放在他的額頭上,最後還翻箱倒櫃的找出了藥,卻端着熱水站在旁邊不知道該如何叫醒他才好。
萬裏苦笑了下,暗暗罵自己不争氣,明明是說好了要斷絕關系,明明是受了委屈誤會,結果他一生病,她又在這裏忙前忙後的照顧。
這算什麽嘛。
到底以什麽身份站在這裏?
心一塞,她直接把東西放到了何何哥手上,然後有些賭氣般的說道:“何何哥,他沒助理啊,沒經紀人啊,為什麽大半夜的要我們在這裏照顧他?”
何何哥撇着眼睛看了看萬裏,然後端着藥走了過去,嘴裏還念叨着:“早幾天就聽說他感冒了,估計他們都沒想到這麽嚴重吧。”頓了頓,他又擡頭看了萬裏一眼,“得了得了,我們都回吧,你說的對,他又不是沒有助理和經紀人,憑啥我們兩個人三更半夜的在這裏照顧他啊。”
說着把藥往桌上一放,起身就走,等到了門口,發現萬裏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他又忍不住出聲催促道:“愣着幹嘛,走啊,別管了,反正死不了。”
萬裏:“……”
心好累,她擡起頭有些委屈的看着何何哥,嘴裏半帶着哭音的說道:“何何哥,你做人太不講信用了,起碼也得把他喊起來吃完藥啊……”
何何死死憋住笑,別過臉:“我不講信用?別鬧了,輕輕你看看現在幾點了,我明天還得飛上海呢,不管啦不管啦,回吧,反正過幾個小時他助理就會來了。”
幾個小時後,人都燒傻了吧……
她有些躊躇的站在原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蘇之河,又看了看站在門口沖自己示意的何何,終于咬了咬牙:“等我一會,我先讓他起來吃個藥吧。”
好歹……好歹不能見死不救……
何何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道:“那你喊吧,我先回了,哎呦困死了,臺本明天我們在飛機上再對吧。”
說着萬裏就那樣眼睜睜的看着他直截了當的走了出去,還不忘帶上了門。
呵呵,何何哥這個人精,根本就是早有預謀!!!
她收回了目光,幾乎是有些咬牙切齒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蘇之河,最後還是認命的走了過去,先是大喊了一聲:“喂,蘇之河。”
沒有回應,空氣中像死了一般的沉寂。
她沒法子,只好又拍了拍他的手臂,這下終于有動靜了,蘇之河先是悶哼了一聲,然後擰了擰眉,似乎是睡得很不安穩的樣子。
“起來吃藥了。”她又拍了下他的手臂。
然後就看到床上那人,似乎是被打擾了睡夢很不開心,擰着眉毛別過了臉,萬裏再拍時,他反而很不耐煩的反手拍了一下。
像個小孩子一樣。
寂靜無邊的夜裏,唯有呼吸聲沉重,窗外是簌簌白雪,屋內亮堂如同白晝一般,借着這樣的燈光,她清楚的看到床上那人,如畫般的五官此時都皺到了一起,他躬着身子,像一只蝦米一樣抱緊了自己,敏感而脆弱的一面就這樣毫無保留的暴露在了萬裏面前。
她的心,不知道為什麽,只一下子就柔軟了起來。
最後還是拿他沒辦法,她小心而溫柔的把人哄了起來,也許是生病的人都太脆弱,蘇之河的語氣都顯得弱了許多。
被萬裏硬喊起來後,他費力的睜開眼,擡頭有些模糊的看了看眼前的人,然後喃喃問道:“萬裏?”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直接把藥遞了過去:“來,先吃退燒藥吧。”
像是沒聽到一般,蘇之河自顧自的搖搖頭,自嘲道:“算了,我估計燒傻了,怎麽可能是她。”
畢竟,這些天幾乎都只能在夢中或者電視上看見那個人,這麽大晚上的,怎麽可能出現在自己家嘛。
想到着,他乖乖的喝完了藥,把杯子放在了旁邊,閉着眼睛就倒了下去:“Miya,沒事了,你回去吧。”頓了頓,他又迷迷糊糊叮囑了一句,“我病的事情,別再多嘴告訴何何哥了。”
這個叮囑是為了誰,不言而喻。
這句話說得她鼻子都酸了,忍不住輕聲的喊了一句他的名字:“蘇之河……”
沒有回應,呼吸聲也變得平穩了許多,眼看着他就這樣真的就那樣睡着了,萬裏有些無語。
嘆了口氣,又從醫藥箱了翻出了退燒貼直接幫他貼了上去,幫他掖好了被角,然後盯着床上的人看了許久。
挂鐘的時間已經指向了淩晨兩點多,她打了個哈欠,看着蘇之河已經沒什麽大礙了,于是默默說道:“再見。”
最後悄悄的退出了房間,直接走了出去。
蘇之河是被陽光喚醒的。
一睜開眼,已經是早上八點,一夜無夢。
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燒已經退了,額頭上只有冰涼的退燒貼貼在了上面。他默默的撕下了退燒貼,腦子裏拼命回想着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記憶有些模糊了,但好像……最後萬裏來了?
很快,他又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的确,都鬧成這樣了,估計他要生命垂危了的話,萬裏倒有可能來看一看……
等到打理好自己時,他才發現屋子裏稍微有些淩亂,到處是被翻找過痕跡,桌子上還有着沒有喝完的熱水和臉盆,甚至還有毛巾半搭在上面。
他順着旋轉樓梯走下去時,才發現樓下也是各種被翻亂的痕跡,櫃子被打開了沒有關上,沙發上的抱枕丢在了地上,甚至于拖鞋都沒有放回拖鞋櫃。
這特麽是遭了賊麽……
他忍不住有些頭疼,于是等到Miya來接他開工時,立馬就朝着Miya吐槽道:“Miya我說你一個女孩子,也太淩亂美了吧!你不過是過來幫我換了個退燒貼,然後招呼我吃了下藥,至于把我家弄成這樣嗎?”
Miya繞過他的身子,将頭探了進去,看見幾乎是一片狼藉的客廳時,忍不住擡手捂住了眼睛,有些不忍直視的說道:“之河哥,你這是遭賊了吧?要不要我幫忙報警?”
“報警?抓你啊?”他有些疑惑的問了句,“難道昨晚照顧我的人不是你嗎?”
Miya瞪大眼睛看着他,然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之河哥,你燒成傻子了吧?昨晚你不是讓我回去了嗎?”
後半截話他已經沒有聽了,只是擰着眉仔細回想着,等一等……如果不是Miya,那他昨晚看到的那個人……真的是萬裏嗎?
他整個人有些慌張,捏住Miya的手急切的再問了一次:“你确定?你沒有來?”
被他吓了一大跳,Miya趕緊搖了搖頭:“我發誓我沒有!”
他有些緊張的拿出了手機,按出萬裏的號碼時,都是忐忑的,大概屏住呼吸等了十幾秒,聽筒裏傳來了一個冰冷的女生。
“您好,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摔!萬裏這是把他的號碼給拉黑了嗎!
他朝Miya伸出了手,神色急促的說道:“Miya,手機借我。”
“啊?”Miya很明顯沒有反應過來,等到急急忙忙把手機找出來遞給他時,蘇之河又明顯把情緒平複了下來。
他擺擺手:“算了,不要了,”說着苦笑了下,“她接電話也沒什麽用,畢竟,我這邊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好。”
整個事情發展得太快,Miya都還沒有來得及理清楚頭緒,兩個人就已經坐到了保姆車上了。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了北京的街道上,他有些安靜的注視着眼前飛速而過的景物,好一會兒,才看向Miya問道:“Miya,那天那個叫曾習的人,你還有他的號碼嗎?”
因為名字太陌生,Miya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那個人就是之前偷拍了照片的狗仔,于是點點頭應道:“還有,怎麽,你要找他麽?”
蘇之河點點頭:“今天幫我空一個時間出來,然後約他在之前那個茶室見面吧。”
“之河哥……你是要?”Miya做了個劃脖子的手勢,“從他下手嗎?”
“對,我想來想去,也只有他了。”說着他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奇怪的微笑,“上次他和我說那種話就很奇怪了,現在看起來,我和萬裏的行程,估計都是賈總透露的,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有趣了。”
經紀人私下透露藝人行程給狗仔去偷拍,除非刻意安排的炒作,不然這種行為一旦在業內傳播開來,那麽這個經紀人即使再有名氣也會變得臭名遠揚,畢竟有哪個藝人願意在身邊安一顆□□呢。
大家都是普通人,要吃飯要喝水會談戀愛會生氣的普通人,生活中難免有不為人知但又不能曝光的一面,所以當一個經紀人非但不護着你,反而拿你的隐私當賣點時,那麽無論他多有名氣多有資源,也不敢讓人以身試險。
想到突破口後,執行起來就很快了。
結束完一天的拍攝之後,他神色匆匆的趕到了茶室,Miya辦事一向靠譜,等到他走進去時,那個個子矮小的男人已經抽着煙在等他了。
見他走了進來,忍不住咧嘴一笑,彈了彈煙灰道:“我說過,你會來找我的。”
他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也不廢話,直接單刀直入:“我的行程是賈總透露給你吧。”
曾習不緊不慢地吸了口煙,這才慢吞吞的說道:“五十萬。”
茶室中茶霧袅袅,男人的臉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他皺了皺眉,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笑着道:“那看起來是了。”
輕而易舉的被套了話,曾習有些惱羞成怒,但很快便也清楚了,對方不是個好惹的對手,遂即也幹脆的點點頭道:“嗯,他主動聯系我們給了你的行程,要我們主要偷拍那個姑娘的黑料,不過,”他聳了聳肩,“她的私生活太乏味了,沒工作就蹲家裏,我們在外面守一天都拍不到人,還好最後拍到了和你的畫面,我們才算交差。”
從另一個人嘴裏聽到對萬裏的評價,蘇之河有些忍俊不禁,也認同的點點頭道:“沒辦法,她就是那樣的人。”頓了頓,他又問道,“錄音有嗎?你們和賈總交易時的。”
“他給了我們十萬去拍你們,”曾習邊說邊抽了口煙,“我們有每單生意錄音的習慣是不假,只是這錄音要傳出去了,也對我們名聲不好啊。”
“一百萬。”蘇之河伸出了一根手指,語調越發沉穩,“我翻十倍,買你的錄音,只要能聽出來我們的行程都是他提供的就好。”
男人擡頭看了眼他,似笑非笑道:“爽快,你這個朋友有幾分意思,”說着,他擡頭瞥了他一眼,“那你知道我是哪家雜志的人嗎。”
蘇之河擡頭看向他,身材矮小不說,面容更是略顯猥瑣,他皺了皺眉,實在不記得有哪家的娛記是做這種買賣的,但又想起上次男人猖狂的語調,忍不住抱着試試的心思問道:“風行嗎?”
他忍不住撫掌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頓了頓,“算是你猜對了,這個人情我賣你,你是個聰明人,懂我的意思吧。”
他皺着眉點點頭,知曉對方這是要把上次的不愉快一筆勾銷,重新坐下來談合作了。
于是他嘆了口氣問道:“你們想要這個獨家,對吧。”
男人只是笑,也不言語,等着他的反應。
和聰明人說話不費勁,只需略微點拔幾句就好,更何況是雙商極高的蘇之河,他只是略一思考,就明白了對方想要什麽,遂即點點頭道:“北京的跟拍的獨家全部交給你們沒關系,但我有個條件。”
曾習掐滅了煙頭,示意他說下去。
“首先我和萬裏的事兒現在不能說,能爆的時候獨家給你們沒關系,作為回報,相同的,我會給你新聞點。”他敲了敲桌子,“此外,錄音你要給我,多少錢沒關系。”
曾習點點頭:“我懂你的意思,”說着他又大笑了下,“這筆生意其實我們已經賺了,也不為難你了,但錢嘛,少不得。”
他點點頭,當即打了個電話給Miya,吩咐好事情之後,直接攤開了手問道:“錄音呢?”
聽到銀行賬戶信息到賬的聲音,曾習也不拖沓了,直接把錄音筆掏出來遞到了蘇之河手中,然後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那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他拿着錄音筆大步走出門時,只覺得天空紛紛揚揚的雪都要停了,有冬日薄弱的陽光穿透厚厚的雲層,雖然還是一片雪白,但到底不冷了。
這個世界上有人光芒萬丈,有人一身泥濘,而他現在,正一身泥濘的走向他的光芒萬丈。
剛剛坐上保姆車時,萬裏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他有些驚喜的立馬按下了接聽鍵,很快,聽筒那頭就傳來了萬裏清脆的嗓音。
“蘇之河……”她似乎是有些遲疑着才喊出了他的名字,接着,不待他應,那端就匆忙說道,“你能過來一趟嗎?”
你若盛開,清風自來(上)
》》》 chapter 23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于是在挂了電話不到半小時,就飙車趕到了和萬裏約定好的地方。
是個安靜的私人會所。
他下車之後吩咐Miya直接在這邊等着,才帶上帽子和墨鏡低着頭走了進去。
大概是早有招呼,一進門就有恭敬的待者低眉順眼的将他往裏面帶。
不知道萬裏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又怕她出了什麽意外,他只能焦急的跟在服務生身後,直到穿過迂回婉轉的走廊,一扇寶藍色的大門橫亘在他面前。
待者停了下來,擡起手輕聲囑咐道:“先生,約您的那位小姐已經在裏面等着您了。”
他禮貌性地點點頭,直到看着服務生離開,才輕輕推開了門,擡頭看去,萬裏正用手撐着頭在打瞌睡,有着細小的光影打在了她的臉上,明明歲月斑駁,可是卻仁慈得幾乎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一如早些年他第一次遇見她的樣子。
他斂了眉目,有些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她的名字:“輕輕?”
沒有人回應,屋子裏只有綿長的呼吸聲。
看起來……應該是累壞了。
既然萬裏沒有意外,他也頓時安心一半了,他輕手輕腳的帶好了門,然後徑直走到她對面坐了下來,然後有些呆呆的凝視着面前這張熟悉的臉。
止不住的想念頃刻間噴薄而出,一下子擊中了他內心最柔軟的那一部分。
棕色的頭發有些不安分的翹起了幾根,睫毛兒又長又密,眼睑下方挂着明顯沒有是休息好才有的黑眼圈。
真好啊,她還在這裏。
已經好久沒有這麽認真細致的看過她了。
他覺得自己這幅樣子肯定有點兒傻,忍不住無聲的彎起了唇,然後伸出手想要揉揉她的頭發,卻又縮了回來。
于是就那樣安安靜靜的趴在了桌子上,看着對面的姑娘閉眼沉睡。
窗臺上都是皚皚白雪,放眼望去,整座城市的基調都是晦暗冗長的,可是他心裏的嚴寒卻被驅散開來。
My sunshine。
腦海中忽然的浮現了這個單詞,于是乎眯着眼睛笑了下,浮華喧嚣的人生,起起落落也算是千帆過盡,而弱水三千,唯有她才是直達心底的陽光。
真好。他的陽光還在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天色都漸漸暗了起來,萬裏才哼了一聲,悠悠轉醒。
看到自己睡到了沙發上還蓋着大衣時,她先是吃了一驚,然後立馬條件反射的朝前方看去,知道眼前出現了那個坐着玩手機的人,才松了一口氣,于是她撓了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蘇之河,你怎麽都不叫醒我啊……”
聽到動靜,蘇之河從屏幕上擡起了頭,然後一臉無辜的說道:“我叫了,只是你不起來我也沒辦法啊。”
萬裏:“……”
她有些尴尬,先前照顧蘇之河時,因為對方是半昏迷狀态的,無法直接的進行對話和互動,她還不覺得什麽,但一旦這個人好端端的坐在她面前,她就有些不自在了。
畢竟,多多少少也算是有過一段算愉快也不愉快的往事。
于是她的五指兀然鎖緊,抓了抓沙發,這才讪笑着道歉:“不好意思,昨天沒睡好。”
見她這個樣子,蘇之河暗自嘆了口氣,他把手機放了下來,然後直起身走到萬裏面前坐定,裝作不經意的問道:“是沒真的沒睡好,還是另有其事去了?”
萬裏的臉莫名就紅了起來,她悄悄的別過了一點目光,然後故作沒事的幹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我今天找你是有正事的。”
他點點頭,示意自己在聽。
“我今天整理手機的時候,發現了這個……”萬裏拿出了手機,神色驀然間就變得極其古怪了起來,“這段時間太忙了,就忘記了還有這個了,但……總之,你……你先聽聽看吧。”
很明顯,這次蘇之河沒有抓到重點,他指着萬裏那個看起來像大號凱蒂貓的手機,抿了抿唇才問道:“整理手機?你在整理什麽?”
“删了和你有關的東西……”萬裏弱弱的別過了臉,聲音也變得更低了起來,“順便屏蔽了你的關鍵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