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範閑的身體是溫熱的。李承澤一擁抱上他的身體,便覺得自己擁抱了一個小太陽,像是三月的春光和和煦的春風,暖融融的。他閉上眼,放松身體任由範閑親吻他的身體,雙手拉開範閑的衣服好汲取更多的溫度。
他的雙手在範閑赤裸的後背畫了幾個圓圈,又往下去扯範閑的腰帶,細長的十指在範閑腰上摩挲了一會兒才覺得不對勁。範閑的吻像暴雨中的雨點,密密麻麻,逃不及便被撒得滿身皆是。李承澤輕輕扭動脖子躲開他綿延的吻,誰料範閑的唇下一刻便找上了他的唇。
唇齒相交,李承澤反客為主,将自己整個柔軟的舌頭都送上,趁機扯落範閑的發冠,一吻畢了,他大氣不喘,反倒捧着範閑的臉認真問道:“你的神筆呢?”
範閑雙目通紅,氣息被李承澤擾得又急又粗,他咬着李承澤的喉結,小聲說:“都這個時候了,怎麽還管這些?”
“……你說不說。”
“嗐,都是身外之物,交給謝必安了。”
“你……等……嗯……等一下。”李承澤正要罵他意氣用事,很快便說不上話來了。範閑一按那串緬鈴,李承澤心中那些嗔怪的話便一骨碌全部咽回了肚子。他把身體貼在範閑胸口,雙臂也纏上去,巴不得整個人同他融為一體。
後處被範閑按壓得很舒服,李承澤閉着眼微微擡起腿,夾起腿根小幅摩擦,身體肌肉帶動着緬鈴細微的移動,加上範閑恰到好處的按摩,還在不應期的他很快又陷入了下體傳來的酥麻中。
範閑見他那樣享受,笑着含住他的乳尖,李承澤下意識挺了挺胸,發出一聲綿長的嘆息。
“哪裏學來的夾腿,舒服嗎?”
李承澤擡起眼眸,混沌的大腦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享受了一會兒這樣輕柔的愛撫,覺得自己就像水壩洩洪,邪念同體內的水都溢了出來。他沉沉說道:“相公長久不在家,便只好自己想法子了。”
欲魄自離開了他的身體便忍受這等空虛之苦,又不願找別人解愁,只好自己夾腿舒緩自己,甚至連緬鈴這般物品都随身含着。他這話說得合情合理,到了範閑耳裏卻有另一番挑弄的風情。
他們拜了堂成過親,這話反倒像是怪罪起了範閑對他的冷落,似是嫌他不夠用力般,範閑只覺一根銀針刺入了太陽穴,激得他巴不得現在就将身下的人拆碎至破破爛爛。李承澤水光潋滟的眼眸成了最好的催情劑,範閑更加賣力地捏弄他,手指在他後面的褶皺留下數次碾揉,很快李承澤便渾身無力到夾不起腿,只能扭着腰在他身下低吟了。
“舒服死了……你再,往裏些。”
範閑卻不想再如他的願,李承澤的男根不受控地抽動着,滲出數滴粘稠的液體。方才釋放了一回,算上現在範閑對他的安撫,他身下已經一片狼藉,像口小山泉,在範閑身下源源不斷的淌着清露,弄得地上滢滢水跡。
範閑深呼一口氣強行說道:“你就從沒好奇過踏金印痕的樣子嗎?要不是今天欲魄瞧見了,你怕是永遠不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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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澤沒好氣地說:“後肩那個位置,我自己怎麽看得到。”
範閑心想他或許是真的對此沒興趣,苦澀一笑,猛得抽出對方體內的緬鈴。李承澤啞着嗓子放出一聲尖叫,雙腿勾住範閑的腰張嘴緩緩吐息。
緬鈴離開了身體,李承澤那處的歡愉霎時被掐斷了。他天生的理性讓他不能出聲,欲望回歸本體的感性卻讓他想在範閑身下死上一回。二者情感交織,他竟敢小聲哭了起來,掐着範閑的胳膊慌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範閑告訴他:“我就是不想讓你看到那個印痕才在你後肩留印的。現在既然你看到了,事關性命,記着不要告訴任何人有關那個圖案的事情。”
李承澤徒勞地睜着眼,有些不明白範閑的意思,無意識地縮緊後頭。雖說李承澤這具身體還未經歷過欲潮,但欲魄是個玩弄自己的老手,身後缺少了填充的東西,自然忍不住顫抖,流連忘返地伸縮着媚肉,只希望範閑能疼愛疼愛自己。
範閑見他雙頰通紅,喉間發出的聲響不知是求饒還是呻吟,用盡了自己的柔情親親他的臉:“你告訴我愛魄的去處,我便進去。”
李承澤已經快按捺不住自己,只得嗚咽着搖頭。
“今天圓了洞房,便是坐實了夫妻名分,娘子聽話,莫要胡鬧。”
鬼魂沒有體溫,被折騰了這麽久,李承澤的薄唇仍然粉白嬌嫩,冰徹入骨,抿了幾下才開口:“……我沒胡鬧,你快進來。”
李承澤脫下範閑的褲子,雙手顫抖握住他的家夥,那方尺寸讓他有些害怕,但他仍然輕輕搓動起來。
潔白的月光将他的身體照得清冷透明,範閑只覺得自己身下躺了個雪娃娃,自己靠近了便會融化,他憐惜地舔舐掉李承澤被逼出的眼淚,抱起他的身軀,讓他的後背貼在自己胸口,将其整個人锢在懷裏。
“別躺在地上,地上太涼。”他邊親吻李承澤的後頸邊說道。
這姿勢讓範閑的男根整個夾在了李承澤的股縫間,李承澤何時被男人這樣對待過,吓得雙腿往回一縮,反而整個人都坐到了範閑胯上。他這才注意到範閑也早就硬了,對方的男根也是濕潤到多情如水,他想逃,但範閑的體溫又讓他貪戀得不想動彈。
範閑吻着他後肩的那朵合歡花,把自己一寸寸埋入李承澤的體內。李承澤只覺得體內的欲魄就要沖破自己的禁锢和控制。範閑停下來時,近千年來的苦恨才在此刻平息,他嘆了口氣,閉眼放任自己沉迷。
範閑動作緩慢而輕柔,似乎是怕驚醒了閉目養神的李承澤,小心托着李承澤的腰,将胯上的人上下擺弄。他的男根若有若無壓着李承澤後面的點,每次碾壓,李承澤才像個活人般小聲吐納一口氣息。
李承澤是個很好的學生,欲魄只教了他一遍便都學會了。胸膛恰到好處的喘息,喉間魅意橫生的呻吟,身後妙趣橫生的緊致,範閑舔舐到他肩上的印痕時,他還會忐忑不安地渾身顫抖。
李承澤摸索着去找範閑的手,範閑貼心與其右手十指相扣。範閑咬着他的耳垂問:“這樣可以嗎?”
李承澤扭頭睜開眼,背後的範閑雙眼黑瞳深邃,眼裏充滿自己這番動情的樣子。李承澤羞愧地低下頭,他的小腹貼在自己的後腰上,那個男人用薄薄的肌肉摩擦着自己的皮膚,熱量從四面八方緩緩湧入體內。李承澤化鬼這麽些年,從未感受過如此溫柔且強大的暖意。
他調整了一下姿勢,與範閑相握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好溫暖,好燙。”
他能感受到範閑埋在他體內的那根家夥又硬挺了些,不禁面紅耳赤。範閑用另一只手摸着他前面,好笑道:“娘子,你又夾腿了。怎麽相公進來了還在玩自己呢。”
李承澤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擡起膝蓋磨了腿根好久,慌張想将腿伸直,不想範閑一用力,差點射在他手上。
“殿下,你自己動動。”範閑一邊揉着他前面,一邊摸着他的肚臍,從李承澤的小腹能隐約感受到自己的形狀,滿足了他的惡念。範閑環抱住他,吻過他的發絲,将主導權交給李承澤,冷不等一個想法飄過腦海,他想把血管裏滾燙的血液喂了李承澤暖胃。
李承澤主動擡起臀部上下晃動,範閑突覺他可能真的天賦異禀,用腰部的那點勁兒就把自己咬得近乎繳械投降。他以下巴抵在李承澤的後背,揉着他肚臍的手改去掐弄他胸口的兩點紅纓。李承澤果然難耐地軟了腰,慢下速度容範閑把控,而後體內湧入一陣暖流,他知那是範閑,畏縮得抖了一下,一片白濁交代在範閑手上。
李承澤六神無主,好些時候才緩過神來。清醒的瞬間他就起身想從範閑身上下來,誰料還未等他行動,範閑便傾身将他用力摟在懷裏。身體裏的東西被擠得更進了一分,滿滿當當堵得李承澤心慌。
他推了範閑一把,小範詩仙卻固執地抱着他,近乎是哀求地同他說:“承澤,讓我抱你一會,就一會兒。”
天色太暗,一盞鬼火燭燈下李承澤看不清範閑的模樣,伸手探上範閑的臉,只覺得這位神官濕漉漉的臉燙得可怕。他納悶地又确認了一遍,輕輕撫過範閑的眼眶,不小心碰到了他熾熱的眼睑和眼淚。
李承澤吓得趕緊縮回手,像是發現了什麽驚天大秘密,只覺得自己都已經不哭了,範閑難道也是同自己一樣爽得哭了嗎?
範閑突然像個小孩,似是把他當成了玩偶藏在懷裏,李承澤只覺得身下那點柔軟的肉被他堵得氣悶,本想好好諷刺他一番,只是範閑的反應太奇怪,他不知怎的一顆心也沉了下來,罕見地摟住範閑的肩臂:“怎麽了?”
範閑聲音悶悶的:“心痛。”
李承澤扭頭在黑暗中親親他的嘴角,心道原來是心痛,還好自己現在死了,再也不會心痛,一身輕松。關于這件事,他是過來人,遂教導範閑:“多思無益,不想就不會痛了。”
範閑患得患失地抱着他,語氣裏已經有了哭腔:“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
“想什麽?”
想你,我在想你。
範閑突然一愣——現在想他還有什麽用,為時已晚,不如早些時候找全七魄了了李承澤投胎的心願,讓他心想事成才是最好的結局。此時再愛他,太自私了。
“我想,我想回客棧休息。”
李承澤笑出了聲:“你怎麽和個調皮蛋似的,白天我那孩童模樣都比你成熟些。”
範閑覺得他也只有對自己趾高氣昂的時候看着像個“穩重”大人,嘴上卻仍用孟浪之詞逗他:“殿下教訓的是,殿下的身子如此讓人甘之如饴,的确是個大人。”
李承澤一聽,這下可就不痛快了,悄然将那裏一縮,範閑便哭着求饒起來:“殿下饒命,殿下饒命,疼死我了,要夾斷了,疼,疼死我了。”
“那你還不趕快放開我。”
範閑趕緊聽話地松手。
李承澤懶洋洋起身,範閑滑出他體外,帶出幾流白濁,令他身後風光煞是精彩。站起來時腿還是軟,李承澤不小心摔回範閑懷裏,貪戀了範閑那點體溫,也懶得動彈。
這一神一鬼化作兩道糾纏不清的煙霧飄回客棧房間內。被摔回床上時,李承澤不知怎的又是嬌喘連連了——原來是他方才被身邊這神官玩弄了一路。
李承澤只覺得剛才範閑若是再碰他那裏一下,自己定會現了形直接從空中摔下去。他瞥了範閑一眼,現在也不再裝矜持,敞開了喉嚨在床上快活,連同範閑一直鬧到後半夜才睡下。
小範詩仙睡着的時候頗為好看,一雙濃眉配上姣好的嘴唇,端正的身材加之挺拔的胸膛,也難怪生前有那麽多女子對他芳心暗許。可惜這人的心是塊鐵皮,捂不熱也鑽不透。
李承澤輕手輕腳起來為自己更衣,瞧了床上沉睡的男人許久,在心中默默描繪了一遍他的樣子才轉身離開。
他先去了王家園林,找到錢老板待過的那間雅間後,循着裏頭的人味兒穿過街市,來到了城中一家大戶宅院。見院口牌匾“錢家”,李承澤便知自己找對地方了。
他很快找到了家主的主卧,錢老板在房中點了香薰,滿屋都是淡淡的花香,李承澤沒空品味,草草翻翻錢老板卧室的外屋,因找不到範閑的神筆頗為苦惱。
他想着以前謝必安總是習慣将重要物品随身攜帶,只好輕輕開了內室房門。
範閑的神筆赫然映入他的眼簾——錢老板果然将筆直接放在了桌上。
李承澤張望一下四周,打算直接偷了筆一走了之,沒想到剛走到桌邊,床上的人便開口說了話:“何人?”
李承澤一頓,他生前從未做過偷盜之事,新手出馬總歸是經驗不足,被人撞見了也不知道逃跑,反倒是緊張得被錢老板瞧見了臉。
李承澤全身蒼白,又剛和範閑搞了那麽久,比起凡人更有種病态嬌媚之感。明眼人定會覺得他是被什麽妖精鬼怪附體了,可錢老板卻高聲呼道:“您便是那畫上的仙人?”
“……”身為厲鬼的李承澤有點羞愧。
錢老板起身,搬了把椅子請李承澤入座,很是好客:“實不相瞞,今天因您的畫卷和那位買家公子,心中總覺必然有事要發生。一直想着這事兒吧,在下便失眠了。”
李承澤嘀咕:“……那不是我的畫。”
他替李承澤滿上茶水,繼續說道:“沒想到能看到仙人下凡,雖然失了畫,卻也是賺到了。”
李承澤嚴肅地看了他幾眼,見他也不像騙人的樣子,道:“你這筆……是從哪裏來的?”他一開口便被自己嘶啞的嗓音吓到,心中暗罵範閑,喝了口茶掩飾自己的心虛。
仙人的問題豈有不答之理,謝必安全盤托出:“隔壁雅座的買主公子似是對仙人的畫像喜歡得緊,不巧畫落到了我手裏,我提議讓他用重要之物來做交換,于是那公子拿這筆換走了畫。這筆看似普通,但似乎對他極為重要,我便同意了。難道是仙人不滿他,特意托夢于我?那我定明日一早就去尋他下落,不惜千金也要将仙人的畫像再換回來!”
他說得義憤填膺,慷慨激昂,一句“不滿他”,李承澤不知怎的腦中又跳出方才同範閑亂來的場面,饒是他也想了半天才接過錢老板的話茬兒,慌亂中說道:“不必如此,他對我……嗯,很是愛惜,還……還可以。”
謝必安見他忽然耳垂微紅,又給自己灌了好幾杯涼茶,雖然心有疑惑,但因極其信任仙人所言所感,只得欣慰道:“那便好,那便好。”
李承澤沒有想到範閑是以這種方式拿到畫卷,心中似是歡喜似是悲涼,一時間五感交雜。他此番前來偷筆只是因為不想欠下範閑人情,不料還有這等意外驚喜,有些無措。
生前李承澤是眼前人的主子,李承澤打賞,謝必安接賞,水到渠成。可現在讓這厲鬼有求與對方,李承澤自然是有些不自在的。
早知世上已無慶國,更別提什麽南慶二皇子,李承澤捏了捏自己的衣襟,低下頭說道:“先生,不知我可否也能用別的重要東西換回這只筆呢?”
話音剛落李承澤便後悔了,思來想去,對他而言,他身邊根本沒有重要的東西,怎麽還有臉向錢老板提這樣的請求。
錢老板一聽,只覺這還了得,趕緊鞠手道:“仙人要這筆,送您便是,何必見外。”
李承澤心中不是滋味,雙手瞬時沉重不堪,胸口酸楚,他看看那神筆,扭頭悶聲道:“我總得給先生留下點什麽,不然……過意不去。”
錢老板凝視着李承澤,看這麗人春切盈盈之意,憶起那人還在畫中時,自己心頭的确對他有些故人之念,此刻見他在凳上愁眉苦臉,便順着自己的心意說道:“仙人若是能給在下留些筆墨書法,便再好不過了。”
李承澤了然,起身為錢老板提筆《登高》。
上好的筆,新磨的墨,清香的紙,一氣呵成。
南慶二皇子的字清隽端正,蒼勁有力,一撇一捺,落筆生輝。如今再寫一遍《登高》,李承澤又有了新的理解。年輕俊美的外相不過是他的一張鬼皮,皮相底下的,是一顆已經累得不會跳動的心。範閑的神筆被他揮舞,他憤慨又悲嘆,把心境溶于這首七言詩,“濁酒杯”最後三字落筆時已是精疲力竭。
錢老板看呆了,他将那字上上下下鑒賞許久,不禁鼓起掌來:“多謝仙人賜字!”
李承澤擡眉收筆,嘴裏苦得說不上話。
錢老板見他面容難堪,好似身上千斤重擔,又道:“仙人千萬莫要委屈自己。”
李承澤心頭拔涼,他拼命回憶自己是否有委屈了自己,竟是一時間想不通透,只得向錢老板一鞠躬,化作鬼煙順着窗戶落荒而逃。
這道煙在錢府裏裏外外徘徊片刻,最後落到大門前,李承澤化出本相,緊緊握着那筆,千言萬語化為幾個字:“謝謝你,必安。”
他話音剛落,一件黑色袍衫被人披在他肩,他一受驚吓,亮出鬼爪要将其滅口,範閑順勢握住他的手腕,盯着他另一只手上神筆嘆息道:“不是說了都是身外之物,何必再拿回來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