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所以,昨天晚上
開頭語:夢,不是人能夠控制的,不是說,想要做什麽夢就能夢到什麽。
當整片天地間只剩下黑暗一片,不是簡單的太陽落山、月亮升上來的夜,而是看不到一絲光明,你孤身一人面臨這片黑暗,看不到盡頭,不知道時間流向。
十落身處的區域,和這樣的天地,沒有差別。
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該往哪裏走,找不到出口,感覺不到原本屬于人類的悲傷、喜怒、哀愁、憂憤。只知自己還活着,卻不知自己是誰,只知自己要去找一個人,卻不知那個人是誰。
“你愛她?”腦子中,一個聲音反複問到。
“她是誰?”十落停了下來,終究想要搞清楚自己想不起來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她可是當初為了自己活命把你推到奔湧的江水當中的人,不僅如此,還下了狠手,割斷你的頸動脈,完全不給你留一點兒活路的人。”
“那她想必是不愛我的吧。”
“多虧你有當初意外得來的筆記助你複原,不然你現在也不會還活着了。”
“這樣,倒是得感謝那個當初被我誤認成人販子的人。”
“所以,你打算怎麽辦?就這樣原諒那個她,然後繼續在一起嗎?如果下次面臨同樣的情況,她毫無疑問會選擇和她當初一樣的做法的。”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即便與此。。。”十落好像想起來了什麽,眼淚開始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那又怎麽樣,這份感情,已是根深蒂固,像是長在心裏的一棵樹,樹根已然貫穿了整個心房。”
“就這麽原諒她嗎?”
“沒有真的怪罪于她過,又何談原諒一說。”
“那如果再發生和當初一樣的事兒,你該當如何?”
“所以,我不會再讓當初那事兒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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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挺有信心。”
“以前無權無勢,現在倒是不同了。”
那聲音依舊不死心,繼續追問:“你可以這樣,但你能保證即使沒遇到那種生死攸關的情況,她也會持續待在你身邊而不離開嗎?”
“當初有那麽一個約定的,兩個人的距離不超過十步,這個約定,還是她提出的。”
“也是她違約的,不是嗎?”
“怎麽又扯回了那次屋頂上的情況?”
“因為你始終是在意的。”追着那個話題,聲音逼問到,“你害怕她離開,你想把她囚禁在自己身邊,你其實比她還要自私,你甚至想過用當初那事兒來威脅她,讓她因為愧疚而永遠待在你身邊。”
“是啊,是這麽想過,不過,既然我們都是這麽自私的人,不也剛好相配嗎?”
“倒也的确如此,”聽見十落的話,那聲音倒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我的回答,那麽可笑嗎?”
“沒什麽,只是沒想到你竟然大方承認了。”
黑暗裏,什麽都看不到,但兀的感受到一陣風劃過,一個類似于人影的大體輪廓出現在自己跟前:“在這兒別待的太久了,你該醒了。”
下半夜,天氣轉涼,即使是在屋子裏面,也感受得到這天氣的惡意。
十落驀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身體裏的溫度和這室內的溫度形成了鮮明對比,明明已是涼的已經感受到老天爺惡意的天氣,十落體內,卻如同火燒。
腦子裏,卻只有一個念頭,小牧。。。
房間裏,燈沒有關,和剛剛夢裏的情形倒是截然不同的,甚至說,還有些晃眼睛。
十落下了床,然後就發現了倒在地面的小牧,也不知道她是怎麽了,就算睡了過去,頭上也還冒着虛汗。
熟稔的抱着她上了床,才發現,小牧她此刻的身體如同寒冰。
受涼了嗎?
平放小牧在床上,十落把被子蓋了嚴實,只露小牧的頭在外面,左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自己的手因為體內溫度的原因變得很燙,但相比較而言,小牧的額頭還要更燙。
不敢再動她,十落從浴室裏接了一盆冷水,又打濕了一條新毛巾,擰幹之後搭在小牧頭上,估摸着有一會兒了,便把毛巾重新打濕、擰幹。
如此這般反複,知道小牧頭上的溫度減了一些,這是屋外已經聽得到公雞打鳴的聲音,天雖然還是黑的,但離太陽出來已經不遠了。
十落不經意打了哈欠,本來是準備就那樣倒在地面上睡一覺的,以免把小牧給吵醒了。
但這是心髒的跳動卻加速起來,每一下的躍動都極不規律,甚至感覺它即将從胸腔裏跳出來。
不堪忍受這折磨,十落跪在地面,不小心扯掉了蓋着小牧的被子。
雖然注意到了這一點,她掙紮着起了身,手抓着被子,打算再次給小牧蓋上,但也是這個時候,身體不受指揮,眼睛裏只看得到一片黑白,以及這片黑白裏,那唯一顯現出來的小牧的色彩。
被子被扔了下來,十落的一只手前伸,腰也彎了下來,自己的臉越來越靠近小牧的臉。
直至那只手撫上了小牧的臉頰,自己的頭也低了下來,一直用自己滾燙的臉去蹭小牧本來已經褪下了溫度的額頭。
小牧的身體是冰涼的。
正好降下了十落這難耐的體溫。
但,這還不夠。
眨眼間,十落已經爬上了床,壓在了小牧身上。
小牧因為昏睡,卻是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的,只是哼了一下。
但這麽一哼,卻讓十落愈發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了。
想把身下的這個人吃入腹中,只想這麽做。
完全也不理會此刻小牧的身體是否适合這樣,十落的牙齒落在小牧的肩膀下,鎖骨旁,舌頭開始漫無目的舔了起來。
小牧雖然沒醒,但身體的不适已經表現出來。額頭上已被十落剛剛擦拭掉的細汗又浮現出來,并且不一會,就不再是細汗,變成了大汗淋漓。
十落卻還是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
屋外風刮的緊,風的聲音也是很大的,特別是在天還沒有完全亮的時候,呼嘯的風聲總給人一種戰栗之感。
“不。。。要。。。”
這個時候卻聽見小牧嘴裏的聲音。
這麽念叨的小牧,眼角溢出了眼淚。
連在夢中也要拒絕自己嗎?
終究,十落冷靜了下來,滾燙的手指拂去了小牧的淚水,喃喃自語:“對不起,對不起。”
後來十落起身關了燈,這時候,因着太陽還沒有上班,屋子裏還是很昏暗的緣故,十落睡在了小牧旁邊,很快睡着了。
再然後,便是在策姑娘的尖叫聲中醒了過來。
然而身體的不适依舊存在,體內如同火燒。
于是便去了浴室沖澡,水總能洗去很多東西,帶走很多東西,因為水是透明的,是流動的。
但,剛打開水閥的時候,腦子裏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還真是沒用啊你,連占有你家的她都做不到。”
“你是誰?”
“我就是你啊,那個一直被你隐藏起來的你自己。你一直在所有人面前表現一副高冷的樣子,一直裝作對你的她很好的樣子,其實內裏才不是這樣吧。你渴望的遠比任何人能夠想象的都多。”
“你到底想幹嘛?!”
“這一點你倒不如問問你自己,你是清楚的吧,我想幹的事兒。”
“我不會,不會讓你傷害小牧的。”
“何必用上傷害這麽一個詞兒,只不過是囚禁而已,把她囚禁起來,囚禁在一方小天地裏,這樣的話,這樣的話,她就不會離開你了不是嗎?哦,準确說來,是她就算想要離開也離開不了。”
“你?!”
十落本來還是打算反駁什麽的,但話還沒有說完,卻已經沒了意識,這幅身體,此刻已經完全的不再屬于十落。
于是,便有了後來的事情。
等到十落恢複意識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在屋子外面了,旁邊還有策姑娘在彙報着什麽事情。
然而,策姑娘到底念叨了什麽,十落卻是完全沒有聽進去的。
打斷了她的話,十落揉了揉腦袋:“接下來的事兒,你看着處理就好,我相信你的能力。”
可憐的策姑娘啊,還以為十落實在表揚自己,倒顯得十分興奮:“姐,為了你,我可以做的更好。”
“嗯。”随意答了一句,十落便回了屋子,但不曾想,就看到了小牧自殺的一幕。
惱怒完全戰勝了理智,十落說了這麽一句話:“你還真是不聽話啊。”
抛下了一切,十落用上生平最快的速度把策姑娘捉了過來。
說來也巧,策姑娘的能力雖不出衆,但還是很特殊的,這能力,放觀整個現實世界想來也找不到幾個,不過因為策姑娘本來的出身并不好,加上這邊不比十落從小待的那個地方,雖然經常有仗勢欺人的情況發生,但卻沒有那種控制住有特殊異能的一些人而幹壞事兒的人。
因此,策姑娘也就好好的活到了現在。
策姑娘的異能,是治愈。
十落接觸到策姑娘的時候,策姑娘就已經坦白了。
倒也不是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在策姑娘本人看來。
但在十落眼裏,卻是很意外的。
到頭來,真的這麽快就需要她的異能了。
策姑娘被這麽弄過來,倒有些猝不及防,但看到眼前的情況,便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麽,肯定是自己這個姐姐對別人吃幹抹盡卻不對人家負責,搞得人家想不開要自殺。
這麽想着,策姑娘很快給小牧止了血,但由于自己能力尚淺的緣故,加之這傷口是在太深,看來是真的想一刀了解生命,還沒完全止住血,策姑娘卻已經顯得很疲憊,手也顫抖的厲害了些。
看到策姑娘的狀态,十落拍了拍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繼續治療。
策姑娘離開後,十落用了醫藥包裏的東西為小牧包紮了傷口。
因為策姑娘的異能的原因,止血起來倒也簡單了些,小牧也脫離了生命危險。
解開小牧的鎖鏈,十落又抱了小牧到床上,十落便在一旁看着昏睡的小牧。
的确,已經很久都沒有看着這麽安靜的小牧了,也很久都沒有這麽簡簡單單的兩個人呆在一起了。
這麽一看啊,就到了夜晚。
期間小牧翻了三次身,踢了無數次被子。
怎麽說呢,這一天的天氣都挺涼快的,白天晚上的溫差也小,旅游啊,戀愛啊,踏青啊什麽的都是很合适的,不過對十落來說,最合适的倒是這麽看着小牧,雖然身體裏還是那麽熱,但是已經沒有昨天晚上那種強烈的想破壞一切甚至連小牧都想毀滅的感情了。
然後便看見小牧醒轉,并且還說了那樣的話。
“我答應你的條件。”
什麽鬼,這種條件也能随便答應嗎?!古小牧,你的節操呢?!十分惱怒,十落跑了出去。
房間裏只留下了古小牧一個人。
那麽,要不要再試一次,到底自己的能力是不是無限複活。
小牧的手摸了摸纏在自己脖頸的繃帶,一開始這是來回的摸了摸,但卻突然的決定了什麽,狠下了心,使勁的一把拽開,這麽一拽,到牽扯到了傷口,本來雖還沒有愈合但已經不再流血的傷口裏,血再次滲了出來。
下床尋找了一番,卻什麽鋒利的能割傷人的武器都沒有找到,浴室裏的鏡子也被撤走了,而自己身上的東西,凡是帶了一點兒金屬的、甚至于別在頭上的發卡都不見了蹤影。
這人想的倒是挺全面的。
小牧嘆了口氣,左手漸漸攀上了脖頸,摸索着白天自己割破的傷口位置,沒花多少氣力就被她找到了。
傷口淺了些許,不似白天自己割得那麽深了,那女人的能力倒挺強大,這麽一會兒時間就把原本那麽嚴重的傷口給治愈成了這樣。
但雖然如此,這道口子摸着的感覺還是很清晰的。
再次呼了口濁氣,小牧食指中指無名指伸到了傷口裏面,咬着牙,用上了力,勢要把那塊皮肉給拽下來。
但,這時候,那女人又出現在了小牧跟前。
一把拔過小牧的手,下一秒,卻抱緊了她,沒什麽別的動作,就這樣抱着她。
說好的十步距離,十落這次沒有跑遠,就蹲在屋外,一只手的食指不停地在地上劃着什麽。
不一會兒,就聽見了小牧在屋子裏到處走動的聲音。
進去,還是不進去。
為什麽要進去,真的不想再管這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古小牧了。
可是不進去的話,就這樣待在外面,如果小牧她有什麽危險可怎麽辦。
這麽掙紮着,卻聞見空氣中血分子的味道。
說來也奇怪,自從霸占了這個人的身體之後,不僅是異能力提高了不少,五官的感覺也敏銳了起來。
可聞見血的味道可不是什麽好事兒啊。
終于,十落還是回了屋子裏,也還好,十落回了屋子裏,而不是在外面繼續怄氣。
“你幹什麽?!”
“我才要問你到底打算幹什麽?!”
“如你所見,”小牧推開了抱住自己的女人,“你阻止不了我的,即使這次和上次被你成功了,但你保證不了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依我所見,你倒不如履行和十落的諾言,就那樣直接殺了我,這樣倒一了百了,從了你的願,也從了我的。”
“如果我改變主意了呢?”
“你不是喜歡十落嗎?為什麽不聽她的?”
“可我現在喜歡上你了。”女人随意改口,倒又撿起了鎖鏈,接着,便把小牧的雙手反綁在她身後。
女人的力量要比小牧大很多,小牧完全沒有掙紮的餘地,就這樣又被綁了起來。
而後,女人再次細心地,動作很輕的,為小牧止住脖子流出的血,并包紮了傷口。
與此同時,策姑娘卻又沖了進來。
以一副已經完全不可思議的神情看着兩人,随之,策姑娘低下了頭,但不管是從小牧的角度還是十落的角度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策姑娘她漲紅的臉。
十落姐這麽重口的嗎?明明面上看來是禁欲系的啊。
重重的咳了一下,十落松開了拉着小牧的手,轉頭對着策姑娘:“有什麽事兒嗎?”
愣了幾秒,才回過神,策姑娘發現氣氛更加尴尬了,這尴尬的氣氛都能凍死個人:“昨天那個找茬的火系異能者又過來了,還揚言說會終結姐你的統治。”
“那便在打一架,看是誰剩誰負。”十落神情凝重,身體裏的溫度還沒有降下來,即使有修煉筆記本裏記載的自愈能力,到現在昨天殘留下的後遺症也還是沒有減緩,十落其實心裏是沒有底兒的。
沒想太多,抱着小牧,把她放回了床上:“給我乖乖的,不然,我就處罰印十落。”
看着小牧面上緩和了些,眼神也沒有之前的戾氣,女人才放心離開。
随着門被關上,屋子裏面暗了不少,如果是之前那個不谙世事兒的小牧的話,估計這個時候都已經睡着了,但畢竟小牧已經不是原來的小牧了。
翻過身,艱難的爬了起來,還因此牽扯到了腿上的傷口。
小牧計劃就這麽走出去,然後随便哄騙這邊的一個惡鬼,讓他給自己開一下鎖,畢竟整體上的感覺,雖然吧,惡鬼都是有異能的,但普遍說來,他們的智商偏低。
可是不曾想,當初那藥水的藥力再次顯現在自己身上,好不容易才站起身子,這下疼得直接倒在了地面。
這該死的黃毛。
雖然他已經死了。
不過小牧并不知道後續的發展。
又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小牧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是亮的
那個女人還沒有回來。
顫顫巍巍走了出去,小牧倒是挺幸運的,沒過多久就碰上了一男一女,看起來是生面孔,應該也是沒見過自己的。
裝作十分淡定的走了過去,一眼瞥見了那個男生腰間別着的木牌,以及木牌上的字,小牧向他打起了招呼:“喲,這不是在村子裏很出名的飛哥嗎?”
男生訝異,畢竟他并不認識小牧。
“飛哥,小的當然知道您不認識小的,但是啊,您的大名對我來說那可是。。。”
“見笑見笑。”男生居然真的順着小牧的話說了下去。
“但是,飛哥啊,能不能幫我一個忙,說來慚愧,我吧,本來準備試驗自己的力量異能到了什麽程度,于是便叫人給我綁成了這樣,”說着,小牧轉了個身,讓他看見了自己手上的鎖鏈,“但那人有事兒中途離開,我自己能力不行就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原來是這事兒啊,那倒沒什麽。”
這時,卻見那個男生後退了幾步,女生上了前,一下子,就拽斷了那鎖鏈。
小牧默然,這女的才是攻啊。
甩甩頭,小牧還是很有禮貌的朝着兩人道了個謝。
随意寒暄了兩句:“還沒問,你們這是打算去哪?”
“這裏的新的統治者才登上那個位置沒有幾天,就被一個火系能力者給拉了下來,但火系能力者倒不殺她,打算娶了那個能力者,所以我們現在正準備去籌備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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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割線。
陸刃甲:“說實話,十落不和小牧發生不可描述的事情,最大的原因是不是她注意到自己現在的身體不是自己的。”
魯任意:“我覺得果然還是她什麽都不會,這才是最大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