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勾引
白峰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顧君墨長相生來柔和,皮膚白皙,身子骨也不是那般粗闊,眼角帶着淚痣,稍做打扮,雌雄莫辯,完全有能力接近大皇子而不被發現身份。
顧君墨有些排斥這些服裝,不是很願意,他道:“師父……除了這個,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
“有是有,但這方法最保守呀。”白峰托腮細細觀察顧君墨,“你難道能保證其他方法能最快接近生性多疑的大皇子嗎?”
顧君墨還是不願放棄,“可是,師父……我的聲音……”
“聲音嘛,自然不必擔心。”白峰伸出手心,一顆深黑丹藥映入眼簾,“這丹能夠改變一個人的聲線,只要食用之後,你的聲線就會變成如同女性一般纖細,能夠保持約四個時辰,自然也不用擔心被發現。”
白峰這幅模樣,顯然是打定了顧君墨只得答應而無法拒絕,莫染從未想過原來白峰買這些東西竟然是為了給顧君墨使用,不由得對眼前這個能夠瞬間知道自己名字的男人感到好奇。
“那……好吧。”顧君墨無奈答應。
……
下午,白峰也沒有讓顧君墨去修煉,反而讓他在放門口做一系列下腰,拉伸等動作,顧君墨柔性挺好,幾個時辰便可以輕松完成了,而這時,天也漸漸暗了下來。
見到自己徒弟這般争氣,白峰忍不住撫掌點頭。
“師父……可以了嗎?”顧君墨只覺腰腹臀都酸痛極了,幾個時辰的訓練加強了他的柔性,自然也拉傷了。
白峰從石椅上起身,道:“差不多也可以了,輪到重頭。”
顧君墨感覺到白峰盯着自己看,不經冷汗直冒。
“君墨,去洗個澡,然後把衣服換上,莫染已經放好水了。”
果然,這衣服終究還是得換上的。
顧君墨無奈,回到屋間,一進屋,便聞到濃郁花香,只見一浴盆之內,裝着熱水,而盆內竟灑滿了各式花瓣,“師父,這是什麽!”
“不是都告訴過你了嗎,洗個澡,然後換衣服,青樓女子好歹身上得帶有花香才能吸引到客人。”白峰道,不容顧君墨反對,便關上了大門。
顧君墨只得褪下衣物泡進澡盆,心中嘀咕着:女子還真是麻煩。
溫熱的水讓顧君墨感到舒服不少,花香實在太過濃郁,顧君墨甚至覺得它要滲入體內一般。
洗完澡後,顧君墨便換上了衣物,只是那繡花鞋不似平常布鞋一般,穿着有些硌腳,顧君墨別扭地提起裙角,打開大門。
見到顧君墨,莫染頓時愣住了,白峰也面露驚訝。
顧君墨本就偏柔美,換上這一套淡粉偏白侍女服,雖說不似富家女子般華美,但很平實,月光下,衣上的薄紗泛出淡淡光色,帶上了一絲絲朦胧感,顧君墨将兩只手交叉放在腹前,盡量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別扭,問道:“還可以嗎?”
“好看!”莫染首先回過神來,“君墨哥哥這樣子是真的好看!”
“真不愧是我徒弟,不化妝都看上去雌雄莫辯了。”白峰點頭道。
顧君墨不由得在心中朝自己師父翻了個白眼:師父,你這是想誇我還是罵我啊。
“那現在能做什麽?”顧君墨問。
“現在出發。”白峰說着起身,“君墨,只是這一次,回清劍不能帶走了,它不利于攜帶,并且很容易會被發現,所以你會比之前危險很多,一旦取到狐念,就用輕功逃。”
“好。”
顧君墨沒有一絲猶豫,說着便要出發,莫染拉住顧君墨的衣角,“等一下。”他道。
顧君墨回過頭來,莫染一邊說着,一邊從衣袖裏掏出一支匕首。那匕首通體深紅,在月光下,卻讓人感到極度冰涼。
“這是……”
“君墨哥哥,這是你一開始給我護身用的匕首,我一直都沒有用到,這一次,我覺得你可以帶上它,應該會有很大幫助。”
洛離曾說過,血刃是以他鮮血所制,常人被刺中傷口會難以愈合,可以說确實是個很好的防身用具。
顧君墨接過血刃,師父已經上了不遠處的馬車,此刻正朝着顧君墨用力揮手,莫染輕聲道:“小心點。”顧君墨點頭,提起裙角快步走了過去。
是夜,京城之內已是燈火通明,衆多平民游蕩于街道之中,吵雜的聲音,顯得熱鬧非凡。
然而最為熱鬧的地方,卻是一座位于中心的竹樓,那兒集滿了無數人,一張巨大紅木牌子挂在樓上,上面只可着三個大字:滿春樓。
卻吸引了将近全城的男性光顧此地。
樓內,一大高臺被衆多人所圍觀,而樓上,四面八方伫立着無數人,他們大多談笑風生,讓整座樓都吵了起來:
“诶诶,聽說今日來了個新花娘,容貌出衆。”
“何止容貌出衆,據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只可惜家中敗落才被送入這滿春樓,否則這麽個大家閨秀哪輪得到我們指染。”
“能來這滿春樓的又有多清高?不過就是個娼妓,也就今夜破了她的身比較值錢,到以後還不一樣得每日接客。”
“我倒是想嘗嘗這美人滋味,過了這村,也就沒了這店!”
……
而在視野最廣的一樓,一張木椅上,只坐着一人,此人外貌不凡,一雙丹鳳眼帶着些許冷淡,薄唇微啓,都說薄唇的人薄情,他看上去便是這樣。
他絲毫沒有想要隐瞞身份,身着金黃朝服,看上去很是華貴,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風流男子,正是皇宮之內尊貴的大皇子——莫卿。
“殿下……”一風塵女子面帶嬌羞,跪在了莫卿腳邊,纖纖玉手一點點扶上莫卿的大腿,“殿下今日怎麽有空到此找奴家?”女子将頭靠在莫卿大腿邊。
“還能怎樣?想你了,來找你不行嗎?”莫卿微笑着,深處一只手輕撫女子的頭,女子抿了抿嘴,擡頭問道:
“殿下,今夜,我們……”
莫卿會意地點頭,女子笑道:“多謝殿下。”
這時候,周圍的光忽然便暗淡下來,衆人還沒能适應這忽然暗淡下來的環境,有些人不悅,大喊着要來砸場,莫卿微皺眉,可是燈依舊沒能重新亮起。
忽然,高臺邊緣的蠟燭被點燃了,星星點點看上去很是美,衆人的目光被吸引了,盯住舞臺,吵雜的人群慢慢安靜下來。
“小山重疊金明滅,
鬓雲欲度香腮雪。”
幽幽歌聲從上空中傳來,衆人不由自主地擡頭看,上空中最大的明燈被點燃起,一女子坐于一秋千之上,緩緩降落,女子歌聲如夢似幻,優雅坐于秋千上,秋千緩緩落下,她看上去極美。
莫卿眯起眼,仔細打量那人,那女子不似青樓其他風塵女子那般喜故作嬌羞,脫衣賣肉,好來吸引他人注意,相反,她帶着薄薄一層面紗,看不清面貌,只知這薄紗之下必是一張魅惑衆生的臉,但她看上去又是很清高,眉眼之中都是不可侵犯的神情。
腳邊的風塵女子發覺了莫卿被那女子吸引,她不想讓這棵搖錢樹就這麽離開她,女子趕緊抱住莫卿,手指一點點撫上莫卿腿間。
莫卿感受到那只手,按理說從前莫卿都會因此被吸引而無暇顧及他人,然而這次莫卿卻推開女子的手,那女子被推得差點整個人倒在地上,莫卿從木椅上站起,靠近前方的栅欄細細觀察臺上女子。
“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
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
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鹧鸪。”
臺上的女子已然從秋千上下來了,她只是跪坐于地,唱着一首曲,淡粉漢服在地上綻開如花般形狀,星星點點的蠟燭像是錦上添花,渲染這朦胧美感。
也不知是不是莫卿的錯覺,他感覺到,那女子好像看見了他,竟然朝他露出一個甜蜜微笑,雙眼直勾勾地盯緊了自己。
莫卿發出笑聲,暗罵一聲:“狐貍精。”
一旁跟随着的大皇子的公公看到莫卿的神情,便知他是看上了那女子了,他上前,問:“殿下今日有意于那女子嗎?”
然而莫卿卻沒明說,“再看看吧。”
“嗻。”公公微低下頭,退到一旁去。
一曲終了,衆人都回味無窮,紛紛誇贊女子高超歌技,甚至有些更大膽的,毫不避諱地說出些淫言穢語,然而女子依舊坐于臺上,微微低頭。
忽然,笙歌奏起,女子随着樂曲緩緩擡起一只手,一把淡紅扇子瞬間吸引了全場人目光。
女子緩緩起身,翩翩起舞,衆人屏住呼吸盯緊了那女子。
優美舞姿宛如仙女下凡,令人難以移開目光,不僅是其他人,連莫卿都有些呆愣住了,見慣了一些花娘在臺上一邊脫衣一邊舞蹈,再見到那人,便覺得完全與衆不同。
莫卿自然也能感覺到女子似乎對自己很感興趣,不斷用熾熱的雙眼望着自己,哪怕一開始的神情是清高的,但一看見莫卿就變了。
曲終,女子收起扇子,只聽衆人再次騷動起來,他們完全不滿足于這一點點的表演。
這時,滿春樓老鸨上臺,發現這女子給了她這麽多好處,她自然笑盈盈的,老鸨道:“今夜,就只給各位大人觀看這位顧姑娘的表演。”她的聲音極富有穿透力,甚至貫徹滿樓。
“這位顧姑娘家道中落。”老鸨把女子拉了過來,卻絲毫不知,這女子卻是男兒身——顧君墨。
老鸨笑道:“顧姑娘從前可是大家閨秀,從小便精通琴棋書畫,歌聲更是宛如黃鹂。
只是今夜,這位顧姑娘的初夜只能給一位大人,不知誰對她有興趣?”
衆人都興奮起來,嚷嚷着,顧君墨強裝着鎮定。
老鸨笑了,“那麽現在起,顧姑娘的初夜,十金起價。”
話音剛落,只聽一聲音道:“二十金。”
緊接着又是各種各樣人起價:“三十金!”“五十金!”價出得越來越高了,從一開始的十金一下子升到了五百金,顧君墨受寵若驚,但同時,他還發現,那些出價的人當中,并沒有大皇子莫卿的影子。
他不由得擔心起,萬一莫卿對自己絲毫不感興趣,那麽他所做的一切皆是白費了,思緒瞬間,他的“初夜”已擡價到了七百金,只是這過後,便再無人擡價。
那最後出價的人是個高高瘦瘦戴高帽的男人,并不是莫卿,顧君墨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緊張,滿春樓完全安靜下來。
“殿下,難道您不想出價嗎?”公公上前詢問,自家皇子向來都是直爽,看準了什麽便會第一個出手,但像今日這般卻是第一次見。
莫卿望着一眼臺上的美人,道:“罷了,出價吧。一千金。”
莫卿語畢,公公便拉扯着嗓子,聲音貫穿了整座滿春樓:
“一千金——”
常來滿春樓的客觀都認識這公公的聲音,那可是大皇子的貼身侍從,一旦他發聲,便再無他人敢來壓價,就像現在這般,全場安靜下來,沒人再出聲。
顧君墨一見那公公出聲,總算是松了口氣,老鸨笑得更是燦爛,這顧姑娘可是滿春樓以內,第一個初夜被賣上一千金的人,可算是給滿春樓賺了一大桶金。
老鸨問道:“可還有大人壓價?”
鴉雀無聲。
“那麽這位顧姑娘的初夜,便是給大皇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