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修煉
白峰走進房,無奈地笑笑,他問道:“你今日就一直在這附近,究竟想做什麽?”
這時,只見一人從層層樹林中走出來,似乎整個樹林都變得冰冷下來。
“還是說你想就這樣一直在外守着他?”白峰轉過身,對上洛離沒有太多波瀾的雙眸。
“洛離,為什麽要放棄狐妖之王,在那個位子上,保護君墨不是更加容易嗎?”白峰搖頭,“我真看不懂你。”
“狐妖之王不過只是個軀殼,這個身份受到諸多限制,假如我不放棄,又如何能保護得了他?”
“當真不想見一見他?”
“不了。”洛離答道,“他此刻應該不想見我,我還是最好不要出現在他面前了。”
“也好,他最近處于最虛弱當中,有你在暗中保護他倒是可以讓我稍微放心下來。
只是過幾日後,君墨會受到一次襲擊,我希望你那時不要出現,畢竟,他無法避免。”白峰微笑着。
洛離并不喜歡白峰這一副好像能知天地,猜透一切事物的模樣,他輕微皺眉,道:“我會的,不過他要是真出了事,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白峰。”
“十年前我就答應過你,會好好照顧他。”
洛離輕哼,轉身離去,白峰依舊笑着,目送洛離再次消失在黑暗之中。
夜色降臨,整座樹林都籠罩在黑暗之中,唯有一點點月光能指引方向。
莫染面無表情地站着,手中是一張書信,他含住兩只手指吹了一個口哨,沒過一會兒,一只蒼鷹盤旋在空中飛來,緩緩落在一邊矮矮的樹枝上。
莫染面露柔光,輕輕拂過蒼鷹的羽翼,将小字條綁在蒼鷹腿上,小聲道:“這封書信請務必帶向父皇,希望他知道了以後不會再擔心我。”
蒼鷹不急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莫染接着道:“以目前看來,我很可能回不去了,這段時間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莫染又輕撫幾下,便放下手,蒼鷹撲扇着飛起,盤旋于空中,長嘯一聲,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莫染!”顧君墨的聲音回蕩在寂靜森林之內,莫染一驚,趕忙回過身,蹲在一邊樹下,将衣物弄皺,順着顧君墨的聲音大喊道:“君墨哥哥!我在這兒!”
顧君墨一聽到這聲音便聞聲而來,只見莫染狼狽的模樣,顧君墨上前檢查莫染的身子,問道:“你去幹什麽了?怎麽弄成這樣?”
“我在這一處見到一些初長的竹實,想來找找看,沒想到病沒見到這些。”莫染流利講出原因,微微一笑。
顧君墨環顧四周,一愣,但很快又将莫染扶起,“下次要找什麽就和我講,在這地不熟,別到處亂跑。”
莫染點頭,跟上顧君墨的步伐,腳步聲在夜晚的森林中格外凸顯,莫染見顧君墨不說一句話,不由得感到有些尴尬。
臨近師父家門,顧君墨邊走邊問道:“你是怎麽被追殺的?”
“我?”莫染指着自己不解,但很快又反應過來,道,“我家裏人本只是沒什麽地位的農民,前段時間父親不知惹了何人,我們一家都被追殺了,家中全部親人都死于非命。”
面對莫染的解釋,顧君墨“哦”了一聲,停下腳步,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莫染暗暗松了口氣,正要接着往前走時,顧君墨忽然拔劍出鞘,刀刃瞬間架在莫染脖間。
月光下,刀刃泛着寒光。
“君墨哥哥……”莫染瞪大雙眼,僵硬着不敢動彈。
“你究竟是誰?”顧君墨冷酷的雙眼直直刺向莫染,驚得莫染只覺後背一股寒氣湧起,顧君墨又道:“你在騙我。”
感覺脖頸間越發冰冷,莫染稍稍舉起雙手,心髒直跳,“君墨哥哥,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他試圖再次騙過顧君墨,卻換來脖間一陣疼痛。
刀刃割破皮膚,滲出一絲絲鮮血。
“我方才隐約見到有只蒼鷹從上空中飛過,蒼鷹向來白天活動,夜晚出現蒼鷹幾乎是不可能,我猜想有人在這便過來尋找,看見你蹲在樹下,看樣子似乎很狼狽。”
顧君墨一字一頓地說着,似乎要一點點撕開莫染編織的謊言:
“你說你在這兒見到竹實,其實這一帶并沒有竹子,你不過是在騙我,至于你說你家人死于非命,假如真是如此,那麽你為何沒有露出半分失親的苦痛,反而還有心情到這兒找什麽竹實?”
莫染無言,他自知自己已經被完全揭穿,沒有再做過多解釋,現在,只需顧君墨輕輕一劃,他便會失血而亡,沒必要再去在意這些了。
“所以,你并不是莫染……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麽?”顧君墨問,莫染卻再沒有說話。
劍刃已經劃破了脖間,顧君墨聲音再次冷了下來:“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
“君墨哥哥……”莫染輕嘆一口氣,“你知道四皇子嗎?”
四皇子?顧君墨挑眉,想起還未失去功力前,聽見哥哥想要謀反好像正是提到了四皇子,他想着,緩緩放下劍來。
莫染敘述道:“君墨哥哥,我确實名叫莫染,這點我沒有騙你,不過,我是皇室中最小的一個孩子。有三個哥哥,但只有一個名莫卿的哥哥和我最親,也就是大皇子。”
“大皇子?那不是……”
顧君墨話還未說完,莫染打斷他:
“是,他最近有意謀反,起初我也并不知道,一直視他為最親的人,直到前兩天我偷溜出城,被他人追殺,侍衛因保護我而死,我才知道那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是我最信任的皇兄,而我是靠假死才免于一死,如果沒遇見君墨哥哥,我怕是真撐不過幾天。”
莫染說得很認真,但顧君墨卻依然抱有懷疑,問道:“既然如此,為何還要騙我?”
“畢竟我身份特殊,不到萬不得已不敢暴露真實身份。”莫染認真答,“父皇有意立我為太子,皇兄前來,我實在太過天真,便對皇兄許下一個承諾,發誓一定會比現在待皇兄更好,現在想來,或許正是因為這無心之語惹來殺身之禍。”
莫染上前,抓住顧君墨的手,懇求道:“現在,我只求能讓我生活在這兒,我不會添任何麻煩,我皇兄想着要謀反,我只希望等哪日能救我父皇。”
顧君墨幾乎是下意識開口想拒絕,可一看到莫染那雙不受污染的瞳眸,忽然就無法開口,“你……”他欲言又止。
“好。”顧君墨無奈答道,“你可以在此生活,不過如果你有除了這以外別的想法,我不會讓你活下去。”
聽到這話,莫染頓時笑了,他重重點頭,“嗯。”
幾日後。
經過顧君墨将近玩命的修煉後,功力還真恢複到了從前三成左右,期間白峰偶爾會來檢查,莫染有時也會來稍稍指導,不過更多時候能見到的是白峰和莫染圍在石桌邊下棋的情形。
但是像今日這樣,顧君墨還是頭一次見:
“既然這幾日修煉得那麽久,那麽今日便讓你測試一下。”白峰背過手,直立站于顧君墨面前,“一刻鐘,我不動用一絲功力,只要你的劍可以傷我分毫,那麽算你贏。”
不動用一絲功力,那麽意味着不能使用任何武器,攻擊比起對方也會弱很多,正常人這樣做基本一會兒也堅持不了,而且也有可能在躲避之中受傷,顧君墨不敢這麽做。
“我的話,沒有把握是不會說的,君墨。”白峰顯得胸有成竹,顧君墨看着他,道:“好。”
他随之拔出劍來,直指白峰。
“失禮了。”
一道疾風從顧君墨腳下螺旋直上,回清劍也染上了光影,修煉三成功力,雖不是很強,但對付一個不用內力的人,還是綽綽有餘。
顧君墨想着,縱身一躍,手中捏了一個劍決,一道劍影飛向白峰,他看到白峰還是笑眯眯的模樣,卻沒有躲,光影擊在地上,揚起一片沙塵。
沙塵散去,地上只剩一道深深劍痕,白峰不見了。
顧君墨跳下來,盯着那道劍痕,然後擡頭四顧。“招數很有力度,但是出劍實在太慢了,君墨。”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顧君墨發覺危險,揮劍,猛然回過身,要刺向白峰,就在回清劍就快要觸到白峰時,白峰挺下腰,擡腿,劍揮空,随後,顧君墨只覺得手腕被重重踢了一腳,震得他虎口發疼,手中劍也差點被震飛。
“這一劍露出了太大破綻。”白峰直起身,“力度太大,把你心髒和腰腹位置暴露了,哪怕你刺中我,我要是有暗器,那麽你必死無疑。”
“師父說的是。”
顧君墨緩過身,能瞬間躲避近在咫尺的攻擊且毫發無損,不禁佩服眼前這個一直撫養自己到大的師父。
只是時間并不多,顧君墨再次擡劍,向白峰方向刺去,一道道劍影刺來,白峰卻一點也不慌,左躲右閃每次都能準确預判顧君墨下次的攻擊。
顧君墨已經有些力不從心,最後一劍刺去時,只見白峰沒有躲開,卻用兩根手指接住直逼脖子的劍刃,他沒用功力,力道卻極大,讓顧君墨沒法收回劍。
白峰蹙眉,道:“還是太慢了。”
語畢,反手将劍扯帶回來,顧君墨下意識想帶回劍,忽覺胸前幾處脈絡被封鎖住,劇痛從胸前蔓延開來,身體頓時僵硬不能動。
然而顧君墨還沒能從劇痛中緩過來,白峰便再次上前,一只手掰過顧君墨手腕,只聽一聲慘叫,回清劍頓時落地。然後白峰無情用腿一勾,顧君墨被絆倒在地。
“力度大可行,但速度實在太慢。”白峰道,“你這三成功力甚至無法抵過我不使用內力。”
時間到了,你輸了。”說着,松開了顧君墨的手。
顧君墨只覺被白峰捏住的部分疼痛異常,就好像要斷掉了一般疼,他輕咳幾聲,緩緩起身,彎腰向白峰作揖,道:“師父武藝高超,徒兒望塵莫及。”
然而白峰只是笑道:“不必如此,你不過是太過心急,想着如何恢複功力,而忘了真正要做什麽,等到你明白的時候,你的功力自然也就會回來。”
“真正……要做的事?”顧君墨問,“回來?我的功力難道沒有消失嗎?”
“不過是被封印了,只是我不會做這事,得看你的心如何領會。”白峰擡手拂過顧君墨的頭發,就好像多年前面對孩子般的君墨一樣溫柔。
真正要做的事,究竟是——
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人,顧君墨一愣,雙頰頓時發熱,他立即甩頭,将思緒甩至腦外。
一旁的白峰意味深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