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吃瓜五人組自麥穗開口都識相沒出聲了。
麥穗那話擺明在宣示主權, 偏偏姿态大方, 叫人不好往狹隘了想, 氣氛凝滞, 場面逐漸往修羅場邁進, 他們有點好奇,徐青檸會怎麽回。
“什麽時候?”徐青檸望着麥穗笑了笑, “用不用也幫你把票買了。”
“還沒商量好, ”麥穗回頭看了眼田甜,“甜甜說等過段時間她閑下來再說。”
“啊, ”徐青檸應聲, 沖田甜道, “那到時候記得給我說, 我幫你買票。”
潘晨頗感意外。
好像, 還挺平靜?
意外的不止潘晨一人, 她一回頭,那幾個人已經在暗地進行眼神交流了, 看來都挺意外徐青檸會這樣。
印象中, 徐青檸是不太忍着脾氣的,有什麽就說什麽,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平時有什麽事惹她不爽了她也不藏着掖着,怎麽直怎麽來。他們都以為麥穗那話她肯定要不爽了,結果好像并沒有……?
到底是他們判斷失誤還是徐青檸的忍耐技能更勝一籌,還有待進一步商榷。
徐青檸看看時間, 十點半,開口:“菜地在哪?昨晚不是說挖紅薯嗎?”
曲一鳴驚訝:“挖紅薯?什麽時候商量的?”
徐青檸看他:“昨晚睡前,我和田甜商量的,怎麽,你不想去?”
“……”為什麽要強調一個睡前,這女的好幼稚。
“真的要挖嗎?”田甜不放心,“現在太陽還挺大的,會很曬,不然還是等太陽下山了再挖?”
“來得及嗎?”徐青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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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急。”麥穗幫忙回答。
“就是,”曲一鳴附和,“你看,這就是你起晚了,我們有份幫忙做早餐的人都看到家裏角落有堆成山的紅薯了,要我說吃到過年都吃不完,着什麽急。”
麥穗再次幫忙解釋:“其實也是着急的,最好這兩天挖完吧。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是打算過兩天拿到集市上賣掉一些吧?”她轉向田甜。
見田甜點頭,麥穗繼續道:“我們這兒每個月逢五會有一次趕集,過兩天山下就有集市了,就在你們來的那條路上,小賣部那兒,一長串過去延伸到那邊的廣場,全是賣東西的,很好玩。”
“哇噻,我還沒趕過集呢,我要去我要去!”岑西興奮了。
“賣紅薯嗎?我可以!我幫忙吆喝,我還可以幫忙收錢!”曲一鳴也激動起來。
田甜笑了:“那我過兩天帶你們去。”
進到屋內,田甜先給麥穗倒了杯水,一群人杵在堂屋,只倒一杯又不太好意思,田甜一人倒了一杯,最後才給自己倒上,喝了大半潤潤幹澀的喉嚨,這才道:“你們洗完了衣服嗎?”
“洗了洗了。”
徐青檸看看他們,潘晨解釋:“你昨晚換下來的衣服扔哪了?”
“角落的髒衣簍?”
潘晨:“嗯,那估計田甜把你的衣服洗了。”
“?”
“差點把我們的也洗了,幸好我們起的早。”
“……”徐青檸默了默,接受了這事實,“這多不好意思。”
潘晨笑看她:“知道不好意思明天就起早點,自己洗。”
徐青檸本也存着這樣的念頭。
昨晚洗完澡沒找到地方放髒衣服,她又不好意思當着田甜的面帶回房,她只好找個角落藏着,預備第二天早上起床偷偷放回行李箱,誰知道……
“嗯。”徐青檸也覺得她不能再懶了。
歇了會兒,田甜起身:“你們中午有想吃的菜嗎?我去做午飯了。”
“我來幫忙。”徐青檸自告奮勇。
麥穗笑:“那行,你們倆做飯,我帶他們去菜園子裏摘菜,看看都想吃什麽,把想吃的摘回來。”
田甜笑:“也行。”
徐青檸跟在田甜後面往廚房走,心情微微有點異樣。
盡管不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麥穗和田甜的一唱一和,總感覺比她這自告奮勇争取來的共處更為般配。
她得承認,麥穗其實很适合田甜,很多事情,田甜都不需要吩咐,麥穗立馬就能懂她要做什麽。
不像她,沒經驗,沒能力,幫忙也僅限于不幫倒忙的層次。
徐青檸莫名懷疑田甜到底喜歡她什麽,田甜突然出聲:“昨晚睡得好嗎?”
“還行。”徐青檸答。
“看你今早睡得好香,就沒讓他們吵醒你,包子吃了嗎?感覺怎麽樣?”
“很好吃。”
徐青檸又想通了。
不管田甜喜歡她什麽,田甜喜歡她就夠了,這比麥穗身上所有那些她沒有的技能都來得重要。
即使她沒去喂雞,即使她不認得幾種菜,但田甜喜歡她,這就夠了。
麥穗那種,頂多能算是工作上合拍的夥伴,她這樣的,才能成為情感上的寄托。
進到廚房,田甜看了看,道:“我生火,你負責淘米可以嗎?”
徐青檸點頭。
她們在廚房一向合拍,這默契在之前給狗二姐送飯已經練出來了,這樣看來她也不算很差,徐青檸邊淘米邊想着。
火很快着了,鍋中在燒水,田甜道:“這個柴有點難燒,我去劈點院子裏曬過的幹柴,你看着水,它咕嚕咕嚕冒泡了就叫我,可以嗎?”
徐青檸攔住她:“我去劈柴吧,劈哪個?”
徐青檸搬了張小板凳,坐在田甜指定的陰涼處,默默劈着柴。
她想,她還是挺能幹的。
既然技術活兒已經沒指望,那力氣活兒她得搶着幹。好在她力氣還挺大。
徐青檸劈了一會兒,逐漸掌握了劈柴的訣竅,動作越發老練。
劈柴不費腦,徐青檸劈着劈着就想起了第一次見面田甜沖她說的話:愛發洩是好的,我郁悶的時候喜歡劈柴,你看你能不能換個發洩對象,又能洩憤又能做家務,一舉兩得。
她當時怎麽回的來着?好像說:我瘋了我去劈柴?
徐青檸笑了笑,只能說世事難料。
柴還沒劈完,那群人一人抱着一個盆回來了,她聽見曲一鳴極高興地說:“我決定了,我以後每天都要來摘菜,這太幸福了,這簡直是最提升幸福感的活動!”
潘晨笑他:“還每天?等我們回去你就摘不着了。”
曲一鳴:“那我在家裏自己種……”
曲一鳴突然瞥見角落劈柴的徐青檸,抱着一盆菜上前,“阿酸這是?”
他這動靜将其他人吸引過來,徐青檸将柴刀一放,眯着眼睛看他們:“來吧,把這些劈好的拿進去,田甜還等着用。”
于是拿菜的拿菜,拿柴的拿柴,徐青檸身邊很快就沒人了。
徐青檸将剩下那堆劈完,慢吞吞起身,潘晨過來,遞了張濕巾給她:“怎麽來劈柴了?您不像是會劈柴的人啊?”
徐青檸邊擦邊笑:“鍛煉身體?”
“你真是,”潘晨說着也笑,小聲在她耳邊提起:“你之前問我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現在知道了吧?”
“什麽。”徐青檸一頓。
“你看看你現在,”潘晨沖她努努嘴,又看向正朝這兒走來的人,小聲問她,“是甜甜吧?”
徐青檸也沒打算瞞她,将用過的濕巾丢進垃圾桶,點頭:“啊。”
“就知道,”潘晨笑了笑,“看來我的直覺還是挺準的嘛。”
徐青檸也笑:“先別跟他們說,那群人守不住秘密。”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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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都是新手,看見滿園的菜剎不住車,一摘就摘多了,中午沒吃完,剩了不少。
一商量,又決定晚上吃一頓全素火鍋。
傍晚時候,挖紅薯的挖紅薯,摘菜的摘菜,忙得不亦樂乎。
火鍋一直吃到很晚。
洗澡還是昨晚的順序,徐青檸洗過澡便在房間刷手機,有些心不在焉。
白天,麥穗和田甜在各種事情上的合拍對她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她覺得她不該坐以待斃。
既然她現在不讨厭甚至有點喜歡田甜,而田甜又很喜歡她,徐青檸覺得或許可以試着挑明這層關系,在一起看看。
怎麽挑明是個關鍵。
畢竟兩人中間還橫亘着已經毀掉的婚約,要是田甜問起婚約那她怎麽答,說她反悔了,說她又有點喜歡她了?
光想想就覺得詭異。
徐青檸冷靜想想,覺得她最起碼得先知道田甜對于婚約的看法,如果田甜覺得沒什麽,那她再提她有點喜歡她這件事,問她要在一起。
可是這樣似乎又有點不好……
好像田甜全然沒有自主權,一切交由她決定一樣。她說悔婚就悔婚,她說在一起就在一起。
徐青檸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渣。
正糾結,田甜推門進來,望着她笑了笑:“要睡覺了嗎?”
“你想睡嗎?”
“好。”
徐青檸還在想她該怎麽開口,田甜的聲音響起:“我關燈了?”
“好。”
徐青檸躺下,這才發覺自己手上還攥着手機,她全然顧不上,随手将手機塞在枕頭底下,閉目。
過了會兒,田甜爬了上來。
室內安靜得過分,徐青檸覺得如果她不說話,今晚又會像昨晚那樣過去,于是她開口了:“之前,就是解除婚約那天,你和爺爺都說了什麽啊?”
徐青檸語氣小心翼翼地:“聽說聊了挺久的。”
田甜反應了會兒,答:“也沒說什麽。我當時去找徐爺爺解除婚約,一番周折後他和我說,為了讓我們在一起,他還騙了你,我這才明白你動氣的原因,我覺得這樣不太好,就和他說清楚了。”
“那他就同意解除婚約了嗎?”徐青檸覺得有點神奇,她爺爺那頭倔牛竟然這麽容易說動?
“嗯。”
徐青檸解釋:“抱歉,我當時誤會你了,我以為你也有份一起騙我,還沖你發了脾氣。”
田甜難得沉默一陣,才道:“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我沒有考慮你的感受。”
“那我們要不要……”
“不過婚約都解除了,事情就算過去了,都沒什麽的。”田甜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雲淡風輕。
徐青檸喉嚨中那句‘在一起’,又被這話徹徹底底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