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見着人了, 徐青檸這才不緊不慢關門, 先是溫溫柔柔笑了下,緊接着朝他們走過去:“聊什麽呢。”
“大晚上的不睡覺, 還聚在一起聊天?啊, 曲一鳴,出息了啊?”徐青檸點出名來。
場面有些像教導主任在抓帶頭鬧事的學生,過分的安靜。
俗話說餓死膽小的, 撐死膽大的, 曲一鳴腦袋裏理智那根弦早就被撲面而來的八卦崩斷, 未免晚上抓心撓肺的睡不着, 他膽大了一回:“聊您。”
“哦。”徐青檸看他們五個人圍成一團,笑了笑,拉了張凳子坐在外圍, 翹起二郎腿,“既然聊我, 那我也來聽聽。”
一時間無人說話,曲一鳴小心翼翼地問:“阿酸這是愛上二……甜甜了?”
他都不敢再提二嫂。
好家夥,這句話光是說出來就能腦補一大段狗血禁忌戀, 萬一刺激到徐青檸那根敏感的神經?還是穩妥一點。
“你哪只眼睛看我愛上了?”徐青檸看他。
岑西學話:“你不在, 我也睡不着。”聲情并茂,惟妙惟肖。
徐青檸笑:“那我沖你說一句‘你不在,我睡不着’,那我就是喜歡你了?”
“這不是你對甜甜的态度特殊嘛。”
“怎麽特殊?”
曲一鳴想了想,蹦出個詞兒:“還挺關照?”
徐青檸嘲諷回去:“我不關照她我關照你?”
連續幾輪對話都不痛不癢, 瞿峰再忍不下去:“你就直說吧,你對甜甜是個什麽感覺,好歹我們也認識了幾年,明眼人都能看出你對甜甜不對勁,要真喜歡上了也沒事,我們幫你出出主意,別好不容易情窦初開一次,礙于世俗還給整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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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檸這才明白他們想了些什麽。莫名有些想笑,但現在肯定不是能笑出來的場合。
徐青檸想了想,曲一鳴又說話了:“你別想着編瞎話忽悠我們,我告訴你我們都很認真的。”
不編瞎話?那說什麽?說田甜喜歡她?但是她混蛋,她糟蹋了這份感情,所以想彌補她?
這種話徐青檸說不太出口。
且不說她自己對田甜的感情都還一團毛線球似的沒理清,再加上這群人,好心辦壞事的機率估計要高達百分之九十,萬一被這群人一撺掇,田甜更傷心了呢?
徐青檸還在想,瞿鋒等不及催促:“快別掙紮了,潘晨都和我們說了。”
徐青檸問潘晨:“你說了什麽?”
潘晨:“我說有人喜歡甜甜,青霭姐工作忙照顧不過來,讓你幫忙多關照關照。”
徐青檸明白了,這是潘晨為了應付這群人編的瞎話,一個念頭在她腦中成形,她開口:“事實就是這樣,你們還想知道什麽?”
曲一鳴反問:“就是關照而已?”
徐青檸反問回去:“不然?”
“喜歡甜甜那個人是誰?”瞿鋒開口,“用得着你線上線下地關照個不停嗎?”
徐青檸馬上說出一個名字:“麥穗。”
“啊,是!”齊然立馬搭話,“我剛才去洗澡的時候還看見甜甜送那姑娘回家,兩人感情挺好。”
沉默一陣,似乎是在估量徐青檸這話的可信度,曲一鳴開口了:“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吧,感情是要深厚點。”
他不光信了,他還在腦補,“天吶,我突然不知道該站在誰這邊,一邊是甜甜,一邊是青霭姐。你們說甜甜和麥穗會不會早就暗生情愫,但甜甜卻迫于婚約卻不得不和青霭姐在一起……是青霭姐拆散了她們?”
“拆你麻痹,”徐青檸看他,“你平時也少看點腦殘電視劇,多看點書。”
還暗生情愫?
田甜喜歡她好不好?
瞿鋒笑了下:“所以你這是在守護你二姐的愛情?”
徐青檸不置可否:“可以這麽說。”
瞿鋒看她:“那你也避避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甜甜有什麽呢,那些話是你能說的嗎?”
徐青檸:“……”
“唉。”曲一鳴突然開始嘆氣。
室內接連又響起幾聲嘆氣。
徐青檸笑:“怎麽着?我看你們還挺失望啊?”
岑西:“那可不是,我們都以為你要談戀愛了,還想着怎麽幫你俘獲甜甜的心呢。”
無瓜可吃,也該散場,瞿鋒率先起身,對徐青檸道:“我說你也努努力,我們這群人裏可就你沒談過戀愛,你也不怕将來遇見愛情騙子。”
曲一鳴點頭,齊然也拿着手機起身。
徐青檸無語一陣,笑:“知道我為什麽不談戀愛嗎?”
“性冷淡?”
“我愛學習,”徐青檸在學渣一衆鄙夷的眼神中,兀自散發着學霸的光芒,“學習使我快樂。”
“……”
徐青檸回到房間的時候田甜已經在了。
許是剛才那場突發事故,徐青檸現在覺得和田甜獨處一室有點不自在,怪就怪那群人在回房時一直在她耳邊念叨‘她是她二嫂’以及‘保持距離’。
田甜把書放下,看她:“要睡覺嗎?”
“睡吧。”
徐青檸往床的方向挪,心如止水,什麽想法都沒了,一躺上床她就閉着眼睛,俨然一副困極的模樣。
“我關燈了?”
“嗯。”徐青檸含糊應了一聲。
燈很快熄了。
四周很靜,徐青檸甚至能聽見自己越來越大的心跳聲,砰個不停。
……緊張個屁!
徐青檸覺得她很不争氣,又覺得有點丢臉,開始慢慢調整呼吸,心情也逐漸平緩,倏忽間,田甜躺上來,她心猛地停跳一拍,呼吸又亂了。
“……”
徐青檸沒睡過這種床,或許是鋪了兩層褥子的緣故,很軟,很舒服,但致命點就在于田甜一動,她也跟着一動。
她還伴随着心悸……
不想心率過快而死,徐青檸開始深呼吸,她努力忽略心底騰起的異樣,努力将田甜當成潘晨或者岑西或者任意誰,努力閉上眼睛,努力深呼吸,突然身上覆上了什麽,她猛地一縮,努力白努力了。
田甜的聲音響起來:“晚上溫度低,最好蓋着點。”
“啊。”徐青檸緊閉着眼睛應聲。
“蓋着肚子了嗎?”許是田甜沒聽見她蓋被子的動作,又道,“肚子最容易着涼,我不确定剛剛蓋着你哪了,你蓋着肚子,不要感冒了。”
徐青檸慢慢、慢慢将被子扯着蓋着肚子,應聲:“好了。”
“睡了,”田甜安靜躺在她身邊,“晚安。”
“晚安。”徐青檸艱難地應。
田甜似乎很快就睡着了,她說完晚安後就沒再有什麽動靜,徐青檸卻始終在深呼吸-呼吸-深呼吸之間循環,她快窒息了。
被子是田甜的,枕頭是田甜的,就連身邊躺着的人也是田甜,她感覺她整個人仿佛被田甜包裹着,全是她的氣息,她努力閉着眼睛,卻怎麽閉都是徒勞。
她完全沒有睡意。
安靜躺了十來分鐘,徐青檸慢慢扯着被子蓋住自己,從頭到腳都蓋住。
她覺得她可能是冷了,她竟然有抱住田甜的想法。
是冷了。徐青檸埋在被窩裏如是想着。
被窩裏空氣稀薄,徐青檸沒呆多久就感覺到呼吸困難,臉越來越燙,關鍵是熱,從身到心都很熱,掙紮了會兒,整個人又從被窩裏爬出來。
徐青檸睜開眼睛,長嘆一口氣。
是喜歡了吧?
她竟然會有那種沖動,對田甜。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徐青檸睜着眼睛,默默複習這半個月學的內容,從法則到公式,再到計算過程,腦中粗略過了一遍,又過了一遍。
這期間甚至還想出了一道之前難住她的大題的思路,徐青檸苦笑一聲,看來以後該熬夜解題,有奇效。
**
徐青檸醒來時,不知道過了幾點。
身邊已經沒了人,徐青檸下意識摸自己的脖頸,好在紅繩還妥妥藏在衣領裏,沒露出半分。
徐青檸揉着惺忪的雙眼下床到桌邊取手機,一按開,日了一聲。
十點!!!
腦袋裏的瞌睡蟲瞬間被那個十點驅得幹幹淨淨,徐青檸匆忙換了身衣服出門洗漱,在去浴室的路上和一群人在回廊的院子裏狹路相逢。
徐青檸又日了一聲。
“阿酸早啊。”
“……”
徐青檸裝作沒聽見,淡定繞過堂屋去屋外的浴室,動作很快,等徐青檸洗漱完出來,那群人不琢磨院子裏那堆石頭工具了,都在堂屋堵她。
潘晨給她遞了杯蜂蜜水,徐青檸接過,有些驚訝:“這你都能搞到?”
潘晨答:“甜甜給的。野山蜂呢,聽說是甜甜找鄰居要的。”
“啊。”徐青檸又想起了昨晚睡前的掙紮,默默喝完了。
“早上還吃嗎?”
“早上吃的什麽?”
“玉米,茄包,還有番薯粥。”
徐青檸想起田甜昨晚說要做的包子,問:“包子還有嗎?我嘗嘗。”
“我去拿。”潘晨說着去了廚房。
徐青檸這才發覺她沒看見田甜,也不好意思問,回看這群人:“看我幹什麽。”
“阿酸怎麽起那麽晚?”
“睡晚了。”
“可甜甜說……”
“失眠。”徐青檸打斷他。
潘晨将包子端過來,徐青檸望着千奇百怪的包子先愣了愣,緊接着她身旁這群人立馬躁動:“來來來,吃包子,吃包子!”
說是吃包子,卻也沒見一個人拿,全遞到徐青檸面前,徐青檸一愣,明白了:“你們等在這兒就是為了這個?”
“我們打了賭,你吃了誰的,你就負責誰這次回去的路費。”
“……”真有出息。
徐青檸猶豫了會兒:“那我吃誰的?”
“随你。”
徐青檸挑了其中最好看的,咬上一口,曲一鳴不解:“你怎麽吃這個?”
“這個最好看啊。”
“包子也要好看的?”
“有人和我說過,一般最好看的就是最好的。”徐青檸搬出田甜的挑菜理論。
徐青檸發覺茄子餡的包子還挺好吃,她邊吃邊問:“這誰做的,做得不錯啊。”
“麥穗。”
徐青檸一愣,三兩口解決,随手拿了張紙巾擦手,問他們:“麥穗來了?”
“一早就來了,還和我們一起做包子呢,不像你,睡到十點,豬一樣。”
“……”徐青檸一噎,繼續問,“那她們人呢?”
“甜甜去喂雞了,麥穗也跟着去了。”
徐青檸正想問那你們怎麽不跟着去,門外響起聲音,緊接着田甜和麥穗走進來,麥穗一看這場面笑:“吃了嗎?吃了誰的啊?”
顯然她們也知道打賭的事,徐青檸搶在那群人面前開口:“田甜的。”
“啊,那正好。”麥穗高興道,“正好甜甜打算近期和我去趟燕陽,能幫忙買票就再好不過了。”
徐青檸在狀況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