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六千一章)
從前的姜若不會輕易便将心思流露, 哪怕滿是哀傷,也不過獨自處在那一隅山莊,猶如一汪波瀾不驚的湖。
可眼前的姜若就像是一團火, 她高興時火光越甚,更別提倘若不悅時, 神情有多吓人。
待入了屋內,姜若攬着傅輕羽一同入藥池。
衣帶輕解, 微涼,傅輕羽忙躲至一旁, 紅着臉側背姜若顧自泡着藥浴。
隐約能感覺目光偶爾飄向這方, 不過姜若并無別的動作, 不禁松了口氣, 一時難得安靜。
這藥浴緩解白日裏練武時的疲憊, 傅輕羽放松警惕, 身旁的姜若忽地探近了過來, 不曾開口的輕觸微紅的側臉。
“輕羽躲得這般遠做什麽?”
傅輕羽眼眸望向面前挨得極近的人說:“我怕阿若又捉弄我。”
姜若眼眸輕眨,泛着笑意輕聲道:“那你怎麽不想想, 為何我只捉弄你?”
“這我不知道啊。”傅輕羽目光不敢亂移, 只怔怔地望着姜若的面容喚道:“阿若你今天是不是不高興啊?”
“是啊。”姜若悄無聲息的伸展手臂輕攬住傅輕羽說:“那雙修之術一事未成,終究是一根刺。”
雖有些別扭, 不過傅輕羽也并不讨厭這般被姜若攬住, 只是不解為何姜若會如此形容。
“阿若別急,修為之事我近些也增長了不少。”
“修為尚且不論,可雙修終究還是要兩人互相信賴, 倘若心意不通哪怕修為相當那也只有失敗告終。”
這話裏寒氣逼人,姜若側頭凝視着傅輕羽困惑的眼眸,像是探究又像是不解,可最終又只化成一聲嘆息。
“我自然是相信阿若的。”傅輕羽困惑不解的望着姜若,忙澄清道:“至于心意,我一直都只喜歡阿若一個人,從來沒有喜歡第二人。”
“既然如此,那為何輕羽會對我如此防備?”
“那是……”
“因為你再害怕。”姜若很是直接的說:“輕羽你在畏懼我。”
是的,自小到大傅輕羽都對姜若很是尊敬,哪怕是親昵也絕不會太過。
可這畏懼一詞,卻是從自姜若初次入魔之後心底無形之中湧出來的情緒。
姜若從來淡定從容的性子忽然間大變,傅輕羽無法不讓自己害怕。
“怎麽不說話了?”姜若眉頭微皺,猩紅的眼眸倒影着傅輕羽茫然的神情。
傅輕羽緩和心神說:“我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就是你這般傻傻的模樣,才讓我不知拿你怎麽辦才好。”
突然間姜若拉開了距離,眼眸裏滿是無奈,可那猩紅卻越甚。
談話驟然間結束,姜若匆匆離去,只餘傅輕羽獨自在這藥房。
深夜回屋,姜若并不在竹屋,傅輕羽想要去尋她,可是竹屋外設了禁術,顯然是姜若所為。
獨自一人坐在竹屋外,直至夜色一點點的被光亮吞噬。
傅輕羽側躺在水旁,指尖輕觸平靜的水面,對于姜若那最後一眼,好似失望多餘憤怒。
可是為什麽會覺得失望?
當初重生前聽到母親提及要同姜若成親時,傅輕羽滿心皆是歡喜。
哪怕後來知姜若不過受母親托付,那也未曾真正想要同別人成親。
自小的相識,姜若雖然看起來冷漠,可不經意流露的溫柔,更讓傅輕羽着迷。
喜歡自然是極喜歡的,哪怕姜若如今入了魔,神情變幻無常,那也未曾想過要離開。
因而那惡念無論如何挑撥,傅輕羽唯一怕的也不過是姜若不要自己。
所以當聽及姜若也許陪伴自己是為那上仙時,才會慌亂的不知所措,滿心裏只想着躲起來,這般姜若哪怕不想要自己,那也無法說。
這法子雖然笨拙,甚至還惹得姜若越發生氣,傅輕羽自然也是未曾想到。
幾聲鳥鳴打斷傅輕羽的思緒,細碎的腳步生臨近,傅輕羽蹭的坐了起來。
便見姜若正慢步走向這方,神情倒如平日裏未曾有什麽變化,只是身上寒氣逼人。
明明尚且盛夏,應當不至于如此才是。
“阿若你去哪了?”
“練習。”姜若似乎緩緩避開傅輕羽的探近。
傅輕羽愣了愣,伸手握住那垂落衣袖中手,涼的有些驚人。
有那麽一瞬間險些誤以為姜若要撇下自己獨自離開。
幸好身旁的人還在,傅輕羽方才松了口氣,也不在意姜若的淡漠,只當她是練功疲倦。
“好涼啊。”
不帶姜若收回,傅輕羽雙手捂住姜若的手念道:“我本來想去找你,可是外面有禁術,我出不去。”
姜若不語亦不解釋,便由着傅輕羽帶入竹屋,兩人坐于窗旁矮榻,瞧着姜若臉色有些蒼白。
“阿若手好涼啊,要不要去藥池泡會?”
“不必。”姜若側靠着窗旁,氣息難得如此寧靜,反倒很是不尋常。
傅輕羽不知何處有變化,眼眸直直的打量,生怕這眼前的姜若不是姜若。
可轉念一想,這竹屋在的禁術根本就不是別人能随意解開的。
百般思緒過後,腦袋裏顯然已經想不出別的可能。
姜若緩緩側頭對上傅輕羽的目光,指尖停在眉間說:“不許皺眉。”
這話從前姜若時常會說,傅輕羽臉側微紅的緩了緩僵硬的脖頸,稍稍探近了些。
無需言語,姜若自然的攬住傅輕羽,就這般親昵的依偎在一處。
好似又回到火陵山莊,年幼時偶爾便會被姜若這般攬住,好似外頭再沒有比這更讓人安心的了。
“阿若,你怎麽不說話了?”傅輕羽細聲詢問。
姜若指間穿過傅輕羽身後長發念道:“你要我說什麽?”
傅輕羽遲疑的探向姜若那猩紅的眼眸應着:“我們今日還要練劍嗎?”
“練自然是要練的。”姜若目光與之相觸,指腹停在耳側說:“只是我還需要靜心修煉,便不與你同練習了。”
雖然時常一個人練習,傅輕羽也不會覺得奇怪,只是姜若的神情奇怪的很。
這般練了三兩月,雖然談不上進步飛速,到底也還算可觀。
只是姜若的靜心修煉卻還未曾結束,那藥房的窗更是未曾見到推開過。
夜深時傅輕羽回了房,沐浴過後走至藥房門前喚道:“阿若我進來了。”
其間并沒有應聲,不過傅輕羽之所以出聲只是為了提醒,倘若姜若真不準,根本就進不了這藥房。
其間燈盞微弱,手中還端着茶水,傅輕羽小心的走近那方。
便見姜若盤坐在那方,待傅輕羽靜心坐在一旁,姜若緩緩睜開眼。
“阿若喝茶。”
“夜這般深,你還來這做什麽?”姜若端起茶盞淺飲小口詢問。
“我這是怕阿若修煉的太辛苦了。”
姜若眼露困惑,将茶盞放置一旁,這目光打量的意味太過明顯,以至于傅輕羽都沒辦法裝作看不懂。
傅輕羽伸手微微敞開窗,那輪明月正落在一旁水面,轉秋的風微涼快了些許。
“阿若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啊?”
“為何這般問?”
燭火微微搖晃,連帶姜若的眉目間也有模糊,傅輕羽細聲詢問:“那阿若怎麽都不像從前那般同我親近了?”
顯然這話題太過直接,姜若眼眸閃過驚訝,指尖輕點矮桌說:“近日修煉遇阻,便無心思量旁的。”
只是這樣麽?
傅輕羽總覺得從那夜之後,姜若好似跟從前有些相似,可細看言行倒還是有些差別。
“那阿若打算一直就在這藥房待着嗎?”
“嗯。”
這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竟然絕口不提那雙修之事,實在是詭異的很。
“那我回去了。”
直至出了藥房,姜若也未曾有過設想的話語,傅輕羽一人坐在臨水旁,整個人躺在這竹排上,腳下輕踩着水納悶的很。
秋日裏夜晚涼快還算舒适,更何況如今傅輕羽也算是有修為的妖,自然也就不必凡人受四季影響。
涼風輕晃動着傅輕羽臉側的細發,皎潔的月光照的水面發亮。
心口的不舒服讓傅輕羽沒法安然歇息,便夜間自個在水面的練劍。
許是心中不悅,連帶手中的劍法也越發不成規矩,心中內息紊亂。
偏偏傅輕羽還渾然不知,直至心間一悶,喉間湧上濃重血腥方才不得不停下。
盡量平緩着呼吸,那握着劍的手還微微打顫,本以為能強壓下那股作亂的氣。
卻反倒起了反作用,背後卻忽地灌入一道靈氣,随後便被點下幾處穴位,姜若神情嚴肅的攬住傅輕羽。
“不準亂想!”
傅輕羽點頭,被迫靜心打坐,如同重擊一般傷的有些疼人。
待那鮮血吐出,便也就松了口氣,只是眼前有些昏暗,整個人向一側傾斜。
整個人落在一處還算溫暖的懷抱,姜若微冷的聲音在耳旁響起:“練劍居然還能出這般岔子,你這叫我如何說你才好?”
略帶埋怨的話語還未停下,刺痛卻自臉頰傳來,傅輕羽不禁溢出聲來,可偏偏整個人被手臂禁锢根本就躲不得。
待姜松松了口,傅輕羽意識倒是恢複了不少,滿是無辜的應着:“我也不知道啊。”
“修煉最忌心浮氣躁,難道你也想入魔不可?”姜若微挑眉,眼眸倒是恢複幾分往日裏神采。
傅輕羽不禁懷念的緊,額頭輕抵側臉低聲應道:“阿若不是說入魔也沒什麽事嘛?”
“嘴硬可是要讨苦吃的。”
得了這警告的話語,傅輕羽自然也就不敢在說,只得趁空閑緩和氣息。
姜若指間握住傅輕羽手腕,凝神靜氣片刻,方才出聲道:“好在沒什麽大事,否則要真傷了,可就有你疼的了。”
雖說沒什麽大事,可到底傅輕羽休養幾日,深秋裏山林一眨眼間便又掉了大片。
雖然姜若說着不在乎,可到底還是沒有整日待在那藥房,至少見的次數都多了起來。
只是沒成想那少年某日卻又忽地在岸上張望,原本還未曾察覺,只是姜若神情頗為不悅,反倒讓傅輕羽多心看了幾眼。
不過這竹屋外的禁術可是十分厲害,甚至因着四公主的事,這結界的方法姜若都未曾教傅輕羽。
倘若沒有姜若的準許,傅輕羽便也就不好出去,便也只得當做沒看見。
好在沒過幾日那少年便不見了,只是姜若的神情卻仍舊不太樂觀。
亭內兩人坐在一處,四周忽地暗了下來,好似就要下一場漂泊大雨。
“輕羽,你且回屋。”
傅輕羽茫然的望着姜若,不知所措的說:“現在就在亭內,應當不必躲雨吧?”
姜若放下手中的茶盞,無奈的伸手提起傅輕羽便回了竹屋。
數道天雷便落下,四周轟隆隆的作響,更別提先前那亭子這會已然被毀。
“這是?”
“仙境派來的人罷了。”姜若眼眸亮着光,顯然絲毫不害怕,反倒躍躍欲試。
“他們怎麽不下來?”
“自然是因為他們害怕。”
隐約可瞧見那藏匿在暗雲中的仙人,傅輕羽正欲探頭,便被姜若按住。
“不許看,快變回原形。”
“哦。”
化作原形的傅輕羽就這般被姜若握在掌心,只見姜若輕身躍出竹屋,手持佩劍直逼那暗雲。
雖然時常同姜若一并練劍,不過多數時候都是被姜若戲弄,較真的次數幾乎沒有過。
以至于傅輕羽總是會忘了,姜若已然入魔,那她的手段自然不會仁慈到哪裏去。
那群仙人各施手段,姜若從容應對,甚至招招致命。
幾乎是落荒而逃,姜若好似還不怎麽盡心,等看不到人影,傅輕羽化作人形。
“當初為了你,真是惹了不少麻煩啊。”姜若指尖輕捏住傅輕羽鼻頭,很是不客氣的說。
傅輕羽無奈的抓做姜若的手詢問:“阿若怎麽會想到要殺那青竹呢?”
姜若眼眸閃露殺意,指尖緊扣傅輕羽掌心念道:“上回你之所以會受那般重的傷,便與青竹有關,他該死!”
那指間的力道頗重,以至于傅輕羽都覺得疼,忙開口說:“阿若你且松開手,好不好?”
“為何?”
傅輕羽無奈的應道:“手疼。”
“那便忍着。”
哎?
這是人該說的話嗎?
許是傅輕羽忍痛的表情太過猙獰,姜若方才停了捉弄,松了松手。
關于那回重傷,傅輕羽一直都知道姜若心懷愧疚,卻沒想姜若會記得這般久。
腦袋裏忽地響起惡念曾說過姜若入魔是因為自己。
起初傅輕羽覺得應當是上仙之死害的姜若自責,再後來也許是傅将軍的死,畢竟姜若那般溫柔的人,卻忍痛殺了傅将軍。
可如此再想,那時的姜若會傷心、難過,哪怕眼眸滿是悲傷卻不曾絕望。
可什麽時候姜若露出那般絕望的目光呢?
好似是那夜姜若得知自己被惡念所重傷,她喃喃着都是她的錯。
姜若獨自一人将所有的錯攬在自己身上,也是從那一刻起姜若毫不避諱露出殺意。
“此處再待恐怕只能惹來麻煩。”姜若忽地一揮手這竹屋便消失。
不帶任何防備,傅輕羽被姜若攬住便來到那白茫茫的雪山。
這綿延不斷的雪山,乃荒蕪之地,姜若選了一處便停了下來。
山莊便立在其中,姜若甚是滿意的巡視四周說:“反正此處荒無人煙,倒也省的你總被什麽少年惦記。”
難道不是為了躲避仙人的追捕嗎?
傅輕羽莫名被扣上罪名,完全不知該如何回話才好,只得默默承受這無妄之災。
卻想起先前的設想,恍然間想起姜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自己,青竹之死,惡念被傷,連同之前那批仙兵都是如此。
殺意才是促使姜若入魔的邪念,所以她不許自己離開竹屋,更加不許離開她半步。
因為她想要好好的保護自己,哪怕入魔她也不曾将這點遺忘。
這般一心護着自己的姜若,可在雙修那般重要的時候,因着顧忌入魔一事,而心底顧忌遲疑傷了她的心。
那般好的一個人,可自己卻傷了她。
越想心頭越難過,溫熱的眼淚落下都毫不知覺,反倒是身旁的姜若不知所措的捧住側臉。
姜若滿是擔憂的詢問:“輕羽你這是怎麽了?”
傅輕羽眼眶通紅的望着,竟不知要如何應話才好。
“莫哭了,這雪山裏可涼的很,要是待會腫起來,可就不好看了。”姜若眼眸閃過慌亂,攬住傅輕羽躍入山莊。
門窗緊閉擋住呼嘯的寒風,傅輕羽哽咽的緊拽姜若的衣裳低低地喚道:“阿若……阿若……”
“我在這,你怎麽哭成這般模樣?”
長長的嘆息落入耳間,眼前忽地一暗,溫柔的吻細密的落下。
這般的親昵兩人卻已經許久未曾了。
傅輕羽眨着濕潤的眼,幾乎像個木頭人一般,直至姜若稍稍拉開些距離,指腹輕柔的擦拭淚。
“終于不哭了。”
“阿若,我對不起你。”
姜若一愣,眸中打量着傅輕羽低聲道:“你何事對不起我?”
“我不該在雙修之術的時候分神。”
“那都是許久之前的事,你這會道歉又有何用?”姜若移開手,便往別處走。
傅輕羽緊跟着姜若,手緊拽姜若的手說:“阿若你要去哪?”
“這四周還未探查,結界禁術也該早些設下才是。”
姜若并未松開手,而是帶着傅輕羽一并出了這山莊。
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雪有些刺眼的很,傅輕羽微眯着眼,姜若緊了緊手臂攬住傅輕羽嘆道:“也不知你今個怎麽突然哭鼻子,又不是從前鬧吃糖的孩子,真是胡鬧。”
雖然話語還不忘取笑,可是姜若卻擋了大部分的風,傅輕羽嗅了嗅這熟悉的氣息,雖然臉頰有些發燙卻也不會覺得生氣。
反正自己同姜若相比,差的可不是一點點時間,被說小孩也沒什麽關系,反正這裏又沒有別人。
禁術結界尤為的複雜,直至夜色漸深時,兩人才回了山莊。
這山莊同火陵山莊很是相似,又或者說同那上仙的山莊相似。
許是那突然的眼淚,臨睡前姜若便從藥房回來。
“這般看着我做什麽?”姜若解下外衫,側躺在一旁,眼眸不解的望着。
傅輕羽搖頭挨近了些,伸展手臂攬住姜若說:“我以為阿若會在藥房裏睡。”
“本來是這般打算的。”
姜若指間把玩傅輕羽耳側的發低聲道:“不過怕你夜裏又偷偷哭,便只得來守着為好。”
“不會哭的。”傅輕羽埋頭嗅着姜若身上獨有的清香,試圖掩飾臉側的緋紅。
可那指間卻忽地滑至側臉,不待傅輕羽任何反應,便不得不與姜若對視。
“我煉藥是為增進你的修為,既然雙修之術我們暫且練不得,可你如此修為薄弱,實在是堪憂。”
“我每日都有好好練習的。”
姜若淺笑道:“我知道,可是你修煉時日頗短,試圖與我并肩着實太過勉強你了。”
忽然這般的安慰,反倒讓傅輕羽有些不知所措,心想難道姜若要找別人?
心裏忽地慌了,傅輕羽緊了緊攬住姜若的手臂,眼眸睜的極大,猶豫半晌方才出聲道:“我們可以努力再試試的。”
話音未落,面前的人卻笑了,不似平日裏那般淺笑,她的眼眸滿是溫暖笑意,可指尖挺捏住傅輕羽通紅的耳垂。
“那輕羽想怎麽試試呢?”姜若聲音輕柔的念道。
“我……”
傅輕羽一時傻眼,只怔怔地望着姜若,絲毫不知該如何回話才是。
“這會怎麽不說話了?”姜若顯然是故意在逗弄人。
偏偏傅輕羽又不知道如何回話才好,只得低頭輕啄那唇,也不敢久留,眼眸都不敢與她對視的說:“也許多試幾次會慢慢好起來的。”
姜若卻忽地伸手攬住傅輕羽,迫使着傅輕羽不得不靠近了些說:“小相公這是在挑逗我嗎?”
這突然的稱呼實在超出傅輕羽的意料之外,當初姜若的戲谑之語,沒成想還真被念出來。
“我們都好久沒、沒親近了。”傅輕羽不知為何說這話時心虛的緊。
“那今夜我任由輕羽處置,如何?”
處置!
事實上從成婚至今,傅輕羽唯有一次主動,幾乎都是被動,這會姜若突然這般說,反倒讓人心慌的厲害。
姜若像是看透傅輕羽的心思,眼眸含笑的笑道:“輕羽莫不是怕了?”
怕?
傅輕羽真的有點想點頭,可覺得點頭一定會被小瞧,這會反倒有種騎虎難下的局勢。
可是轉念一想,姜若又不是老虎,雖然如今有些兇兇的,可是她對自己還是很好的。
應當不會那般兇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