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小羽?”她眼眸略帶擔憂的望向傅輕羽, 指尖輕點傅輕羽幾處穴位。
一聲卻忽地将迷離中的傅輕羽喚醒了過來, 忙恢複幾分清醒。
兩人就這般回了府邸, 傅輕羽知自己這是因何故, 勉強拉開距離, 望着面前的她又不甘在她眼前示弱說:“我沒事。”
向來她話語就少, 倘若傅輕羽不開口, 往往一整日裏兩人估計也說不上幾句話。
傅輕羽步履不穩的入了房, 便讓仆人備涼水,獨自一人待在一處。
寒冬裏本就冷的出奇,這涼水寒冷的刺骨,傅輕羽能明顯察覺那股燥熱緩緩被鎮壓。
只是終究還是凡人,傅輕羽面色蒼白的很,那窗外隐約還能聽見雪花細碎的敲打窗戶。
屏風外的女子似是猶豫的在外徘徊,許是沒有聽到傅輕羽的聲響, 方才出聲詢問:“小羽你怎麽了?”
傅輕羽側頭望着那遲疑的人, 不禁心間更是複雜,悶聲應道:“沒事,你回去休息吧。”
幾番遇險都因她而救, 可偏偏她心裏又有別人,傅輕羽只覺得自己像個笑話,如今這般虛弱又怎麽願意被她看去?
可她卻未曾離去, 反倒躍過屏風,目光怔怔地望着散落長發的傅輕羽,似是停頓的移開視線說:“你很難受?”
“只是個小麻煩而已。”傅輕羽目光仿佛是看穿這水, 明明臉頰燒的厲害,卻倔強的不肯側頭看她。
這涼水怎麽感覺都變熱了啊?
一旁的人卻仍舊不願移開,從來都只有傅輕羽這般望着她,突然被這般寧靜的望着反倒生出別扭來。
“你……這般看着我做什麽?”
“我在想你要忍到何時才開口?”這聲音聽起來,好像還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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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傅輕羽心裏就不平,這會更像是被輕視,側頭略帶怒火的仰頭望着她說:“你這是在嘲諷我?”
“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何突然對我如此漠視?”顯然她也生氣了。
可看着她這般平靜的面容,傅輕羽就覺得自己落了下風,好像處處都被她看低了一般。
也難怪她心裏一直有別人,畢竟自己也不過是區區的凡人,怎麽能配的上她。
這般想着心底竟然不知是憤怒多些,還是傷心更傷人,傅輕羽終究還是比不過她的無情,只得用言語逞強應道:“我難道就一定要永遠眼巴巴的讨好你?”
如果一開始她沒有突然出現,那自己何必就這般一頭栽下去。
可說出的話有時不僅傷人也傷己。
她眼眸裏滿是驚訝,怔怔地望着傅輕羽,整個人像是裹上一層寒霜讓人難以接近。
“我何曾讓你讨好?”
傅輕羽靜默不語,側頭望向那一方牆上投影應道:“你明知我不适,卻還這般打擾,難道覺得這般有趣?”
“你是在生氣。”她眼眸直白的看穿傅輕羽,不解的問:“我不明白這月餘你為何突然對我這般冷淡?”
“生氣?”傅輕羽冷聲說:“也許是我厭惡那般的日子了吧。”
話音未落時,面前忽地落下一陰影,她眼眸難得燃起了怒火,似是費解的打量傅輕羽。
傅輕羽仰着頭不懼的望着她,見她只是這般望着,好像又沒有別的動作。
這涼水已然變熱,顯然頂不上什麽用,外面冰天雪地裏也許還能抗過這一晚。
“若是沒什麽事,勞煩你避諱一番,讓我更衣出去。”
“你這般樣子要去哪?”她眉頭緊皺詢問。
“我想去哪,難道也得經你準許?”傅輕羽也顧不及其他,起身系上衣袍。
她忽地伸手拉住傅輕羽手,眉頭更是緊皺幾分,像是察覺傅輕羽的異常忙說:“且讓我替你把脈。”
傅輕羽掙脫開她的手,負氣應道:“我都說我沒事,你怎麽這般煩人?”
“你再說一遍!”她語氣微重說了句。
好似當真就要動怒,傅輕羽一下愣住,見她滿是認真的把脈,不免又覺得自己當真是在自作多情。
人家不喜歡自己,自己這般鬧騰,難道就能奪得她歡喜?
心間猶如萬千螞蟻嗜咬,連同整個人恍如陷入大火當中。
“怎麽會這般燙?”她似是未曾探查究竟是何緣故,眼底流露擔憂。
傅輕羽勉強将手移開,呼吸不穩的應道:“你不用管,我自有辦法。”
獨自一人推開門,寒風迎面而來卻不能緩解燥熱,傅輕羽踉跄地踏入這雪地裏。
因着怕人發現她的存在,所以傅輕羽早早便将這方府邸裏的仆人都遣走,餘下的人一般也不準擅自踏入。
漫無目的立于亭內,傅輕羽發現運氣仍舊鎮壓,不禁更是無力。
積雪輕落在傅輕羽衣袍,連同那飄落的長發也沾上雪,遠遠的望去好似傅輕羽整個人成了雪人一般。
明明如同被烈火灼燒,可這寒風卻無論如何也緩解不了,傅輕羽眼前一黑,整個人傾向一側。
原本以為已經适應了寒冷,可突然觸碰到溫暖時,傅輕羽才發現原來她的懷抱也會這般溫暖。
“你就算與我置氣,也不該拿自己的性命玩笑。”
還是習慣的想要同她親近,傅輕羽猶如溺水一般攬住她,已然分不清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着身旁的人是她。
風聲忽地停下,好似又回了屋內,她掌心輕拂傅輕羽的側臉像是低聲呢喃:“你那樣抗拒我……都不明白為什麽。”
先前傅輕羽強行熄滅的大火,好似因着她的一句話而迅速重新燃起來。
傅輕羽想要拉開距離,可睜開眼望着她那如墨的眼眸便着了迷,全然無法移開。
這如何能讓人禁得住。
“你松開。”傅輕羽艱難的開口。
她卻不依甚至還緊了緊手臂,這無疑是摧毀傅輕羽最後的防線。
“姜若,你再這樣,可是會出事的。”
“你說什麽?”她微低着頭俯視傅輕羽不解的問:“很不舒服嗎?”
傅輕羽只覺得自己真是瘋了,她顯然沒有半點經驗,又怎麽會知道這些?
她等着回話,可傅輕羽又一下的不說話,反倒讓她着急起來忙問:“你哪裏不舒服,我好替你看看。”
“渾身都難受,估計快要死了。”
“別說胡話,你眼下不還好好的嗎?”她顯然絲毫不知傅輕羽的無奈,反倒一本正經當真檢查。
傅輕羽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會死在她手裏,她難道就不知道欲會傷身嗎?
“明明方才并未見你哪裏有什麽傷,怎麽會這般燙?”
“姜若,你知道兩個女子要如何親近嗎?”
她怔怔的停住,這反應好像不是那般完全不知道啊。
難道她跟別人都已經這般親近過了嗎?
“你都這時候,怎麽還想着這事?”她神色複雜的望着傅輕羽無奈的說:“你從前藏在都城裏那些畫本,我可都已經扔了。”
扔了!
那可都是絕世珍本啊。
難怪傅輕羽之前一直都找不到,還以為是自己記性太差,所以忘記把它們藏在了哪。
“那你都看了?”話說出口,方才察覺嗓音已然嘶啞,傅輕羽拉近兩人距離,圖謀不軌的看着她。
她卻不應顯然是看了,甚至還想拉開距離,這會傅輕羽怎麽可能讓她得逞,忙出聲道:“那黑衣女子想占我便宜,所以她給我喝的酒裏放了點不幹淨的東西。”
這說法她應該會信吧?
“那……要怎麽辦?”她像是真信了傅輕羽的話,忙移開手糾結的說:“無法得知她放的究竟是什麽,這要如何配解藥?”
傅輕羽暗中偷笑不語,只是拉近了近兩人距離,原本只簡單束起的單薄衣袍,這會根本就無法成為阻礙。
更何況這會的傅輕羽簡直就是個暖爐,她又不真是木頭,怎麽可能不知傅輕羽的意圖。
“小羽……你忍忍,我再想想別的方法。”她忽地伸手點住傅輕羽的穴位,整個人像是害怕的拉開距離。
只餘下滿是震驚的傅輕羽眼睜睜的望着她,簡直都不敢相信居然她在這個時候會選擇點住自己。
這是人會做出的事嗎?
傅輕羽真心是欲哭無淚。
她目光卻膽怯的不敢看向傅輕羽,只是忙伸手拾起一旁的被褥将傅輕羽蓋的嚴嚴實實。
“我……去找那黑衣女妖,你且好生在這待着。”
只見她化作一縷青煙好似逃一般的消失在眼前。
本來就是個火爐的傅輕羽還被蓋的嚴嚴實實,那順着臉頰流淌的汗漬,浸濕傅輕羽散亂的長發,面容更是白裏透紅,猶如臘月裏的紅梅驚豔。
倘若這時有人闖入,恐怕也會為這番模樣的傅輕羽晃神。
眼前越發模糊,連同呼吸好似也燙人,無法動彈的傅輕羽眼眸裏忽明忽暗,仿若随時都要昏過去了一般。
整個人卻又忽地被人攬住,竄入的鼻間的清香,是那般的熟悉。
比傅輕羽腦袋更先反應過來的是那忽然被解了穴位的手腳。
幾乎面前的人未曾防備的被傅輕羽纏住,她掌心擦拭傅輕羽臉頰的汗漬,輕嘆了聲道:“你這般一個人,實在太危險了。”
傅輕羽怔怔地望着她,那眼眸裏的濃重情意已然是再明顯不過的了。
她應該也是很喜歡自己的吧。
雖然她也許喜歡那個人要多一點點,不過日後說不定就能讓她慢慢忘記那個人。
這般想着好似傅輕羽的嫉妒之火才逐漸平息些。
傅輕羽狡黠的附在她耳旁低聲道:“夫人要是不便的話,我倒是不介意找別的人替我緩解病情哦。”
她眸中滿是怒火,眉頭微挑說:“你敢去找別人試試?”
這人啊,就是喜歡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