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刺殺前(抓蟲)
夜間,絡腮胡趁着夜色外出打探消息。
蠻奴悄無聲息出現在黑暗的屋子裏時,霍斯年正站在窗前,直直地看着隔壁的院落,碎發搭在額間,看不清什麽表情。
“小主子,喚奴來有何吩咐?”
霍斯年又站了一會兒,才收回目光,轉過身,将額前擋住視線的落發撥開,露出充斥着殺意的墨色眸子。
他陰沉道:“過幾日,你同我去殺個人。”
蠻奴愣了下,雖然心裏不贊同,仍是提出:“此次來孔國,奴手下還有不少人手,不如......”
“不必,”回應他的,是霍斯年帶着血腥氣息的笑容,“我們如今的處境艱難,不宜橫生枝節,此次我要殺的人,是江陰王。”
霍斯年強忍怒意,與蠻奴說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以及他的猜測。
蠻奴瞬間領會到了霍斯年只帶他去的意圖,他們的人隐匿在孔國民間,藏好蹤跡已是不容易,若是有大動作,極容易被人查到小主子敏感的身份。
不過......
“是江陰王啊......”蠻奴光是想象那個場景,就熱血沸騰起來,垂在身前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如果小主子能帶江陰王的頭顱回去,我們的大事必能一舉成功。”
“這是小主子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霍斯年看着手心未愈合的傷口,想起白天司景明他的警告,和......被帶走的師南,臉上冰冷的笑容更甚,“等他死了,就只有我和阿南兩個人了。”
蠻奴突然感到了微妙的違和,小主子對那人的稱呼似乎也太過親昵了。
他沒忍住上前一步,提醒霍斯年:“小主子,為何對他這麽另眼相待,他是你的仇人啊!你不想殺了他嗎?”
霍斯年身軀一顫,像是受到了侮辱,猛然看向蠻奴,咬牙切齒道:“想,怎能不想,恨不得抽了他筋骨,扒了他的皮,将他日日夜夜鎖在暗室裏折磨,将我的痛苦折磨百倍奉還!”
他一字一頓道:“此人我自有成算,你不可擅作主張。”
見霍斯年仇恨的表情不似作僞,蠻奴放下心,認罪稱他逾越了。
霍斯年透過小小的窗子,目光延向了看不見的深處,心裏猶如螞蟻蝕骨般的麻癢,他不懂這是什麽,只知道他有強烈的,想要抹去江陰王的沖動。
他告訴自己,只有這樣他才能接近師南,套出解藥所在。
僅此而已。
“到時候把落日帶來,我要親自動手。”
“奴明白。”
......
另一邊,師南高高興興牽着司景明去了隔壁的院落。
與絡腮胡租住的單間不同,司景明買下了整個住所。院落相比隔壁大了許多,有個小小的花園,穿過花園就能看見房子。
師南快步穿過園子,來到幾間房前,急不可待地看向手中牽着的司景明,露出親昵的笑容:“我睡哪間好?”
自然無比的姿态,像極了這裏的主人。
“都可以。”司景明眼裏只有他,像是想看破什麽東西。
師南歡呼一聲,選了間最喜愛的房間,松開司景明,不管不顧的,就往床榻上撲去。
“好軟。”師南将臉埋進了毛絨絨的毯子裏,幸福地眯了眯眼,抱怨道:“景明你不知道,絡腮胡子那被子潮成塊兒了,也不曬曬,睡了一晚我胳膊都疼。”
寬敞的床榻上,鋪着千金難求的的柔軟毛毯,垂下的紗幔被躺在裏面的人粗暴的壓在身下。搭在床邊的腿晃了晃,那人從絨毛裏探出半張臉來,看向默不作聲的司景明,狡黠道:“怎麽不說話?”
明明是傲慢嘲諷的臉,偏生有那麽雙純淨至極的眸子,一颦一笑有種天真的魅力。帶着笑眼看來,好似枝頭上的花苞,顫巍巍地滴下了露水。
竟比雪白的毯子更亮眼。
“阿南,你還未吃飯。”司景明收回目光,輕扣三下桌子,就有下人推開房門,一道道精致的菜被端上了桌子。
誘人的香氣彌漫。
勾得師南腹內饞蟲躁動,困意一掃而光。
師南用不太雅觀的姿勢爬了起來,坐在司景明的旁邊,殷勤地端好小碗,眼巴巴看着下人來來去去,乖巧等開飯。
等下人全部退下,師南開動了。
師南看了看壓根沒有動筷子欲望的司景明,率先給他夾了兩筷子青菜,見他面色平靜,師南試探着又添了塊油而不膩的紅燒肉,以為會看見挑食小少爺抗拒的模樣——
哪知司景明像是察覺不到他的小動作,只是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心大似海的師南終于感到不對勁了。
“景明,你今天怎麽怪怪的。”他放下筷子,将椅子挪進了點,板正小少爺的肩,認真道:“難道幾天不見,你我生分了?”
也是這樣近距離的看,他才發現司景明的臉色比初見還白。
不是健康的白皙,而是毫無血色的慘白。
司景明以拳抵唇咳了兩聲,沒有回答師南的問題,轉而問他:“刺殺一事,阿南是被逼的?”
“......是。”師南心不在焉答道,心裏惦着司景明的身體。
若說之前交好司景明,是由于各種原因。那麽如今火中送碳的司景明,對他而言,已是真正在意的人了。
“當真?”司景明反複确認。
“難道我在景明心裏,是那種弑殺的人?”師南故意道。
司景明沉默了一下,拿起湯勺,給只顧着給他堆菜的師南,舀了小半碗雞湯,“阿南不用擔心,我會替你解決所有問題。”
只要你沒騙我。
師南見他恢複正常,便美滋滋接過彙集崽兒愛心的湯,大口喝下,接着被燙得小狗似的直哈氣。
司景明頓了一下。
師南示意不礙事後,司景明遲疑着又舀了一碗。
只是這回他沒有直接給師南,而是放在唇邊,看仇敵似的看了好半天,最後抿了抿唇,不太熟練的吹了吹,才緩緩遞給師南。
一看就沒幹過這種伺候人的事。
被師南灼灼的看着,司景明似是不好意思,還別過了頭去。
師南:“!!!”
他圍觀全程,被小少爺這舉動萌得心肝膽都顫了起來。
師南不動聲色地接過第二碗,這回為了避免某人苦心作廢,他特地小口小口抿着湯,心裏唏噓萬分: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單純,善良,義氣,可愛的崽兒!
喝了個底朝天,師南炫耀的給司景明看了一眼,滿足地摸着變得暖熱的小腹,“景明,你真好,我都舍不得走了。”
司景明垂着眸,似是随口道:“那就不走了。”
師南搖頭:“我說了不算。”
不,你說了算。
司景明眸色漸深:“在阿南心裏,我是你的什麽?”
師南一句崽兒差點脫口而出,但他瞬間想起,人族的崽兒相當于兒子,司景明可能不願意有他這麽一個不靠譜的爹......
于是話在舌尖繞了一圈,出來變成了:“好朋友。”
“......朋友,嗎?”司景明咬了咬這兩個字。
師南笑道:“是啊。”
司景明常年平靜的面容上,終于有了點暖色,“我們是朋友。”
師南心生憐意,伸手摸了下他順滑的頭發,笑得像是夏日的太陽花一般耀眼:“乖乖吃飯,幾天不見,把自己折磨成什麽樣子了。”
司景明定定地看着他,“好。”
然後司景明就眼睜睜看着,師南夾起那塊色澤鮮豔的紅燒肉,笑眯眯對他道:“答應就好,咱們先從這塊吃起。”
挑食的小少爺:“......”別的友人也是這樣相交的?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不是呢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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